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雨季

2008-06-13 18:20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我是踩着走进海师的,梦中有无边的碧海,翻滚的海浪,徐徐的海风。

第一个周末,我迫不及待的约了几个同学去假日海滩,我的迫不及待不只是想看海,还另有原因,从开学的第一天,我就瞅上了一个美女,老天助我,她爽然答应同去看海。

这是我第一次看海,我的视线触到那延绵向无际的绿色时,心像是一张鼓,被猛地敲击了一下,巨响在腹中久久轰鸣回响着,一种激流冲击着我的血脉,我想咆哮,狮子般地咆哮,却大张着嘴巴喊不出声。听到一声清脆的笑声,才回过神来,转过头,触到她略带揶揄的大眼,我奔腾的血脉立刻加速度,转得我头晕脑胀,幸好同学们齐声欢呼了起来,我终于把在身体里冲撞的激流顺着声腔释放了出来。

从海边回来后,我更加深深地着她,读书、吃饭、睡觉全都是她的影子,寂静的里,宿舍的一角闪忽着一双灼热的思念的双眼,顶头室友说,他梦里看到一双狼眼灼灼发光,好吓人!我居然失眠了,第一次品尝失眠的滋味。我在浓浓的夜色里捕捉她的影子,并酝酿了献给她的第一首诗:

《寻梦》

看到你的第一眼

我便失去了温暖的梦

在海的声声呜咽中

听到你幽幽的叹息

在不知去向的茫茫人流中,蓦然间

看到你如花笑靥

茵茵小径上

我的脚步和着你的脚步

踏出最美妙的和弦

我知道,这些都是幻影

于是,闭上眼睛

你变成一只小鹿

撞到我心田里来了

轻轻地柔柔地

涟漪便在脑海

层层荡漾

夜深了

知道吗

是你偷走了我的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淑女并不多,但“君子”看似却不少,事不宜迟,赶紧着手。我鼓了千百次勇气,终于在一个周末晚上邀请她吃饭。事情出奇的顺利,她含笑答应了。两只亮晶晶的黑眼照得我几乎脸都红了起来。

学校小门口又脏又乱,和我粉红色的心境毫不相称。她轻声说,附近有个桃李园,挺安静的,不如去那里吧。桃李园像是农家院落里突起的一座漂亮的小城堡,静谧整洁。我们直接去了二楼,偌大的二楼餐厅人却寥寥无几,没有灯,窗外橙黄的灯光透过来,酝酿着一种温暖暧昧的光线。餐厅的凳子是秋千式的,她坐在秋千上悠悠地摇来摇去,洁白色的裙裾在空中微微飘动。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个历史故事片段,美女貂蝉就是穿着一袭白色衣裙,欢快地荡来荡去,深深地触动了董卓,并给了董卓以美女计灵感。可以肯定的是,我受到了和董卓同样的触动,不同的是董卓一定没有我体会到的晕眩感。

浪漫的故事总是美妙的,美妙是需要付出的。第一次浪漫我花费了约70元,是我近7天的伙食费。但和奇妙无穷的爱情比较起来,钱又算得了什么!过了几天,我们又相约去外面吃饭,我们换了一家看起来较上档次的饭店,我发现她的吃法很独特,少而精。我一向把吃饭看成是件很简单的事,吃饱了就行,头一次见识如此精细的吃法。她点了多种我以前很少甚至就没吃过的菜,每样夹得并不多,细细地咀嚼。我想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细细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随她饱了眼福的同时,也饱了口福。当然,代价是我十天的伙食费。

没用多久,我就把两个月的生活费超支得干干净净,在同学的帮助下,我找了一份家教,每周一三五去上课,一次50元,每周150元根本就顶不了什么用,我知道她喜欢花,尤其是红玫瑰,她还喜欢绒毛软软的玩具,她说,她是个女孩子,只要是一般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她都喜欢。后来,我又找的两份家教,我把每天晚上都排满了,连上周六和周日的上午。每天,我都像陀螺一样的不停在旋转,很辛苦很累,但又觉得这种辛苦是诗意的快乐的。尤其是想到,她接过花或者一只毛毛狗时开心的样子,那种爱情所独有的幸福便在我心中激荡着。

