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与大论

2008-06-13 22:45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论与说,原本是一样的,不知从哪时起,论表高雅,说为凡俗,只有学问家才能发论,而老百姓则只能说说而已。说只是表达个人所欲,论就有关人世大事了,因此“论”是要有资格的,说就可随便了。一些不老实的老百姓也想发论,那自然就只好以“说”的形式伪装,这就是开始于南宋时期在杭州出现的“说话”,“说话”的故事情节、人物造型任凭塑造,甚至是杜撰,无人干涉。其时杭州的“说话”人大说梁山造反英雄,赵宋王朝竟然不察。“说话”者的玩世褒贬,有意或无意地代表了老百姓的心愿,不想它十分受人欢迎,说者也就在得意中使“说话”更有艺术性,因而一个民间艺术就形成了。或许在“说话”中有些评世的成份,又从“说话”变为“评话”。一些落泊的读书人,仕途无望,又看到“说话”能推销自己的思想,便丢开四书五经,坐下来或记录整理,或塑造,将“说话”变成异类文章,甚至是书。文不溶九经,人不入九流,这种知识分子为上层者所不齿,作品却畅行得很。这书不受八股约束,又尽皆民间顼事,又是“说话”人之作,何言“伟大”之有?大的反义是小,因此这种不算文章的文章,就只自谦地叫做“小说”罢了。“说话”人拿这书去演讲,也便是“评书”。因为有读书人的参与,评书比之说话就更有艺术性,更受群众的喜欢,干脆就配上器乐,加些板眼,叫做“评弹”。评弹之称过雅,民艺以俗取胜,便又有叫“乱弹”的,乱弹不衰,后来竟演变成了一行专门的戏曲艺术,这是后话不提。??因为百姓喜闻,小说尽管不登大雅,实质上它已成为一门专门艺术,艺术门类的形成从来都不是官府规划,是百姓说了算。正因为是自由生长,小说作为文学的一个大分支很快茁壮成长起来。似乎是历史的必然,西方小说成长于文艺复兴时期,中国小说也好正成熟在同时期的明清时代。小说的人情味使它风靡于社会,正人君子的内心脱不了俗,朝廷大员也悄悄在枕头下藏一本《金瓶梅》,于是乎,小说畅行于社会,流传于上层。小说的作者用尽心计地将自己的“哲学三观(世界观、社会观、人生观)”溶入作品,小说开始影响于政治,于是官家不得不正视小说了,于是有了“禁书”,有了出版制度,于是有了“小说家”的称号。因此小说进入大雅之堂是现代之事,古时的所谓小说家大抵都是因有利于造反成功者,或附和官腔而追封的。光荣称号是必官家赐给,有了称号,就入了上流社会,入了上流那还不替人家卖力?小说产生于百姓,植根在民间,因此畅行的小说大多出自落泊者之手,一旦授予光荣称号而成名,后来的作品就难有“处女作”的光辉了。我想小说之正不了名,尽管是百万、数百万言大作,都始终不能成为“大说”之悲,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了。说是悲也是喜,保持了“小”,这一艺术才不朽。??与小说相对的“大论”,由于它的出身成份不同,始终是那么高贵。大论出于士大夫之手,历朝满篇的出将入相之道,坚决执行、加强管理之论,洋洋洒洒,尽显哲人风度,尽管百姓只看题目,依然是那么金光熠熠。因为它的高贵性,学起来要十分小心,先是“试论”,成功了才正论,如果有运气,正论就成了大论,等到高论既成,就飞黄腾达了。??窃以为,君欲攀龙,宜走正道,小说到底是具有野性,带有野味,即使看了也藏于腹内,莫张扬。作文时要“飞黄腾达去,不能顾蟾蜍”,文章不必适众,但要入时。出典要生僻,多几个“子曰”(时麾的句式是:伟大的儒学家孔夫子指出),夫子自然助你高升。大者利于升,小者益于民。俗话说宁大勿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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