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接触

2009-04-02 16:12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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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子夜零时。

“Di、Di、Di”一阵讨厌的短信提示音将雷波从睡梦中惊醒。

其实这声音不算讨厌,假如你的朋友夜深难寐,发短信给你聊聊心事。这是很平常的事,甚至可说是有意义的事。

假若接连几个深夜的零时总会有个人不断发短信给你,当你拔电话过去,她又默不出声。这当然不能算有趣的事。

简直是件极无聊,极讨厌的事。再这样下去,雷波觉得一定会导致他神经衰弱。

雷波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彩屏上显示:雷先生,你好,我是姓蓝的那位女孩,真的有事要你帮忙,我在天台等你。

昨天晚上,前天晚上,再前天晚上,一到零时,这个短信就会把雷波从美梦中吵醒。

今晚也不例外。

每一次雷波回复这个短信,对方象是没收到回复一样,总是反复发来这个短信:雷先生,你好,我是蓝小姐,有件事要你帮忙。

雷波拔电话过去,有人接电话,却绝对不会再发出任何声音。任由雷波竭力叫着:“喂,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雷波的记忆中,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所认识的女性中有姓蓝的,就连那个电话号码,雷波也感到很陌生。

究竞是谁呢?

或许,是暗恋我的一个害羞的女孩……

当然,这只是雷波安慰自已的想法.不用说,这只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只有傻瓜才会再去理会。

雷波却已经开始穿上衣服,打算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波并不是傻瓜,在别人眼中,他是个不错的男人。他聪明,有幽默感,有正义感,并且热爱生活。

他的模样不算漂亮,很多女孩子却欣赏他的气质。无论如何,雷波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如果换了别人,一定会将电话关机,继续去找周公。

但雷波好奇心总比别人强。他认为:从某种意义说,好奇心是推动人类发展的动力。

他明知可能不会有结果,他也要去弄个究竟。

一个再醒目的人,偶尔露出一点憨态,反而会显得可爱。

今晚没有月亮,三十四层楼的天台显得格外阴森,哪个女孩会选这个地方等我呢?

天台面积并不大,结构更不复杂,一眼望去,人影也没有一个。

雷波只有苦笑,有种被捉弄的感觉。

短信又来了:雷先生,请给我电话,我的电话:13542715300

拔电话过去,象这几天来一样,有人接电话,但对方不出声:小姐,麻烦出下声好不好,你究竟是哪个?我数一二三,再不开声我收线了,一……二……三”

对方仍不出声。雷波只好收线。

就在那一霎那,对方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

“是雷先生吗?”

终于有回音了,是一个略带凄怆的年轻女性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我姓蓝,你叫我小倩好了。”

“蓝小倩。”雷波说:“好熟的名字,似乎哪里听过,啊!我想起来了,是一部电影的主人公,主人公是个女鬼。”

没想到对方这样回答:“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真是个女鬼,不过不是电影里的蓝小倩,我生前就叫蓝小倩。”

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腔调。

简直天大的笑话,虽然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但有人竟说自己是鬼。

雷波当然不急着去拆穿她,道:“就算你是鬼,也是一个很漂亮的女鬼,请问女鬼,找我有什么贵干?”

雷波连对方一眼也未见过,仍没忘了恭维几句。他知道,每一个女孩子,甚至是鬼,也不会讨厌别人的恭维的。

对方仍用不带感情的声音道:“雷先生,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雷波道:“我与你素不相识,我能帮你什么忙?”

对方道:“雷先生,你只要回答肯与不肯就行了。“

这是命令还是请求?好霸道的女孩。

帮助别人,雷波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样做了。

帮助别人不一定会得到回报,有时还要付出代价,但雷波很乐意这样做。他觉得这样做很快乐。

如果世上每一个人都乐意帮助别人,这世界一定会变得更温馨。

能够办到的事,雷波从未拒绝过别人。

“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话,我一定帮你。”雷波道:“你说吧,你要我帮你什么?”

对方道:“谢谢你,雷先生。至于我要你帮什么,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先不告诉你,待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

求别人帮助还要故弄玄虚。

雷波哭笑不得:“就算这样,蓝小姐,你也用不着兜这么大个圈,象捉弄人一样。”

“对不起,打扰你了,雷先生,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忧你,你都有耐心回复我,这样我才确定你是一个愿意帮助别人的人。”

有这样的逻辑吗?雷波无可奈何。

“谢谢,雷先生。”蓝小倩已收线。

竟有如此荒谬的事,有人说自己是鬼,真是说鬼话。雷波从未见过鬼,所以也不相信世上有鬼。

只有脑瓜有问题的人,才会在深夜搞这样的恶作剧。

或者蓝小倩真的需要别人的帮助,才会编出这样的鬼话。

究竟属于哪一种可能?雷波想不通,既然想不通,干脆不去想,眼前最要紧的事是回家睡觉。

2

春天来了。

春天确是一个充满生机、令人振奋的季节,春天总能令人的心情无端端好起来。

今天是个假日,雷波穿上他认为最舒适的一套衣服,走上街头遛达遛达,享受初春的阳光。

街上的红男绿女都显得神采奕奕,互相炫耀着新购的春装。昨夜的春雨将大街冲刷得干干净净,使人走起路来步伐轻松了许多。

不知是哪个马太哈,忍心将一个饮剩的易拉罐抛弃在平整的人行道上。

通常,许多好心的人会将这些垃圾捡起,丢进路旁的垃圾箱。这是每个人都应有的公德心。

雷波却不断的用脚去踢这空罐,仿佛那是一个足球。

年轻人都喜爱运动,这当然是可以原谅的。

街上的行人显然不懂得这个道理,纷纷向雷波投以异样的目光。

雷波没在意。旁若无人般耍起自己的“球技”。并且越踢越起劲,最后索性来个“射门”。

街上当然不会有球门。易拉罐飞起来打在路旁候车亭站着的一个女郎背上。

这是一个披肩长发的子女孩,她的头发乌黑柔亮得可以上电视卖洗发水广告。

她穿一件剪裁得体的上衣,一条迎风飘逸的碎花长裙下一双一尘不染的高跟鞋。一看她,就是再没诗意的人也会吟出“婷婷玉立、婀娜多姿”的诗句。

无论是谁被人用东西砸在背上都会转过头来看看发生什么事。

所以,雷波看见了一双又大又亮的眸子。这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好看得像一潭恬静的湖水。

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雷波觉得眼睛仿佛对着他说话。

当然不是说含情脉脉的话,长发女郎的眼睛像在说:“你这冒失鬼,干嘛用东西砸在我身上。”

长发女郎脸露愠怒,既使是这样,看起来仍比许多笑着的女孩的脸好看的多。

雷波唯有厚起脸皮走上前,将自己所会说的道歉的话全部向长发女郎说了一遍。

见雷波这么虔诚,长发女郎不好意思再生气了。她颇有幽默感:“没关系,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不该挡住你的球,我又不是守门员。”

长发女郎说完,扭回头,没再理会雷波。 #p#副标题#e#

好漂亮的女孩,雷波心里反复念道。

雷波见过许多漂亮的女孩,眼前这女孩一定不是最漂亮的一个,但肯定是最特别的一个。

你是否曾无意中遇见过一个女孩,她能令你一股热血涌上心头,象是触电一般,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她吸引。

世上很多的一见钟情便是这样产生的。

雷波第一眼见到这女孩时,便有了触电的感觉。其实这样的女孩随便在街上走半天或许会遇上好几个。雷波为何偏偏被她吸引?是否因她生气的样子?是否她微跷的鼻梁?还是她好看的朱唇?

