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粽子

2009-05-28 19:41 | 作者:黄昌业 | 散文吧首发

一个粽子,包裹的是一份浓浓的亲情、一份厚重的母。今年端午节,亲朋好友送了不少粽子给我,有双蛋黄粽子、枣泥粽子、还有磨浆甜粽……但每次品尝时,总会想起母亲裹的三角粽子、想起那个迟来粽子的端午节。

9岁那年,进入农历五月,天气特别的好,风和日丽,草长莺飞。家里种的那一万多株黄烟,也长势喜人,进入了开顶期。所谓开顶就是黄烟最上面的四五片叶子,全部舒展积蓄烟油。父亲说过,种黄烟,五月份是最忙的,要赶季节给烟叶加肥料,催助生长;要掐节枝,防止被抽取养份。错过了这个时期,一年的收入就要减少大半,因为黄烟最值钱的就是每株最顶的那四五叶。那时父母亲每天一大早就挑着水桶出门了,母亲一株一株的施些复合肥,父亲就随即浇灌尿素水。一万多株的黄烟,分布在不同的地里,一天父母亲要跑几个地方。虽然端午节就要来临,可母亲似乎忘了,每天早起晚回,仍旧忙她的农活。

端午节那天,一大早,一股柔韧的糯米浓香,飘进窗口,熏醒了我的。我赶紧爬起床,想是母亲晚上加班做的粽子。没有洗漱,馋着口水,跑到厨房,揭开锅盖一看,锅几乎是底朝天,只有几块还没来得及清洗的锅巴。那一刻,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是睡蒙了,直到我手里粘着几颗还没干的米饭,才相信那是事实。晨风从窗口吹来,一股凉意从胸口一直透到脚板心,那时才发觉自己忘记了穿上衣和鞋,就跑了出来。

背着书包,神情沮丧来到了校园。课室里飘满了苇叶的清香。同桌从课桌的书包里,慢慢摸出一个三角粽子,解开煮得发涨的粽绳,小心翼翼地剖开苇叶,怕一不小心从手里滑落。当一层一层的苇叶展露,糯米的醇香也愈来愈浓的扑到鼻子,流到了我心田。韧韧的糯米,粘着同桌的小手。他手里的粽子,金黄透明,棱角颤油油的,象刚剥落的笋,鲜得诱人。我凑近了些同桌,想大口气大口气吸进所有香味,填满我正在打鼓的腹囊。同桌张开小口,咬了粽子的一个棱角,含在嘴里,细细的咀嚼,好像有满口的郁香溢在嘴里。或许是没有吃早点,或许是粽子的香气太浓郁,好象几天没吃饭似的,酸酸的胃水在翻滚,那天的早读课没记住一个生词,打开老师布置预习的课文,觉得一片模糊,找不到字行字间。

晚饭时,母亲端出了一盘切好了的粽子出来,有八小块,是四个粽子对半分的。六个小孩加上父母亲,刚好每个人一块。父母亲没有吃,分给了最小的两个妹妹。记得那场景,我和弟弟含在嘴里的粽子都没咽下去,又继续塞,三两口就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本想谁最快吃完就能吃父母亲那份。可是当我们俩最快吃完时,那两份仍然没能吃到口。舔着指间染满的糯米糨糊,贪婪地看着妹妹。

半个粽子,几乎是闻着粽子的味道过完了那个端午节。晚上,含着满口余尤未尽的糯米香,早早爬上床上睡觉了。那晚,梦见了一串串的粽子,我塞满书包,就连书包的背带也挂上两串。那晚,睡得很香,早晨金灿灿的阳光爬上被褥都不知道,睡咪咪得,总是闻到粽子的香味。直到弟弟满口含着粽子拉我被子,才彻底从梦里醒来,一个翻腾就下了床,跑到厨房,拿着粽子狼吞虎咽起来。

听大姐说,端午节晚上,母亲去拿了些邻居没用完苇叶,连把粽子裹好煮好。吃着迟来的粽子,嘴里的香味虽然浓了,但咽得更艰难,因为喉咙已经酸楚了。以前听母亲说过,裹粽子工序很繁锁,先要把稻草烧成灰,用纱布过滤稻草灰,生成灰水,并用灰水把糯米泡几个钟,泡得发涨,然而一个个裹好,就是最后一道工序——煮,起码也要四个钟。这样算来,母亲为了让我们吃上粽子,几乎是彻夜未眠。

那年代,母亲裹的粽子没有任何的馅,只是糯米加了少许的明矾,不能与现在的粽子相提并论了。但是每当五月苇叶飘香,最想再吃一口母亲裹的三个粽,自然的、淡淡的,品味母亲一生的操劳,让早已为人亲的我,延续母亲那晚的粽子情,延续那份对儿女无时的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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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 听雨:粽子里保存着深深的母爱。
    回复2009-05-29 10:29
  • heihei:无论怎么母亲包的粽子都是最好吃的
    回复2009-05-29 12:38
  • 破茧,蜕变:说的好,
    回复2009-05-29 17:15
  • 时雨:…………
    回复2011-06-07 09:54
  • 一世_情缘:粽子就是家的味道。。。
    回复2011-06-07 18:32
  • 小雪花:六个孩子和父母围坐在桌旁共同分享着每个人分不上一个的粽子,那个年代的那种场景,描写的非常生动也很感人。
    回复2011-06-20 19:39
  • 哈哈:顶一下,推荐阅读~
    回复2013-04-27 2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