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2009-05-19 11:23 | 作者:宁言 | 散文吧首发

时候我特别胆小,最怕黑,怕一个人呆在家里,怕窗外那些与神鬼故事相连的响动。这种恐惧不是对黑夜的本身,而是对藏在黑夜里的“鬼怪”的惧怕。

记得有一天凌晨,父亲要我和他一块去城里赶集,公鸡刚刚叫过四遍,(按时间推算大约就是夜里三四点)父亲就把我叫醒了,我揉揉朦胧的眼睛,就跟父亲上路了,刚从灯光下出来什么也看不见,走了一会儿,我朦朦胧胧的看着一墩一墩的小树和野草,怎么看都像大人们描述的鬼怪,我的毛骨开始悚然,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精神开始高度紧张,刚才还睡意昏沉,现在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我紧紧地依偎在父亲身旁,生怕被“鬼怪”拉去。我每走一步都会感觉到后边,有一种轻盈的步伐,在黑暗里悄悄得跟着,我走得快他跟得快,我停下来他也停下来,当时吓得我的头发竖立浑身起鸡皮疙瘩。长大后我才知道这是心理作用,是自己在吓自己。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科学知识的增加我的胆量也在慢慢变大,特别是参军后,经历两次严峻考验后,我的胆量彻底变大了。

一次是,班长为了强化我的胆量,故意在乱坟丛中放了一封信,命令我在晚上十一点准时把它取回,命令如山倒,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根据班长提供的坐标,我终于找到了乱坟岗,隐隐绰绰看到一个个坟茔,还有那阴深深的柏树,虽然我已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还是扑棱棱打了一个寒颤,我壮着胆子一个一个坟头的找,终于在一个坟前面找到了班长压在石板下的一封信,我抓起信飞也似的返回了军营,任务总算完成了,但我的心还在卜通卜通的跳。

第二次是在天的中伏,部队野营拉练,我们连的目的地,是太行山脚下一个小山村的滩地,那一天下的特别大,我们刚刚占领完炮阵地,就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我们火速赶到出事地点,抢救因山洪暴发车过漫水时翻入河中而落难的群众,我沿着河岸寻找着抢救着。十几名群众得救了,另外还打捞上来十几具尸体,他们有的是不识水性而被淹死,有的是翻车时当场死亡。我们把一具具尸体停放在炮阵地的左前方,折了一些楝树枝盖在了他们赤裸的身上,等待家人来认领。

那天晚上十一点是我的哨,我的哨位就在距尸体十几米远的地方,晚上天特别黑,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远处还不停地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我站在哨位上紧握着冲锋枪,来回不停的走动,尽量使自己放松,消除紧张情绪,慢慢我的心情镇静下来了,一开始我的目光总是不听使唤地向那死尸的方向张望,后来我索性不但给炮阵地站好哨,也担当起了他们的监护员,确保他们不出任何意外被家人领走,这也算是我对他们的在天之灵的一点告慰吧!

通过这两次严峻的考验,仿佛使我脱胎换骨,真正使我对鬼呀怪呀有了一个质的认识,面对黑夜,我再也没有惊怕之感,有时候我还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在夜幕中散步,欣赏黑夜给人们带来的安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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