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后情

2012-09-23 21:03 | 作者:散文吧网友 | 散文吧首发

就因一场婚后情,她硬逼着丈夫迁家离我远去了,而我的心仍在思量着她。天苍苍,野茫茫,无知佳人如今在何方……

倘若把年龄比作台阶,那我已经步上了三十六层。启开我人生的履历簿,就不难发现我有婚配,而不曾有过恋史。我与妻的结合虽是经亲友介绍,但彼此融洽、默契,丝毫没出现感情的波折与裂痕。我爱她的纯朴、温厚、善良,她喜欢我的忠恳、真挚、直爽。我俩相敬如宾,共度时光,双双饱享着夫妻恩爱的甜蜜。

并非妻子的好景不长,也不属她丈夫的心变了卦……

七年前的一天,我因病被妻子送进城里住院。中午时分,妻子为我到食堂打饭菜,去迟了,菜没买到,只好捧着一碗光光的白米饭忧心冲冲地来到我跟前。我见她着急的样儿,便说:“没菜算了,我不饿,也不想吃。”妻子心疼地说:“你有好几餐都没进食哩!”就在这时侯,一位年轻的女患者端着一盘佳肴搁在了我身边。我忙说:“这,我不要!”她见我执意不肯接受,索性一盘倒在了我的饭碗里,红着脸说:“我还没动筷子哩!趁热的吃吧!”我望着她扭头走了,心中不禁愕然:她为了我宁可自己不吃,好一个热心肠的女子呀!即便她留给人的印象十分促,却是那么深、那么特殊,并认定她是当今世界上最新最美最好的人了。就这样,我便暗暗地眷恋着她,一桩欲回报她的心事也从此耿耿于怀。

日有所思,有所。两年后的一个晩上,自己梦见一孕妇要临盆了,是在去医院的路途中,阵阵撕裂肺腑的呼号声令人揪心心碎……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搅醒了我的酣梦,侧耳细听,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医生,快!我爱人要生孩子了,到医院又来不及,麻烦你去一趟!”出于人道和救死扶伤,我顾不了男女有别,亦甭管从未接过生,便一骨碌起床,带上药品和医具随他疾步赶去。此时已是夜里十二点钟了,夜色茫茫,萧萧的西北风不时地淹没着产妇那痛苦的呻吟,也吹得人浑身瑟瑟发抖。我借着手电光对着路边一瞧:哟!正是我梦里的她,二十多岁年纪,生头胎。我见产妇脸色苍白,便知道失血过多,遂在仅有的条件下赶紧给她输注了高参葡萄糖,然后对着抬她的几位男子说:“现在暂时用不着你们帮忙了,请稍稍回避一下吧!”待他们转过身去,我在产妇的配合下迅速将胎儿托出。可意想不到的是,胎儿脱离母体后竟出现了胎盘滞留,产妇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怎么办……在这关键时刻,救人要紧,不容思虑!于是我一手伸进了产妇的深处,用几根手指头剥离,另一手握住光溜溜的胎盘顺着大腿旋转着牵引。终于,胎盘挽出来了。看着安然无恙的产妇,我高兴地搂起“哇哇”叫唤的小生命,送到产妇的怀抱。她伸出手来,无意中触到了我仅穿的单衣薄裤,羞涩而又深情地说:“我,我该怎么谢你哟!”

此后,她每每托人邀我上她的家中做客,又常常催丈夫前来接我。我何尝不想趁此机会看看她呢,只是顾虑重重,觉得再也不好意思见她了。乡下人普遍把男给女接生当成丑事,我的思想观念也颇守旧。可不知何故,自从那次,便在我心灵深处俏然产生对她一种无可名状的情思……

来,岁月流淌,五年又过去了。今年五月,我去一个新亲戚家探望病人,刚巧经她房前过。我几度想跨入门槛,但一直踌躇未前,最终还是被她发现后叫了进去。我见她丈夫不在家,好是别扭,仅仅停留几分钟就要走了。她看我在她面前仍是如此的认真、拘泥,禁不住一股热泪从眼帘溢出,问道:“是怕我缠着你了?”我没吱声。“你救过我母子俩,并在我丈夫病危的时侯挽回了他的生命。我没别的意思,只想报答你的恩罢了!”她言毕,将泪脸转了过去。我立在她身旁,望着她好一阵发愣。她是那样的酸楚、悲凉,真叫人一时不知如何抚慰她。她的眼泪感化了我,她的赤诚打动了我的心,那昔日对她的惦记、思念此时全变成了爱,而这种炽热的爱正欲在我心中倾吐、迸发出来……然而,她是有夫之人,是否将爱的心思向着我,将情的目光洒落在我身上?但我还是贸然提出:“我们最好约定个时间到外走走吧!”她面朝我,悦色跃上了她脸颊。

