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的那一季

她21岁了，不曾恋爱过。有过心痛的暗恋，有过拒绝的被恋。并不是没有人追，也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只是出现的时间，地点都错了，错得离谱，所以她错过了许多……痞子蔡说：在20岁不到的年龄说喜欢是一种浪费，说爱更是一种奢侈。她想她可以说喜欢说爱了。可是没有了对象，那个曾经懵懵懂懂喜欢上的男孩已为人夫了吧！那个喜欢自己的男孩应该找到那个与他共度一生的女孩了吧！身边依旧会有男孩追她，可她像个绝缘体，总是毫无感觉。或许不是没有感动过，只是把自己包裹得太紧。怕受伤害，所以不想迈出第一步。也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不曾忘记楚三。二十岁生日那天，她结束了一段一个人的爱情，决定放弃楚三——她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她想学电影里女主角，将与分手男友有关的日记一页一夜地烧掉，可是那本写满楚三的日记本她怎么也舍不得。当她一个人半夜拖着孤单的影子回到宿舍，同宿舍的女孩子们为她办了个很简单确很惊喜的PARTY，吹灭了蜡烛，她在大家的欢呼声许愿。舍友问她许得什么愿，她笑笑，说出来就不灵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什么愿望也没有许。她曾经那么认真地喜欢着楚三，那么默默地毫无指望的喜欢他，知道彼此不再相见，她才发现她很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当她鼓起勇气告诉他自己的心事，他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她从愤怒地几乎碎掉到泪如雨下再到释然，她庆幸自己的勇敢，她骄傲自己的坚强。以后再也不用为一个没有的承诺而等待，再也不用为一份虚无的爱情而守候。她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把对他爱说出来，不听到他的答案，她永远不可能开始一份新的感情。她流着泪把自己的心事写成短信发了出去，发给了一个陌生号码。她想，这样就会把他从心里剔除，就会真的忘记他，然后重新开始。“我要努力把你变成过去式——”林心如如是唱。只是有些意外是你倒立也想不到的。她发的那个陌生号码回了她那条流泪写的短信。“你知道灵魂的重量吗？21克！有人说21岁还没有恋爱的人，一旦恋爱就是用灵魂去爱了。所以等待那份属于你的需要用灵魂去爱的爱情吧！丫头。”对方的短信这样说，像是一位老朋友。她说谢谢，然后心很酸很酸。你付出最多的那个人，往往伤你最深；你不在意的人甚至一个陌生人，却那么轻易地为你包扎好了伤口，即使仍然很痛，却成为伤口愈合的开始。她慢慢不再深陷在楚三那口深井里了，因为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陌生的人像老朋友一样陪着她，让她在没有楚三的日子里也能开心地笑。其实她们并不了解彼此，只是在一些孤单的日子里做着彼此的倾听者。她只是知道他叫信，而他只是叫她丫头。即使这样，他们很满足，因为彼此带给对方的快乐那么多。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渐渐忘记楚三了，偶尔想起他也不再那么心痛了，甚至感谢他曾经让她那么投入那么认真地爱过。同时她也感谢信让她从伤痛中走出来，她和信像熟稔的朋友，聊天谈地，说历史讲故事，说失恋谈爱情。他也开玩笑说：你要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我可以委屈一下。她笑了，然后很傻的想象他的样子。他问她长得什么样，她说：就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女孩。她问他长得什么样，他说：就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男孩，然后她笑到岔气。有时她也会想要见他，但只是想想而已。有时她也会一个人想：他有没有想要见她呢？也许彼此都会想，只是都不曾提及。很多时候，我们只需要一种感觉，而一旦揭开彼此的面纱，那种感觉就会荡然无存。也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突然有一天，他说：我们见面吧！她犹豫好久，终于说：嗯。她等待他说的日期慢慢靠近，她提前收拾了头发，准备好衣服，然后被自己紧张逗笑了。干嘛这么重视，就当见个老朋友啊！可是她还是认真地准备了一天，就在日期将至时他打来电话说他按约定来不了了，她讪讪地拽拽衣角：没事，看来缘分没到，下次吧!他很诚恳地道歉，却让她更加失落。第二次他说见面时她正在写一个很凄美的故事，他说：明天，我一定会来，你等我。她敲键盘的手指一顿，然后说：哦。她以为她不在乎了，可是躺在床上她睡不着了。明天，她就可以见到他了，她不知道是欣喜还是紧张，见面后的结果是什么呢？成为恋人，依旧朋友还是从此陌路？这让她很搅扰。不为什么，她一点也睡不着，做些什么吧！她睡不着啊！她拿出日记本，从零八年十一月十三到今天——零九年一月十八，两个月零五天，就要见到那个出现在她二十岁生日PARTY上的男孩了。而那天她正式下定决心忘记楚三。两个多月为他写了二十二页日记，她翻着翻着突然就笑了，很傻，不是吗？突然，她不想见他了，她很认真很认真地想了想他们之间的所有突然就不想见了。虽然一直不曾把它当作爱情，可是依旧害怕失去——第二天七点天还没亮她就起来了，她收拾了一早上，做好早饭，打扫了房间院子。