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
“啪”“啪”“啪”……“砰！”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对面的楼房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还夹杂着厮打辱骂的嘈杂声……
这是一个离繁华市区相阻隔的怡心小苑——居民区，它孤立的坐落在人群稀少的天空下，空旷的街道，在这样一个深沉的夜里显得冷清，寂静……
这里都是新入住的居民，只住着十几家住户，这样的声音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晚上吃过晚饭，张老伯一家人正在悠闲地各做各的事。孙子在写作业，儿子张浩坐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关于彩票走势的节目。媳妇萧然坐在电脑前，用十指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似乎在写什么……张老伯则拿着一个随身宝悠闲的听着晋剧，悠然自乐……
门铃“滴答”“滴答”……急促的响了起来，萧然在卧室里听到门铃声响，回头看了看客厅，张浩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看电视，便立马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一个满身肥膘，服装时髦，染着一头红发的丰满中年女人怒气冲冲的出现在萧然的面前……这是张浩的姐姐，叫张晶！
“姐，你来了，吃过晚饭了吗？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去……”萧然看到了大姐的到来，忙热情地招呼着。
“我来不是来要吃的，我是来算账的……这里没你的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一阵呵斥声带着唾沫星子的飞溅朝着萧然劈头盖脸的倾覆而至，萧然心里一阵刺痛，委屈……怔怔地呆立在原地！
“张浩，你给我滚出来，有种你出来……”边骂边往客厅里走！
“你每天在家不务正业，坐吃山空，老婆孩子你不养，你就指望着花老子的钱？老子的钱都给你们花干净了……我一点都没捞到！”张晶挥动着手臂做着气愤的动作，身上的横肉一阵乱颤……
张浩忍无可忍，从沙发上腾地站起身：“怎么，怎么？你在这大呼小叫什么玩意？你凭社么在这叫唤？”由于嗓门过高，惊动了在隔壁卧室陶醉的张老伯和孙子张杰！张老伯听声音就知道是哪个蛮横的女儿来了，他没有起身出去，还照样听着他的晋剧，半眯着眼睛斜躺在床上小憩……
“每天在家研究彩票，能中五百万回来吗？异想天开，鬼迷心窍！孩子上学要花钱，日常生活要用钱，处处离不开钱，你却在家悠闲自得，不上班，吃老子的，花老子的，臭不要脸的，还是不是男人？……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我就吃了，我就不上班，气死你，吃我也没吃你的，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呸……，***的，真不要脸……你个该死的东西，***吧……”张晶上前一把揪住张浩的衣服领子，张浩见张晶如此举动，却也不坐以待毙，他用那双粗笨的大手一拽张晶的胳膊，又顺势一把推了出去，张晶就算再怎么样，再怎么大力气他也斗不过看似老实的张浩，张晶“噔”“噔”“噔”……直退数步，一下跌倒在沙发上！
“该死的张浩，你反了你，还敢动手打我……”张晶呜呜坐在上发上
“我就打你了，怎么地，谁让你骂人的，谁让你骂妈妈的，她死了，你也不放过她？我今天就是要揍你”张晶起身又和张浩扭打在一块，争吵声，厮打声，一浪高过一浪……阵阵心悸，阵阵刺耳……
萧然心里一阵战栗：“这大晚上来绝对不是为了来看老人的，是有备而来的，是来闹事的，争吵厮打不过是因为
张晶心里的平衡，为了金钱物质，为了心中那一份贪婪，大打出手，不择手段，不惜粉碎姐弟情谊和父女之情，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姐，你们别闹了不行吗？老人都生病了，血糖高，血压高……你们这样让他老人家情何以堪?"在一旁怔立的萧然，再也憋不住心中的委屈和怒火，声嘶力竭的怒喝道：“你们给我滚，滚出去，去外面拼个你死我活。”
“啪”一阵摔门声从隔壁卧室传来：“你半夜三更来着有啥事？十万火急就是为了来闹事的吗？有啥事赶紧说，说完了赶紧回家”张老伯终于忍不住外面的嘈杂声，从卧室里走出来，孙子也尾随而来，用诧异的眼神看着爸爸，妈妈和姑姑……他被这个现场惊呆了……诚惶诚恐的跟在爷爷身后！不敢出声……
“这么多年了，我结婚这么多年了，你给过我多少钱？你把自己退休的工资，都花在了儿子一家身上，我是你的女儿，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给我买了多少东西?难道我是后妈生的不成?”张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道。
