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出一朵兰花劫

2009-04-02 16:12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1

莫子蓝。他站在我的对面,伸出手,唇角上扬,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兰总,你好。盛太阳很热烈,宽敞的办公室里笼罩着明艳而暧昧的光辉。我化着精致的妆容衣冠楚楚,踩着7分的细高跟凉鞋,表情冷漠的握住他的手,你可以出去工作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百叶窗后面,他手心潮湿而燥热的温度就在我的心底弥散开来。就拉下百叶窗点一支烟。我只抽南京,穷困潦倒还是有钱之后,气味温和而寂寞的南京,能够让我平静。

我突然觉得我很久不对男人生出些别的心思,可是此刻却不自觉的将手掌贴在脸上,能闻到淡淡的薄荷香。莫子蓝,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他的名字。

第一次听到是在半个小时之前。我在女厕所补妆。每次进入公司之前我总是得让自己没有一丝破绽。就听到有人在男厕所讲话。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差,安静的清晨就听得格外清晰。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好,我叫莫子蓝,坐你对面办公桌,新来的。一会去找兰总报道,还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你刚来不知道,时间久了就明白了,那女人,就是一纸老虎,表面风光,其实就是一二奶,或者说妓女,关于她的传说多着呢,工作几天你就知道了,都有得聊呢。就响起轻蔑的笑,是郭扬,我听得出。

他的笑声被打断。我不喜欢听是非,也从不相信传说,也没有讨论别人人生的兴趣。他的声音突然从温和变得生硬。

得,我自讨没趣,神经病。

然后只剩下哗哗的流水声和一片寂静。我望着镜子,突然极度想知道镜子那边那个叫莫子蓝的男子的样子,可是只能看到我自己,明晃晃的镜子里,香艳的容颜,活生生的寂寞和卑微,在精致的妆容下面,脆弱想要崩溃。

只因听到,莫子蓝,说的那一句话。

所以刚刚我努力记住了他的样子,干净而温和的男子,眼睛细长眼神天生带着暧昧的****,却又有直指人心的纯真。白格子衬衫,领带打得很随意,说话的时候带着薄荷香。

2

这个世界正在大倾盆,当我站在公司门口不知道该怎样走到停车场的时候,莫子蓝就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出现了。他讲,兰总,我可以送你一程吗?

我叫兰空空。你可以叫我空空。莫子蓝撑着伞,手指就不经意的在我的身体上划过,隔着轻薄的蚕丝衫,肌肤有微弱的痉挛和燥热。我讲话的时候看着他的侧脸,有模糊而温和的弧线,七分的细高跟踩在地上溅起水花,突然重心偏移,脸颊就触碰到他的耳朵,他结实的扶住我,兰总……不,空空,小心点。雨下很大,风微凉,我看到他的脸在烟雨的朦胧里渐渐红晕,心底生出无限柔软来。

上车吧,我可以送你一程。他的半个身子被淋湿,坐在我的身边散发着潮湿的气息。他脱掉西服,白格子衬衫贴在肌肤上,能看到健壮的肌肉,他俯身来帮我系安全带。我确定,他在勾引我,有心还是无心。

我曾无数次的在百叶窗后面望他,抽着南京,心里一阵一阵的悸动。他温文尔雅不聒噪,做事情一丝不苟,从不与办公室里面三八们同流合污流言飞语。微笑起来很真诚。每当我昂首挺胸镇定自若的走过办公室外的人群,接受着他们伪善的尊敬,我总能感受到他温和的目光,仿佛一盏烛火,不强烈,却足以燃烧着我的心脏。他一直都在勾引我,尽管他不知道。

一路无语,只有清澈的雨声和音响里放的钢琴曲。车子停在他家楼下,我的心里突然生出无限的失望。安全带,卡住了。他对我尴尬的笑,我俯身过去,潮湿的头发忽然散下来,摩梭他的脸颊。我看到他的肌肉贴在衬衫上剧烈的起伏。我的手就在安全带上停了下来。兰空空,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莫子蓝的嘴里散发着薄荷的香气,我开始眩晕。他柔软的唇就贴了上来,年轻男人的吻,温柔而有力,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寸一寸的膨胀,直到爆发。被雨淋湿的蚕丝衫和白格子衬衣几乎让我歇斯底里,狭小的空间里我们纠缠在一起,寂寞已久的身体被他修长的手指一寸一寸的点燃,快要融化掉。激情深处我抬头看到被雨水晕染的玻璃车窗,如同淌泪的脸,我低声呻吟,就流下泪来,美好幸福感。莫子蓝就在我的身体下面紧紧抱住我,他不停的喊,我你,我爱你,我爱你。

除了雨声世界一片安宁,我的心底像被暴雨冲刷得干干净净,从未有过的透彻单纯。真想就这么抱着莫子蓝,地老天荒。

3

他每天给我买的早餐,安安静静躺在办公桌上,带着他的体温。茶水间里有特地泡好的温热的咖啡,在关上门,拉好百叶窗的办公室里,夏阳满地,莫子蓝毛绒绒的头发就摩梭在我的脸颊上,阳光燥热明媚,花瓣一样的唇齿和带着汗水气息健壮的年轻男子的身体,每天每天那样的让我着迷。

