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31 16:04 | 作者:老丁 | 散文吧首发

无论在何处,不经意间竹子映入眼帘,总会让我生出浓浓的乡愁,想起古书上的那八百里云泽的老家,想起屋后日送爽日傲的竹子。

从睁开眼看世界,竹林就在那里,看着我蹒跚学步,跌跌撞撞,童年时,竹林是我们的乐园,脚下的竹叶不知多少年的堆积,如厚厚的地毯,走动时,有腐朽的潮气扑进鼻子。大人们不让我们在竹林里玩,说阴气太盛,鬼都住在哪里。我们玩疯的时候,是不太怕鬼的。会一起从坡上往下滚,看谁最快。会在两根竹子间翻跟头,倒立,比谁坚持的时间长,有时几个人一起玩过家家,或着光着脚丫爬到竹子上面掏窝,几个人把鸟蛋凑在一起,到灶上煮熟,当成人间美味,囫囵吞下。大人怕我们从竹子上摔下来,骗我们说麻雀蛋不能吃,吃了脸上会长麻子和雀斑,比如谁谁的脸就因为小时候偷吃鸟蛋才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们心里会很担心,可是以后似乎是遥远的事,我们还是热衷于偷鸟蛋,直到吃腻。

暑热难耐的三伏天,竹林里凉气让人放松,躁热全消,搬一张竹床,躺在竹林下,聒噪的蝉声声嘶力竭,单调而沉闷,看着一节节的竹子,亭亭玉立,挺拔修长,无论在坡上还是在平地,全都笔直的朝向天空,没有一根倾斜的。斜枝疏影间,有阳光从罅隙间照在地上,形成明暗的投射。风拂过来,枝叶摩擦出簌簌声,让我渐渐的进入梦乡,醒来时,身上会有几片半枯的竹叶,有清淡的竹香,竹叶的新陈代谢没有明显的季节,夏天绿的青翠欲滴,冬天绿的丰姿绰约。

黄昏后,倦鸟归林,整个村庄在鸟儿的奏鸣中幕降临。劳累的大人们扛着锄头回家了,将猪喂饱,鸡入笼之后一家人在昏暗的油灯下吃着晚饭。乡村的夜静寂而黑暗,我有时会拿起手电照在竹林里,惊得鸟儿四处逃窜,唧唧喳喳的叫声后,母亲会呵斥我,说我怎么会跟鸟过不去,只会淘气。

我家的竹子直径约八厘米左右,高一般有十几米,间距在二十厘米之外,出笋的时节,每天能涨一尺多高,早上和我一样高度,下午我踮起脚尖也没有它高了。竹笋没什么规律,东一棵西一棵,我家屋里经常长出竹笋来,母亲常常会清炒,嫩脆爽口,常常让我多吃一碗饭。屋外的笋顺其自然,几天就有四五米高了,一年后就分不出年纪了。有一次好奇竹笋的根是什么样子,掰断了竹笋往下扒,将笋叶一层层剥开,一点点往下,好像也没找出什么。大人发现后,顺手拿起竹条,来一顿竹笋炒肉,身上一条条印子好久才消,不过长了记性,不敢瞎祸害竹子了。

竹林里最多的是眼镜蛇,下很多的蛋,白色,比鸟蛋大一些,奇怪的是村里从来没有人被蛇咬过,不过我们也没有人招惹蛇,各自和平共处。竹林下有很多的蕨类植物,还有叶子和竹子差不多的植物,开很蓝很蓝的小花,但是从来不长草,不知是什么缘故。鸡最喜欢在竹林里刨虫子吃,爪子不停的动,将竹叶翻得凌乱,湿气重,竹林里蜈蚣之类的爬虫很多,鸡每天为生活忙碌着。

家里砍竹子时,常常是二伯交代好砍哪几棵,大概是分年纪的。家里的篓子,蒸笼,框子,椅子,竹床,锄把,全都是竹子做的,二伯手很巧,还会做筛子,一根粗竹子,在二伯的蔑刀下,可以破到细如发丝的地步,我们总是喜欢凑热闹,自己拿着蔑编东西,但没有耐心,从没完成过一件物品。二伯早已作古,大家不屑于用竹制品,兄弟姐妹也没人会竹编这门手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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