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怎样

2012-11-05 16:44 | 作者:小桥流水 | 散文吧首发

下午八点,我正在嘉旺忘命地等着吃饭,当时人不是很多,半小时过去,饭还未到口,吴仁偏不凑巧打来电话,剧烈的电话声响震得我更加饥肠辘辘。连吃个饭都不得让人安宁。我疲软地接了电话。吴仁说月月我求你一件事把我删除。我丈二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回应“为什么?”他似乎很深沉很忧伤,他说说破了,无味。我不能明白,所有的推理都只是假设。

饭未吃完,人已饱。我茫然,继而有些烦燥和不适时宜的失落。第一反应我想自己的不是,是不是我犯着他惹着他了,让他如此厌烦了我,要我把他删除,删些什么,能删些什么。我竟然糊涂了。这哥门看来来自火星,不通地球人之道,人又不是电脑,所有程序可以集成,鼠标一点一切可以不复存在。况且我又不是神仙,能做到翻云覆顿把一切归零;也不是什么侠客,小龙女,能不食人间烟火,刀剑可挑风月;更不是什么得道高僧,能修炼到无心无情无欲无念超脱尘世。我只是一芥俗人,正常着我的喜乐,用简单装修着我的岁月,用平实编著我的简单,用简单还原我最初的欢喜。

的来临会把秋之末节删掉吗?所有发生的一切随枯随荣自有生灭。温馨,真情,希望能删吗?海市蜃楼是许多人的想,明明知道注定的不可能,不存在但还是有许多人执着把它靠近,甘愿身赴鸿门,飞蛾扑火,哪怕入了峭壁也不悬崖勒马。如果人生是一场浮沉,为了那一处芳菲,我甘愿翻山越岭去自沉。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生命的可贵之处在乎得“道”。张玲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因为不懂,所以我们才觉得看不惯的人或物显得多余,许多的痛自以为是别人强加的,于是把自己或是别人的圣路逼到无路可退。人活着本薄凉不易。如果“什么”都可以删除,要“什么神马”干“什么”?!

不知如何删除,说实在的是因为不想删除。有些记忆纯粹是一种救济,它能温暖心房,照彻黑暗。心有挂碍,不妨静下心看看风的样子,月的清辉,露的晶莹这些都是最贴近心灵的关照。不用怕流言蜚语把你淹没于荒郊野途,所到之处不用担心惊涛骇浪会把你击沉。偶有相遇,我会平淡招呼你坐坐,我们不谈人生,不谈生活,不话桑麻。只是简单地坐坐,互道平安。若不遇,最多也只是多备一盅清茶,一壶醒酒让自己混得个星移斗转。生存只是一种相互默认的方式,人与人能由远及近,有了经行流年的理解和分担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彼此都好,我们都将不再孤独。就像陶潜有了东篱菊,高尔基有了托尔斯泰,山间有了溪水,一切自有天意的安排。

一直在把白昼等待夕阳一路等着朝霞的到来。浮世自有它的曲折,“人为”其实也是一种倒行逆施的负担。总有些迷失的路要亲自去走才知生活原来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总有些伤心的泪要流过之后才知真情的来之不易,总有些纷繁还是要自己解开。

我们毫不犹豫,努力地活着向前挣扎,视永远为终极,视自由为生命的议题,并不是未来有多美好,而是因为曾经的多彩与了悟给了我们无尽的助力和感动。我们活着只是为了我们爱着的人们能活得更好。

既然哥门委以重任求我把他删除,我是不是应该觉得三生有幸呢,只是这一个“求”字,偏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狼狈,正襟危坐在电脑前,开始谋划着如何把他删除,让他寸草不生,永无回天之力。不过我没那么傻,删之前,我得备份。首先我开始删除他的QQ,可能我这个脑残把他辛苦种的菜偷得精光他有些怀疑我的人品了。其次开始删他的电话号码,这动作做起来轻巧,可是却有点针尖麦芒的刺痛,很可惜,号是删了,可那数字依然在我脑中根深蒂固。想必联系也是一种潜在的麻烦,万一遇到他的女友或者是即将上任的妻子听到我叽叽喳喳的一堆废话,心眼窄的保不准会弄出个鸡犬不宁,重者大打出手到分手那可是我的过错,这样想来也就删得心安理得了。

令人头疼的是有些纯物质性的东西难删,那就只能毁。搜肠刮肚地想了一下。这里还有他的一张在黄山的照片,仅仅是一个清瘦的背影,不是玉树倒很临风。儒雅到极,这个“精怪”想必他早已设了伏笔,不愿别人把他夺去。是故连一张正面的相也舍不得相赠。桌上还有一个音响,放在我这里,天天唱着日不落的歌,音响可能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也是他最值得的骄傲,三年前买的,音质超极好,他的许多同事都想以高价买去,他都舍不得,非要送我。吴仁月工资不过三千,除去房租350元,生活杂费1500元,所剩无几,我哪敢要他那些维命的东西。后来他硬是把我的那个次品音响抢了过去不许我听下去。说如果我不收下他的音响,他还要倒贴我一个电脑外加一键盘。他说我的键盘说质量太水,他的很好用,要送我。我知他那房间除了电脑,床,几盆花草,还有一个衣柜之外别无它物。另外还有一幅他的镇灾绝宝山水画,真不知该如何删除。上面有他的亲笔题名及日期印章。据说这是他精心花费了一个月时间的封笔之作。共画了三幅,前一幅画得不好给撕了,第二幅不满意烧了,这幅得意之作送我收藏。我本想等,等日后他万一扬名我便可以洋洋得意以此为荣的。哪知这画也不能幸免。

做完一系列的删除动作之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空。有形的可以化为尘土,无形的依然迈着轻履迂回于我的记忆深处。回忆是我们人生的香炉,我们还要靠它慰藉苍凉。那么真正要删除的是什么呢?那是我们自设的陷阱。累了,请稍作停留不要穷追不舍;痛了,请把枷锁去除,心尘扫净;欲求多了,自然负荷不起。

一个人真正什么都不想要了,那时她什么都可以放下,一切其实在她心中已删除。很喜欢这首诗:“知色不关心,心亦不关人,随行有相转,去空中真”。人贵在天然,情贵在自然。周游于云海雾霭能做到清透如水,澄澈纯一。身不囿限于界围,心不失于俗念,那么纠缠于手心的“删意”是多么的脆弱可怜。

我在自尊自重自爱的原则下,坚持不再与吴仁联络,哪怕他的余音绕梁。二十八天过后,他又打来电话,已是深夜十二点,没头没脑劈头盖脸地说月求你别把我删除,不与你联系我受不了。上个月我只是想试试我们到底谁重视谁,现在我终于发现了你更无情,好多天我是含着泪装睡,现在安眠药吃多了也不怎地见效,你还是要理我,不能对我不闻不问。

“你想悔改,没门”啪啪几声巨响我扯断了电话。泪,不知为何落了一身。

奋笔写下:

要多少认真,打开心门。路上的昏灯,照不回曾经。一个转身,转开所有的疼。要多少真情,才能相认?几多风雨,弄假成真;几多呼唤,唤不回原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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