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零落的时光（1）

凛冽的寒风不知疲倦地飘拂在昏暗的天地间，簌簌作响的树叶在空中划过道道优美的轨迹，滑落在这突然席卷而来的冬季里。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无人的街道里，全身覆盖着厚重的羽绒服，但依旧有丝丝寒风吹拂在脸上，逐渐冰冷而变得通红的鼻子下，偶尔因粗重的呼吸升腾起的白雾顿时模糊了挂在鼻梁上的眼镜。

“这该死的天气，说变就变！”无奈地喃喃咒骂道，我摘下眼镜，用因寒冷而有些打颤的手轻轻擦拭干净后，戴上。看了看夜幕在朦胧的雾气笼罩下，不知不觉地将临，我紧了紧有些宽松的衣裳，蜷缩着身子向前走去。

彼时的思念在这个冬季里泛滥，旧时光里你我奔跑的身影，在这昏暗的寒冬里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那时的我们在哪？

我翘首望着逐渐黑暗的城市，眼睛里闪烁着不可抑制的泪光。

——序

（1）

“叮叮……”

刺耳讨厌的上课铃在我的耳边响起，原本喧哗的教室立刻变得诡异般的寂静，我睁开迷蒙的睡眼，趴在烙满了历史痕迹的破旧桌子上，侧着脑袋望着前方。

看着前面陌生而黑色的人头摇晃着，我疲惫得又想继续睡觉，似乎这个九月让人更加发困。

今天是高二的第一个学期正式上课的第一天，因为文理分科，所以现在班里面的人基本上都不认识，当然也有少数部分一开始就是同学，而现在又幸运的被分配到一个班。我是一个坏学生，基本上对学习不感兴趣，却又不得不为了混生活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读书了，但不读书，我们又能做什么呢？而且，看着爸妈那望子成龙的眼神，我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提出退学。

只不过，这些为生活和未来繁琐又烦恼的事情，对于青春年少的我们，还离得很远，或许，偶尔想起，会觉得沉重、悲伤，但，很快就会被抛之脑后，我们不会为此内疚和自责，因为我们会用我们还小，还年轻，继续敷衍着。

然后，潇洒自由，纯洁简单的校园生活继续着，我们慢慢的长大。

我们理科200班的班主任是一个比较小个的女老师，干练简洁的把一头秀发系在背后，锐利的眼神里充溢着和蔼，满脸的微笑里面透露着严厉的神色，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她叫胡老师。至于，为什么印象深刻呢？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当尽职尽责的好老师遇见我这个不知悔改的坏学生的时候，那场面，我心里现在还在发寒，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讲台上面班主任认真热情的自我介绍，然后就到了学生们了。大家带着紧张却喜悦的心里，在讲台上面发言，喜欢说话的可以多说点，包括自己的爱好。至于我，对那些都不感兴趣，就连在读高一那年，我同桌叫什么名字，我都是最后在分别时写同学录的时候才知道的。

“我叫骆辉，我来自……”

“我叫谢小芳，我是……”

无聊的介绍伴随着时钟嘀嗒嘀嗒的声响进行着，我趴在桌子上，侧着脸，望着那被岁月洗礼的变得漆黑的白色墙壁有些出神。

“谢云飞？谁叫谢云飞啊？！”胡老师和蔼地大声叫道，眼睛在讲台上眺望着。

思想正处于游离态的我无奈地站起身来，在一双双好奇又陌生的眼睛的注视下，缓缓地走上讲台。

“我叫谢云飞，以后请多多关照，谢谢！”简洁却不失礼貌，说完，我就又下去发呆去了。

“好了，既然大家都有了初步的认识，那么现在，我们就先把座位给排好吧！”在经过大家的自我介绍以后，胡老师依旧尽责的处理刚开学的基本问题，她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笑着说道。

经过了一番挑选，按高矮次序，位子很快就排好了。

我因为个子不算太高，所以位子比较靠前，不过比较好的是座位在墙壁旁，还是比较好睡觉的。就在我暗自端详我的新座位的时候，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我后面响起。

