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乞儿

2009-03-02 18:05 | 作者:诸事不顺生 | 散文吧首发

一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我姓苏,在我小的时候人们人们都喜欢叫我苏儿,因为我又是个小乞丐,所以也就成了日后的苏乞儿。我是个太平盛世的弃儿,我也不知道我是哪来的野种,之所以选择姓苏,因为一件事,这件事埋藏在我心里最深的地方,从未有第二个人触摸过。

宁做太平犬,莫做乱离人。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像我们这种人生活在什么时代都是不幸的,不管是歌舞升平还是兵荒马乱。在别人眼里,我们就是人渣。我们对此的反应就是把他们看成人渣。本来我一直浑浑噩噩地活着,偷鸡摸狗拔蒜苗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动物性的本能而生存着。直到那一天。很多时候生命的转折点不是碰到了贵人,而是因为一些不幸的事。那天为了三天以来的第一个馒头,我被人推到臭水沟里,连同被人用脚踩烂的馒头,和着造纸厂的污水和周围众人的讥诮,我一口口吃了下去。在那里,我最终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活下去,仅仅不要脸是不够的,还要足够残忍。

我从下水道里进去,在半夜的时候,一个个的割断他们的喉咙,最后我一片片割下他腿上的肉粘连着新鲜的人血往嘴里送时,我才发现旁边有个吓傻了的小女孩,和我仿佛大吧,打扮地跟洋娃娃似的,瞳孔因为惊恐而无限地放大。我就这样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地吃饱了。我知道罪不及孥,还有罚弗及嗣,可我还是用她的染黄了的长头发绕过了秀气她的脖颈,慢慢地收缩,直到她雪白的小靴子再也不再挣扎。我不应该这么做的,我站起身的时候想。可是我觉得这么做是对的。留下她,可能仅仅是让她痛苦地活着,在每一个夜晚想起一个浑身污水发出恶臭气息的小男孩亲手割断了她父母的喉咙并让喷出的鲜血沾满了全身然后看着那个小男孩一点点吃掉她父母身上最好吃的生肉。一想到这些我就恶心,反胃,何况是她。她是无辜的,从她的眼神里我很明白很明确地看到,那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相信无辜。我不是杀人狂,从那个时间点往前或往后都不是,在那个时间点上也不是。我只是在做一些我认为应该做的事而已,不过这些事恰恰造成一些生物的意外死亡。我从未为此内疚,哪怕很久以后我在一天之内处决了一千八百个兄弟,和我浴血奋战过的兄弟。原因很简单,他们可能背叛了我。我说过,我不再相信无辜。

很冷血,很残酷,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生。

二小人恐矣,君子则否

第二天联邦调查局的人来了,不是因为死的人还算是地方上的大户,而是因为死者的妻子的远方表姐的丈夫的同学的妹妹的姑姑在联邦调查局里做打字员。事情就是这样简单。人活着就是一口气,这口气断了的时候,再多的能耐再多的抱负都没什么意义了。联邦调查局最大的收获是一车一车拉走的东西,而不是现场指纹、鞋印、脱氧核糖核酸之类的。我就在门口,像一个买票进场的观众一样看着这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其实我才是主角。

苏格拉底说未经审验的生活不值得一过,所以我开始反思。天下这么多要饭的,为什么还是被人欺负?要知道斧头帮不过几千人就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答案是因为我们不够团结,像一把撒在地上的私盐。不是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问题是没有人能团结起来,所有的人,因为人是自私的,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让他们为了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放弃个人利益和短期利益,他们宁可被狗不理包子铺的哈巴狗要断腿换来几个沾满了工业用油的隔夜包子。

