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民与刁事

2009-03-27 15:30 | 作者:刁民 | 散文吧首发

一:中级人民法院法堂雄辩

那是一个末秋初的艳阳天,刁民满嘴胡须,一付光头走进了中级人民法院,手里拿着一张初院判决书,那是一张关于找对象的判决书,其判决如下:

1、女方以婚姻诈骗的方式向男方诈骗钱财。

2、女方向男方钱万年退还骗取和所索取的实物和钱财。

3、被告必须在十天内向原告钱万年退清全部彩礼。

4、被告不容许以任何理由抵赖和抗拒。

而这位其貌不扬,甚至有些邋遢的老农民却泰然自若,目中无人的坐在辩护席上,是一些盘听着掩鼻而笑,但多数人很有预见的抱着失望的心情而打算离去

“现在开庭!”随着法官的一声低沉而又有力的喊声,把全场一片嘈杂共鸣扫之门外,人们更为这个被告辩护席的老汉担起惊来,这个担惊也是从对方律师那名牌的西服,白色的领带,反光的皮鞋尤其是那精制的棕色皮包里装的浮肿似的辩词和那胜券在握的面部表情。一阵例行条款过后,挨到这个众人瞩目的辩护人了,但见他用那稍带血色的眼睛扫了全场一眼,然后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旁听者对他那洪亮的嗓音,刀锋般的言辞,旁若无人的镇定,口若悬河的雄辩一下子扭转了整个审判庭的气氛,从个个方面投来惊奇、赞叹、支持和夸奖的目光,更重要的是从审判长、陪审员和书记员眼中可以看出:此人非同小可,来者不善,眼中、不甚至是心中充满了羞辱、失望、恐惧和敬佩。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两,深山埋黄金呀!为此人们不禁要问这个老汉究竟是怎样反驳的呢?

驳一:女方在当地农村习俗还没订婚的情况下,为了慎重起见去到男方家看了一趟,为什么法院判决书上妄用‘婚姻’二字呢?而婚姻法所能生效的婚姻是以结婚证为证据的。如果看家就以‘婚姻’二字定格,那么女方一家看不上再看另一家,难道法院会视为重婚罪,看来法官对婚姻法的认识也长着一双盲眼,也可视为法盲。全场一阵骚动,谁不为这个口出狂言的人捏了一把虚汗呢?

驳二:女方看男方家的举动,首先是男女双方无异议时,农村形成了一种必经之路,若不经男方同意,女方家能用武力征服男方强行执行吗?男方家所准备的宴席等级和所有来的人的红包,女方家也没口头和文字规定,全是男方家自顾的,请问法官大人,女方家那种行为可量刑为诈骗,那种行为可谓之索取,看家时数十人共餐,谁又能为这种不法行为作证呢?作为人民法院有权威的判决书,竟然用词张冠李戴,不负责任的信口开河,有意识的兴一族,灭一户,简直丧失了人的良心和法官道德。堂下又一阵嗤嗤嘲笑和交头接耳。

驳三:我看法官有贪污的动机,因……。老汉的话被正堂的统治者堵在了嗓子眼里。“你老汉满嘴胡说,在国徽下面的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说完,用暗藏杀机的凶光向老汉刺去,并把胜利者的眼光飞向全场。

