情仇

2009-11-11 20:52 | 作者:若之 | 散文吧首发

一把弯刀架在他的脖颈,一个声音冰冷道:“为什么你不躲?”

“该来的始终会来,又何需去躲”他平静答道,淡定的面庞没丝毫恐惧。

“可是我会杀了你,你知道吗?”依旧是无情的口吻。

他淡淡一笑:“我相信。你一直拖延是想…”

没等他说完,对方突然打断道:“是的,你不该如此顽固。只要你有一点悔意或是怕意,我都会放了你”目光里隐隐闪现过一抹温柔的期待,而那冷硬的口气依旧看不出任何妥让。

的确,只要他表现出一点点痛悔,或是一点点害怕,她都不忍杀他,哪怕有再多再多的恨,都可以原谅他,平息心里十年来一直抹不掉的伤,她可以不计曾经忍受的痛苦,去释怀他以往的过失。只要他一个低头、一个妥协,一声“我错了”,一个恐惧的神色,也能换他一个平安、一个美满。可她是懂他的,这不可能,他一直都是以不羁和固执立世。

空气似乎被凝固,她微觉得窒息,然而,恨也不愿放下手中的刀,她恨他那么不识趣,果不其然,只等得一个可以令她杀他也不解恨的平和声音:“呵,十年来,你一直未能将我忘记,不就是为了今天此时?如果杀了我可以让你解恨,我愿意一命相抵,偿还你所有的债。”他面不改色,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脖子被刀进逼得更紧了,有点热烫的液体滑下的感觉。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语气里是一股慑人的森寒。

“我说过,我相信你。命中若有此劫,断于你手也无怨,正好了却你我的恩怨。”

一声大笑倏地响起,笑声中有凄苦也有愤怨,笑声停止了,一句泰山压顶的话:“落鹤,你以为一死就可让我解恨么。你就是死千次万次也还不清你欠下的所有”。

“那只能让你失望了,我只能死一次,因为我只有一条命,不必多言,动手吧。”他从容地闭上眼睛,等待那入虚的一刻。

没有言语,沉默、诡秘,她毫无表情地站着,静静凝视他古井不波的面容,迟迟没有动作,如同被定住了一般。

久久无声,久久寂静,他睁开双眼,疑惑道:“为何还不动手,莫非我阳寿未了?”很轻松的表情,自然的口气。

“你本来是该死的”,话里的意思他明白。

她放下弯刀,孤身而去,才几步,便回头语道:“以后别让我见到你,否则,再见时必然是你的死期。”说完随手抛刀,如飞而去。

他目送她离开,闭唇不语,凝重的神色一直面对她的消失,许久才朝着那个方向低声道:“瑶英,我知道今生对不起你,可是,这一切你教我从何解释?”他苦涩地叹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对谁诉说。

“夫君,为什么你在这里”,忽然间,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人,一袭青裙,娇柔温婉,清秀的面庞显露出担心和不安,发现了自己的男人的异样,便不解地关怀又疑问。

他当即回过神来,转过身去对着她温和道:“夫人,你怎么会来这里?”。他一脸的惊讶和意外,不答反问道。

“还说呢,一大早出门你也不说一声,一家人都被你急坏了。”她微带些责备,佯装不悦。

他明了了,她一定担心不过就四处找他,他一脸愧容,谦谨解释道:“夫人,今天事急来不及相告,况且,当时你不在家,我只好不辞而去。本想回头再说,却……。”他突然住口,隐去了险些脱口而出的秘密。

她的眸像利箭一样向他射去,他心里一抖,感到一种莫名的刺疼,而神色依然掩饰着内心的惶恐和不安,依然是镇定不惊的样子。

她轻轻扬起右手,直向他的衣领伸去,他无法再掩饰,更无法去拒绝这该死的温柔。他只好坦然而立,任由她柔若无骨的玉手慢慢贴近带血的颈项,等得她触到了伤处,不仅是伤口在作疼,更痛的是那一颗心。

“发生什么事了么,告诉我”,坚定的语气不容撒谎,她心疼又痛恨地问着。

他极力让自己装得更自然,淡淡道:“无事,只是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刁贼,破费了一点钱财而已。”

