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非不忧伤,

2012-11-02 18:19 | 作者:cocoo.溪 | 散文吧首发

已经走过的19个年头,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那么几次异常的低落,改变以前生活方式,做行鼠,放弃进食,对任何之前的习以为常都显得无能为力。

失意。

转换的季节。阳光很媚,风有些大。

穿一件单衣坐在阳台上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连觉得汗毛矗立、鸡皮疙瘩顿起都没有办法起身加衣服。

把洗脸池的水开到最大,看喷涌而出的水花四溅,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衣服下摆打湿。水,细细密密,慢慢浸入皮肤的纹理。

很长一段时间不愿开口说话,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良久,戴上耳麦反复听着一首情绪渲染得很厉害的歌。木讷、空白、触动、共鸣,然后不能自已。冲进卫生间,把脸埋在廉价的卫生纸堆里,放肆掉泪。然后在某个瞬间戛然而止,自嘲般地问自己,你到底为什么而哭。

另一个自己回答不上来。

莫名其妙的变态!

于是,心情大好。

捧一捧水洗把脸,换上自己平日里不敢苟穿的装束,出门去。

第一次在红网上跟帖、发稿是在2011年。我大二。

从人神共愤的40路纪实到第一次独自旅行的游离札记。

隔着一张不算太宽的桌子,第一次见到真正上自己文字的人,见到尝试认识我的人,见到喜欢我的人,能够互相理解的人。

像某个畅销书作者的签售会一样,物物交换着自己的心路历程。

唯一不同的是,以饭局会友。

在微博上写下类似于“当吃饭也成了一种职责,一项任务”的句子。其实也不至于此。

在校门外小巷子里的饭馆中相见恨晚的医师和游泳教练。

或许是因为我在文字间写出的自己和他们所见到的自己相距甚远,后面的联系也随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少去。只有从西藏、云南、三亚等一些我未曾涉足的远方寄来的各色明信片。

然后,明信片也渐渐被时光匆匆略去。

恢复single以来,开始渐渐喜欢上综艺节目。

喜欢上节目里很带人的笑语。会让自己不由自主地进入情境,然后忘忧、去烦、静心,找到另一个自己。

近些时候,身边的朋友们也渐渐开始了一个人听音乐、看书的生活。少了嬉闹和喧哗。于是,日子便也过得清净了不少。

然后,每日的专业课堂成了最必然的图书交流市场。

你买,我借,然后转手,跟他换……

于是,看似平平淡淡的日子里,我们跌宕了很多思想的波澜。也在许多的夜里辗转反侧,兀自思索、咀嚼。然后恶狠狠地发现,有些事情你经历着经历着,就特么在那样一瞬间,突然明白了(原谅我爆了个粗口)。一天即将结束之际,终于觉得没有白白颓废掉。OK!这便足够。

朋友的前男友那边新过来了一本近日很火的《性格色彩》。

看着作者简介上面那个系着卡其色围巾卖萌喝咖啡的光头乐嘉,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在《天天向上》里面看到的他,和他说的那些很犀利的话,瞬间觉得世界怎么可以这么美好

于是,心安饱足地开始看。

平日看书,一贯喜欢从头至尾一页一页地翻阅、做测试题。30道,认真地思考、分析。

红色+蓝色。

性格分裂?

反复做了两次,都得到了同一个被称作不可能的结果。于是,果断地忽略前面的测试,直接往正文部分看过去

后面终于得出了自己FPA蓝色典型的定论。

不久后,看到了一篇关于蓝色性格的博文。转载了。放在自己的博客里面。

于是,在这之后的生活里,身边的朋友总是在对自己特无语的时候打趣说:你丫该死的蓝色!敢不敢表达得再含蓄点儿?你丫该死的蓝色!要不要这么忧郁?要不要这么深沉?

额……嗯?

敢不敢?要不要?

其实,我也不知道。

学校新辟了一小块地招商了一个不够成型的小酒吧,说是集K歌、喝酒、跳舞三位一体的场所,其实就是一取了个稍微范二一点儿名字的饮料驿站。叫黑店。没错,黑店。

我不会喝酒,不懂跳舞。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酒吧、舞池这类近乎市侩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黑店的缘故,让自己对这类夜营店有了更一步的亲近罢。

说不清楚。

常常有人问,待会儿有事没?没事的话去黑店坐坐?

或者,我在黑店等你云云。

坐坐就坐坐吧。

12届新生入学,很意外的成了新生班的辅导员,班主任助理。于是,顺理成章地认识了不少北方的孩子

其实,自己骨子里一直是很喜欢北方的。喜欢北方的粗犷和一望无际。种秋收的丰硕,还有地里满世界的寂静、户外绝望到死的温度

听上去似乎很极端。

仅仅是个人的愚思而已,何必在意?

问吧台要了一大杯扎啤和一杯芒果汁。服务生开玩笑说,芒果汁不好喝,推荐你喝玉米汁哦亲。喝吧。

我说,不用了,谢谢。一直喜欢芒果。

一直喜欢芒果。就像心里一直住着那个似乎已经死去了的不可能的人。

所以,芒果就好!