“你好！我叫宋华伟，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胖乎乎的脸庞上面是一头细碎的头发，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体积比较强壮，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洋溢着青春快乐的气息，让人有种亲切感。

我咧嘴一笑，道：“我叫谢云飞，很高兴认识你。”

彼此纯净的笑容轻轻地在这个夏天摇曳着，点缀在湛蓝的天空上，风轻轻的抚过，带着天空里的闷热消失在了遥远的地平线上。

我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却也是命运中的相遇，因为，此刻我还在把你铭记在心里。

那一天，天似乎很蓝，蓝得仿佛深邃的海洋。

(2)

时光如梭，不知不觉的轻然飘过我们的指尖，窗外的树叶绿了又黄了，秋风在不经意间带着我们折叠的纸飞机飘过了围墙，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我突然意识到，我似乎被你的外表欺骗了。看上去憨厚的你居然会因为一点小事而跟我吵架，并且还打我，虽然，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错。

“你过线了！”宋华伟呵呵一笑，一拳就打中了我的手臂。

我无语看了看右手衣袖确实有飘过桌子上的中界线，感受到手臂上火热的痛感，无发还击，只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蕴含着我这些岁月里，被他欺负的无限恨意，本来还以为他会收敛点，结果，中拳的次数再次上升。

看见我瞪他，宋华伟用挑衅的眼神回击过来。

我凶恶地咬牙准备扑上去揍他，但看见他身体上肥硕的肌肉，眼角不禁一颤，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走着瞧。

看见我无奈的表情，宋华伟摆了摆手臂上的肌肉，眯着眼得意地笑道：“欠揍尽管来！”

“别得意，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当时就决定一定要学好武功，那时的我正在看玄幻、武侠小说，想象着书里面的主角修炼秘籍，然后打遍天下无敌手，然后自己也傻西西地去买了几本武功秘籍。

于是，这种无硝烟的战争每几天都会在这里上演，有时甚至还在老师的眼皮底下。这样的战争，虽然我总处于弱势，但也不是没有赢的时候，至于，最后谁胜多或输少，这已经不重要了。也正是因为我们经常打架，所以我们的感情很好，一起出去吃饭，一起学习，一起到操场上玩耍。

学校的日子就是这样，打架嬉闹常见，今天还是仇人，而明天又会成为密友。没有利益之争，没有野心之说，一切走在无忧无虑中长大，当然这是对于我们这种不把学习看在眼里的人来说，或许，也是因为觉得离高考还有一年，就不会有压力吧！至少，我那时还属于一个混日子的。

就这样，我们没心没肺的过着逍遥快乐的日子。现在想来，有些可笑，却又止不住怀念，因为，那是我们的青春，单纯得如一张永远烙印在心里深处的白纸。

（3）

秋风变得有了一丝寒意，萧瑟暗淡的天空下，一片片枯黄的叶子肆意地旋转，在空中席卷开来，如同天女散花般，美丽动人。

此时，操场上的篮球场里面正有一群青春激昂的人影晃动着。

“快，快！回防。”

“这里！”

“快传球给我啊！”

丝丝冷风下，一阵阵带着汗臭味的暖气正在蒸腾而去，白色的运动鞋满是脚印，蓝色的运动服装沾满了汗渍，湿了又干，然后紧紧地贴在每个人的背后。头发早已被汗水湿润，在没有阳光的日子里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有些灰尘和黑色印记的脸上挂满了一颗颗璀璨的汗珠，嘴角里勾勒出的弧线在单纯火热的青春里绽放，定格这一瞬间，在我们的未来里慢慢的回味。

那时，你，我，他，奔跑的世界里，欢笑在空气里洋溢着，无忧无虑，真挚的面孔向着远方，眺望，永远向前，那里的地平线没有终点。

“呵呵，你也想过我！”宋华伟看着我带球过来，眼神里满是笑意，急促地喘息道。

虽然我不会打球，但也不可能给你轻视，我手里的球不断的弹跳着，灵活的在我手里变换着方向。

“来就来，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啊！”我看着如一面肉墙挡在前面的宋华伟，眼神里燃烧着强烈的战意，输就输，怕个鸟。

