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航

2009-09-10 22:04 | 作者:罗松生 | 散文吧首发

凡坐过轮船,出过大海的人都知道,大海是多么壮阔,航海有多么壮观。但不一定会知道大海的另一面:凶险!如果我们来到甲板上环顾四周,遥望微微起伏的海平面,犹如站在一颗巨大的蓝色水球上,轮船在无边的大海中乘风破浪,全速前进。谁都会这样想,此刻,最自豪,最骄傲,最风光的,一定是船长。

许多人认为,飞机有风险,汽车太任性,火车要行驶在铁轨上。唯有轮船,可任意在大海上驰骋。其实这是一个误会,大海虽无边无际,但也有许多暗礁险滩,为了避免闯上那些障碍物,大海画有很多严格的航线,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但船长必须一清二楚。一个领航人,从启程到终点,都在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盯紧前方,绝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浪漫。作为一个船长,对于天边那变换莫测的风云,要有极强的洞察力,是否趋之避之,必须判断准确及时,否则,不仅船上的人们安全没有保证,就连船长自己也可能落水。

因此,不由联想到我们的城市——深圳。无论是地域还是意识形态上,把深圳比作一艘前进中的巨轮,是再恰当不过的,这座祖国大陆最南端的都市,看不到明显的边界线,也没有中间飞地,许多楼房及大道的基脚,直插到大洋深处,露出水面密密层层的楼宇,就象是船头,在风太平洋上,在波峰浪谷间,忽低忽昂。历史翻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最后一页,终于来了一位老船长,他从船头走到船尾,从船尾又走到船头,这是一条怎样的船呀,年久失修,破烂不堪,发动便如同哮喘一般。可老船长并没有放弃它,而是召集来一班人马,进行全面维修,还换上一台大马力发动机,从此,又拉响长长的汽笛,重新启航。

与大海博斗了一辈子,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此时,却突然地犹豫了,并不是燃油不足,也不是船员不强壮,而是今后选择什么样的路线?要确定怎么的航向?老路,不能再走了,我们花了几十年时间,绕了一个弯,又回到原地,如今,目标非常明确,但如何前进,却要自己摸索。可眼下各有各的观点,各有各的方案,针锋相对,各不相让。最后,还是老船长力排众议,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原则,说服了大家,还详细阐述了摸着石子过河这生动形象的比喻,各种意见终于又统一了,个个纷纷甩开膀子,跃跃欲试,就象当年寻找好望角的探险者一样。

在亿万人民的祝福声中,巨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前进,航速,刷新了一次又一次;禁区,冲破了一道又一道;奇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就在鲜花掌声普天盖地而来的时候,在另一拨人群之中,却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人投来怀疑的目光,有人主张调转船头,有人高喊紧急刹车。这时,许多的人心里也真的没个底,这次出海,对深圳而言,的确是一次处女航。看到前面风高浪大,一时又摸不清水深水浅、有无暗礁,有人就说:这是一条资本主义的水道,如果再走下去,必定会重蹈泰坦尼克号的覆辙,船毁人亡。在这关键时刻,救星来了,一位睿智的老人,把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已没有退路了,杀出一条血路来!人们终于又在甲板上站稳了脚跟,手挽着手,决心背水一战。尽管都知道还会遇到很多风险,但人们总算看到了曙光。

一晃三十年过去,回顾往昔,让人感慨万千,从那里走过来的人,对于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一妙句,真是感受非同一般。深圳,从一个边陲小镇起步,经过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发展成今天的国际性大都市,同那次勇敢的处女航,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当年的老船长,没有因此而居功,依然还是那样的谦逊,他终于了却一桩心愿,把一座美丽的城市,交到深圳人民手上,一直到光荣告退,他没带走什么,只带走了大家留给他的口碑。

深圳,巨轮。巨轮,深圳。这两个词,在我的眼里总是重叠的,可能有很多是相似的地方,它不是静态的、它是有速度、是前进着的和富有活力的动词。在航行中,随时都有可能遇到风暴和不测,作为掌舵人,一定要沉着机智,时刻调准航向。深圳,是中国最早的特区,是一块改革开放的实验田,所有法规的制定,都有赖于决策者集中大家的智慧并摸索出来,领导的权力之大,可想而知,从反面说,也容易变为滋生腐败的温床。令人痛心的是,前些日子深圳高层的人事惊变,也就是因为经不起金钱和美女的诱惑,而跌入到深渊。这种官员,学历高,知识面广,对于西方各种管理模式能倒背如流,恰恰是最简单的为官清廉,造福一方这一传统的当官之本却忘得一干二净,希望今后的人们要引以为诫。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这一格言,我们再熟悉不过,它精辟的哲理,不仅揭示出自然界的规律,还道出了一个颠朴不破的真理。历史是无情的,但也最有情,无论是谁,那怕居官再显赫,也不过是匆匆过客,只有那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才会流芳百世。自改革开放以来,三十个春秋即将过去,深圳取得的巨大成就,举世瞩目,因此可以肯定,各级领导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廉洁奉公,为民尽职的,但我还要提醒一下,有极少数人,在无意识中渐渐忘掉了老船长当年那种朴实的工作作风和拓荒牛的实干精神,动辄喜欢搞那些没多大实际意义的形象工程。我始终弄不明白,在繁忙的大道上种那么多鲜花干什么?既不隔音隔尘、又不遮阳挡雨,谁会在这车水马龙的地方观花赏草,真是要为民造福,就造出一条林荫大道来。还有那些维纳斯大卫金字塔等等,你们研究过没有?搞那些东西是徒劳的,人家那种内在的灵魂是造不出来的,这只是一堆死物而已。白白花钱为别人做广告不算,连自家真正的宝贝也会因此而丢失。

三十而立,已是今非昔比的深圳,全世界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不仅全国性各类评比中取得骄人的成绩,甚至还抱回由联合国颁发的多项国际殊荣。完全可以说,深圳是中国的一张王牌,羸就羸在我们自始至终,出的都是出改革开放这张好牌。但是,我们也要看到,许多兄弟城市正在急起直追,迎头赶上。不过,对深圳人来说,现在又轮到了极好的机遇,二0一一年,世界瞩目的大运会,即将在这里隆重举行,深圳,这艘时代巨轮,定会借着这股强劲东风,乘胜前进,再造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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