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三生,只因前世未了情

2008-06-13 18:21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落梅风

江南,美丽的江南。

一叶扁舟,悠悠的从白居易的词句里漂来。随江南两岸的桃花和流水,唉乃一声,碎了满河的绿影,叩开江南一枕千年的幽

一个青衫男子立在船头,正欣赏眼前美景。他沉醉在眼前的青山碧水之中。

乘着扁舟,逐两岸五彩的霓红,却追不上悠悠的悠悠的桃花深红浅红。一漂就走了千年的岁月,空余断肠色……他沉醉,他伤感

峰回水转。他走下船来。

不远处,走来一猎人。只见他满脸笑容,细看原来他肩上扛着一团火红。

那是一只狐。火红的狐。又名火狐。她知道自己落入猎人之手,便无生还的奢望,故她眼神里满是绝望的凄楚。他望着眼前的狐,眼里心里全是漫不经心的疼痛,一发不可收拾地弥漫着,恍如那江上连绵的水烟,连天连地的升起,伸手触得到湿润,却什么也抓不住。他决定救下她。

一锭金子,她便落入他的怀中。他抬起手,轻抚她的火红的毛,沉思良久。她触到他的温暖

他的举手投足,让她觉得无比诚恳,他的凝眸又是那样的真,三千世界,永恒一刹。她记住了那双眼眸。

他终于缓缓松开手,仿佛丢开一生。“去罢。往后小心点。”他叮嘱。

他转身离去,青衣潇潇,身姿风流。

她怅然而立,忘记刚才的危险,终于长叹一声。因为,她的心底,仿佛杨花拂水。

就在他走出不远,躲在草丛里的贪心猎人给了他致命的一击。当石头砸向他后脑勺那一刻,正是她再次回眸之时。她看到那残酷的一幕,可任她再怎么呼叫已是来不及。

她向他奔去。扶起倒在血泊里的他,她欲哭无泪。她替他添去满脸的血,那么温柔,那么专注。终于,他醒了,看到了这一团火红。他无奈的对她笑笑,可这笑容又是怎样凄美。然后,永远地合上他那双潭水般的眼。她的泪落在他的胸膛,幻化成一颗鲜红的印记。来生,她要寻他。

声声慢

千年修行,千年等待,千年孤独。她终于等来这一天。

依旧是如画的江南,依旧是三千江梦回的江南。江南是只堪忆的,只堪回首。在前朝的梦里,江南是零落在杏花香里的前尘影事,只能向烟水寻觅逝去的流年。而今天,她在他必经路口,等着那个要来的人。

他来了。白衣飘飘,行走在美丽的江南,行走在江南明媚的春天的风里。他似乎也看见了她,抬眼相望,眸光如水。她着一身红绡,驻足在花海中,那薄丝的衣衫被江南的露珠儿滋润,裹住她玲珑的身躯,显得明媚而又有生气。恍然间,他觉得:他们好象已相识千年。只是任自己怎么努力,却是忆不起何时曾遇见。

谁都不曾言语。彼此很默契的浅握双手,任发丝缠绕双眸,向着远方走去。

她先是惊,继而是叹,千年收藏的等待和思念似冲胸而出。可她还是拼命地压下去。胸口的激荡,又归于静默。仿佛,红尘里的山河岁岁荣枯,容颜不改。她竟希望这江南的小路,可以通向岁月的尽头,须臾间便可老去,白发满头。因为,此时,在彼此的心中,已是鲜花满天幸福在身边,身边两侧万水千山,相守着永远,永远静如歌般委婉。

从此,红袖添香夜读书。他满腹诗书,她亦是才女。吟诗作对,两人的确佳偶天成。

只是,偶尔,他也会想念家人,那远在江南的父母

是啊!这些日子,在他的脑海,已远去了菱舟,远去了柳絮,远去了梅子黄时。江南,一美如斯的江南,永远的思念,永远的梦回。有了她伴在身边,那曾经的一切,只是影象。

时间,是不知深深几许的小庭空院,不知沉沉的几重未卷的湘帘。隔开江南,在那遥不可及的另一端,父母浓浓的牵挂殷殷的期盼总是萦绕耳边。

终于,在某一天,他决定要去完成父母的意愿——考取功名。

告别,便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悲戚。可她纵有千般不舍万般留恋却总是笑脸盈盈。

船儿载着他,只眼看兰舟远去,渐渐隐没在千里烟波湘云之中。她明白:强留,不如放他远行。

他一举成名!

可朝廷,却无他的容身之所。因了他的才华,招徕庸人嫉恨;因了他的耿直,更遭到无数权贵的排挤。更是有人恨不得制他于死地。几次凶险都躲过了,但这不代表他幸运。而是因为公主。

那些俗人,因为公主,有些投鼠忌器。可他的处境,并不就此平安。在他的心里,是容不了公主的。

离家久了,他更是想念她的好了。甚至有些后悔,来赴这一场毫无意义的考。多少次“知何时,却拥秦云态?愿低帏昵枕,轻细说与,江乡夜夜,数寒更思忆。”这是他的梦境。可毕竟是他的梦啊!此时,他多想回去,回到那梦牵魂绕的江南木屋。而今,他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皇上赐婚与他。他想都不想,一口回绝。有谁敢如此违抗圣旨?所以,他的性命危在旦夕。

远在江南的她,凭着多年的修炼,嗅到一丝不祥。她决定离开木屋,去救他于危难之中。其实,她一个弱女子,又有多大的力量对抗一个杀人如踩死一只蝼蚁的皇上?