嘘!你是不是律师啊,你初一文化水平,怎敢公开说法官贪污,真是老虎嘴里拔牙,鳄鱼头上栽跟头呀,真自不量力!这几句话是从众多低着头的空间挤出来的,直钻入老汉的耳膜。可老汉一点没有恐惧,反问法官:你敢为初院的裁决负责吗?“完全可以,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以法律为准绳,事实为依据”那法官说的口水暴涨,言情激动,。这时的老汉象喷珠似的发问:请法官息怒,仔细看看判决书,为什么本案的原告是钱万年,而收款人却是与本案无关的钱万丰,那么,胜诉方钱万年与钱万丰难道是同人异名。这时的法官才仔细看了下眼前的初院判决书上的付款一项上把年字写成丰字,这法官先生能说这判决书我没看,还是判决书能容许错字胡写吗?况且这错字偏偏处在付款这一项上,这说成预谋贪污也不过分。法官正想着,又听老汉开口了:“这年与丰的误差,虽只是一字之差,可直接影响到了当事人的领额问题,在判决书上不要说一字之差,就一笔之差也可有死活之分,如用棍打人和甩棍大人就可论为失手和注意之分,注意用棍打人当然是死路一条,另外在数量案件中,一千元如果千字上面少一撇,那该是怎样的悬殊,这些比喻法官先生能说一派胡言吗?当然,一位赫赫有名的审判长总不会说不识字吧!这时,堂下一片哗然,法官如坐针毡,但见:脸羞如肝心跳狂,谁信刁民语如枪,如果人人都这样,古今怎敢理断偏。全场一阵混蛋乱,谁不暗暗喝彩,这时,老汉又说话了,去年我老汉的当事人有一案胜诉,至今法庭没能给执行所判下的两万元现金,而你们的借口是此人远居青海,难以执行,那么,在诉状上早就说明是青海大同的,你们为什么结案呢?立案费分文不少,没有金刚钻何揽破瓷器呢?为什么我就不能以去年的胜诉额抵今年的所谓败诉额呢?既然无能为力执行,为什么不退还已收的立案费呢?真是天下衙门为钱开吗?

三:修渠刁辩

在一次兴修水渠的工程上,上级下达任务是按每亩地石头多少,豆粒石多少,麦粒石多少,细沙多少,并都要洗的干干净净,才能投入使用,可刁民却注意拉了几拖拉机混合石料,引起了工程技术人员极大不满,当众决定:为了不影响工程质量必须立即拉走,再把合格的拉来,这时,只见刁民漫不经心的问:“你们是那里调来的领导?”对方一听,理直气壮的说:“水管所派来的你想咋?”既然是水管所派来的,请你把我们领上看看水管所的石料筛的多好,洗的多干净? “水管所有数千亩地,为什么一米渠不修呢?农民是养马担差,种地上粮,而你们一不当差二不上粮,一米渠不修,俸禄照拿不误,还有脸对农民发号施令”他喘了口气说:行,我干脆不修了, 今年浇水,农民浇,我宁叫苗旱死,绝不胡偷乱抢,若水管所浇水,我要揪上所长的耳朵到上级去评理,要不你们把农场改成水管所坟院,从此不再耕种,这一阵辩理,使上下百十号人停下来手中的活,谁不为这个老汉的言谈阔论而感到惊奇,也为他的为农民的疾苦而伸张正义而自豪,更为他对当今官方的以权谋利、管水霸水,用农民的汗水维持自己的利益的贪赃枉法的内幕做了剥皮掏肺的解剖而大快民心。那施工员只好找主子求援去了。

二:搅乱酒场

一辆派出所的小车在夕阳的余晖下老实的在村主任的门前等待着他的主子们,而主子们却没有急着赶路的意思,在主任家的炕上东倒西歪,警服不整的几个公安人员正酒性大发,吐字不清的吆喝着,吼叫着,那皮肤似乎要渗出血来,使人有一种恶心的反胃心理。而这时门外有一老汉似乎带着一腔不可压制的怒火来回徘徊着,时而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向主任家的们中射去,那眼中充满这仇恨与敌意。

太阳等得不耐烦了,轻轻的垂下山去,这老汉也等得不耐烦了,愤愤的向主任家走去,那步伐足以证明他的冷静与沉着,那是万夫莫挡之势,但见它出现在摆酒的地下,村主任忙向他递上一支烟,但他没有接。而是单刀直入的问;“这几位领导都来到贫村有何贵干?是来调查***丢牛案件的。这是村主任代言的。老汉又问;如果抓到贼,请问透明度可强:?

