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茶人生

2012-09-25 14:38 | 作者:Freewind风影 | 散文吧首发

現代的飲品可以說品種繁多、花樣翻新,只要你進入沃尔玛、北京华联等比較大的超市,或者各种档次的酒吧就可以亲身体验这种感受。中国人是世界最先饮用茶品的,因此随着饮食文化的发展而繁衍出各异的茶类饮品。

时下茶叶专卖店里的普洱茶、龙井茶、铁观音、碧螺等茶叶类的,街上的凉茶店,还有超市里冰红茶、绿茶,甚至娃哈哈最新推出无糖的“东方树叶”。这些似乎都与茶有关,但各自饮用方式不同,消费阶层也不同,关键在于口味的差异,其实有些已经跟茶饮文化脱离的一干二净,好比是同姓的异种孩子

其中,冰红茶、绿茶、东方树叶等所谓茶饮料,只是有点茶味的饮品而已。其他诸如珍珠奶茶、速溶饮料等,虽然带有茶的名字,但往往不是茶味道,当然也永远不会留下茶香印象。

自从我离开大山的怀抱到城里工作,渐渐地疏远了山里的饮食习惯。走过不少的大街小巷,品尝过许多特色饮品,但所到之处却寻不到山里每个家庭都有的浓郁、苦而回甜的饮品—烤茶。

时候农村家庭还很贫困,平时不是经常烤茶饮用的。必定是家里有尊贵客人或举行重大活动之时才会有老人们烤茶喝,茶叶熏香味弥漫着整个屋子,伴随着人们爽朗的谈话声、笑声直到月亮下山,只剩下火塘一片银白的灰烬。

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爷爷经常带我去走上他的革命战友,每到一位战友家里拜访总是有烤茶享受的。一般是在吃饭之后,老人们多年不见,心里的话要相互倾诉较长时间,这样要烤茶来继续未了的话题。

在山区的各种民族农村家庭都要一个火塘,支起一个铸铁三脚架。然后选用较好的柴禾,有条件的话就选松枝来烧,将铜质或铁质水壶架在三角上烧水。接着将小陶罐用开水冲洗干净,从火塘里掏出红彤彤的炭火,再把小陶罐放在火炭上烤热直到小陶罐内壁水分蒸发、干燥为止,再放入茶叶,然后间隔性地抖动小陶罐使茶叶均匀受热而慢慢膨胀变得焦黄,并有茶香飘溢出来之际,将适量沸水冲入套管内,此时陶罐冒出“磁磁”声,很是能吸引孩童的好奇心。然后除去泡沫,再加入适量沸水后放在火炭上继续煮上一会儿就可以引用。

第一杯茶要敬给最尊贵的客人以表示敬意,那黑红的烤茶好比一份珍藏了多年的友情,呷一口,苦中带着回甜,加上了那种历经劫难后的重逢显得无比的弥足珍贵,可以回味整个余生。那是我也就四岁的孩童,也不可能喝到第一道茶的,即使是好奇心认真纠缠爷爷也就只能享用到第三道茶水而已。爷爷说第一道茶太浓太苦,小孩子是不能适应这种味道的,只有历经风霜考验的上年岁老人才会品尝个中滋味。

爷爷离别战友家的时候,战友也不例外地送上一包茶叶作为馈赠的礼品。回到家以后,爷爷在看书读报之时偶尔也会烤上一小陶罐的茶叶,一边看报一边品尝那浓郁的茶水,然后讲述一些革命年代的剿匪战斗经历,伴随着那股烤茶的熏香融入我稚嫩的心灵,让我永远也无法忘记老人严肃而乐观的样子。

有一次爷爷教我如何烤茶,他认为烤茶看似简单,其实想要把茶叶烤到恰到好处的程度却不容易,好比一个人要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做到完美极致需要掌控事态发展的每个细节一样,细节直接影响着结果成败。当然,还是孩童的我也只能完成从开水冲洗陶罐到烤干的前奏过程而已,到放茶叶、烤茶叶、冲水等细节都是爷爷自己完成,然后他只赏赐给我一杯第二道茶,未成年仍然无法喝到第一道茶,心里老是挂念这第一道茶是啥味道而纠结。

在我大学毕业的前一年爷爷因病不治而逝世,家里借口说怕耽误我的学习而没有通知。当我回到家里看着爷爷空荡荡的大床,书包里装着几个苹果和一袋装的老山绿茶,本想晚上给爷爷烤上一壶茶做敬的,那情境真使我的心里装着一杯又浓又苦的第一道烤茶,在青涩的年龄就让我呛得无法咽下,当晚我在爷爷的坟头摆上了一罐熏香的烤茶。

,当我打开电脑写下这篇文之际,回首往事而潸然泪下,掐指一算爷爷也离开了人世整整十八年,这是他老人家当年做冤狱的年数,相信比第一道烤茶的味道还苦涩,但结果是甜的,终于能与家人团聚,亲自搜集完整证据后站在法庭上为自己据法辩护而推翻了历史冤案的荒唐判决,赢得应有的荣誉与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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