我找了几个人,我们经常碰面,彼此都认识,虽然不知道彼此才名字,因为我们缺乏交流。谁他姐姐说过来着,乞丐不会嫉妒富翁,他只会嫉妒混得比他好的乞丐。在一个月异星邪的晚上,我们在破败的白马寺,一张断了三根腿的八仙桌边上,召开圆桌会议。与会的人有,我,苏乞儿,黄飞鸿,方世玉,洪熙官,霍元甲还有甘十九妹。我们终于开始坐在一起商量着改变现状了。我们迫切地希望发生点什么,但首先必须解决一个问题,谁是老大。我是龙头,我说。霍元甲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因为他年纪最大,身板最壮。我说明晚这个时候我们再来。

来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有些事需要速战速决,就像我最近刚玩过的一款手机游戏水浒华娱版的体验部分一样。所以第二天大会召开的时候,我来晚了。重要人物总是迟到的,何况我拖着一个电线杆一样的长长的尸体,霍元甲的。在场的人一致请我当他们的老大,不敢请尔,故所愿也。“本来我们做乞丐的日子就不好过,偏偏这年头风景不好,赶上经济危机,要饭都不好要,今晚我们吃肉吧。”我看到甘十九妹美丽的大眼睛睫毛弯弯,一眨一眨。还是她年纪小,年纪稍大点就要被人掳去当小马养了。

我把霍元甲整个扔进了大锅里,甘十九妹当场就吐了,虽然胃里没有多少东西,还是不停地吐着,直到晕了过去。那三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我们还是吃得很香,毕竟好几个月不识肉味了。我亲口喂甘十九妹吃了些东西,等她醒来以后,得之真相,又开始吐了。

末了,我们想到要给自己的组织定一个名字,我们伸出黑乎乎的小手,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用手喂她吃饭的原因,名字就有了,黑手党;组织存在的目的,为人们服务;组织的原则,秘密与忠诚。我们拉拢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我们的组织,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成为黑手党的党员,有些人不过是我们利用的工具。很久以后,在看一本名人传记的时候,他在岛上说了一句话,于我心有戚戚焉。原话是这样的,我只关心对我有用的人,而且仅限于对我有用的时候。我们五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少女在一座名不见经传的破庙里做的一件名不见经传的事,后来被发扬光大了,叫做白虎观通义。我也不知道那些都都平丈是怎么想的,可能觉得白虎更加虎虎生威吧。

三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

组织发展壮大的很快,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需要帮助了,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穷人还是富人,好人还是坏人。比如我们发放一种小额低息贷款,正式名称为高效率互利贷款,简称高利贷,后来人们望文生义,误解了我们美好的初衷。还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后来被称为八零二零定律。这样解释吧,举个例子,如果有谁家失窃了,到警察局报案,最理想的情况下得到解决的概率是二成,而且还要面临警察局无穷无尽的层层盘剥,往往是得不偿失,所以警察局现在都更名为派出所了,因为他们的成员要派出去搜刮钱财,因为没人报案;如果寻求我们黑手党的帮主,在最不理想的情况下得不到解决的概率是二成,也就是说至少八成的概率是能得到圆满的解决的,但是当事人要拿出失窃价值的二成给我们,我们用来支付整个过程中的开支并留下一部分作发展基金。

甘十九妹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我们已经成了气候了,成了气候的意思是无论谁想要动我们,都要付出代价,很多时候付出的代价是不能承受的,所以很少有人找我们的麻烦了。联邦调查局永远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发展渗透地那么快,他们不知道,有困难的人们需要的只是帮助而已,而不是那一望无际的办公室走廊和擢发难数的公章以及著作等身的文件和磨牙吮血的手续费以及望洋兴叹的办事周期。他们的程序比门捷列夫的元素周期表里的元素还要冗长,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的服务比中国移动还要到家,你可以到我们营业厅办理业务,也可以拨打人工台,也可以发短信求助,还可以登录网络,前提是你得是我们的注册用户,留下正确的个人信息和联系方式,开通业务密码,我们提供及时周到的服务。当然了,如果你开通会员,我们会定期,通常是一个月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并且照会地方上各种势力让他们退避三舍。我们还提供VIP业务,对贵宾提供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服务,并通知全国各地的各种势力,最好不要与黑手党为敌。