四目交缠,她体谅着丈夫,所以,对于他的掩饰,决定不再逼问,她假装相信地“哦”了一声,便执起他的手安慰道:“幸好,我的生命依然有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了,行吗?我要有人保护你。”

“不会了,夫人,劳你操心了”,他凝视着眼前的娇妻,轻声道。

“夫君,我们回家吧。娘还在为我们着急地等。”

“嗯,我们一起回去吧”。

一对眷侣,一高一矮两道人影朝路头而去,片刻已无人踪,只有夕阳垂落的晚景,碧树上响起归的呢喃,澄澈的蓝天空荡荡又风满满。

一路上,他思绪万千,他如何不记得曾经,当年和瑶英海誓山盟、两心相许。正当他说好将去娶她为妻,眼看一切一切的想都将实现,他如何不欢喜、不激动。

然而这期待的种种,却全因妻子雅娟的出现被埋灭。

雅娟出生在医学世家,祖上三代皆是朝中有名的御医,倍得帝皇重宠。雅娟的父亲天恩,赏识落鹤一表人才,气宇不俗,便决意要将他收为自己的女婿。在雅娟未表反对的情况下,天恩便亲自到落鹤家登门,并向落鹤母亲提出了求亲一事。落鹤母亲柳晴,旧时与在朝当刺史的丈夫云剑相亲相,云剑却因一场暴病,来不及唤医就呜呼而亡,只剩下柳睛和儿子落鹤相依为命,因云剑在朝中功绩可观,死后且得到了朝廷下发的一笔厚重的抚恤金,以保她母子免受衣食之苦。如此多年过去了,落鹤终于长大成人,面对天恩的垂青,她如何不会欣喜答应。要知道,若是儿子真能与他女儿结为龙凤,儿子的前途必定辉煌。机会不容错过,未等儿子回来,柳睛便一口答应了儿子的婚事。天恩终于放下心里的一块石头,为怕长梦多,他提出让一对璧人能尽早成婚,柳睛得了如此一个苍天的厚赐自然不会反对。

况且,在丈夫生前,她就听丈夫说过天恩的种种事迹,说他深通医理、为人正直,更有仁善心肠,如今,他的女儿貌美人贤,才德两俱,儿子娶了她也决对错不了。

天恩大夫正为择婿之事头疼之至,一直未能遇见如意女婿,却偶然间路经城东之时,正看见落鹤临案而坐,案上摆放着书笔纸砚,原来他是个卖字画的,好不简单的年轻人!想罢,他便好奇地前去一赏,当观完落鹤所有的佳作后不禁从心底由然起敬,他为落鹤不凡的书画才情叹服,并一眼就认定了落鹤绝非一般人可及。就此,他看上落鹤了,简单几句交谈,竟得知他是云剑之子,天恩心中暗喜,心意更是坚决,他买下所有的字画,愉悦而归。

当落鹤从瑶英家回至府里,柳睛像捡到宝似的笑对儿子说:“鹤儿,今天是十三,为娘已答应了一门亲事,十五就要为你们办理,此事虽是突然,但这是天大的好事,你可要好自为之。”

落鹤一头雾水,心里惊诧着:“亲事?十五不是我说好去向瑶英提亲的日子么,为何是我和别人成婚。”他疑声道:“娘,你跟儿开开玩笑吧?什么亲事?”

“是这样的,你父亲生前的好友,也就是朝中的天恩大夫看中你了,要把女儿许配给你,他那条件不错,为娘就帮你答应了,此事已无其他可商量,势在必行,你去准备一下,明日,你就要和你未婚夫人见面了。”

当年,无论落鹤如何苦苦违抗,最终迫得柳睛以死相逼,落鹤才勉强接受下来,却已满心疮孔,他不敢再见瑶英,更不敢提起瑶英。

妻是令人羡慕的妻,自幼深受家学及书香陶冶的雅娟自有一身不俗的涵养,加之她本身天生丽质、家世显赫,令多少才俊敢梦不敢求,可是落鹤却不求而得,多可恼,多不公!