扎啤是随行的女朋友点的。

一个外表和内心极不相符的内蒙姑娘——那是多年以来就一直想着大学毕业之前要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去的地方。

我们在长条的高脚椅子上相视而坐。她一面喝着啤酒,一面闭着眼睛随着节奏很强的DJ开始扭动。

透过音响发出的巨大声音,我很大声地对她说话,干一杯吧我们。她笑着大声说好啊。

于是,我们面对这面开始在音乐里大声聊天。

你怎么一个人也可以这么自high呀丫?

高兴呀!氛围好。

你丫真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妞儿!从我见到你的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在那儿傻乐。

……

她停了下来,猛喝了一杯酒。

我知道,周围好多人都羡慕我。但是,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们的可以笑,可以哭,可以闹,有梦想。我努力了很多次,可是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悲伤的样子。我觉得再不顺的事情我都能快乐的笑出来。我一点都不忧伤。钢铁一般的心。呵呵。

童年记忆里塞满了家庭暴力的影子。她说,我有三个家你信不信?爸一个,妈妈一个,我自己一个。

15岁的时候,被最要好的朋友强暴。在自己都还不明白贞操是什么的时候失去了自己的童贞。这些概念都是后来慢慢在别人的言语中知晓的。

我觉得自己很脏。

三年后的18岁,大年初六,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在一个装满了福尔马林的容器里,我见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当时,孩子还只有6周,跟我的大拇指差不多大。其实我不喜欢孩子,但是,我对不起他,是妈妈对不起他。所以,我拒绝打麻药。我要把这一幕一直深深刻在脑海里。

丫,我想抱抱你。

我去趟洗手间,肚子里边水有点多了。

嗯。我等你。

我不知道那晚自己是如何听完她对我讲的那些话的。从始至终,她一直都是笑着对我说的。而我却一直久久不敢平静。只是觉得,生活过早地给了她本不该承受的东西。只是明白了,身边果真会有些抽烟的女子

其实,我希望那晚她哭了。即使是背着我,在最不堪的厕所。

我们认识这么久,我真真一直没有见她有过一丝忧伤的情绪。说每一句话的时候她都很开心,很无所谓地笑着。

但是,她开心的笑果真一直都是真真实实发自内心的笑吗?想自己忘却,但这些年来却又一直残忍地要求自己刻骨铭心,要求自己纪念,要求自己记得自己始终是开心的,甚至不惜再找不会从前的自己。忘记怎么悲伤,怎么闹,怎么去难过,也要一如既往地笑。似乎自己的词典里面一直都只有笑,没心没肺的笑这类词组。

我实在不知道。

透过玻璃窗,看见她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然后去了超市。

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包红双喜。

我回来了。

她熟练地拆开包装盒,然后取出一根,像男人一般地拿起火机点燃,然后吧嗒吧嗒地开始抽起来。

我素来不喜欢抽烟的人,一直不清楚为什么有男人喜欢抽烟,而有些女人要去抽烟。也无法想象一个女生把烟叼在嘴唇间,还有她们在深夜或凌晨推开窗口,缓缓吐出烟雾,吧嗒吧嗒满地烟头的样子。而看着她细细吐出烟雾,慢慢弹掉烟灰的样子,我突然明白了烟对那些习惯了抽烟的善男信女们而言,或许是一种我们没有办法去理解或到达的虔诚信仰。也许,又像一剂药,止住了所有的疼痛和迷惘的蔓延。让他们一直觉得烟雾过后,自己依然快乐。

这一次,我没有阻拦她。

丫,教我喝酒吧。

好啊。

其实,我只喝纯水,习惯睡觉之前把牙齿刷得干干净净的,恨不得让自己变成一个通体透明的人,很注重清洁的气味。总觉得喝酒、抽烟这类事情会使人会变脏。那么高的酒精含量和污浊的烟雾,把它吸到身体里面去,简直要把自己的肝脏变成毒气室和化学反应池一般。

但是,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某一天,酒是否也会变成我生活的一部分。就像那个叫安妮的女人将香烟融进她的生活一般。

记得蔡健雅有一首歌,叫《记念》。

在音乐频道里看她淡淡地唱。她的样子已改变,有新伴侣的气味。

于是,那一瞬间,我们终于发现,那深爱着的自己,也像那个曾深爱过的人一样,早在告别的那天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从决定改变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不再回来。

右眼下面有一颗褐色痣的蔡健雅,无谓的一张脸,声音沙哑,没有任何起伏。

失去了激荡的情感,就像黑色的海水退却。生活的曲线始终像一条直线一般波澜不惊。快乐也是快乐,忧伤也成了快乐。

那些神情阴郁,皮肤粗糙,眼神清澈明亮的人。那些穿着布鞋和肥大裤子,走过城市喧嚣人群的人。那些心走得比时间快,在开始就看到结局的人。那些一直轻轻地在死亡阴影里呼吸的人。

也许,出现过的每一个人都是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在彼此的生命中打下烙印的罢。然后,转几个圈之,消失不见。

写到这,我想,世界的强大之处,果真就在于我们每一个人都超乎想象的强大。在经历了那么多绝望或者哭泣之后依然能很顽强地活下来。

就像落落写的那般——将那些不朽,变成顽强,淡然经过。以及,让所有的须臾,化为不朽,累计永恒

丫,伤口从来都是别人给予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

其实你并非不忧伤。

只是你一人未发觉罢。

——cocoo。溪

2012年10月28日凌晨3:56

写于衡阳

所属专题:2012年七夕情人节文章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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