端午节来临,曙光初照。我俩踏着晨露兴冲冲地来到了市公园。公园里五彩缤纷、姹紫嫣红,处处飘散着花朵的芬芳。我俩同年轻的情侣一道,欣赏这瑰丽无朋的景致。我俩走着、浏览着,不一刻便来到了幽静的小湖滨。我俩沿着滨湖小路漫步、闲聊,她说:“其实我早就认识你。我嫁到婆家不久,几次见你出诊到我们湾里来,只是我这颗无名小草根本不在你眼里了。”我踅身仔细打量着她,她是多么风雅、含情,又是那么苗条、清秀、端庄,那贴身、崭新、色正的衣着,简直把她装束成好一个妙龄女郎,也似朵艳丽的鲜花,朝人怒放,我多想撷起它(她)呀!我俩在岸边的树丛中席地而坐,清风拂来,垂柳依依。她倚着我的肩膀,我俩一边瞧着划到湖心的一只小船,一边燕语呢喃。她说:“你瞧!船上那对少男少女多相爱!”我附和地说:“是啊,他们真幸福!”“我们现在不也很幸福么?”她说着,更加靠紧了我,“我爱你!”顿时,好似有股热流注入了我的心,也好似有股蚕丝在人身上软绵绵的。我拿眼瞟着她那腼腆得仙女般的面容,不由得心里一阵骚动,但我还是竭力克制自己,问道:“我什么地方值得你爱?”“你有人品,有才能,是我心目中唯一羡慕的男人。”我说:“我也爱你,而且是非常的爱你!”她同样地问走我来:“我又有哪处使得你爱?”“爱你的人,爱你的心!”“可我不明白,你曾经在学校、城市遇上那么多追求你的姑娘都被拒之门外,而今却偏偏要爱我这个乡巴佬?难道她们就不及我漂亮,不及我心好?”“感情的东西谁也说不清!”“唉——”她长长叹了口气,“一切都晚了!”说着,躺到了我的怀里,闭上双目,任凭我亲吻、搂抱,她的心跳加快了,脸上现出了羞赧的红潮。此时此刻,在她那柔美、馨香的躯体上渗透着我的情和爱。“我们结婚吧!”她求过后凝视着我。我正沉溺于思索、犹疑、焦虑之中。她嗔怪地说:“亏你当过兵,一点勇气也没有!”“嗯,有!我们……那就……”我心里,胆怯中的勇敢和勇敢中的胆怯含含混混、迷迷茫茫,朦胧中,我一步步地走进了一个非常美妙的梦幻世界,这儿是天方夜谭,那儿是银河天上架鹊……再往前去,我的两眼悠忽瞪大了,仿佛看到,隔在我俩之间有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我说了声,:“真对不起,让我们来世做夫妻吧!”便渐渐松开了紧拥她的双手。我俩站起身来,抬首仰望苍穹,只见白云悠悠,儿高高飞翔。她以深沉的口吻道:“成过家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够自由?”已经老半天了,没有回音,没有答复,独有我在一旁默默无语。分手前,我轻抚着她的头,并从上至下地捋着她的披肩秀发,下意思地说:抹起头发做人吧!她会心地望着我,眼里闪着晶莹泪光

瞅着她依恋难舍地怅怅而去,我也郁郁不乐地走出公园,款步踏上了归途,耳际仍在萦回着她最后丢给人的那句苦语:“看来,我们今生今世是不能生活在一起了,命中注定的事儿已无法改变。我别无他求,只求你别忘记我!”渐渐地,离家不远了,这时侯的我很是忐忑不安,真不知如何回家见贤妻。心想:妻子为我养老抚小、操持农田,总是日以继夜,茹苦含辛,而我却在背地里与伊人暗送秋波、作乐寻欢,如此瞒心昧己,咋对得起她呀?

妻子见我满头大汗,且神色不对,错以为我上城办事累煞了,连忙盛一盆凉冰冰的水端上前来,关心地说:“看把你累成性这个样子,先洗一洗,再去好好歇息吧!”

我深情地望着妻子,她还是昨日那样的亲切、温和、柔情,不由得使人更加追悔、愧疚,我恨不能一下子跪倒在妻子足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抖露出来,以诚心博得她的宽恕。可转念一想:此事非同小可,她决不会轻饶我的。俗话说:“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我惧怕她知晓后自尽身亡。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惟有那天上的星辰依然闪烁,光耀太空。我出了家门,来到小河边沉思良久:自己与她的接触到情恋,究竟是幸福还是痛楚?但我深知,这对于一个婚后并比她大七八岁的中年男人来说,是多么羞耻,又是多么荒唐!我不堪忍受道义的愤怒斥责和良心的无情折磨,也不甘就此生活在她们中间了。蓦然间,我想到了死,活着的难受倒不如死去的畅快!乞望这满满的河水了结我的一切!可是……我就能够狠心地抛下妻子于不顾,又撇下她人不管么?当初,我高中毕业后上医校学医,父母为他们的独生子托亲友说下一门亲事,在参军时,这位农村姑娘忠恳地对我说:“我不想连累你了,还是请你自己去挑选的好!”而我为了不让她悲观失望,毅然放弃了留城、提干、升造,更放弃了我自幼就要当科学家和将军的夙愿退伍还乡,在那毫无保障的临时工生涯,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但我从不后悔、从不懊恼。如今,我在公园里又面对着热恋中的她许下诺言:“我要同妻子一样地关照好你,爱护好你!”因此,我是多么的系念她们,眷恋着人生啊!想到这些,我,一个曾经在前方战壕里从未有过一丝忧伤的硬汉子,这时却泪水涟涟。

度日如年。几天后我去看她,她消瘦了,脸色煞白,而那绰约多姿、俏丽妖娆的身貌仍旧依稀可见。我真想上前再亲亲她,她向我诉说苦衷:“这些时来一直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总是想入非非。”我悔恨地说:“只怪我害了你!”她微微一笑说:“要怪就怪我,要么,谁也别怨谁!”

我俩又艰难地分手了,回首望见她依然地站在大门口,不知是在流涕,还是在哭泣?这才叫人真正感受到:我的婚后情,既是幸福的梦,又是痛苦的现实。完全为着妻子和她日后都不在痛苦中煎熬,这次分手,则是地久、天长……

作者简介:曾经当过兵,干过记者和医生职业。底稿写于199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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