黑手党神秘而可怕,不过真正的党员并不多,我们是以质量取胜。黑手党党员的标识的黑手套,除了我们没有人敢带黑手套,没有厂家敢于生产黑手套,我们的黑手套都是内部人士找专家特制的。朝廷有个鹿王,一次醉酒后戴上白手套,到洗笔的墨池里染黑了手套带着呼天抢地,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摆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想要身后去那的时候猛然发现手已经没了,挣扎着起身,火锅里就是鹿掌。这件事以后再没有人敢打黑手套的注意。江湖上最有名的酒鬼李花白在莲花白的酒缸里泡了七天七夜连自己老婆都认不出来了,可是别人给他带灰青色手套的时候一口咬断了那个人的喉咙。

黑手党的内部组织大致是这样的,只有在虚构的故事里我才能说出来。这里有八百人有黑手套,其中四百人分布在外地,东南西北个一百,由黄飞鸿、方世玉、洪熙官和甘十九妹分别统领;另外四百人在总舵,其中二百人用于支援地方,二百人镇守总舵,天塌下来他们也不能出总舵一步。总舵位于光明顶,不过光明顶上没有一个人,我们挖空了整个山腹,建成了纵横交错扑朔迷离的地下城,名曰造化城。当然了,我还有二百名死士,只有我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也只为我存在,他们都被我用特殊的方法控制,以防万一。时代变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说不定哪天有人会认为他的屁股比我更适合坐在第一把交椅上。这是核心力量,是皇宫,还有外部力量,是皇城,也就是丐帮。丐帮号称三十万弟子,不过跟历史军事小说不一样的事,他们喜欢夸大数字,这里的数字却有夸小的嫌疑。你相信泱泱大国会只有三十万乞丐吗?开玩笑!何况丐帮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个丐帮,里面分为污衣和净衣两部分污衣自然就是根正苗红的要饭的,净衣则是一些有钱或者有权的人家,为了和黑手党有所瓜葛而加入的。军队里横梁一个人地位的是将星,这里是袋。丐帮的袋和石油的桶、黄金的盎司一样,是特定的度量衡。这里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你为组织贡献了一袋的黄金,你就获得一袋的地位,当然了,我们也有精确严密的换算方法,将功劳换算成等值的黄金。净衣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超越袋的横梁尺度,于是就有了牌,金牌、银牌、铜牌、铁牌和铝牌,获得牌的代价是高昂的,不过回报也是高昂的,你可以高昂着脑袋在大街上走路,只有你可以欺负别人而别人不能欺负你。如果有人要动你,他必须得到更高级别的或明或暗的授权。至于黑手党,我们论星,普通党员都是一星,候补党员是没星的,哪里有空缺,候补党员补上并且表现良好的话才授予星。我们选拔党员和国家篮球协会选拔裁判一样严格,通常一个人被我们看中,我们会对他进行追踪调查,这个过程持续至少三年,然后在接下来的五年的时间里,他们通过努力可以成为候补党员,想要成为党员,表现突出并且运气很好的人需要五年。他们最高的是五星,这是从马歇尔那里流传下来的规矩,像黄飞鸿他们都是五星。哦,忘了说我了,我是九星,九星龙王。生活是一张网,黑手党也是,这张网是我撒下的,很广,很杂,很多节点,笼罩着很多东西。也只有我才能收起这张网,所以他们内讧的时候一般都是抢老二的位子,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做不了我的王位。

黑手党的势力已经和国美一样渗透到县级市,不过乡下仍然是我们势力的荒漠,因为那里有一个传统的组织,哥老会。这是一个靠血缘、民俗、传统和愚昧维持的组织,他们的势力足够庞大,而且足够嚣张,是地方和中央博弈的力量之源。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行事很低调,除非执行任务期间,否则就是党员也不能戴着黑手套出去招摇过市,他们正好相反,恨不得把额头上刺上记号说明他们是哥老会的人,他们可以横行无忌。我从不认为有什么黑道和白道之分,没有一条道完全是白的,是完全的白,大家都是黑道,只不过黑的程度不一样,黑的方式不一样,有的拿着刀子到漆黑不见五指的穷街陋巷里抢劫,这是明着黑;有的在一般人人看不见的封闭建筑物里摩挲着谢顶的秃头敲着桌子举手表决并冠以堂皇的接口,这是暗着黑。所以我把江湖势力分做明道和暗道。明道就像哥老会、丐帮、六大门派、四大世家,暗道则只此一家别无分店,黑手党。我们可以干涉别人的地盘,比如我们的附属机构丐帮就属于明道;但别人绝对不可以干涉我们的地盘,因为我们是黑手党。

