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闲话

2012-10-03 00:01 | 作者:我是朱颜改 | 散文吧首发

时候,就听大人说过,一贫如洗的牛郎如何在别人教唆下,(小时候看小人书,看画面上那个教唆牛郎的老牛的眼睛,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长大才明白那样的眼神就是传说里色迷迷的下流眼神。)大胆的当一次流氓无赖,结果,来自天国偶尔路过人间的仙女无法回家,只好留下来给这个看似质朴,实则狡诈的庄稼汉为妻。穷小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着人家大闺女嫁给自己,就是真挚的情。假如富二代也用了这种下三滥手段,那就不是为了爱情,而是逼良为妻,是霸占“喜儿”的“黄世仁”,应该被人口诛笔伐,最好乱砖拍死。莫非这穷小子是女娲用黄土抟成的,所以有情有义,这富二代却是用混凝土浇筑的,注定冷血无情?妖魔化富二代,不过是仇富和妒忌羡慕心理的体现而已。这“富二代”不是讨论的对象,暂时搁置,咱们还是书归正传。七夕那天,和孩子乱侃牛郎织女的故事,本来是想大力讴歌两人之间坚贞不渝的爱情,谁知道说着说着就岔题了,歌颂变成了不屑,坚信转化为怀疑,赞赏变成鄙夷……。那些高大美好的形象瞬间土崩瓦解,分崩离析,万劫不复。原来阿朱的信念这般脆弱,居然招架不住自己轻轻踹上一脚。

私下认为编造这个故事的作者一定是小农,理由充分不可质疑。环境决定思想,眼界决定境界。比如,《聊斋志异》里那些美丽聪颖魅惑善良的花精狐妖们总是会爱上文弱的书生。原因就是蒲松龄自己就是一介书生,文弱的无法解决现实遇见的问题,但又不甘心沉沦在平凡粗糙的生活里,他们拥有对抗现实的唯一武器就是幻想,用瑰丽的幻想来装点枯燥干瘪的现实而已。在千年前某个晚,滴水成冰,残灯如豆,某个未眠的小农无所事事的坐在简陋的桌前发呆,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时间。身上衣单、腹中饥寒,既没有添香的红袖作陪,又没有溢香的羹饭伺候,身边只有那个黄脸婆在叨叨絮絮聒噪着第二天的吃饭问题,然后凶巴巴的把一杯冰冷的白开水重重放到桌角……。看书吧,斗大的字也不认识几个。说话吧,那个黄脸婆完全无法激发自己说话交流的欲望。睡觉吧,却偏偏睡意全无。该如何打发时间呢?于是就用幻想填满这无边的空虚寂寞。也许,他并不知道这叫空虚和寂寞,只是笼统的感觉不舒服。现实条件无法满足自己,只好用幻想来麻痹自己。一番YY之后果然心情舒畅,神清气爽。

因为那故事是小农编写的,主人公自然就是小农,故事人物难免透露小农的思想和情趣。回想整个故事情节,无处不流露出骨子里那种浓厚的小农意识。面对困顿的现状,不想着怎么去励精图治改变现状,只想着从天上掉下馅饼,正好落到自己怀里(织女其实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俺亲爱的牛郎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满头脑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薄地、破棉袄,头脑里完全没有改变现实的欲望。人和人的主要差距不是在脖子以下部分,而是在脖子以上部分。有人说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这话有点绝对,但也有一定道理,如果头脑里连进步发展的想法都没有,那么现实生活的发展和进步就更别提啦。贫穷落后不可怕,可怕的是安于贫穷和落后。婚后那么多年,不说摇身变作大款,起码也要变个地主当当。可牛老兄到好,还是固守着几亩薄地,一头老牛,不管世界如何变迁,也不考虑孩子的成长教育,只在原地踏步,还心满意足,得意洋洋的哼着《天仙配》小调。切!还算个爷么吗?