可她来不及多想,一心想的便是救他!

当她一袭红绡披身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正是他即将行刑的那一刻。他们紧紧相拥,执手凝眸,有滚烫的泪滑下。

他问:“你怎么来了?”简单的一句,包含了无限柔情与担忧。

“来救你。”她微笑。

“你救不了我的,反而会遭连累。”他无不为她担忧。可他明白;他说服不了她。

“我不怕!”有些任性的娇纵,但又胸有成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只是谁也不知道,她唯一救他的法子便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他的!可为了他,义无返顾。

他倒下去了。在那一刻,她把他的灵魂附着在自己珍藏的灵珠上。

夜晚,当天空的月儿隐去了它的光辉,繁星点点。她抱着他,拿出灵珠,缓缓地递到他的唇边。她知道:等他醒来,见到的会是她的尸首。因为没有灵珠护身,她永远只能是一只狐!

灵珠在他的胸口红色的印记处凸起一颗鲜红的梅花痣。这是她留给他来生凭证。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悠悠醒来,一切恍如梦境。低头发现她安详的躺在身边。他知道:是自己害了她。只是他不明白,她是怎样救的自己。所有的伤心已是多余。他将她亲手埋葬,不是有人说:“前生,谁将她埋葬,来生,便能相伴一生。”

来生,一定和你好好过。他许愿。

醉花阴

桃花落了,闲了千年的池阁依旧是闲着。钱塘自古繁华,到如今依旧是繁华;嬉戏钓叟莲娃却无觅;菱歌与巧笑却无觅;妆楼隅望的佳人却无觅;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又去哪里掬一捧深情——深如洞庭无限的晚秋?

这些年来,他一路走来,一路感叹。他有家。可家于他,仅仅只是个名词而已。这不怪他的妻。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初因为他的才气,她是不惜违抗父母意愿,嫁给了他。是的,她那显赫的家世,除了带给她享之不尽的财富,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执着,而让她的婚姻幸福。

即使,该做的他都尽力去做,只是,她无法让他生动起来。似乎,他的心里,一直和某一个人在纠缠。只是,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甚至,他也不知道。只觉得:今生,他一直在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这是她的悲哀。终于,她倦了,她提出离婚。他有些许震惊,不过还是说:“只要你决定好了,由你。”她把房子车全给了他,毕竟,她是那样的过他。“存款我带走。”临走她说。他微微笑了笑:“这个家里的一切本来都是你的。”他起身,拉住她的手真诚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还是过着一如从前的日子。上班,然后回家。

春天的时候,他的胸口那颗红色的梅花痣便会格外的鲜艳,轻抚上去,泛起丛生的痛,像春草滋生,蔓延到全身各处。可他竟舍不得这痛,因这痛使他惆怅的叹,欢喜地愁。

这天,他下班回家。因为一场大,使得他脚步匆匆。忽然,他驻足。因为小区的花园里,一个着一身鲜艳的红的女子,仰着灿若桃花的笑脸,仿佛,在拥抱每一朵雪花的飘落。任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的发稍,飘在她的衣上,她就那样旁若无人的自我陶醉。就这样,她在雪花里旋转旋转。他看得有些呆了,竟也忘记了回家。

终于,她停下,发现呆了的他,不禁婉尔一笑,明媚而又灿烂。他反倒有些局促,仿佛自己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

回到家,他没有急着做饭,而是泡了一杯上好的龙井,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雪花漫天飞舞。只是,他的眼前,总会出现红衣飘飘的影子。有如前生的约定,似乎,他认识她许久了。

第二天傍晚,他刚走出家门,又看见了她。她大方的向他展颜一笑。他回她一个温暖的笑。她忽然说:“我好象在那里见过你!真的。这绝对不是谎言。”他相信她说的,因为,他也有同感。他一直深深的凝望着她。

她扬起脸,明亮的眼眸与他对视。他浑身的血热起来,此刻,他感觉;胸口的那颗梅花痣鲜红欲滴,千年岁月的累积,如同陈酿的玫瑰酒,颜色明亮,动人心魄。

他忽然明白:跨越千年而来,为的就是眼前的女子。

他伸出手来,轻抚她的面容。终于,他揽她入怀,仿佛遂了多年的夙愿。他是如此幸福,如此激动。她的面孔触到他胸口的肌肤,滚烫滚烫。她突然挣扎起来,又慢慢地服帖。她已不想拒绝。

她明白:自己终于寻到他了。牵挂了千年,寻遍万水千山,终于寻到了!

江南,美丽的江南,江的两岸桃化灼灼,蓝天里白云悠悠。

某一天,她窝在他的怀里,看到他胸口的梅花痣,轻轻抚摩着,说:“你知道吗?这里面有一颗珍珠。那是千年之前我留下的印记。如果哪天,你不爱了,我得取走。”他深深地凝望着她的脸,坚定地说:“那我得永远让它留在这里。除非我死!”她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嗔怪道:“傻!不许说傻话!”然后相视一笑,那笑声随着风儿飘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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