这个夏天变得漫长而又美好。记得很清楚那天也是大雨倾盆,我对男人的戒备被他透彻的爱融化干净,我带他回大房子了。是周末,我们用一整天来约会,散场的时候他送我上车,当我进驾驶室的时候,他的手就突然撑在了我的头顶,他在色里对我温暖的笑,讲,小心。我的心突然甜蜜的疼,受宠若惊的脚下一歪跌倒在车门边,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动作,几乎将我脆弱的心击垮了,有多久,不能得到一点点的关怀,我几乎要哭出声音来。他慌忙的伏下身子,坚实的臂膀就抱住我,空空,你怎么了,没摔疼吧。口中呼出的热气带着柠檬香就飘在我的脸颊上,我的眼泪鼻涕就狠狠的流在他的白格子衬衫上,我喊,莫子蓝,我要带你回家,我要带你回家。

扑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缠绵,如同两只兽,充满力量,身体火辣,****无限膨胀,瞬间融化于美好。他总是,在最后的潮湿和满足里,紧紧拥抱着我,大声喊,我爱你,我爱你。让我足以热泪盈眶。痛快的欢愉过后我就抱着他开始给他讲那些往事,那些真实的流言飞语,包养我的叫戴诚的男子,一个星期出现两天,与我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欢爱,撕扯我享用我的青。给我钱,物质,地位。我的家乡病重的母亲上学的姐弟,我的不甘寂寞遇到过的很多男子……莫子蓝就抱着我,很用力,他讲,空空,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让我照顾你。

他讲,在他第一次来公司面试的时候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爱上了我,那天我穿了蓝色的纺连衣裙,光滑的额头有细密的汗珠,眼睛闪闪发亮,冷漠深处带着一丝的胆怯,他说,你就像夏天开放的兰花,只有我能看到你的纯真。

我是如此迷恋莫子蓝的话语身体和珍贵干净的爱恋。这样的爱恋让我变得美好而充满力量。每当戴诚来到这里,喝了泡在厨房大玻璃罐子里的药酒,带着衰老得令人恶心的气息在我身体里歇斯底里的时候,我也不再觉得害怕和羞耻,就闻着枕头上莫子蓝的薄荷香气愉悦而温暖。

莫子蓝,我多么想,把自己掏干净了,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哪怕粉身碎骨。这便是爱,我自知承受不起的纯爱,只因我曾那般不耻与丑陋。

4

莫子蓝很少提他的过去,也不曾带我去他的住所,他讲那里太过的脏乱与贫穷,他也有男人倔强的自尊心,他总是说,他要靠自己的努力送我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我始终相信他是这人间开出的一朵兰花,与凡尘无染,他的一切我都能够接受谅解

我还是去了他住的地方,已经是秋天,一整个盛夏,我们完美的沉浸在浓浓的爱恋里。他出差去了外地,第一次分开超过3天,我疯狂的想念他。就管房东要了他家的钥匙,我记得他的房子,就在大雨倾盆的那一天,我们爱情的开始,我就牢牢记住了他走进的单元门,哪个屋子亮起了灯火。

他的屋子很乱,我帮他收拾他散落在地上床上的脏衣服,整理吃剩的食物,趴在他的枕头上吮吸他的气味,心就能微微的颤抖。我收拾那些散落在桌子上和枕头下面的旧报纸杂志,不经意的翻看。晴朗的天空突然的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我对着大衣橱破旧的镜子,闭上眼睛抚摸自己的脸庞和身体,空气里有潮湿的薄荷香气。我年轻,美丽,有迷人的线条,明亮的眼底深处有纯真的光辉。莫子蓝,你是爱我的,我深深相信。我倒在他的床上,在无穷无尽的思念和爱里挣扎,哭出声音来。

屋子依旧凌乱,消灭了我来过的痕迹,我不想看到莫子蓝的尴尬。

我开始更细心的为戴诚泡药酒,尽心尽力的满足他,每当看着他衰老的身躯再黑暗里颤抖,心底竟会生出一些忏悔

时间在欢爱里转瞬即逝。那天立,是周日。关了灯拉开窗帘,下着初雪,屋子里荧光闪闪。莫子蓝第一次将我压在身子下面,那夜的他焦躁而凶猛,身体如同爆裂般炙热,睁着眼睛,始终闪烁迷人的光辉,一次又一次的激情,仿佛要把整个世界在着一个夜晚全部都给我。最后,我们紧紧相拥。我光滑的脊背上,滚滚而下,是他温热的眼泪。

莫子蓝,我真的很爱你。我的心,甜蜜的疼痛。抱着他,恨不得就这般死去。

第二天的晚上,戴诚就死在了这个房子里。警察来带走了他的遗体和我,还有那个巨大的泡着药酒的玻璃罐子。戴诚死于慢性中毒,五个月便可发作,使人心力衰竭。

我录了口供画押没有申辩,承认是因为逼婚不成丧心病狂。

我走在通往深牢大狱的路上,满脸微笑。冬日暖阳,透过铁窗能看到澄明的天空。看到莫子蓝家里的那些报纸的那一天,我便知道,他是我生命里开出的一朵兰花劫,叫做报应。

戴诚曾利用我的诱惑制造过一场阴谋,达到了他的商业目的,却是场家破人亡的悲剧

原来,那是莫子蓝的父亲

可是,莫子蓝,我知道你在大房子里的药酒里投下的毒,制造好的完美圈套,然而我是真的深深爱上你,我微笑着走完这场兰花劫,五个月,刚刚好一朵兰花的花期。你爱过我么。

我粉身碎骨也不后悔,你能原谅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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