没有人能说清楚这是为什么。

男人遇上自己欣赏的女人,会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消极的:躲得远远的,但不时会用眼角瞟上她几眼;另一种是积极的:想出许多话题与她搭讪。

雷波属于第二种。他也装作等车,站在长发女郎旁边,寻找机会接近她。

雷波生平第一次发现毛虫很可爱。候车亭旁边有棵树,有树当然有毛虫。雷波发现一条毛虫被风吹落在长发女郎的肩上。

机会来了。

雷波很随便地问长发女郎:“小姐,请问你怕不怕毛虫?”

“不怕。”长发女郎对雷波提出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哦,原来你不怕毛虫的。”雷波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喂,怕与不怕与你有什么关系。”长发女郎追问。

“当然与我没关系,毛虫又不是在我肩上。”雷波用眼角看了看长发女朗的肩。

“你吓唬女人的手段太不高明了,起码有十八个男人对我这样说过。”长发女郎不信。

但她马上知道错了,因为她感觉到肩上很痒,仿佛有东西在爬。

她几乎要大声尖叫,毕竟没有几个女人不怕这类小昆虫的。

现在应该是英雄救美的时候了,雷波用手指轻轻一弹,毛虫便掉在地上,再踩一脚,毛虫便稀巴烂。

长发女郎流露出感激的目光,道:“谢谢你,先生。”

“好简单的事,不必谢。”将毛虫踩死,当然是简单事了。

“小姐,下次上街应该带把伞,毛虫便不会落在你身上。”雷波建议她。

“用不着这么夸张吧?”她不服气。

“不带也可以,有我在身边就可以了,我是毛虫的天敌。”

“你以为你是一只黄鹂鸟吗?”长发女郎被雷波的话逗笑了。

笑总是很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小姐,可否请教芳名?”

“不用问得文绉绉的,你问我叫什么?我姓安,安雪花。”

通常女孩子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除非她对你有好感。

雷波暗自得意,又问:“安雪花小姐,等车吗?”

这真是废话,站在候车亭里不是等车难道等树上的毛虫落在身上吗?

雷波的“车”字刚说完,就有一辆车开到他们面前平稳的停住。

一辆深蓝色的“宝马”。车身擦得锃亮,摩天大厦、行人的影子映在车身上,仿佛车子是一个会走动的哈哈镜。

车子虽然漂亮,驾车的人却叫人不敢恭维。

车窗徐徐打开,雷波看见一个丑陋的男人。他的鼻子又大又扁,鼻梁塌凹,耷拉眼皮,眼神暗淡无光,一幅未老先衰的样子,看上去和身上毕挺的西装,名贵的领带极不和谐。

丑男人用不礼貌的目光将雷波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许多人都以为开漂亮的车子就可以用这样的目光看人。

最使雷波气愤的不是这个男人的目光。这男人竟是安雪花在等的人。

“这是我的男友,姓牛。”安雪花出自礼貌介绍。

“如果将安雪花比作鲜花,那他只能是一泡牛屎。”雷波心中暗骂。

雷波并不是一个没有修养的人,尽管丑男人与雷波无怨无仇,雷波仍然用这样苛刻的字眼来形容他。

一种可以了解的感情。

3

世上的事毕竟很多都不尽人意。

丑的男人会有一个漂亮的妻子,漂亮的男人老婆不一定漂亮。

人长得丑不是一种罪过。很多男人长得很丑,却有一颗美丽的心灵,他一样可以吸引漂亮的女人。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在乎男人的外貌。

更多的时候,一个丑男人,却很有钱,他一定也可以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因为很多女人认为金钱能弥补一切。

安雪花属于哪一种女人?

属于哪一种都已不重要,别再自作多情了,安雪花已乘车远去,只剩雷波独自惆怅。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的事情;接触过很多的人,都只是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而已。时间一久,将成为过眼云烟。

如果你见过一个人,他曾给你留下很深的印象。之后,你以为很快就会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偶尔在某一天,却又与他邂逅。这,或许是天意,或许是缘分

雨天,连绵的雨天。

雷波撑一把桔红色木柄雨伞。

每逢雨天,各个超级商场的门口都有会放一个伞架,供顾客放伞。这样,顾客就不会提着湿淋淋的伞在商场时里走来走去。

雷波将伞放进伞架时,架上已放着五颜六色的好几把伞。

雷波很快将要买的东西拣好。男人不同女人,女人到了商场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东西。而男人通常决定了买什么东西才会到商场去。

出到商场门口,伞架上就只剩上雷波那支桔红色的伞。

当雷波撑伞欲离去时。听到身后有个女人在叫:“先生,你好象错拿了我的伞。

雷波回过头,说话的竟然是那位安雪花小姐。

“真巧,安小姐。怎么?忘了带伞上街吧!幸好我有伞,一起走,好吗?”雷波笑着说。

“原来是你。”她显然很快认出雷波。“先生,你搞错了,你手上的伞是我的。”

“安小姐,别开玩笑了,伞是谁的都一样。走吧,我送你一程。”

“但伞确实是我的。”

太滑稽了,光天化日之下,这小姐竟说我的伞是他的。

“小姐,你偏说伞是你的,难道这伞上写有你的名字。”雷波反驳她。

“说对了,伞上虽然没写着我的名字,但伞柄上“生日快乐”四字是送我伞的朋友刻上去的。先生,请你仔细看看。“

糟糕,雷波一看伞柄,果真刻有“生日快乐”字样。

原来伞真是安雪花的。那么,雷波的伞呢?不用说,肯定是哪个缺德的人顺手牵羊拿走了。

雷波真后悔为什么不去买“六合彩”,买“六合彩”要有那巧就好了。

更糟糕的是,在此避雨的人们都将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人群都向雷波投于嘲笑的目光。有一好事者甚至说“这年轻人看上去挺斯文的,没想到连一把伞都贪,唉!世风日下……

好尴尬!

雷波只好乖乖的将伞递给安雪花,解释道:“其实我刚才也带了把跟你一模一样的伞,不过不见了,所以才误认你的伞是我的。”

围观的人群当然认为雷波讲耶酥,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

遇此事情,越解释反而越糟。

“先生,忘了带伞上街吧?伞是谁的都一样,走吧,我送你一程。”这句话刚才是雷波说过的,现在却出自安雪花之口。

安雪花眼中充满诚意,不见半点讥讽之意。在这淅沥的雨天,可以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同撑一把桔红色的雨伞,谁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原来雨下得好大,所以俩人靠得更紧。雷波甚至可以感觉到一阵阵淡淡的幽香。

一个少女身上散发的体香,往往可以让一个男人产生许多遐想。 #p#副标题#e#

安雪花穿一袭黑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高跟鞋,甚至,连耳垂附着的两面点星状的饰物都是黑色的。