然后等他的电话——她从八点等到十一点，她开始失望了，也开始伤心了，她在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她怀着一肚子抱怨给他打电话，通了，他说：“快到了，待会我给你打电话你就出发。”她只说了一个字：“好。”她明白他不知道她说的地方，所以肯定绕了路来晚了，她一想到他一个人，在陌生的路上跋涉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她就有些感动。“我怎么还能抱怨他呢？”她想。她装了爸爸给她专门买的水果糖，她要请他吃。她还准备了好多好多的话：她要告诉他上次的失约让她多么难过，她要告诉他那些天她每晚都会等他的短信，她还要问他是什么让他决定要见她——一接到他的电话，她匆匆忙忙跑出家门，跳上公共汽车，冲到他说的那家超市门口。可是她找不到他，她打他的电话才发现自己手机欠费打不出去了——她正无计可施他打了过来，她接上很着急的说：“我找不到你啊！”他说：“你转身往后看！”她回头，转身然后四处寻找，“在哪里——”“啊”字没有出口，她看到他了，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就是他！他在冲她笑，然后她走了过去。两个多月里，他们本不陌生了，可站到他面前的一瞬，仍然感到陌生。还好，几句寒暄之后，似乎又回到了电话聊天的感觉。他说一起去吃个饭吧！她这才发现他是开车来的，具体是和他哥们一起开车来的，她竟然没有犹豫就上车了（难道那么信任他？之后她想）。车发动起来的时候，她有点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了，不过随即就消失了，因为她相信他。他问她想吃点什么的时候，她正在为这样的见面而感到失望，心不在焉地说：“随便吧！”最终他们决定吃火锅，那一刻，她才突然发现他们那么陌生，甚至他都不知道她从来不吃火锅。当然她不会说什么，她跟他们一起去吃火锅，她看着他帮她做一切，挪椅子，递筷子，倒饮料——整整一顿饭，她的菜全是他挟给她的，她以为他真的喜欢她，她甚至相信爱情真的就这么来了。吃过饭他问他要不要逛逛，她很奇怪得感觉这是一种敷衍，她觉得他想走，她没有为难他很礼貌地说：“不了，你们忙得话先走吧！我也回家了。”然后他没有再说什么，就此分别吧！也许从此真的形同陌路。那时她有些明白了，之前那些让她感动的都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他会愿意和她单独待一会儿，不会就此别过的。可是一句话让她没有彻底死心，他说：“回去打电话！”她还想是不是因为现在不方便闲聊所以说打电话。然而真的错了，是她错了。那晚她等他的电话到半夜结果等睡着了，第二天才看到他那夜十一点多发的短信，她一大清早就给他回了过去，说“不好意思”。他只说：“哦，没事！”彼此不再说什么。接下来的好几天他一直在等他的电话，可是他没有打，她开始笑自己像个白痴。她想联系他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她总认为如果他有心继续交往就会主动联系她的。她不想太主动让他觉得她太轻浮——可是等待让她很煎熬——一直他没有打电话，突然她不再难受了，“或许我们并没有喜欢上彼此，只是因为寂寞而迷恋上彼此之间的感觉吧。”她想。没有吃晚饭，躺在床上，她把他发的短信和写给他的心事全删了，有一点难过，难道注定要一次又一次地开她玩笑吗？然后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接着就感觉闷地慌。“什么人啊，就算做不了恋人也不必‘老死不相往来’吧？”她愤愤地埋怨。“不行，这样算什么？至少他有责任告诉我他的想法，这样拖泥带水算什么？”她这样想着，迅速写了条短信：见这一面其实挺好，不过见面就是为了结果，现在无论怎样你也应该给我个结果吧！要发送的时候才发现号码已经删了，她闭眼想了想，发了一个记忆中的号码。她想如果真错了，那就这样不了了之吧！结果她记的号码是正确的，因为他打了电话过来。她接上：“喂——”“这几天太忙了，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他开始解释，她静静地听。他感冒了，他的解释让她已经明白了。最后他给的结果是“情况依旧”，这样就很清楚了，他们之前约定好见面以后觉得合适可以发展，不合适的话就继续做朋友啦。“记得吃药啊！”最后她说，像好朋友的叮嘱。有一个词叫“到此为止”，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到此为止最好，朋友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定位，当然很有可能某一天，他们最终会成为陌生人。她没有太过伤心，因为她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世界。其实他是上天派来为她疗伤的，让她在楚三的伤痛中痊愈，然后就会离开。他们之间曾是朋友，不算爱情。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会在你受伤后，在你孤单时悄悄靠近你，为你疗伤，和你谈心，陪你走一段艰难的路，然后离开你。他们在靠近你之前是陌生人，在离开你以后依旧是陌生人，你们只是在生命的某一个冬季相遇，等到春暖花开你们就会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彼此。然而，你们都会怀念那个可爱的冬季。因为那一季，你们都学会了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