那天晚上的月亮出奇的亮,这是件很稀奇的事,能在城市里看到月亮本来就很稀奇,而如此亮的月亮就更稀奇了。我买了平生最大最昂贵的蛋糕,在月亮投射下的操场一偶给她过生日。没有星星也没有风,操场四周浓郁树木都沉浸在月辉下,细细体味着静谧与幸福。我想是向她表白的时候了。其实,很多事构思起来是诗意的美妙的,真正实践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之前编排的极富有诗意和激情的一篇篇求爱演说,最终从我嘴里实质性的说出来,却是那么的生涩和平直。我现在已记不清当时讲了些什么了,只记得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动,心似乎就要穿出胸膛,晕头晕脑,全然不顾背了N次的台词。那天她穿了一袭浅蓝色衣裙,这让我想起了大海,想起激情澎湃的海涛和温暖的海风。月光下,她精致的五官是那么分明,洁白的脸颊,黑黑的眸子,蓄蕴着无穷魅力的双唇……

我凝望着她的双眼,静静地期待着。她从我的目光中抽走自己的视线,低下头,矜持着。但终于抬头说了,她说,我们不合适的,真的不合适。她说,你不了解我,你不懂我想要什么……可以想象,这给我的打击有多么大!你觉得不合适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在我一次次请你吃饭的时候说?为什么不在我一次次送你玫瑰送你精品的时候说?当然,这些话只是在我心里膨胀着,我头重脚轻地晃荡回了宿舍。后来,我们在网上激烈地争论了一番,直至她失去了耐力失去了风度,展示给我了另一面,美女的另一面,人性的另一面。她怒骂道,你算是什么东东!你有什么资本做我的男朋友!你有钱、有才、还是有貌?你爱我?爱值几个钱?能吃饭买衣吗?……

那晚,我几乎虚脱了,汗把衣服都浸透了。老大发现我木头人似的,很不对劲,使劲摇了我几把,拖死狗似的把我拖到操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周围的世界黑魆魆的。老大打电话叫老三弄来一堆啤酒,就着几个小菜,我们一瓶接一瓶的喝。没有风,天气闷热难忍,我的脸上布满了水珠,说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衣服都湿透了,整个人像洗过新生了一般。对,是新生了,我想,就在那一刻,我的思想发生了质变。

显然,这件事一开始我就错了,想当然地以为纯洁的外表下有颗纯洁的心,我开始反思自己是多么的浅薄和空乏。我在宿舍里关了两天两夜,越想越羞愧难当。对我来说,遗忘烦恼的最好办法就是读小说。我借来一大摞小说,一本接一本的读下去,把自己完全投进故事中,为人物的喜而喜悲而悲。我的眼界也逐渐开阔起来,和马丁。伊登的困难比起来,我是多么的幸福和幸运啊,相貌平平的简。爱是最值得获得神圣的爱情的女人人生本来就充满了波折和苦难,我应该像《老人与海》中的老渔夫一样,成长为一个顽强的硬汉。

任何一种挫折从另一种意义上说,又是一种财富。我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胸在一点一点加宽加厚,渐渐地像一堵厚实的墙壁了,没有什么东西能那么轻易地敲痛我的心,我也不再轻易为一件小事而热血沸腾,看到美女而热血上涌。同学们都说我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了。我却在沉默寡言中体味到了另一种人生滋味。大多时候,我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各色人物各种思想在我脑中旋转,我开始学会了沉思,也渐渐地开辟了一个丰富玄妙的精神世界。

如今,我依然常常去看海,让海水冲刷掉我思想上的杂质,我把海的浑厚和博大放在心里。把孤独从心底释放出来,让海风把它吹拂到无际的海上,带着海的气息,我与孤独一起离去。我渐渐体悟到,其实孤独是人生最好的朋友。她陪你一起体尝人生百味,使你深沉和洞悉。一次失恋竟成就了我找到了人生最有益的朋友,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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