为了渗透进暗道,哥老会先后成立了一些组织,比如天地会、红花会、黎明社、九三学社等等,不过最后这些组织都合并为一个组织,骷髅会,因为里面的人都成了骷髅。哥老会很生气,不过也只能那丐帮出气。他们经常大批大批地屠杀丐帮弟子,没用,迅速会有新的乞丐产生,而且他们这么做也丢人丢脸。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太阳底下也容不得两个君王,他们终于决定要打破僵局。

四余姑翦灭此而朝食

哥老会的大当家的哥伦布和官方代表张伯伦在一个生产啤酒的地方召开秘密会议,这里的秘密是针对普通人而言的,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是秘密。会议的结果是哥老会同意朝廷增税以增加财政收入应对当前经济危机,朝廷则协助哥老会铲平他们共同的敌人黑手党。我们为什么是敌人?因为我们都想做主,可是世界只有一个,所以主人也只应该有一个。我很高兴他们这么做。许多年来,哥伦布一直首鼠两端地在朝廷和黑手党之间摇摆,这次他终于做出了他一生中最蠢的事。要知道哥老会生存的根基就是乡土民情,可是它却要挖断自己的根来换取眼前的一场及时雨,哪怕是酸雨。

血雨腥风本无涯。哥老会的大本营在三峡一带,所以首当其冲的是广东的黄飞鸿,连同他含辛茹苦培养出来的广东十虎死伤殆尽。洪熙官和方世玉这一对表兄弟不干了,做起了缩头乌龟。我答应他们谁先取下哥伦布的人头,十九妹就是他的。他们争先恐后,从东西两面夹击哥伦布。哥老会来势汹汹,不过后继无力,因为他们掘断了自己的跟。他们从乡下跑出来,以为可以在城市里立足,最终悲哀的发现,城里人始终把他们看成乡下人,乡下人却已不再把他们当作乡下人。哥伦布大败亏输,不过哥老会积攒多年的势力也不是像气球一样完全是靠吹大的,方世玉和洪熙官也都没有回来。我看着脚底下奄奄一息的哥伦布,一脚踩了下去,他的五官在的脚底下变得稀烂,还有一只眼珠里蹦了出来,他的龙凤胎抱着我的腿哭喊着,她的十三个老婆都在跪地求饶,原处的云彩都为他们滴下嫣红的血。我弯下腰,抚摸了哥伦布可爱的孩子的朝天髻,然后捏碎了他们的头颅。脑浆渐到我脸上,满满地往下淌,带着苦涩。我本来可以避开的,但我没有,好像我就希望现在这样似的。

哥老会没有灭,几千年的传统不会随着几个人的死就失传,乡下又有了很多复兴哥老会的组织,当然了,他们真正的目的一般跑不出这两样,银子和女人,或者男人。

这场血战是朝廷鼓动的,斩草除根,要找朝廷做一个了结。我一直相信一件事,不要以为你的对手是多么的了不起,他们也不过是人;也不要以为你自己是多么的了不起,你也不过是人。现在我的对手是皇帝,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白昼宣淫。