古典、怀旧、神秘的黑色魅力。

是黑色的服饰令安雪花充满魅力?还是安雪花令黑色的服饰充满魅力。

一身黑色的打扮再加上一支如一团跳动的火的桔红色雨伞,在朦朦胧胧的雨中,形成鲜明的对比。

雷波从侧面欣赏安雪花,原来她从侧面看更漂亮。她小巧的鼻尖上;娇嫩的额角上;乌黑的发丝上附着的几点晶莹剔透的雨珠,更加添几分女性的妩媚。

她的美态令人陶醉。

无论是谁,看见美好的东西,便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追求****。人类也正是因为有****,才会进步。

淅淅沥沥的雨里,一支撑开的桔红色雨伞,象一团跳动的火。

伞下时不时传来雷波爽朗的说话声,也时不时传来安雪花银铃般的笑声。

笑声最容易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街上的行人,一定以为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在雨中漫步。街上的行人,一定不会知道他们相识未够三小时。

有些人,相识虽三年,绝对不会说多一句多余的话。而有些人,仅仅相识三刻钟,便互相产生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后来,不知是谁建议,一起共渡晚餐。

所以他们便坐在一间充满罗曼谛克气氛的西餐厅中。

说是罗曼谛克,也许是指昏暗柔和的灯光,悠扬的背景音乐和典雅的蜡烛台上燃着的几支红蜡烛吧。

“安小姐,你的男友很有钱,你一定是个幸福的女人。”雷波问。

“雷先生,你的意思是说钱就等于幸福吗?”安雪花反问。

雷波笑,显然也否认。

幸福是什么?

有人说是慈母看着儿子津津有味的吃她做的早餐;有人说是一个医生刚从手术台上救活一个垂死的病人那一刻;也有人说是一位艺术家得意的欣赏刚完成的作品……

4

某日,有陌生人来电。

电话号码是:13542715300

准确的说,这并不陌生。不就是那位自称是鬼的蓝小倩嘛。

“雷先生,你愿意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是的。”

一个年轻、美丽,对生活充满憧憬的姑娘。她是广告公司受同事喜爱的一位设计师。

有一天,她单身住宅的石油气炉具出了点小毛病。

一个大姑娘往往都对一些机械器具的一点小毛病毫无办法。

她认识一个叫牛运年的朋友,他擅长这方面的维修技术。

男人大多数都喜欢在女人面前卖弄点小聪明。所以女人有这些小麻烦时,往往会有男人自告奋勇帮助解决。

当牛运年将石油汽炉修好时,正是电视台的黄金时间。

“六合彩”公布时间。

“六合彩”是城市人想出来的一种游戏,这种游戏能今极少数的人一夜之间成为百万富翁。

只要你花很少的钱,选上六个你认为会中奖的号码。你就有机会成为幸运儿。希望当然极渺茫,却起码让人心中在有了一份希冀。

她偶尔也买几注。中了彩自然是好事,中不了就当支持公益事业。

摇奖结果终于出来了。

“六合彩”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中,但始终会有人中。

她就是其中一个。

她独中头奖。

太今人兴奋了,她激动得象会晕过去。就连牛运年,也分享了她的兴奋,他漾慕的要死。

头奖,那是很多很多的钱。意味着缩短一个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奋斗历程。

很多人甚至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她激动地攥紧彩票,高兴得要死。

她很快就要死了。

一扇又大又粗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子。

由于太兴奋,她没有发现牛运年的目光已从漾慕变成贪婪。

你认为很可靠的朋友,在一大堆利益面前,很可能马上会成为你的敌人。

她的脚拼命乱蹬,努力挣扎。无济于事,一个弱质女子,又怎能够挣脱一个粗壮男人的魔掌。

她窒息而死。

一个生命成长要经过千千百百个日子,毁灭却只要那么几分钟。

剥夺了别人生命的人慌忙将现场整理好,然后拧开石油气的阀门,伪造成石油气外泄中毒致死的现场。

牛运年独中六合彩头奖。一个普通人摇身一变成为百万富翁。

他住上了漂亮的房子,开漂亮的汽车,享受着许多用钱可以得到的东西。

“那个可怜的女人就是我,我虽已不在人世,却冤魂不息,我要让害我的凶手没好下场。”

“蓝小姐,你的遭遇实在今人同情,杀人凶手一定会受到惩罚的。你可知道凶手牛运年的下落?”

“知道,而且,你也见过他。”

“我见过他?”

“是的。你是否认识一个叫安雪花的女人。”

“是有这回事,有什么关系?”

“凶手就是他的男友牛运年。”

“是他。想起来了,怪不得我一看他就不像好人。蓝小姐,是否有什么证据可以让凶手受到法律的制裁?”

“可能不大,牛运年是只狡猾的狐狸,他简直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况且这件事已过去一年多了,现在这世上就只有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请你帮帮我。”

“那么,我怎样可以帮到你呢?”

“你觉得安雪花小姐怎么样?”

“她,不错。”

“你难道对这样的姑娘不会动心吗?”

“人家已有主。”

“你愿意让一个这样好的姑娘落入一个狠毒人之手吗?雷先生。”

“如果不又怎样呢?我知道他们关系已很亲密了。”

“我想你帮我去追求安姑娘,一定要追到手,雷先生,这就是我求你的事。”

“原来你求我去追一个女人,那我岂不是成了第三者。”

“请你一定答应我。好吗?”

“就算是我答应你,又怎么样?这就是你对害你人的报复吗?”

“我只能这样做,我不甘心害我的人有一天安宁的日子。或者,这是我复仇的第一步。而且,安雪花是一个值得你去追求的女人。所以,请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

“谢谢你,雷先生。” #p#副标题#e#

“不过,蓝小姐,我想告诉你,我追安雪花,并不是帮你。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谁也不能让我去追求他。我答应你,是我已经看上安雪花。”

自称女鬼的蓝小倩告诉雷波,害死她的人就是安雪花的男朋友牛运年。

一个死去的人请求雷波去追求害她的人的女朋友。

太离奇了!

雷波从不相信世上有鬼,但这回由不得他不信。

他曾向电讯公司查询过:“13542715300”这个电话号码一直都是一个空置的号码。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不存在的电话号码。

雷波明明用这个号码与一个女人通过话。这不是见鬼吗?

幸好,这鬼出现得一点也不像传说中那么恐慌吓人。

雷波甚至可以想象像到,蓝小倩一定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

但蓝小倩已不在人世。

她虽然死了,肉体火化了,她的冤魂却仍然存在。她要找害过她的人算帐。

曾经害过人的人一定要当心,说不定哪一个夜晚会有厉鬼来向你讨债。

雷波从未害过人,所以既使遇鬼也不那么害怕。

而且,鬼还有求于他呢。

5

夜晚,时针指向八点。

难怪电视台把这段时间叫作黄金时间。这确实是一段美妙的时光,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碌,吃一顿可口的晚餐,冲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或与朋友煲煲“电话粥”;或搓几圈麻将;或准备去“DISCO”疯一下......

安雪花冼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又花了一个钟头化妆。

女孩子化妆的时间通常是以“钟头”为单位。为什么呢?