运球，急转，推进，跳跃。

一个个动作在宋华伟的谨慎防守下，都无法达到投篮的目的，心里不禁有些着急，想传给别人，但看见宋华伟一如既往的欠揍笑脸，心里顿时就把这想法丢到九霄云外去，输也不能传球。

“拼了！”身子微微下沉，右手一勾篮球，做了个假动作，转身跳跃，投篮。动作在一瞬间就完成，行云流水般。

在我得意的目光中，一个庞大的身影顿时在我投篮那一刻压来。

砰！

“哈哈，哥早就看穿你的动作了。怎么样，这次又是你输，什么时候请吃宵夜啊？”宋华伟眯着眼睛笑道，丝毫没有发现，此时的我已经疼痛得躺在地上翻滚着，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心里暗暗想着，我怎么这么倒霉，有这么一个傻愣愣的同桌啊！

在一棵巨大的樟树下，一片片枯黄的树叶在秋风中簌簌地抖落着。

“怎么样了？还痛吗？”宋华伟满是不好意思抓了抓头，歉意地说道。

“已经没事了！只是扭到而已。”看着这副样子的同桌，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道，在篮球场的时候那种痛楚已经消失了，回想起刚才在篮球场，宋华伟担心地背着他来到这里休息，心里不由一阵感动。

“那就好！”宋华伟脸上紧张的表情也舒展了开来，点了点头，和我并肩坐在了树下。

“还有一年就解放了，真好！”宋华伟凝视着灰暗的天空，脸上带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是啊！还有一年，也快了。”看到他那神情，我心里也是一阵沉重，有些忧郁又带着几分迷茫地说道。

“你头脑灵活，为什么不努力呢？或许还有机会考上好的学校。”宋华伟依旧眺望着远方，眼睛里闪烁着丝丝愁绪。

“这句话，我父母、老师都对我说过。”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反问道，“你呢？不也跟我一样吗？”

宋华伟也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气氛顿时变得沉默。

“可惜，我不读书的料！”

我和宋华伟同时转头望向对方，异口同声地道。

然后，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昏沉的天空越加阴沉起来，重重地压在这个天地上，风依旧不知疲倦的吹拂着，一张不知是谁放飞的纸飞机无力的在空中抖动着，一晃一晃的，想要落下，却又被秋风带到沉重压抑的天空中，最终，还是无处安身。

我们想着飞翔，但现实却无情地告诉我们羽翼还未丰满。

（4）

冬去春来，我记得那年冬天我依旧没有等到大雪的到来。在一眨眼间，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就悄然降临了，黑板的左上角那刺眼的高考倒计时，每天都会被拭去，然后更为紧张的数字又会被画上去，如此重复着，直到最后的离去。

200班的教室里，老师辛勤地在讲台上讲解着每一个课程的重点，一滴滴白色的粉尘在空气中摇曳着，在时光的隧道里闪烁着光芒，然后落在我们的身体、桌子上，安之若素。

我歪着头看着旁边的空桌子发愣，陈旧微黄的桌子上摆满了书籍，一本本厚重的考试题海，沉沉地压在有些破损的桌子上，轻轻摇动下，就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什么时候起，大家都在高考的路上奔跑起来？而我依旧迷茫地游荡在不知去路的荒野上。

什么时候起，操场上少了一群嬉戏的少年？火热的青春在高考的压力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我的同桌，你，宋华伟，变了，变得逐渐陌生起来。我依稀记得你放假从家里回来以后，就变得没有了轻狂年少的青春，变得沉默、忧伤。每当我看见你忧郁的眼神时，我都会问你为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而你却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但我分明看见了你眼角里闪烁的泪光。