雅娟几乎是个完美的仙子下凡,令落鹤无可挑剔,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对她并不反感,而且还有一样莫名的欣赏。她爱他,没有大小姐的矫情任性,只有清纯和真挚,不否认自己真的喜欢他,她愿意将自己的一生都交给这个叫落鹤的男子。

终于,他俩成功地办完了喜事,夫妻已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他也知事情无可挽回,不如一心对妻子好,他把瑶英的事深深尘封于记忆

可他又如何可知,当年,瑶英精心的妆容和特意的打扮,只为接迎他的到来,奈何苦等一天终不见心人,她失落算什么,可他的名字和他的盛大婚礼已传遍整个城市,令所有京城的子民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突然间已闹得家喻户晓。

她终于明了,原来他已另有所属,自己算什么,只不过是他随意一瞥的路人。呵呵,她自己笑着自己,她笑自己不该相信男人的话,更笑自己为何要把自己给他,她笑自己太傻,笑自己去渴望什么地久天长。她懂了,一切都懂了,再美好的心愿、忠贞的爱恋,也经不起男人一个善变、一个抛弃。

在她的圈子里,所有人都已认定她和落鹤是一对,转眼,她已经弄得人人都知道自己是一个被至爱背叛的人,她也无颜面对亲朋好友。当日十五,月圆花好,城中一座最大的新楼喜气洋洋,落鹤与雅娟洞房花烛、同喜新婚。而城外五圣山上,千丈崖边,一瘦弱黯淡的纤影纵身而跳,那人就是瑶英。

一梦十年,往事依稀,一紫竹深苑里,一名清瘦的老者白须垂胸,慈眉善目,很有一尊仙风道骨的感觉,他悠然坐在藤椅上,他叫云游,是武林中隐居了近百年的奇人。此时,他一脸和蔼地看着眼前的得意弟子,这弟子是他十年前在千丈崖的空中救回来的,因此娃天资不薄,根骨正是适合他的武学所需,他岂能让她死去,岂非浪费了一个宝贝吗?他将她收为关门弟子,也是他惟一的传人,授艺十年,已把自己的成名绝技尽数传教给她,虽未出去有过张扬,一时也从未逢敌手。

她已学到了第九层,惟第十层她如何也无法成功,那是个一步之遥的最高台阶,她却一直不能达到,这令云游很苦恼,尽管使出浑身解数的办法想助她成功,换得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失败

“瑶英,你心魔太重,反正此功法也不可强求,多练无益,不如明天你就出山去吧。一来增长些技斗经验,二来我创的无相神功已很久没有现世了,要创新就要去探索,你到江湖去闯荡闯荡也好。”

“师父,你要赶徒儿走么,徒儿不成器,令师父失望,往后,我加倍努力就是了”她明白恩师之意.

所谓心魔,她自知是因为情觞之故,无相神功练至第十层便是要战胜自己的心理,就会因为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出现不同的幻象,以此控制住练功者心智,凡是无法从幻象中清醒走过的,此功便是失败。而瑶英练至第十层时,那个又爱又恨的落鹤是她走向成功的最大阻碍,令她分不清是真是假,一次又一次地尝受那不能逾越的痛楚。

云游闻话不再多言什么,只点了点头表示微许,微叹一息,已起身离去

时间又过了十五年,落鹤已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已成为轰动了朝内外的神医兼书画大师,深得皇帝信任和宠爱,并破例准许了落鹤自设“朝圣堂”,使自己的医技能更好地造福更多百姓,他的“朝圣堂”遍布大江南北,并蒙受浩大皇恩,由贤仁的君王特意拨出一笔巨资以示支持,落鹤一时声名远播、深受各界人士的敬仰及爱戴,毕竟神医就是神医,谁都想要去拉拢去巴结,只为日后能图得得个方便。然而,落鹤自从岳父那习得歧黄之术以来,不断求取上进和突破,费了不少心思苦心钻研,终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面对大大小小的疑难杂症,只要一经他诊治定可药到病除,而他也从不因此骄傲自狂,他如平常一样,所做所为只求于心无愧。

在落鹤成名的同时,武林中也有一个新的势力凭空崛起,与各大名门正派,它虽然从不声张,却每次都是一举就会惊震江湖,这让泰山北斗的少林寺也不敢小觑。这个势力名为“无极”,其掌门人使得一手精绝的弯刀,配上她的无相心法,一身武艺堪称完美,无懈可击。他师父临终前赐了一把宝刀送给她,刀名“无恨”,她凭借“无恨”的灵性加奥妙的技斗招式,令她自信又无畏。她一手创立了“无极”一派,历尽沧桑也算得是名成功就。