她可以摆弄她的发型花上半个钟,可以描一弯柳眉再忙上半个钟,也可以考虑用什么颜色的唇膏考虑五分钟。

安雪花没化太浓的妆,只是在嘴唇上涂上很鲜艳的口红。

她在镜子前面,却已换了几套衣服。

她先穿上一套深色的裙,很快又觉得太拘谨了,又换了一套颜色鲜艳的,却又觉得不合适……

最后她决定穿一套轻松的牛仔装。一个女孩如此刻意打扮自己,一定是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个叫雷波的男性朋友在电话中问她是否有空,她说是,他就说今晚来接她。

雷波,一个追求她的男人。傻瓜都能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感觉他对她的爱慕。安雪花总是很婉转地拒绝了他,每一次都是这样。

尽管如此,安雪花可看出雷波从未死心。她欣赏雷波的执著,但她心里只能感到无奈,谁叫她早已另有所属。

从第一次知道雷波追求她开始,她就告诉自己,她不会因为雷波而改变对男友的爱,她是个有原则的人。也就是说,她不会接受雷波。

她承认,雷波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和他一起,会让人觉很轻松,很开心。他有说不完的笑话,他会让你时时刻刻感到他在关心着你。

雷波,你已迟到,我与男友已有很深的感情了。

安雪花相信,男人与女人之间,除了爱情还有友谊。虽然无缘和雷波成为情人,但雷波绝对是一个可信任的朋友。

雷波每次约她,她总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

已经从窗外望了好几回,又在镜子前面照了好几遍,雷波没有出现。看会儿电视吧,但看不到三分钟,又走到窗边去望望楼下雷波有没有到。

为什么这样激动呢?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的约会。为什么要看得这样重要?这样对阿年很不公平。安雪花暗骂自己。

为了表示不再去望窗外的决心,安雪花索性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上。她拉窗帘的动作并不利索,当拉下一半时,一道强光映入眼帘,接着听见几下呜笛声。

雷波骑着一部黑色的“太子”摩托车来了。他向安雪花扬扬手,示意安雪花下来。

不谋而合,雷波竟也是一套牛仔打扮,衬着造型粗犷的摩托车,更洋溢着一种野性的潇洒。

雷波总是不同阿年,阿年每次出现,总是西装革履,让人闷的要死。

摩托车高速奔驰在汽车与汽车之间的空隙中。光怪陆离的霓虹灯,穿梭的车流,芸芸的众生。交织出一幅都市夜大景。

驾驶着摩托车奔驰在夜色下的马路上,是一件刺激的事。感受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彼此说话要用比平时高出很太的音量,这样可以将都市人平日紧张的生活节奏的压抑全部发泄出去。

本来相约去看场电影的,两人同时改变主意,觉得骑车在都市时里“兜风”反而有意思得多。

一整晚,他们到过很多地方。去过游乐场看玩得兴高采烈的人们;去山顶看月亮;去江畔看一对对缠绵的恋人;去大排档吃很有风味的小食。

受尽压抑的都市人,难得有机会放纵一下自己。

时光仿佛过去得很快,他们却仍未有归家的意思。天公不作美,一下子竟下起倾盘太雨。

他们慌忙躲在街角转弯处的一小角骑楼下面。将摩托车横在前面,似是划出一个属于两人的空间。

雨下得太大,两人头发衣服已湿了一大片。你看我,我看你,互笑对方狼狈。

雷波飞快跑过对面街士多,带回一身雨水和几听易拉罐啤酒。

安雪花从不沾洒,但拗不过雷波,轻轻尝两口,并不算太难饮。

这条站小街本来很僻静,加上倾盆的大雨,街上已难得见到行人。

唯有雨声挟杂着两人的说话声、笑声使小街变得不那么寂寞。

深夜、雨、街角、摩托车、啤酒、笑声。这种情调丝毫不会逊色于装修豪华的酒巴里。

衣服已被雨水淋湿,不禁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幸好两人懂得用话题取暖。

“你真像一只落汤鸡。”

“你不觉得你像一只落水狗吗?”

时间悄悄流逝,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们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啤酒。

雨下得更大,骑楼太小,不能摭挡住风雨,两人只好靠得更紧。

雨水已溅湿安雪花的秀发,几束青丝贴在脸颊上,雨珠爬在她的额角上、鼻尖上,与小街的微弱的灯光相映成趣。

一阵风夹着雨袭来,安雪花出于本能的回避,她不知道两人先靠得很近,所以她的头刚好贴在雷波结实的肩膀上。

不知是害羞,还是啤酒的作用,她脸上泛起一片绯红。

雷波已被陶醉,一个可爱的人儿,就靠在他身旁。他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可以嗅到她身上散发出迷人的体香。

他忘情的欣赏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朱唇、她的下巴。

女人是最敏感的动物。

她早已感觉到他滚烫的眼光,她心中似有一头乱撞的小鹿。她把头垂的很低。

空气似已凝固,唯有雨声不停。

安雪花想说几句话打破僵局。她一抬头,雷波也正好开口说话。她止住口,等雷波先说。

雷波一也样,所以谁也没有先开口。

她看见雷波眼内闪烁着光芒。从来未看过如此深情的眼睛。他的眼光让人无法抗拒。

她的心好乱,她想躲避他的眼光,却不容躲避。

不容她多想一刻,雷波的嘴唇已勇敢地吻上他的嘴唇。

她挣扎,雷波却不放。

她的手无助的推开雷波,雷波的手已搂紧她的腰,另一手在抚弄她的头发。

她的防线崩溃了,他无法抵挡雷波的温柔和狂热。她只好放弃挣扎,闭上眼睛。

一刹那,她仿佛被征服,他用柔唇感觉着雷波炽热的情感。她的指尖深深的陷入雷波的手臂。

深夜、雨、街角、热吻、废弃的啤酒罐、被雨水溅打的摩托车……

昏暗的街灯,照着一对忘情的人儿,投下长长的影子。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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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不过那么几秒钟。

终于从热吻回复理智。

激情未尽,安雪花觉得心跳得好历害。她不知道,为何要接受这男子的热吻?她想不到,这男子的吻令人如此心跳。

直至日后某个黄昏,回味起这热吻,依然会令人怦然心动。

雷波用手指帮安雪花理顺凌乱的湿发。安雪花下意识后退两步,尽量不和雷波靠得太近。

她要努力抵抗这男子的诱惑。她心乱如麻。她竭力思考着刚刚的一吻意味着什么?

是心灵撞击的火花?是一时贪玩?是酒精的作用?抑或是意乱情迷?不知道?

她一起一伏的胸脯掩饰不了内心的斗争。她找不出答案,刚才的那一吻是为了什么。至少,她没有后悔那一吻。

“雪花,你的眼睛好动人。”雷波的声音很温柔很感性。

安雪花报以一笑,一个漂亮的姑娘通常都对自己的吸引力很自信。

“雪花,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直接的示爱。

安雪花苦笑着轻摇头。

摇头的意思就是不。

“为什么?”雷波追部问。

安雪花不敢面对雷波灼热的目光。她怕会灼伤她。尽管她很欣赏他那灼热的目光。

“雪花,你知道吗?从第一眼见你开始,我就知诉我自己,我会喜欢上你。而后的接触,你的眼神、你的笑声、你的身影深深的打动了我。”

雷波目光直逼安雪花,用很诚恳的语气说。

“我从前也曾喜欢过女孩子,但从没有这一次来得激烈。每一天,我的脑海填满你的名字。每一刻,我都有在憧憬着与你一齐的时光。从没有一个人能在我心中占有这么不可代替的位置。雪花,我爱你,这三字在形动上我早已对你表达了,你不会感觉不到。雪花,请别拒绝我,请别伤了一个钟情于你的人的心……”

这是他的爱情宣言。

一把充满磁性的声音倾吐着绵绵的情话,任何一个女孩听了都难免心潮澎湃。

安雪花只觉脑门一阵发热,眼眶似也湿润。一个大男人对他的爱的剖白,又怎能不让她震撼。

好狂热的男人!