“张浩不上班，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本性难改，那怎样?他媳妇去死，以命相搏都无法改变张浩，你要我们怎么办?作为一个父亲，我就眼睁睁看着媳妇和孙子挨饿，没饭吃，没水喝吗？我是一个父亲，你能不能明白一个父亲的心？”
“那我呢?我不是你的女儿吗？不是你亲生的吗？为什么只给他花钱，而给我却花那么一点？”
“你是成家的人了，出嫁了？有依靠的人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有困难的时候尽全力帮助你，你买房拿走的几万块钱不是钱吗？你要多少？我能养你一辈子吗？”
“女儿不是人吗?“呜……呜……”张晶心里不平衡的越来越厉害，心理原来越偏激，举动越来越荒唐。
“我生病的时候你在哪？你结婚这么多年了，你为我做过什么?洗过一件衣服还是做过一顿饭？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萧然，洗洗刷刷，缝缝补补，每天都是双手把饭端在跟前，早晨起来还要给我叠被子……你呢？你这个做女儿的都做了些什么？尽了一个做女儿的责任了吗？十四五年了，结婚十四五年了，过年过节你来了几次？近这七年来，你压根不来，除非要钱或者有事，你把亲情当什么了?我养你这么大，我又得到了什么，一句关心，一声问候，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做不到，都是奢望？”说完了话张老伯已经是老泪纵横。
“呜呜呜……我也是姓张，我才是自家人，她萧然才是一个外姓人，为什么你要给她钱花，你给儿子买了摩托，我不管，凭什么只给他买，我也是你的女儿呀！给他买就得给我买……否则，否则以后我把他张浩告上法庭，法庭上见……”张晶腾的站起身，晃了几下满身肥膘的身姿，拿起茶几上盛满的水杯和几个空杯子，“啪”“啪”“啪”……“砰”重重的摔在了地下，“啪”的一摔门，扬长而去，消失在夜幕中！张老伯踉跄几步，万分绝望的走进了卧室，反锁了房门！里面传来了低沉揪心的哽咽声……
张老伯在二十九岁那年，老伴和妈妈在一年内相继去世，他的心都快死了，看看一儿一女失去了母亲，（女儿七岁，儿子五岁）。他痛不欲生，想到了自杀，但被人发现而阻止，自杀未遂。在第二年的冬天，爸爸也患癌症而离世，再死之前，告诉张老伯，以后不要再找老伴，免得孩子受委屈。张老伯在父亲面前立誓，父亲就驾鹤西去了。
张老伯含辛茹苦，又当爹又当妈，还要上班，做饭，洗刷……一切生活担子都压在他一人身上……
张老伯是煤矿上的工人，每天要下井，干着艰苦且带着生命危险的工作！上班之余，只能把孩子锁在家里！下班之后还要为两个孩子洗刷……对于孩子，他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百般呵护，百般溺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更别说打骂了！长此以往，日积月累的过分溺爱，却让这两个孩子在老人的庇护下渐渐失去了独立，自主，自强的个性！逐步走向依赖他人的恶习中……
一路之上的风风雨雨，一路之上的艰辛可想而知！后来孩子们大了，都成了家，张老伯也退休在家，等着抱抱孙子，倒也乐得清闲。儿子却一天天的变得好吃懒做，所有的恶习，都显现了出来！而且变本加厉。女儿也因贪婪的金钱欲望，疏离了亲情，将张老伯忽视在孤单的角落里！不闻不问……
媳妇萧然在刚婚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想离开张浩，可是又有很多的不舍。因为张老伯苦了三十几年，至今孤身一人，再加上对自己如女儿般看待，,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留给老人一个支离破碎的家?怎么可以让老人在一次面对失去家的锥心之痛呢?所以萧然选择了牺牲自己……青春，幸福……一年之后她生下了一个七斤半的儿子——张杰！这个孩子给张老伯孤独的心灵带了很多欣慰和快乐！也让萧然更坚定了留下的决心，她不愿孩子没有母爱，不愿给孩子一个残缺的家庭，更不愿孩子步入张浩的后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张浩依旧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家里的生活来源都是靠老人的退休工资来接济。而萧然也曾找过很多工作，因为工作环境的缘故，身体素质一天天的下降，直至病发而辞职！张老伯用他仅有的退休金维系着这个家的运转……
夜深沉，一阵寒风吹落了梧桐树上的一枚残叶，萧然闭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我们用什么来经营家庭与婚姻？用什么来温暖血浓于水的亲情?用什么来拯救丑恶人性……用什么来报答给予我们生命，又含辛茹苦养育我们成人的父母？用什么方法让衰老的父母安享晚年？……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