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

2012-11-11 15:17 | 作者:苏穆 | 散文吧首发

大一结束的暑假,她坐着长途车回家. 现在,大一都结束了。她想。好像从未预想过一样,她没想过自己会开始这样的生活。现在的她与中学时期的自己真的完全不同。

高一的时候,她与高二的一个很混的男生恋,她为他整天逃课,为他逐渐变得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她没有母亲,从小就跟着养父生活。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

像所有缺少足够关爱的孩子一样,她也喜欢用“自我毁灭”的方式来获得别人的关注。从她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开始,强烈的自尊心和不安全感都使她对周围的人充满戒备。她的养父,一个普通的工人,常年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让这个本来就很瘦的中年人看上去更加的沧桑。她觉得他软弱,每次她闯祸,他都卑微地向别人恳求原谅,比如他被她的校长叫去,他总是哀求校长给她上学的机会。对于她早恋的事情,他知道后并没有责骂她,反而时常把那个男生叫到自己家里吃饭,尽管他并不富裕,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吃一顿好的,却还是买很多好吃的给她和那个男生。

后来,那个男生辍学了,并毅然决然地和她分手,那是高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把那个男孩当成最亲的人,她从没如此信任过任何人。分手后,她接连几天都没去上课,学校的同学、老师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包括她的养父。他发疯一样到处找她,最后终于在一家网吧发现她。她呆呆地坐着,面容苍白,眼神空洞。大概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他看到她这个样子,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猛地给了她一巴掌,最后一句话不说把她拉回家里。他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以前他在网吧里找到她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不回家,怎么不上学,小心翼翼地苦口婆心地劝她。可是这次他没有,他第一次打了她。她无意间看到他眼里闪烁的泪光,她甚至感到他打她的时候他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

他把她拉回家后,将她推进她的房间,然后砰地关上门,一个人坐在客厅抽闷烟。被打了一巴掌后,她似乎清醒了许多。她眼泪模糊地走到门边,轻轻打开门,隔着门缝看到养父纤瘦的有点驼的背,看到他抽烟的样子,忽然觉得异常的温暖。她第一次觉得心疼养父。

他找不到我的时候,应该很痛苦很着急吧?就像我找不回那个男生一样。她想。大概从始至终,唯一没有放弃过她的人,就只有这个曾被她认为软弱无能的养父了。他为了她,放弃了自己的婚姻,他为了她变得总是那么卑微。他总是无条件地包容她,怕她受欺负,怕她不开心。甚至他因为懂得她内心的脆弱,知道她需要爱,从而没有阻止她的早恋。他对她的爱甚至算是溺爱了。

而我呢?她又想。因为害怕被遗弃,总是用伤害他的方式来测试他对我的感情。我真的很自私。你是为我活着的,那么,爸,也让我为你活一次。她合上门,擦干眼泪,整理了好久没有看的书。

爸,我回来了。她回到家。亲父从厨房里出来,笑眯眯地拉着她去尝自己做的饭菜。看到他如此熟悉的笑容,她不觉有些泪湿。

晚上下起了大,小镇上刮起了大风。家里停电。他端了把椅子坐在她床边,和她聊天。过了好久,她从睡中醒来,看到父亲还坐在那里,手上拿着手电筒,外面的闪电偶尔能照亮他的脸。

她问:爸,怎么还不去睡?

父亲认真地说:咱这小镇以前从没有下这么大的雨,也没刮过这样的大风,天气预报说沿海地区有台风,今晚的大风吹着我怪怕的。我怕突然刮台风,我坐在这里,要是台风来了,我就能立马带着你逃生啊!

爸。。。。。。。。她转过身,顿时间泣不成声。其实,这里是永远不会有台风的

此刻的她说不出来一句话,因为她知道,任何语言都不能去感谢和阻档一个父亲最朴实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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