她最怕发生的事就是这男人向她示爱,她没打算接受这个痴情汉的爱。她却情愿再听这男人说上一大串钟情于她的话,她毕竟也是凡人。

无论如何,被爱是一种幸福。既使你不能接爱对方的爱。

记得阿年追求她时,从来没有这样激情过。从没有给她过这种感觉。有的只是送她昂贵的衣服,名贵的首饰。或者,大部分女人需要的正是这些。

安雪花绝非这样庸俗。她需要的是能动人心弦的爱情。阿年似乎从未懂得给她。

与其说阿年爱我,不如说他只是一个对我很好的人。好和爱是两回事。

这是否叫朝三暮四?

不!不要这样。这男人虽比阿年令人动心。我却不能见异思迁,我是个很传统的女人。

我与阿年感情已深,与这男人相识只是一个月,我不可以这样花心。阿年对我好,我已足够。

女人是一种矛盾的动物。

“雪花,告诉我你接受我,好吗?”雷波总在重复着那句令人头痛的话。

安雪花又能说什么呢?只能是无可奈何的摇头。

摇头的意思就是不!

“雪花,我已有准备你会拒绝我。我知你已有男友,但你男友不适合你。”

这句话显然触怒了安雪花。雷波,你凭什么说阿年不适合我。你是嘲笑他相貌不如你吗?哼!我偏喜欢他长得丑。安雪花对雷波怒目而视。

雷波并没这个意思,他知道牛运年曾害死年轻的蓝小倩。他并不嘲笑他相貌的丑陋,却鄙视他灵魂的肮脏。

雷波接着说:“别误会,没有别的意思,我说你男友不适合你,因为我发现,我们在一齐的时候,你从未提起过他。如果你们爱得很深,你不会对你只字不提吧?雪花,我说得对吗?”

安雪花为之耸容。

雷波继续说:“我知你是一个感情专一的女人,如果你真正爱一个男人,你不会轻易答应另一个男人的约会。而我每次约你,却是那么顺利。或许连你都不知道,你潜意识对这份感情不甚满意。”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安雪花的心灵深处。她浑身一震,她内心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好聪明,这男人好了解她。

女人被人窥破内心,通常都会负隅顽拼。她深深地呼吸了下,以缓和心中不安。

“雷波,你胡说,你别自作聪明了,你妄想离间我与男友的关系,我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我与你约会,是觉得你很有趣,我只是当你普通朋友而已,你再这样自作多情,我将不会再见你。”

安雪花说这些话说得好激动,她似乎觉得语气过于偏激,又放慢了语气,象是自语自语说:“我们的事说来话长,我父亲生前嗜赌如命。晚年欠下一大笔赌债。是他帮父亲将债务还清,那时他追得我很紧,父亲临终前也一再叮嘱我不要负了他。”

安雪花顿了顿,才说:“我觉得他也不坏,便一直到了现在。我想,我不会改变这段感情的。”

她说完,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雷波敢打赌,她的笑并不是甜蜜的笑,苦笑成份却多一点。

“这么说,雪花,你与她跟本没有爱情,你只是在报恩,你太糊涂了,你知道吗?”雷波的话一针见血。

“雷波,你又在胡说,这是我的事,这喜欢怎样就怎样。你才糊涂呢!难道他对我有恩我便不能爱他吗?笑话,这是谁的逻辑?雷波,我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我不会接受你的,请你死心好了。”安雪花反击。

“从三岁开始,父亲便教我,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追求。”雷波坚定的说:“我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一但喜欢上,更不会轻易改变。无论如何,我有耐心使你改变的,我自信你会给我机会的。雪花,请原谅我的固执,我却不会死心的。”

遇着这样的男人,安雪花又有什么好说呢?她的思绪正如小街的雨一样,千头万绪。

小街的雨不知何时才能止住。

7

时值仲夏。

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天空乌云翻滚,像是随时要翻脸一样。

远离闹市的地方有一幢别墅。一幢颇考究的别墅。这一带是有钱人居住的地方。

别墅没有亮灯,大概是主人不在,显得阴阴森森。周围的树木,在夜色笼罩和狂风的卷动下,象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怪。

没有月亮的夜晚总是给人凄凉的感觉。

夜已很深,一辆“宝马”驶进别墅,从车里钻出一个摇摇晃晃的醉汉。

他名叫牛运年,是这幢别墅的主人。

进入舒适的房间,他一头摊在软绵绵的大床上。

又一个晚上过去了,他的每一个晚上都是在纸醉金迷中度过。他常常会感到空虚,所以每每饮酒,饮得烂醉,借以逃避空虚。

他住豪华的别墅,出门有“宝马”代步,手头有大把钞票。他的条件,足已令这个城市很多人漾慕。

他却一点都不快乐,他常常会有种莫名的恐惧。

未发迹之前,他是一名普通工人,那时候他过得很充实,因为他有理想和追求。

后来一夜之间他发达了,他想得到的东西毫不费劲得到了,他反而觉得寂寞。

他何以一夜暴富。有人说他“炒股”发了达,有人说他赌场上赌运亨通,也有人说他中了“六合彩”。

反正,这个城市的人只知道你是否有钱,根本不会去想你的钱是如何来的。

一生之中,他也做过好事。

十岁的时候,眼见一个瞎眼老太太就要向路边的深坑直去时,是他拉住了可怜的老太太,带他安全绕过路障。

二十岁的时候,在寒冷的冬天,他救起过失足落水的女孩子。

每每回忆起这些,他的脸上会泛起孩童般的笑容,内心感到无比的舒畅。

他做过的坏事却更多。

为了钱,他曾编了一套假证词,指证一个无辜的人。

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他设了个圈套,让她父亲借了一笔“贵利”,然后他代为偿还,博取好感。

白天,谁也看不出他曾干过缺德事。他总是西装革履,一幅太平绅士的派头。

一到深夜人静,他会无端端想起曾干过的坏事,他就会心惊肉跳。做过亏心事的人总会有报应的,至少他的良心会不好受。 #p#副标题#e#

天空开始咆哮,一声声的闷雷象是告诉人们暴雨就要来临。

牛运年躺在床上,透过窗户望着黑如锅底的天空。

忽然,一道白光映照大地,一切景物都在一刹那变得苍白,一刹那又回复黑暗,紧跟着“轰”一声巨响。

这只是自然界的雷声,牛运年却被吓了一跳。他觉得,这是历鬼向他计债的叫声。

暴雨很快向大地袭来,雷声轰隆。雷鸣、雨吼、狂风卷动树木声,听起来像是鬼哭狼嚎。

一声巨雷,电灯努力的闪了几下便再也不会亮了,大概是电力系统被雷击毁。

世界仿佛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偶尔的一两下闪电才能证实大地的存在。

不知是暴雨来临的凉意或是心中有鬼,牛运年只感浑身颤憟。一阵阵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他只好在飕飕风声中忍受着黑暗与恐惧的煎熬。这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好不容易入睡,迷迷糊糊中,漆黑的窗外似有一个面容阴森的人影。