“朕是皇帝,你敢杀我?”“为什么不敢?”“杀了我你觉得你会有好下场吗?你觉得朕的皇子皇孙会放过你吗?”“好,动动你草履虫级别的脑细胞,如果现在你死了,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凶手是谁并不重要,可能他们还会感谢我这凶手,因为我终于替他们做了一件他们早就想做而不方便做的事。他们会忙着争这张龙床,争这张龙床上的女人,不是他们喜欢这些残花败柳,而是这是一种象征,谁得到这些,谁就是赢家。你要不要试一试?”“等一下,苏乞儿,我知道你什么都有了,我还是有一样东西送给你。”“什么东西?”“一个女人。”“我有的是银子,因此我也有的是女人。”“不过这个女人不一样。”“怎么不一样,那道她的胸是平的,还是她有两个脑袋?”“她是苏妲己苏皇后。”

“一笑千金买,再顾倾城易。”“不错,她本是先皇册立的正宫,不过她太正经了,正经到我看了她就反胃,不过她确实是贤内助。如果没有她的扶持,天下早就乱了,江山早就没了。”“你这么依赖她,把她给了我你怎么办?”“这就是我的事了,别忘了我还有一般愚忠的老不死的。况且如果我不给你,现在就会没命。”“好,我先收下,如果礼物不好的话,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的。”“你会满意的。”皇帝怪怪地笑着,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忘了说了,其实我一直都是乞儿的打扮,因为我本来就是乞儿,苏乞儿。我鄙视那些数典忘祖的人,以为自己从农村到了城市就是城市里的人了,户口迁到了北京就可以明目张胆地说自己的北京人。我不一样,我一直是乞儿,一直穿着乞儿的衣服,想任何一个乞儿一样每年洗澡的次数严格控制在各位数。这样做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不过是我们的传统,我们的骄傲。我不知道一个身份最高贵的女人和一个身份最低贱的男人坐在一辆车子上的时候她是什么感觉,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她的主人的时候。她很有教养,很冷静,很坚强,像极了传说中的柴郡主。不过一出宫门她就哇地一声瘫倒在我腿上。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受得了这种侮辱,从最高贵到最低贱。我一点都不同情她的遭遇,正如我从不觉得自己可怜一样。我只是提醒她她有洁癖而我至少三个月没洗澡了。“你再脏还能比那狗皇帝更脏吗?”这是她的原话。

苏妲己真的很美,我没见过那些志怪小说里选取不同的美人身上最美的部分幻化成美人的妖狐到底多美,不过我知道不可能有人比她更美了,因为她就是最美。很多时候不必去想怎么和别人竞争,超过别人,如果你就是最好的,那么他们肯定不会比你好。我牵着她的手走向全国第一座七星级宾馆,外面写着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这里有两行人,一行男的,打扮地都和我似的;一行女的,就是苏妲己和宫女了,她们衣衫很整,虽然没带帽子。

五子其怨我乎

于是保安尽职尽责地拦着我们。事情在第四十一个保安被敲掉脑袋后终于发生了转折。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是有钱也要有命去花。保安做鸟兽散,宾馆的老板和老板娘和老板他娘和老板娘她娘都跪在门口迎接我们了。我说:“把刚才那些人的心肝挖出来做火锅。”苏妲己刚要吐,我说:“那算了吧。”进门的时候有个服务小姐嘴角撇了一撇,我知道我们身上的男人味很重,对女人特别是美女有着很大的作用力,对此我表示深深的理解。当着苏妲己的面我也没说什么做什么,不过是带她到世界上最安全的岛上扒光了她的衣服让她在哪里站了三天。我想她之所以能坚持这三天,是因为我答应她如果她坚持下来就给她机会让她报仇。三天后,我轻轻地抚摸着她懂得绛紫的肌肤,春风化雨般谆谆善诱:“如果你要侮辱一个人,最好能确定你不会被你侮辱的人侮辱。”后来她陪了我三十三天,有时候是和苏妲己一块,有时候是她自己,她费尽心机都没找到杀我的机会,结果她把自己给杀了,她受不了了。我抚摸着她温润的肌肤,说道:“如果我能这么轻易被人杀掉的话,我早就尸骨无存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晚在宾馆,我的心情特别的好,甚至叫小姐来舔我脚丫子。她们一有点不是心甘情愿的表示,我就会超度她们。顺便说一句,我从不洗脚的,只是在洗澡的时候顺便用水冲一下,而且也没鞋换,袜子也是一次性的。结果那晚上的朔风特别的厉害,一连吹落了一百零八多娇嫩嫩的娇花。当时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不久后,我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答案,尽管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样。曾经有一天我被世人践踏在脚下,曾经有一天我把世人践踏在脚下。我不认为她们是无辜的,我说过很久以前我就不再相信这个字眼。造化弄人,我们都是在受造化的摆弄。这或许就是宿命论吧。

