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鼠

2012-11-26 20:31 | 作者:青青子佩 | 散文吧首发

文\青青子佩

朋友送儿子一只小灰鼠。装在纺车一样的铁丝编制的笼子里,我把它安置在书房。

它是一只漂亮的家伙,乌溜溜的双眼,灰色皮毛上装饰着斑马似条纹,一圈圈的,转到尾部时,却又描成淡粉色的“绦带”,这使尾巴看起来就像画着彩圈的谷穗。我们喊它“灰灰”。

第一天,我俩互相打量着,它两只粉红爪子抱在胸前,黑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我,一副小心谨慎却又好奇的神态,有时头微微侧一下,在想“这个大家伙是谁啊?”终于它不在害怕了,把粉色的小爪儿,在肚腹的白毛上反复蹭了蹭,确信很干净了,捧起个大玉米粒转啊转的,转到玉米粒有脐的那一方,先用牙尖轻咬一口,闭住嘴咀嚼几下,然后停下所有动作,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望向我,“还不错!”好像在说,于是放下所有的矜持,咔嚓、咔嚓大嚼起来。它可不挑食,什么都喜欢吃,玉米粒、花生、葵花籽、大米是它主食;白菜、胡萝卜、生菜叶是它副食;苹果、鸭梨、西瓜是它饭后的甜点!葵花籽是它的最,吃别的食物可矜持了,需把尾巴垫成靠椅再细细、慢慢咀嚼,一副绅士派头。但是,吃葵花籽可就露馅了,闻着香味就开始跃跃欲试、迫不急待,及拿到手里,那就一定先塞几个进颊囊里,腮鼓鼓的,立时变成可笑的怪模样。它吃葵花籽的速度绝对比我快,捧起一个,只“咔、咔”两下,壳便如花瓣飞落,一个白白瓜籽在爪间只一转,“嚓、嚓”,没了!进嘴了!

大多的时候,它是有着良好教养的绅士,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总是把自己梳理得干干净净,不允许一点脏东西挂在胡子上。可有时突然胡闹起来,发疯似的,把瓜子壳啊抛得像花。你在这面看,它向这面抛,你转到另一面,它向另一面抛,故意气你,可无赖了!

晚,它是早睡好孩子——熬夜是会影响美丽的容颜,它可懂得这个道理,天一黑就睡,一点也不耽搁。它睡姿可爱极了,匍匐趴着,把两只粉嫩小爪攥成拳头垫在下颌,蓬松的长尾由尾部直盖到额头,那是它一床柔软的鸭绒被呢!偶尔的灯光耀着它了,它也只是茫然的睁下眼,再嘟嘟哝哝的睡去,它迷糊着呢!

早晨,是它锻炼身体的时候,在纺车似的笼子里,旁若无人奔跑,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一点也不斜视。尾巴翘得高高,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它是那么的认真,毫不理会一旁的我,严肃而高傲。

每天清晨,当我打开卧室的门,隔着客厅便可听见书房里它晨练时,纺车笼子发出的“隆隆隆”声音,准时得像个闹钟。我每次都照例向它问好:“嗨,早!”可每次它都装作听不见。晚饭后,是我们的休息时间,看电视,吃水果,聊天,它一定得参加,否则就在笼子里跳啊、撞的,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我喜欢把它捧在手心里,毛茸茸感觉刺激着我心痒痒的,纯净、和美、脆弱的小生命离你是如此的近,让我有一种母爱的深情——虽然我是男儿。每当我托着它高举的时候,它便用前爪紧紧抱着我一根手指,惊恐地望着下面“吓!真高!”它嘴里发出“咂、咂”的声音,宝贝吓坏了。有时,它会在我手心里洗脸,这是你会发现,它也是个右撇子,右爪会从下巴而上,通过湿润的鼻头,搂过大半个脸,左爪只是配合着搂过左侧的腮,最后在发顶汇合,反反复复的洗,干净的要命。这时,你向它“噗”的吹一口气,它就突然停下所以动作,乌溜溜的眼睛也一转不转的,像个滑稽的雕像,让你忍俊不禁。

它是我家的一员,生命的一部分。

那一天,起床的我感觉空气中异样,房间静得可怕,时钟的“滴答”声直接敲在我耳鼓。我冲向书房,小灰灰它静静躺在那,不在用那乌溜溜的眼睛望向我,粉色小爪依然抱在胸前,只是暗淡了,不再有生命的痕迹。谷穗一样的尾巴依旧蓬松着,只是不再灵动,不再轻颤如微风中的柳叶,一切都静止了!

晨曦透过窗棂温柔地抚摸着它,可它却如睡正酣的婴儿,收起所有的心思,唯有永恒的酣梦。“别在打扰我,从此世界与我无关!”一种莫名的悲凉拍击我的心头,再潮水般涌上我的双眼!

生若花,死如秋叶!它的一生。

陶渊明,在《闲情赋》中说:“悲晨曦之易夕,感人生之长勤;同一尽于百年,何欢寡而愁殷!”时光飞逝,刚刚晨曦,迟暮却又来了,如何不感叹人生的艰勤,总是欢乐少而愁苦多!愿来生我也作一只小灰鼠,快乐而生,快乐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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