牛运年认得,这是曾被他害死的一个女人。这女人披散着头发,面无半点血色,就与黑白电视机上的图像一样,全身只有白色和黑色两种色调。最可怕的是她的双眼,她的双眼闪着绿光,充满怨毒,似要将牛运年一口吞噬。

牛运年的心脏早已吓得卡在喉咙里,全身痉挛。这女鬼一定是来索命的。

女鬼飘进房里,她恶狠狠地盯着牛运年。牛运年倒抽一口凉气,他怕得全身似已瘫痪,嘴里不断求饶:“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不想死,你放过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狼狈的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女鬼冷冰冰的说:“放过你,哈哈,当初你害我时,可曾想过放过我呢?你没权剥夺我的生命,呵,还我命来。”

女鬼站在窗边,离牛运后有三丈远。她的手一伸就伸出三丈长,直抓向牛运年的脖子。

“救命,救命,救命。”牛运年大喊着跳起来。原来是一场恶梦,这样的梦他做了大概不止一回。

恶梦把牛运年惊得虚汗淋淋,面如死灰。他摸摸脖子,仿佛真的被女鬼勒过,还在隐隐作痛。

他好不容易再次入睡,做过亏心事的人大概都无法睡得很熟。朦朦胧胧中,他感觉到一只手臂慢慢从他的床垫中冒出来。

一只可怕的手,因为这只手没有手掌,取代手掌的是一张印着花花绿绿文字的纸张。

牛运年仔细一看,花花绿绿的纸原来是一张“六合彩”彩票。当然,这彩票比真正的彩票要大许多。

这张巨大的彩票,或者说这只“手掌”在牛运年面前晃了几晃,便迅速的扑向年运年的鼻子和嘴巴。

牛运年拼命挣扎,无论如何出力撕都撕不烂这只“手掌”。这只“手掌”紧紧地贴在他的脸,只露出他一双恐惧的眼睛。

被一张彩票捂在脸上活活闷死,也算是报应。他不也是为了一张彩票将一个年轻的生命毁灭吗?

这次绝对不是做梦,他感到了一种可怕的窒息,他只能等着敝死。他当然不想死,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这只鬼手。

好不容易被他推开,他弹坐起来,两只手拼命拍打那只鬼手。鬼手便慢慢从床垫缩回去,最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屋内又回复安静。安静得让人害怕,似乎屋里每一个角落都有可能会伸出一双利爪,将牛运年魂魄摄去。屋外的闪电雷鸣,更渲染着恐怖的气氛。

一夜的折腾,牛运年已吓得半死。他睡意全无,哆哆嗦嗦地缩在墙角里,等待着死神的召回。

从某种意义讲,等待死亡比死亡更可怕。他情愿厉鬼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这样慢慢地折腾会使人神经错乱。

屋里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平静之中隐藏着杀机。每一下雷声,都象打在他的心头上,他不敢睁开眼睛,他怕屋里分分钟有更恐怖的事发生。

“十八、二四、五、三一、十二、十三。”一个凄惨的女声忽然在漆黑、空荡的房内回旋。

这仿佛是来自阴曹地府的声音。

这声音反复念着几个数字,声音有时来自天花,有时来自床下,有时来自窗外,有时来自衣柜中,有时左,有时右。死神无所不在。

这几个数字好熟悉。这几个数字曾令牛运年兴奋。这是很久之前的一期“六合彩”中奖号码。他就是凭这几个号码住上舒适的豪宅,开名贵的跑车。

选中这组幸运数字的却不是他,是不幸的蓝小倩。他用别人年轻的生命换取荣华富贵,鬼魂迟早会来讨债的。

这声音一声比一声恐怖,一声比一声凄楚。仿如恶毒的咒语,刺激着牛运年的神经。

一直到天亮,可怕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鬼魂终于没有将牛运年性命索去。牛运年象大病一场,全身虚脱,一夜之间整个人瘦了几斤。

8

在永安街C座八号住着一位灵学大师。据说他用毕生精力研究灵学,在灵学研究方面有很深的造诣。

大凡人们新居搬迁,婚嫁择日,住宅闹鬼,甚至是小孩夜惊,都爱找他指点迷津。所以他门庭若市,财源滚滚。

现代人很奇怪,他们每日面对着高科技的东西,却也绝对笃信鬼怪神灵。这些东西信者有,不信者无,却也无可非议。

虽然很多被称为大师的人只不过是神棍,专门坑人骗财。但也有不少世外奇人,真的能帮人驱除邪恶,消灾解难。

这个大师姓贾,有人尊称他贾大师,也有人骂他神棍。见仁见智罢了。

牛运年却信他十成。

“大师,救命。”牛运年见了大师如见了救星。

“先生,不妨坐低慢慢说。”似乎每一个被称作大师的人说话都是慢条斯理的。

牛运年将昨夜遇鬼之事一五一十告诉大师。当然,他没有告诉大师鬼魂为何要找他。

大师问清牛运年生辰八字,静思良久。说:“如果我没算错,先生一定与鬼魂的生前有冤。也就是说,你干过对不起她的事。

牛运年信服的默认。

大师又说:“研究灵学的人相信,一个人死后,他的尸体会腐烂,消失。他的精神,灵魂会以另一种形式生存在这个空间。如果他是含冤而死,他的灵魂由于某种契机,聚集了一定能量,他就会找他的仇人复仇。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恶有恶报,因果轮回。”

“大师,你神通广大,你设法救救我吧!要多少酬金我都有愿。”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亦能叫人驱鬼。

“恩怨相报,因果循环,这本是自然界不可抗拒的定律。原则上,谁也无法与之相悖。”大师念念有词地说着一些使人似懂非懂的话。

“大师,那我岂不是坐着等死?”牛运年很紧张。

“非也,先生,请听我慢慢道来。据我的卜算,你仔细想想,你的身边可有一个X年X月X日X时出生的人。他可能是你的亲人,也可能是你的朋友。”大师问。

牛运年想了想,说:“大师,她是我的女朋友,这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为自己卜算的高明感到骄傲,贾大师严肃的面孔有了丝得意的笑容,并说:“先生,你的运气不错,你的女朋友的生辰八字刚巧与鬼魂生前的八字相冲。你与女朋友关系亲密,所以你身上保留着她的信息,鬼魂目前只能影响你的情绪,而没能力夺你的性命。”

“那么,大师,照你所说,如果我与她结为夫妻,那么鬼魂便奈我不何了。”

大师点点头,说:“这是你唯一的生路,只要那女人的心是向着你的,鬼魂便对你近身不得,希望时间长了,这孽怨会不了了之。”

年运年终于长长的舒口气,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贾大师又板起脸,说:“先生,我要给你一个忠告。本来,鬼魂在半年前已聚集了能量,侍机报复。但她为何要等到现在才露面呢?”