如今再回头推敲这个小农为自己编造出来,满足自己对幸福幻想的童话,真没有任何逻辑可言。那个织女,完全按照小农审美情趣塑造出来的,简直就是为小农量身订做的。她原本是天外飞仙,但却没有丝毫仙女的灵慧脱俗之气,倒是让人感觉她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里都流淌着乡野村姑的气息。小农需要实用型的女人替自己操持家务,于是咱们的仙女就你种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因为小农需要听话的妻子来显示自己的权威,所以咱们的仙女就只会养儿育女烧锅做饭夫唱妇随。因为小农不需读书识字,所以咱们的仙女从始至终就和文盲没有差别。因为小农不需要锦缎,所以咱们的仙女自从滞留凡间之后,就再也不曾使出织造云霞的绝活……。莫非古人就已经知道结婚就是要在瞬间把女孩天使变成俗物,所以就急吼吼消灭了仙女脱俗的一面,坚决不给她展示的机会?

不过,这种共同劳动,成果共享的AA制经营婚姻的方式,正是新婚姻法所提倡的,也是阿朱推崇的。敢情当代人的婚姻观和两千年前小农的婚姻观一脉相承。共同打拼挣来票子、房子、车子、孩子、位子也很不错。婚前也不需要搞什么财产公证,劳神也伤感情。现在,一粥一饭寸丝寸缕都是夫妻共同财产,受现代新《婚姻法》的保护,享受的人无忧无虑,身心顺畅。就算不幸离婚了,那些成天猫在家烧锅做饭纺纱织布相夫教子养儿育女的黄了脸的织女们,也不至于在被踹之后净身出户一无所有,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同时,也免去了离婚时双方在财产分割问题上纠缠不清大出打手的麻烦。看来小农的婚姻观也可以直接嫁接到市场经济的大树上。

现代爱情讲究共同语言,也就是想找个异性知己做伴侣。条件若是许可,人人都想把异性知己发展为情人,最好能直接用轿子抬回家。何谓知己?也就是秋时期子期伯牙之间的情感,一个弹奏《高山流水》,一个就知道是“巍巍乎,高山;荡荡乎,流水”。说通俗点,就是希望知己能够理解自己,认同自己,把自己打皱拧巴的灵魂熨烫的平平整整,服帖舒适。人常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也许穷尽此生,都无法遇见真正的知己,只能在人潮人海簇拥下孤独以终老。难以想想,这对随便组合到一起,怎么看也不般配的俩口儿能“知己知彼”:一个来自于天外,一个来自人间;一个自幼锦衣玉食,一个从小缺衣少食;一个能织就五彩锦绣和朝霞媲美,一个只会闷不吭声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这差距就是“天壤之别”纯属混搭!他们能有共同语言?能心有灵犀?能心心相印?织女抒情: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牛郎回答:因为今年庄稼歉收。织女叹息: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牛郎回答:红白喜事!织女感慨:罗丹的雕塑充满力量和美!牛郎拿来布料和针线:羞!快缝个裤衩给他们套上……

真为织女叫屈,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样的日子居然还能让亲爱的牛郎织女感觉美满幸福,还互相勉励对方: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这话的是天上仙女,她的境界和咱老百姓的境界不是同个档次。咱这等寻常红尘男女不喜欢含蓄委婉的“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就喜欢朝朝暮暮长相见。相思是病,就算不是绝症,也能让人坐卧不宁,寝食难安,心灵龟裂。唯一的解药就是“在一起”。想看见他(她)的时候,他(她)就在眼前;想和他(她)说话,他(她)就在身边;想抱他(她)的时候,他(她)就在怀里……除此之外,别无它方。可咱们的牛郎织女却感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原来他们只喜欢相思,不喜欢解药。

听着这样的神话故事长大的我们,也被洗脑了,把其中某些幻想当成现实,多年来一直坚定不移的奉行着。看来咱们还需要二次洗脑,彻底清除这些残渣余孽,让自己耳聪目明。只可惜咱们耳聪目明的时候,朱颜已改,华发渐生,早已失去了改变的机会。只好寄希望于下一代,希望他们的大脑始终客观清醒,知道神话传说和现实的差距。

最终,孩子认同我的胡说八道,认为这个故事有问题,需要修改。我问孩子如何改,孩子说:从前有个孩子叫牛郎……。努力干活,开荒种地,养猪养鸡,办农场,发展循环农业,观光农业,把自己打造成“钻石王老五”……然后去《非诚勿扰》栏目征婚,找到自己喜欢的并爱着自己的美丽贤淑的织女陪着自己……农药把虫子都毒死了,喜鹊没吃的都饿死了,鹊没法搭建……偶滴神啊!这就是21世纪版的《牛郎织女》,只是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打算派遣神八,神九载上牛郎织女去赶赴那一年一度的鹊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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