你知道吗？在你逐渐消失的岁月里，我也慢慢的习惯了一个人，而且我还有其他一大群朋友，只是你到底在干什么呢？怎么会如此消沉、堕落呢？

外面的春雨淅淅沥沥的滋润着大地，空气仿佛变得清新起来，但却少了你的味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逐渐喜欢上了旷课，有时会几天都看不见你，当每一次消失回来以后，脸上都是疲倦，黑黑的眼圈告诉我你很困，你需要休息。而你也真的是这样，只是和我说几句话后，然后叫我看着班主任，到了就叫你。最后就睡觉了，那时的你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趴在桌子上，高高的书本成了你安全的堡垒，老师的视线也注意不到你，只有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一堆书的好处。

也是因为这样，我在调班计划里，重重地写上了我自己的名字，我想我们相见的机会将会少很多。

从此，你是理科200班，教室在三楼。而我是种植班，教室在一楼。

渐渐地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而我也像一个在黑暗中的孩子，终于找到了那微弱的光亮，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高考沉重的气息把我们活跃的心笼罩着，而我在新的班级里重新捧起了那久违的书本。而我现在的同桌是一个个子比较小的人，我再也不用受你欺负，不在和你打架，不在和你在操场上打篮球，也不用看见你欠揍、挑衅的目光。我想，我应该把你忘记，你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但是眼泪为何要不争气地溢出眼角。

还有我要告诉你，我转班以后不知道在那里有多爽，我终于可以欺负我的同桌了，就像你欺负我一样，他没有你强壮的身体，也没有你健硕的肌肉，而他，你也认识，名字叫做欧亚军。

（5）

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那时我正在操场上沐浴着暖和的阳光，而你却在台阶上坐着和三四个学生一起抽烟，而那几个学生我也不认识，可能是你的同学吧。

“宋华伟，这里！”我有些惊喜地向你叫道，同时摆了摆右手。

你一听到有人在叫你，马上仰着头向四周看去，最后发现了我的存在，然后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先等等。然后，我看见你和旁边的几人说了些话，最后向我这边跑了过来。

“怎么样？最近学习还好吧！”依旧是那张憨厚的脸，微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一过来就搭着我的肩膀问道。

“还不是那样，没什么进步。你呢？最近怎么样。”我笑着应道，同时把你的手给甩了下来，这样搭着还真痛，看样子，你手臂的力量还是那么好啊。

“我？！老样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了，有没有把握考一个大学啊？”宋华伟叹息道，然后有些期待地看着我，我想，你一定期望我考个好的学校吧。但是，我的答案依旧让你失望了。

“不知道，没什么把握，听说今年报考我们专业的人很多，有些难度。”我丝毫没有发现你期望的目光，摇了摇头，无奈地道。

你没有再说话，只是从怀里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一圈圈烟雾在柔弱的阳光下，显得异常刺眼，你嘴巴轻轻的一吐，就徐徐升起散乱的烟雾，然后在空中随风消失了，只有那有些呛人的烟味和你落寞、忧伤、迷茫的面孔。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啊？！以前没有发现啊。”我轻轻皱起了眉头问道，语气里透露着一丝责怪的意思。虽然，我也有点抽烟，但我并不喜欢看见我在意的人也抽烟。

“不久前，压力太大了点！就学了学，想不到就上瘾了。”宋华伟无所谓地回道，只是嘴角却是沾满了苦涩。

我并没有再追问这个问题，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再加上马上要高考了，而高考完后，以后的路途谁也不能确定，压力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胸口，沉重、压抑，仿佛要窒息般。对于那快崩溃的心灵，抽烟确实也有减压的作用，让人在这一刻能完全抛弃肩上的背包。而且，我也没有资格去管，毕竟我也抽烟。

“以后准备做什么啊？出去以后。”我望着蓝天上自由飞翔的云朵，问道。

“你知道吗？上次我回家后，我爸妈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他们的吗？”宋华伟苦涩地笑了笑，望着我说道。

“就是你上次回来后，变得不爱学习那次吗？我还问了你好几次勒，只是你都没有告诉我。”望着他满脸无奈的脸，我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酸意。

