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

2008-06-13 18:20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秋天来了,阳光暖暖地照着商业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微风吹来,银杏的叶子如金色的蝴蝶翩然而落,那落叶黄得如此彻底,竟似乎从不曾绿过。林枫已经很久没有留意周围这四季更叠的景致了,从儿子上初二开始,她就成了全职的陪读妈妈,好在她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儿子今年考上了重点高中。更难得的是,儿子上了高中后,一下子变得懂事了,不但能自觉地努力学习,对她也变得关心体贴起来,一反叛逆期的不羁。一想起这些,她的心就变得暖暖的,充满了幸福感。林枫的幸福是大家公认的,事业有成的老公、距离理想大学仅一步之遥的儿子、轻松的工作、稳定的收入、安逸的生活,这些很多女人寐以求的东西她都有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幸福呢。

林枫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本来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去买衣服,可朋友临时有事要晚来一会儿,她只好一个人先到处看看。忽然,一个曾经熟悉的身影蓦地闯进了她的眼帘,是他,孟樵,那个二十年前她曾深过的男人。于是,那段几乎已经被她遗忘了的往事,慢慢地从心底漾了出来。

那一年林枫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不久就认识了同单位的孟樵。孟樵很照顾她,不管是业务知识还是人际关系都给了她很多指点,使她很快摆脱了刚参加工作的生涩。慢慢地,林枫爱上了这个大她五岁、处处关照她的大哥哥。然而他们的爱情是注定要成为千夫所指的,因为孟樵已经结婚了,并且刚刚当上了爸。那段时间林枫几乎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父母要和她断绝关系,哥哥说要打折孟樵的腿,亲戚朋友的苦劝,周围人的非议,这一切象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得她快要崩溃了。唯一支撑她的,是孟樵的爱,是她坚信他们的爱可以战胜一切,他们会在一起,他们会幸福。

有人说,当爱情与生活发生碰撞时,落荒而逃的一定是爱情。他们的爱情也不例外,孟樵屈服了。他向林枫诉说着苦苦哀求他的父母是如何的可怜,刚刚咿哑学语的孩子是如何的无辜,可那一刻,林枫听到的,是自己的世界轰然坍塌的声音。她觉得一切都完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看不到明天,看不到未来,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该怎样继续,于是她选择了死。林枫的这一段经历,在她的娘家一直是避免被提及的,因此,从她割腕到被送到医院抢救的这一过程,她一直不甚了了。印象最深的是她醒来的时候,妈妈握着她缠着厚厚纱布的手,流着泪说,“如果你再想死就告诉我,我先去死,免得我看到你这个样子难过!”看着骤然苍老了许多的母亲,林枫痛哭失声,这世间原来还有更让她难以割舍的东西。

在林枫住院期间,孟樵来看过她两次,都被她哥哥连打带骂地撵走了。出院前,她父亲去单位替她办理了调转手续。

这城市并不大,可再见一个人,却需要二十年的光阴。

孟樵一边走一边望着街边的橱窗,一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孩挽着一个中年女子跟在他身后。他一转头,看见了林枫。孟樵怔了一下,迎着林枫走了过去,想和她打个招呼,可林枫路人般陌生的眼神在他脸上一掠而过,没做片刻的停留。孟樵脸上的神色颇为尴尬,似乎在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林枫讶异于自己心情的平静,再见到那个自己曾为他死过的男人,竟不能在她的心底掀起一丝的涟漪。这不禁让她想起当年好朋友劝她时说过的一段话,“生活是一泓深潭,不管曾经怎样的惊涛骇浪,随着时光的流逝,终会平静如初。”是啊,二十年前的那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如今除了她手腕上淡淡的疤痕还剩下些什么呢?即便是给人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嫌太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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