皇帝做什么都不中用,除了木匠和玩女人。木匠我没见过,不过他对女人还是有几分眼光的,苏妲己果然没让我失望。可惜的是,睡觉的时候我都得把她绑起来,她以为我喜欢虐待,其实是我怕在我入睡的时候她会动手。而且虽然她很有才干,虽然我累得一低头就头疼欲裂,我还是不能让她帮我处理黑手党的事情。如果让她处理,她培植党羽,接管了黑手党怎么办?这或许是王者的通病,不能相信别人,因为他们错不起,输不起。如果你用波音只是拉菜,用卡拉什尼科夫只是杀鸡,都有些暴殄天物。如果我只用苏妲己在床上发泄欲火,还有端茶倒水之类的营生,这应该也算是资源浪费。我在等,在等她露出狐狸尾巴来,虽然她真的不是狐狸精。可能女人的耐心总是比男人要好吧,忍不住的是我。

我渐渐地开始折磨她,摧残她的个人意识。这些在另类书籍里有很多很详细的介绍。甚至我开始让她替我处理一些东西,准确地说那些东西是拔了毛的二足灵长类动物。她恶心,反胃,到最后夜里吐的次数越来越多。因为我是绑着她的,所以她吐的东西积攒在她身上发出比恶臭更难闻的味道。一个月后,她已经开始精神失常了。

“你知道精神病犯人为什么杀人吗?”“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就是。”“我不承认也不否认。让我来告诉你答案,没有理由。”“这才是最可怕的理由。”“或许吧,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像机器一样行事,甚至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你知道当初那个服务小姐是怎么死的吗?现在我想扒光了你的衣服牵着你到外面走走,可以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你觉得你的反对有用吗?”“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手停留在她心房的位置上。“答案在你心里。”“你杀了我吧。”“我从不杀生。”“你杀人无数却说你从不杀生?”“我杀生?你每天吃的东西那样不是生命,你喝的水里有多少微生物,你一呼一吸之间会影响多少生命,你考虑过吗?”“它们不一样,它们不是人。”“那你说什么是人,人又有什么比他们高贵的地方?”“你……疯子!”“我没有疯,不过我能让你疯,你信不信?”我拖着她的头发开始往外走,走出这个暗室一样的地方。“停下来停下来,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你终于肯开口了。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一个皇后和一个乞儿生活在一起?”“是那个狗皇帝安排的。”我加了几分力,使劲拽着她的头发继续走。“住手住手,我说。他想让我到你身边做卧底,帮你打理黑手党的事情,了解黑手党的秘密,一来可以消灭黑手党,更好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掌握黑手党。”“果然不出我所料。可惜了这招美人计。”我蹲下身子,柔情万种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做我的皇后吧。”“呸!”她一口痰吐在我脸上,“我死也不嫁给你!”“小时候我看电视,有一个场景我至今历历在目,死不是最可怕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可怕的。”