那当然;一定叫他胜败名裂,众所周知。;这些话是坐在炕正面领导席位置上的人说的,由于酒精的威力话说的极不流畅,好像有点害噎食的症状,一句一句的。这几句话似乎是导火索,一下点燃了老汉的喉管,向全场横扫一眼,粗声粗气的说;既然透明度高,为什么去年来调查丢羊一案村中没听说谁偷了羊,而你们却向王月罚了二百元钱悄悄地走了,请问这二百元为什么没有透明,难道去年就允许你们隐私舞弊,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难道你们怕点贼的名,重罚贼的钱,是贼心散胆,洗手不干,会断了你们的罚款财路。;两个难道问的全场骤然降到了冰点,谁也为此刁民的质问措手不及,在农村横冲直闯的警察竟然栽在一个老汉的手下。想驳倒却又觉得理屈词尽。这时一个警察说话了;去年那事我知道,那钱确实交到派出所里;。那钱一来来路不明,二来手续不全,谁知道就能证明你是好人,这不是不打自招吗?难道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最后还是坐在后面的那人会来事,脸上勉强浮上一丝笑容说;‘对不起;我是今年新调来的所长,这事我回去了解清楚了,一定给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对下属使了一个眼色,说着含糊不清的再见’甩着不听使唤的醉腿,眯着喝了鹿血的眼睛挤进了黑暗中的‘白色公安’。

四:刁民与社教组长

在公元一九六四年,农村进入了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从远道而来的‘单位次品’组成的工作组在农村蝗虫一样的展开着所谓的功能——整治地富农和基层干部。使个别忠厚和胆小的人跳渠上吊的层出不穷,地富农分子及其子女的检讨材料也片似的向那些不识高低的或不识字的工作组人员飞去,我写的也是我交检讨的一次刁事。

我拿着父亲母亲和我的三封检讨,在黑的掩护下走进了贫协主席的贫困的家,那工作组组长坐在炕正面,脸上显出不耐严寒的红紫。好像一副困兽状,一见我进门,马上坐直了身子,脸上罩了一层不相配的威严,似有一种如临大敌之感。我小心的把三封检讨递到他那只有四个指头的手上,只见他用拇指向上推了推眼镜,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打量了我一下,似懂非懂的看了一下说:“你和阶级敌人,尤其是与你父母界限划的不清”我不知道我错在哪儿。“你父母,不,阶级敌人肯定对共产党毛主席不满,对贫下中农不满,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揭发过他们的反党言论呢?难道他们没有反党谬论?”。我说:“肯定有,他们怎能对一些平白无故的辱骂,心狠手辣惨无人道的毒打不恨之入骨呢”?几句话说的组长来了兴趣,急忙打开了笔记本,向我投来了信任与鼓励的眼光说:“你说,你说。他一边说,一边拧着笔套。“唉,组长,现在阶级敌人确实阴险狡诈,虽说睡在一个炕上,可他们总是等我熟睡以后才骂,所以我连一句坏话也没听见,真是太狡猾了”。那组长气的差点眼镜掉下来,无奈的说:“看来你还是和阶级敌人划的不清,你怎能叫地主分子爹呢?简直无法理解”。我实在想不通组长的工作能力。我问组长:“你家是啥成分?”只见他拍起胸膛说:“贫农,响当当的贫农,你眼红也没用”。“明天组长给我开个转户口的介绍,我要转到你家去”。我提出了莫名其妙的要求。“你转到哪去”?“你家”。我说的很干脆。“为什么?”“只有我叫你爹为爹,才能和我父母划清界限,我实在再没什么好办法了”。“你、你”他像一个拜下阵的困兽、垂头丧气、用失望的眼睛瞪着我,想找出一点制服我的理由。当我从贫协主席家走出来,在迈出门槛的当儿,随手关了下那破旧的门,谁料那门轴极不灵活的慢慢地向前滑动,等快到了终点时,由于重力,惯例和倾斜力的共同作用,便急剧提速。砰的一声磕在门框上,那声音好像在发怒泄愤。工作组长机不可失的找到了整我的借口,在我走出十几米以后,主席又把我叫了回去。“你有什么不满意,对社教运动有啥看法?”我一进门,那组长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劈头盖脸的问。我不明白的问:“你要的检讨材料我一封都不差的交给了你,而且一句坏话也没写,怎能说我不满意呢?”“那你为什么用力拍门哩?”原来二次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我说:“组长,你这就多疑了”。“什么!我多疑,明天开会斗你”。他的脸上已浮出了杀气。“那好组长,来我和你同时关门,如果你关门时门不响,那明天就斗我,如果你关门时也响,那就只好斗木匠了”。那组长听了这句话,脸变得象过期的驴肝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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