奈何,虽是如此,而不幸的事情谁又能预料。自从她神功告成后的三年里,她患了一种怪疾,并愈来愈重。寻过许多名医都未能查出何因,也从未有人能治愈过。年过四十了,她旧年的风采均不再,所代替的是一张红颜已换的脸,因病痛的折磨,纵她武功盖世也华发渐多,无相神功大成后本可百毒不侵,自然达到健身疗病的效果,可不知为何,她怎就抗不住那撕心裂肺的的病痛,近年来,她极少走动,更感慵懒疲倦,疏于练功,喜好卧床。

一个天的中午,瑶英昏迷在床上。她的大弟子陆昂心急如焚,四处求医不成已是欲怒不能,脾气开始暴躁和怪异,喜怒无常,看着日渐苍老的恩师,陆昂满心不是滋味,虽然他只有十五岁,还差一年才算成人,也不惜违反“无极”一派的规范,所有弟子未满十六岁者,无任何理由可以出山,违者清除并废去其武功。他躲过各大长老和理事,偷偷跑下山去,不惜千里迢迢赶往京城,欲求神医一见,让他为恩师治好顽症。

......

落鹤细心地为瑶英号脉,脸上有的是安祥和关怀,不久,他取出三支自带金针,分别刺入瑶英的“人迎”“列缺”“膻中等穴,瑶英应针而醒,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人。他老了,但比以前更感到沉稳和温文,“你醒了”,他主动招呼道。

“是你?又是你!为何……”

没等她说完,他着急打断道:“你现在是一个需要关心的人,尤其是更需要我的关心。别激动,这样会伤及你心肺,有话慢讲。”

他是如此的体贴,她想抗拒,奈何全身受制于乏力,不能动弹,便喝退旁人,室里仅余她和落鹤两人。

“好,你还记得我曾经留给你的一句话吗”?

“再见之时必然是我的死期,是这句吗,记得。”他的语气里透示出他毫不在意的心情,淡淡答道。

“你记性真好,说,我应该怎么做到不食言?”

“呵呵,瑶英。一切等我治好了你的病再说,否则,你如何有精力杀我?“

“嗯,确实如此”

他从药箱取出一瓶丹药,递于她道:“每日开水服用三粒,入睡前一次服下,此丸只能保你神智清醒,不致于昏迷和意志薄弱。其余,两个月后等我回来,近期注意休息和调养。”

“如果不是因为某些记忆,我会以为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好人。”她冷冷道。

“也许吧,可你并不知……”他一笑答道。

“并不知什么?可以成为你背叛我的理由,或是让我原谅你的有利条件?”她嘲讽地说道。

他本想说你并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一下想到不妥便又咽了回去。他苦笑一声:“什么都别说,此事无从解释。请安心养病,我要告辞了。”

“你要去哪里,为何是两个月?”

“我去寻药,寻到便回”。

“希望你不是借机逃跑,你还得回来……”她突然闭唇不语。

“怎么会呢,何况是对你?”

“很好,那就去吧,不送。”

面对她的刁难和冷淡,他只淡淡一笑,背起药箱便出去。

二个月后,她气色始见好转,落鹤久未归来。

她心想道:“落鹤,莫非我当年一念恻隐,就是天意安排了此刻,没有你我将不能活下去?二十五年了,你已功成名就,家室美满。我依旧形单只影,与武为伴,可你不知,我这一身恶疾因你而染,落鹤…”

她心里念唤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去计较那些飞逝的往事,可他带给她的不幸和痛、伤、悔、愤,又岂是时间可以抹灭的.也许,他的影子注定会缠绕在她心头一辈子,永远都不能淡去。她拒绝了太多好逑者,因为她已看透了世间男女情,凉薄与热烈,不过多一些伤悲多一些沉迷,又何必去沾惹更多的情毒?