我捏住她的下颌,“以后不要想着嚼舌、割腕之类的东东,我知道你有一个五六七八岁的儿子,你的心肝儿肉,你最疼爱他;我还知道你家里有六七八九十岁的父母,其他的兄弟姐妹都不怎么管他们,你最孝敬他们。”“你说这些什么意思,威胁我?”“别误会,我从不威胁别人,我只是像你陈述一些我认为你有权知道的事情,你活着,他们活着;我活得不好,他们活得不好。”“为什么,为什么命运之神安排我这样的命运!”“你在埋怨吗,你心里有很多委屈,很痛苦是不是?相信我一句话,我遭遇的比你更多。”“所以你就拿我发泄!”“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也希望这是个大同世界,夜不闭户,道不拾遗,闭上眼的时候不用担心我的喉咙,睁着眼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我周围的人觊觎我的东西。每个人得到他们应该的东西,担负他们应担的责任,每个人不用害怕另一个人,众生平等,私人财产得到完全的保障,个人自由得到充分的尊重。至于你,你如花似玉,通情达理,我希望你等嫁个如意郎君,琴棋书画,风花雪月,凤凰于飞,长相厮守。这是真心话,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是大善大恶之辈,像撒加一样。”“你错了,我既不是善的也不是恶的,世俗的善恶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发自然。”

“我告诉你两句话,如果你记住了,并且恪守了,你就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或许也是唯一幸福的人。”“哪两句话?”“第一句,这是所有可能的世界中最好的。第二句,每一次都是快乐的,包括这一次。”“我已经忘了。”“你大概是从没听说过。”“即便你是你说的这样的人,我还是不能和你好。”“为什么,我们不是好过不长不短一段时间了吗?”“我已经名花有主了,我和你在一起也是为了他。”“可是他会不会这样对你?”“你什么意思,他是爱我的,而且他是最爱我的。”“唉——”我不住地叹气。“你叹什么气,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吧。”“我怕你承受不了。”“你什么时候也关系起别人来了,再说了你这么多侮辱我都受得了还有什么受不了的”“好,路是你选择,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别怨我。”

六善则赏之过则匡之患则救之失则革之

我给她放了一段录音,内容大致是这样的,皇帝另有新欢,并且新欢询问苏皇后的事,终于皇帝告诉了她真相,苏皇后被他派去执行一项很危险的任务,如果败了,肯定不会活着回去;即便是赢了,因为苏皇后已经被别的男人拥有过,所以他也不打算继续要这个苏皇后了。

磁带还没有结束,苏妲己已经在地上抽搐了。人都是有感情的,从最高贵的人到最低贱的人,我把她报到床上,找侍女来安慰她。她一把拉住了我,我想,今晚她对皇帝的恨有多少,对我的缠绵就有多少。博山铜炉里的香烟今晚也特别的香。永远不要低估女人心的恶毒。她们的爱有多真,她们的恨就会有多深。从那天后,我们真的像一对夫妻一样地生活,像一对真的夫妻一样的生活。不过终究还是像,而不是是。每晚覆雨翻云之后,她都会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第二天我醒来后她才会醒。还有她接手的黑手党的事务八成以上是无关紧要的。在一个香甜的长吻之后,我在背后亲吻着她的秀发,贪婪地吮吸着秀发上的女儿香,眼神像狐狸一样多疑和警觉。

朝廷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被一个个地揪出来,派来的联络员也有来无回。我应该能想到,原来最高贵最端庄最通情达理的女人恨一个人的时候,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不同。后来皇帝亲自来了,他想知道他的苏妲己有没有死,毕竟是他一手把她推进这个虎口的,他心里可能一直在担心,在后悔。我不是个冷酷到底的人,我故意安排让他们见面了。

事情进展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就像胸膛里存储的墨竹还原到图纸上一样。“我从没有说过那些话,我从没有做过那种事,我从没有做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走了以后我就开始后悔,爱江山更爱美人,我宁可失去如画江山,也不愿失去如玉的你。”“我在想你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我是虚伪的,我会甘冒生命危险来找你吗?要知道一开始我就不同意,是你坚持要来的。”“不错。”苏妲己动摇了,女人的愤怒就像海浪,来的快,迅猛,也容易动摇,消逝。“那磁带的事怎么解释?”“口技。”“我知道民间有不少口技的艺人,可是他们怎么知道你的声音?”“这个我也想不通。”“不用想了,是我。”我姗姗从后台走出来,感觉像一个带着面具生活了多少年的人摘下面具粉墨登场。