牛运年转喜为忧,急切地说:“请大师指点迷津。”

“半年之前,你与那女人关系甚密,鬼魂无法接近你。但近期你与她一定是甚少来往或是感情出现危机,她残留在你身上的信息也就大大的减弱,所以鬼魂开始有机会向你下手。如此下去,对你非常之不利。”大师说。

大师说得果然不错,牛运年与安雪花之间感情早已是危机四伏。 #p#副标题#e#

已是好长一段日子,他们没有相聚过。安雪花总是推搪他的约会,她说想一个人安静下。

一个月前,牛运年买了一只钻戒,向安雪花求婚,却遭到拒绝。他们的感情顺理成章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安雪花却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令人费解。

牛运年曾在安雪花的床头柜上发现一张稿纸,纸片上杂乱无章的写着一个男人的名字。牛运年至今仍对这个名字咬牙切齿。

在他生命中,安雪花是人不可缺少的人,他常常为能俘住她的心而感到自豪。安雪花不同欢场中的女人,欢场女子喜欢的只是他口袋中的钞票。她却是个无可挑剔的贤妻良母。

无论如何,牛运年都不愿失去她。更何况,她现在对他来说,等于是他的救命符。只要她还在他身边,鬼魂就休想要他的命。

失去安雪花,等于死路一条。

不,我不能失去她,我一定要知道她的秘密,一定要找出是谁插足我们的感情,我对她不会客气的。

9

一个人影偷偷的出现在畔山道的一套单人住宅门前,这是安雪花居住的地方。

主人不在家,牛运年掏出锁匙,偷偷的溜了进去。以他和主人的关系,要搞到锁匙不是难事。

他并不是来偷东西。他想知道,安雪花对他是否已移情别恋?是哪一个男人胆敢撬他的墙脚?

当然,他不能当面问安雪花这些问题。他知道安雪花有写日记的习惯。

每一个女孩子都喜欢将自己的心事向日记倾吐。所以,只要看看安雪花的日记,多少总可窥探她的秘密。

抽屉没上锁,牛运年拉开抽屉。里面的东西放得整整齐齐,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本粉红色封面的日记本。

十岁小孩都知道,偷看别人日记是不道德的行为。每个人都有权保留自己的隐私。但对于一个谋财害命的事都干得出的人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他翻开日记,娟秀的字迹记录着一个少女的内心世界。

其中有几段是这样写的:

X月X日晴

一个叫雷波的男人追求我追得好疯,他是与阿年截然不同的一种男人,他给我的印象不错。不过,我是不会喜欢他的,尽管他的外貌比阿年潇洒的多,我却喜欢阿年,他休想取代阿年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向他表示过我不会接受他,希望不会伤他的心。

X月X日晴

今天是周末,我瞒着阿年和雷波去溜冰,很久没有玩得这样开心过。阿年可从没有带我去这些地方,他对那样的运动根本无兴趣。扫兴。

我不会接受雷波的追求,我却挺愿意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男性朋友。人与人之间除了爱情不是还有爱情吗?

X月X日雨

这段时间经常与雷波一起。我不知道,这样做对阿年是否不公平?

昨晚雷波又约我出去了,我们仍然玩得很开心。昨夜的一场大雨,使我们遗留在那个街角。雷波吻了我,我竟没拒绝,也许,和他这一吻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谁叫他的感情那么炽热呢?他又向我示爱,我仍没有改变初衷。

我很生气,雷波说阿年不适合我,他说我是为了感恩才和阿年相爱。我不听他胡说。

转念一想,他的话是否有一点点道理呢?不,不,我不能听他瞎说,他休想动摇我和阿年的感情。

以后还是少见他为好。

X月X日晴

有好多天没有见雷波了,他一定好忙?他现在正在干着什么呢?

不知为什么,我竟有点想他了。或者,是他总能令人开心的缘故吧?不要想他了,我应用更多的时间想我的阿年。

X月X日阴

雷波最爱带我上他住宅的天台,这是一幢高层建筑的天台,有十几层高。很多个夜晚,我们都是坐在天台的其中一角,这里好静,周围可望见都市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头顶上是满天的繁星,天台上除了我和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仿如置身于远离世俗繁嚣的感觉。

我们有时偎依在一齐;有叶会有说不完的话题;有时却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的享受那种“无声胜有声”的意境。

X月X日晴

究竟怎么了,只要我一有空,我就会想起他,想他刚刮过胡子的两腮,想他说过的笑话。我偷偷承认,我被他征服。至少,他在我心已占有一席之地。

我是个传统的女人,我不能同时爱着两个男人。我不知该怎么办?

雷波,他闯入我的生命,他能使我激动,使我幻想,使我体验到爱。我与他的相识是一种缘分,仿如天公的安排。

天公为何不让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相识呢?

我先爱上的是阿年,阿年也不错,他很爱我,象慈父一般,虽然我需要的是那种充满激情的爱,但我也忘不了与阿年这么久的感情。如果我负了阿年,那我简直不是人,那对阿年太不公平。甚至每次和雷波约会之后,我心里常常自责,我骂我对不起阿年。

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很头痛。

X月X日晴

阿年、雷波,雷波、阿年。我该如何选择呢?我好迷惘。我试过用抛硬币来决定,但每一次硬币在空中时,我便知道自己希望的答案。是雷波。

我不会糊涂至用抛硬币来决定自已的感情。我在感情的十字路口徘徊,该何去何从?如果我选择了雷波,我将会对不起阿年,毕竟,阿年并没有做错什么,我的良心一定会一辈子受谴责。如果我放弃雷波,我也会遗恨终生。我想我不能忘记他,我只是个平凡的人,我不知如何可斩断情丝?因为,雷波才是我梦中的男人。

再抛一次硬币看看如何?

X月X日晴

当事情确实无法解决时,我对待事情的办法是:干脆不去理它,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个方法用来对待感情是否合适呢?这只是个消极的方法,我只能这样做,待时间去分晓吧。

每个周末,我们都要相聚。说真的,我好想和雷波再上我们的老地方——雷波住宅的公共天台。我有好多话要和他说。

明天又是周末了。

牛运年咬牙切齿地将日记看了一遍,果然不出所料,安雪花的心已向另外一个男人那边倾斜。

牛运年差点没将日记本撕个粉碎。他没有这样做,他心中正打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算盘。

在商战中,如果有一方介入你的竞争。对待竞争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拿出实力,与对手一较高低。另一种却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挫败对方,赢得胜利。

情场也一样。

牛运年没有勇气和信心与对方竞争,他选择第二种人的做法。

这种人多以失败告终。

10

一座大厦的天台,鬼鬼祟祟地潜入一个男人。

他四周环视了一遍天台。

他表情冷酷,似乎很憎恨这地方。因为,这地主是他心爱的人与他的情敌常常幽会的地方。

他仿佛看见天台的一角,他心爱的人正和一个男人偎依在一齐。只凭想象,他也恨得牙齿咯咯响。他讨厌他的情敌,他不能让别人抢走他所爱的人。

他慢慢地踱步到天台的边缘。向地下望去,好高,高得令人心慌,如果一个人从这里失足,你猜结果会怎样。

很多时候,站在这种地方的人都是想结束自己生命的人。他却不是,他甚至生怕会吹来一阵风,将他吹走。

他用手牢牢的抓住身旁的一支铁杆,准确的说,这是一支避雷针,一种人类用来防避雷击而立的设备。

他抓紧避雷针,觉得安全多了。他望着脚下很远的地面,仿佛看到他的敌人从这里坠下,重重地摔在街上,摔得粉身碎骨,血肉含糊。

想到这里,他木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从身上掏出一截锋利的钢锯片,蹲下,在避雷针的跟部来回拉动。

不一会儿,他站起来,满意的望着避雷针。他相信,只要谁向避雷针稍微施加力量,避雷针马上就会折断。

最后,他没忘记将地上的锯末吹散,在新的锯痕上撒上泥尘,这样万一发生什么事,人们也不容易察觉避雷针曾有人动过手脚。

然后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 #p#副标题#e#

还是这座大厦的天台。入夜,天台上静悄悄的。淡淡的月光洒在天台上,象是给天台铺了一层薄纱。从天台上望,天上的星星与都市的灯光互相交错,使人一时间分不清哪些是星星,哪些是灯光。

许多人只以为公园的花前月下,昏暗的咖啡厅才是情人幽会的好地方。他们却不知道,大厦的天台也是一个充满情调的地方。它让人更加接近大自然。

试问?坐在咖啡厅里你能欣赏皎洁的月光吗?在公园的长櫈上你能高高在上的将万家灯火的都市景色尽收眼底吗?