枫叶如火,晚霞满天,蜿蜒的石道上绿木苍浓,一个独臂人正在拼命地奔逃,只因后面追着一只黑豹,正当黑豹一举便能将那独臂人扑倒而捕得美食之际,一幕刀光闪过,前方独臂人安然无事,那只黑豹却已毙命在血泊中.眼前三丈处,瑶英凛然而立,仿佛一名女神降世。独臂人匆匆行去,含笑道:“好,你的病情看来好了不少。”

“托福。我昔日将你完整地放出去,此时你却给我丢了一只手臂回来,你该当何罪。”

“呵呵,那只豹子死得真惨,你更像一名天将。”

“谢捧,凡是抢我东西者都该死,甚至是某人的妻子。”她面若冰霜,淡漠道。

他脸色一惊又恢复如常:“何必伤及无辜,惩罚应只针对于罪人。我愿接受你一切处置,请放过我的家人。”

她默不作声,转身回屋。

依旧是她的床前,他仔细地进行各项医检。他失去了右手,用左手略不如从前.

“为什么,你的右臂是何所致?”

“无事,算我命大,也算你命不该绝,我还能活着回来还你康健。”他若无其事地回答。

她暗中摇头、苦恼,她认识的他总是一副死样子,天塌下来也无所谓似的。

“如果是谁恶意的所为,我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因为,这世界除我以外,没有人可以伤你一根毫毛。”

“实话吧,此次我去了云南取一种蛇涎炼药。你的病是因曾经气血紊乱留下的祸患,虽由你深厚的功力强行调转过来,却因此衍化出一种虐毒,捣乱你经脉的正常气血运行,必须由此蛇涎入药,你方能痊愈。而此蛇甚为特殊,长在云南苗疆环境险恶之处,一百年才会有如手腕般大,长二尺余,只有这百岁的蛇涎才有最佳药效。”

“所以,你为了帮我取蛇涎不惜失去一只手臂,对吗?”

“我本来已施药将它毒晕,未想所取的涎液不够,又只好将它催醒,再将它制晕。就这样,不慎被伤右小指,因毒性太烈,恐来不及服药,为不毒入脏腑,只好讯速切断毒源。”

她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表情,是疼惜和酸楚.是他久违了的一种感觉,他的心中突地莫名温暖又苦涩.此时,他觉得她和当年一样美丽,仿佛不曾老过。

“来,服下这十粒药你的病就能完全好了。”他单手为她倒了一杯水,并取药送至她的身边。

她心下一软,已是多少年再没有过他如此细心呵护过了。

“你不怕等我好了以后,我会杀你或杀你的家人吗?”她接过药服下,话语里已经没有冰寒的语气.

“怕,当然怕。但是,我也不能让你如此死去,你的病只有我才能治好。”

她难得地挤出一抹笑容,那是满足的笑,和幸福加了然的笑。

“你早该说怕,我就不忍杀你,你知道吗?”

“我也知道,即使我不说怕,你也一样不忍杀我。”他自信满满地答道。

她忽地苦涩道:“我们都将老去,过去的事又何需计较。而你我注定无缘,我做得再多也只是空洞。”

“若有来生,错过此生又何妨,我依然会是你等待的人吗?”

“不,来生被等待的人应该是我。因为,今生是我为一个人等待了太多…太多。”

“那么,可以让我来等待你吗?”

“假如我下辈子所嫁的人不会是你呢?”

人生的意外有很多,我会理解。若真那样,我也无怨无悔,哪怕一生只一个人度过。”

她的脸上滑落两滴泪珠,晶莹剔亮,在他眼里,像是一幕梨花雨。

“是的,人生的意外有太多,正如你母亲逼你成婚。”

“看来,我的隐瞒都是多余的,你早就知晓我的苦衷。”

“如果你真是背信弃义的人,我一定不会手软。”

“然后,你也不会练功走火,因我而一时心乱。”

“是的,都是你太可恨了。”

“呵呵,你还恨我吗?”

“我恨你只不忠,把我当成了什么?”

“自古忠孝难两全,是我无能…。”

“罢了,这些事都别再谈,以后欢迎你来我们“无极”做客。”

“嗯,我可以常来看你。我鹤庄的大门也随时为你敞开”.

呵呵......

呵呵......

二人相视而笑,从此,她脱离了心魔,再无病痛之苦.

他虽然只剩下了一臂,他却安祥,得到了内心的平衡和愧疚的解放,她终于原谅自己了.

是的,眼前的女人是一个可以让他为她而死也不丝毫犹豫的人,他依然愿为她付出自己的所有,尽管,他们不会相守,却还可以相互照顾和关心,不是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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