“我的答案是，我要在家里种田，无忧无虑地过着农家的生活。”他说完，然后自嘲的哈哈一笑，“果然，我爸甩了我一巴掌，而我妈也是严厉的说我不争气。”

我默默地听着，眼神却越来越沉重，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在流淌着。

“当时，我真的好伤心，眼泪在我倔强的脸上缓缓滑下。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有这样一个梦。”

“在家乡建一座最大的房子，房子要靠山，然后在山上种着我最喜欢的水果树，而房子的前面要有一个大大的池塘，我要在那里养满各种各样的鱼。然后，一家人一起丰收那些金灿灿的水果，一起在池塘里抓鱼。”

“那水果要很大，那鱼要很肥，我们的脸上一定会挂着笑脸，一起吃着自己种的水果，一起喝着自己煮的鱼汤。”

“房子里要有……”

我静静地想着我和同学们，在宋华伟的带领下走进他的伊甸园，宽广的水果树林里，我们无忧无虑地追逐着那些采花的蝴蝶，奔跑，开心地跳跃，饿了就栽一颗大大的苹果，一口咬下，闪着光芒的汁液流淌在我们微笑的嘴角，是那么美好，像一幅画一样。

在这个美丽的午后，我和你一起坐在被阳光洒满温暖的石阶上，柔和的光芒映在我们希翼的目光上，反射着梦幻的七彩光辉。

这一刻，我们没有担当，没有压力，没有高考，你不在是宋华伟，而我也不是谢云飞，我们只是一个幻想明天的孩子，拍着白色美丽的羽翼，飞向那属于我们的国度。纵使，这一切只是梦，但我依旧想乞求上天把这一刻定格，烙印在我们美好的记忆了，永恒的祭奠。

（6）

回到公司里的宿舍，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让我有些恐惧，外面的凛冽寒风还在呼啸着。

我慢慢地脱下外套，摸了摸快被冻僵的鼻子，然后载下眼镜，静静地躺在床上。冰凉的床铺，使我睡不着觉，从旁边拿起mp3，按了一下开始键，然后戴上了耳机。

寒冷、死寂的世界里渐渐传来一串串优美的旋律，宛如清风滑过我的脸颊，心里跟着音乐抖动了起来，慢慢地，慢慢地，时间好像忘记了转动，而我嘴角里是一抹苦涩的微笑。

耳边老狼经典的歌曲《青春》缓缓地在心里流动着，优美，凄凉，带着淡淡的忧伤。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

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

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

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带着一点流浪的喜悦我就这样一去不回

没有谁暗示年少的我那想家的苦涩滋味

每一片金黄的落霞我都想紧紧的依偎

每一颗透明的露珠洗去我沉淀的伤悲

……

那些温暖过我们的青春，那些割伤过我们的年华，都在回首的那一刻，安安静静地在，不言不语，甚至我们早已忘记了最初的样子，单纯、天真、任性、胆怯，把小小的喜欢藏起来，只会躲起来望着她，把不知所谓的忧伤掩盖在笑脸下，倔强的脸上，是假装的坚强。

那段不舍却又不得不消散的青春，那段幼稚却又不由自主回味的轻狂，早已流逝在了旧时光的隧道里，而丢弃，也就再也找不回了。

很久没有见过你了，我的同桌，宋华伟。

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是否还在追寻着那个美丽单纯的梦想？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待着有那么一天，你站在我面前，而你的后面是一座种满水果树的大山。

上一次联系你是在好几个月前了，现在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了？

听说你在乌鲁木齐工作，而且在那里已经站稳了脚，我真的为你高兴。

只是，现在你在那里冷不冷？听说，那里已经结了厚厚的冰了，雪也很大，虽然知道你很强壮，但我还是担心你，怕你给冷得感冒。

哈哈！因为我现在就已经感冒了，你放心，我还是像以前那样瘦小，你肯定能打得过我的。

这么远的路，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回家过年？

我现在在广州，一切安好，还是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世界，你可以放心。

宋华伟，我的同桌，祝上我最虔诚真挚的问候。

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