至少,雷波与安雪花都很赞同。这个晴朗的夜晚,他们又相聚在这个天台上。

他们在他们的老地方坐下。雷波双手抱膝,安雪花身子轻轻靠在雷波身上。倘大的天台,独剩一对缠绵的情人。

今夜月色很好。

“雪花,你还觉得对不起他?”

“嗯”

“不要再想这么多了,你有权选择你的所爱。”

“别提他好吗?雷波。”安雪花说。

“怎么?你不喜欢说他,那我不说。”

“他是你的情敌,你不觉得提起他扫兴吗?”

“我怎么会介意,所谓情敌,就是一个与我有着一样的审美观和一样的奋斗目标的人。我们是志同道合,难得啊!”世界上有人这样理解情敌的吗?大概只有雷波。

正当他们在笑说情敌这个话题时,雷波的情敌就在对面一座大厦的天台仇恨的望着他们的影子。他们却毫无察觉。

一架客机划破静谧的夜空。客机刚起飞不久,尚飞得不高,可以清楚的看见银白的机身和隐约可见的航空公司标志。

轰隆隆的引擎声中,客机象一只巨鸟横掠天空。

他们目送客机远去,轰隆隆声过后,又是一片静寂,谁也不愿去打破这静寂,唯有望着客机远去的方向遐想。

时光就这样默默的流逝。忽然,又一架飞机掠过头顶,这架飞机飞得更低,低得可以伸手把它捉住;低得可以感觉到飞机飞过的气流。

这并非“天方夜谭”,因为这是一加模型飞机。在很多玩具商店都能买到的那一种。

一定是谁家顽童,在操纵他的模型飞机。

这是一架做工精致的模型飞机,机翼有一盏灯在一闪一闪,很是好看。机尾上系着一条小飘带,飘带上写着几个字。由于光线太暗和随风飘动的缘故,看不清飘带上面写着什么。

不过仍然可依稀辩出,飘带上其中好像写有“雷波”两字。雷波很奇怪,是谁在开玩笑吗?

模型飞机似是刻意在他们上空盘旋,表演着各种花式,最后绕着大厦边缘的一支避雷针旋转了几圈,自天台边缘俯冲。

模型飞机终于消失在目光之中,但仍可以听见它飞行的声音。

怪事,模型飞机是谁操纵的,机尾飘带怎么写有我的名字。雷波不解。

好奇心的驱动下,雷波循着模型飞机的声音走到天台边缘。

原来模型飞机在大厦边缘低一点的一个凹进去的地方飞来飞去,想看清机尾上飘带的字,只能站在最边缘,探出头去看。

站要半天高的天台边缘,谁都会感觉到象快要失去平衡一样,如果有什么东西扶着就好了。

正巧,身边就有一支竖起的避雷针,抓住它然后身探出天台那就安全多了。

雷波正要抓住避雷针……

眼看雷波就要扶着避雷针,对面大厦的天台上有一个人心中暗喜。他就是模型飞机的操纵者。

他仿佛看见雷波扶着避雷针,将身子探出天台去看模型飞机。忽然,避雷针折断,雷波从十几层楼坠落。

第二天,报纸的头条新闻写着:天台避雷针日久腐蚀,男青年误攀坠地身亡。

人们只会以为雷波死于意外,没有人会想到是他设下的陷井。那样,他就可以彻底地拔掉眼中钉。

宁愿别人死,也不愿别人侵犯自己的一点小利益。这是一种可怕的意识。牛运年就等着雷波坠地气绝的一幕。

眼见雷波的手已扶住了避雷针。但是,他却没有出力去扶。他低下头,望了望自己的腰,像忽然打消看模型飞机的念头。他转过身,走回安雪花旁边坐下,任由模型飞机怎样引诱他。

没理由的,牛运年心中喑骂。从逻辑上说,谁都会有好奇心去看个究竟,雷波却忽然对模型飞机失去兴趣,再也不去望模型飞机一眼。

难道他已识破这个圈套?不可能,除非他是神仙。莫非他已看出避雷针做过手脚,也不可能。

事情并不像牛运年预料那样,他被搞糊涂了,他努力去想到底是什么原因。不容他多想,忽然,他傻了眼一般,眼睛瞪得圆圆的。

原来,他手上的操纵器不知什么时候已失灵,模型飞机自动调头,鬼使神差般向着他的向飞去。

他拼命摇操纵杆,无奈模型飞机不听使唤,急剧的对着他的脑袋冲来。他头一缩,躲过去了。模型飞机很快又发起进攻,再次向他俯冲,他一闪,机翼刚好从他耳边擦过。

模型飞机像忽然有了灵性一般,以牛运年为目标,拼命冲刺。牛运年知道大事不妙。吓得扔掉操纵器,抱头鼠窜。

模型飞机却穷追不舍。这时,模型飞机在牛运年眼中已成了一个模样恐慌的厉鬼,伸出枯干的双手向他扑来。

他吓得没命的狂奔,终于,他跑到了天台的尽头。天台的尽头就是他生命的尽头。

他跑下去了。

很多年以后,雷波有了一个儿子,叫雷安。他的妈妈是安雪花。

一天傍晚,雷波给小雷安说起了这段故事。小雷安听后,提出了两个问题。

“爸爸,那个叫蓝小倩的女鬼为什么谁都不找,偏偏要找你呢?”

“爸爸也是后来才知道原因的。原来,当时我住那套房的上一个主人叫蓝小倩,她就是被人害死在那房里的。大概与这有关吧。”

“爸爸,你为什么没有中坏人的诡计呢?你为什么没有扶着那支避雷针去看清楚一点那模型飞机呢?我知道了,爸爸姓雷,避雷针是用来对付你的,所以你不敢碰它。”小雷安不知是由于天真还是遗传了爸爸的幽默感。

“别忘了你也姓雷,那你也不敢碰避雷针吗?”雷波笑掏出他的手机,掂了掂,说:“幸好是它救了爸爸的命。”

“手机怎么会救你的命。”小雷安不明。

“正在那紧急关头,爸爸的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显示:危险!危险!千万别理模型飞机,千万别碰避雷针。蓝小倩。所以,爸爸现在才能够坐在这里和你说话。”

雷波的说尚未落音,他手上的手机响起了熟悉的短信提示音,小雷安抢过来,一看,彩屏显示:雷先生,你好。请再帮我一个忙,帮什么忙呢?待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蓝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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