“你……”“不要怨我,是你们先算计我的。”他们无话可说了。“苏儿,”“住嘴,苏儿是你叫的吗?”“好,苏姑娘。这件事多亏你的配合,如果你真的像相信自己一样地相信他的话,我的离间计也不会奏效的,你说是吗?”我看到她的眼泪如珠子洒在地上,我终于知道眼泪为什么也叫泪珠了。“你们处心积虑在我身边安插的人,却都被你一手拔掉,是不是很讽刺?”“别说了。”“不用自责了,我给你一把匕首,杀了狗皇帝,就当他今晚上没来过,我们还是可以快快乐乐地过日子。”“苏儿,杀了我吧,苏乞儿,我是罪魁祸首,你放了苏儿吧。”她咬着嘴唇接过匕首,猛然刺向我的胸膛。“匕首是没开刃的,你们仔细看吗?我模仿的也不是那么惟妙惟肖,你没仔细听吗?”“你……我留下来,你放他走。”“我要你发誓永远不离开我。”“苏儿,不要——”“我发誓,此生此世不离开你。”“好,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算是冲喜吧。你的家人我都给你接来了。”“你——”“我从不低估敌人,也从不低估自己。如果你能让我满意,你可以每天都见他们,我也会孝敬他们,我会让他们生活得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幸福。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或许我会打你屁股,或许我会打他们。”“苏儿,你为什么这么傻——”皇帝走了,被人抬走的,像个疯子一样乱舞乱叫。如果你知道这是你一生中最后一次见到你最爱的人,而且是活生生地被人硬生生地拆开,你的表现不会比他更坚强。

“路是你自己选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怪别人。”“可惜有些路是不归路。”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虚伪,奸诈,残酷,暴戾,喜怒无常,而且我并不是那么地爱你,不过我至少有一点会比他强,我不会让你因为我而去委身另一个男人。”“可惜在你身边我却没有一点安全感。”“你错了,如果没有的话,你不会敢于说出这句话的。好好休息吧,补补身子,好好打扮打扮,”我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明天见见你儿子,你们母子也好久没见过了。”“你还不是一无是处。”“如果我是的话,我不会有今天。”有些人以为越无情才会越成功,其实有时候感情也是成功的催化剂,不过分寸难以拿捏,所以他们宁可否认这一点而已。

她们母子生活在别院,沧浪别院。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我很喜欢这首诗,同意很喜欢与之相关的一句诗,振衣千仞岗,濯足万里流。我躺在甘十九妹的怀里,睡得像一个婴儿一样的香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如果我死了,她也很难再立足,所以对她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再说我是她第一个男人,正如她是我第一个女人。醒来的时候,她给了我一张相片,眼神有些怪怪的。我看了看,挺漂亮的,“你要做冰人吗?”“你先看看背面再说吧。”“苏红——”我的瞳孔在扩大。十九妹是除了我之外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初夜的时候,她要一样东西作交换,一件我最珍重的东西,我告诉了她这件事。“让她过来见我。”

七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

我看着跪倒在地的苏红,鼓足了勇气回想当初的那件事。日暮时分,一个饿了三天的小乞儿,奄奄一息躺在臭水沟旁,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一脸的惋惜,不久以后端来了一碗面,热气腾腾的面,看出来是刚做的。“吃吧,我刚做的。”那是在我的眼里,她就是天使。她蹦蹦跳跳地走了,就像没出现过一样,除了手里那晚热气腾腾的面。我一生中唯一一次流泪。后来我听周围的要饭的说那户人家姓苏,是当地有名的善人。等到我第二次去的时候,苏府已经不再了,好人没好报,有一个活生生的佐证。我问周扒皮他怎么得到苏府的,他招得很痛快,在受了很多痛苦之后。我问他苏家的女儿哪里去了,没有人知道。既然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都说了,他们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你还记不记不得我?”“记得啊!”她说起话来像孩子一样孩子气,微微侧着脑袋,这是苏妲己和甘十九妹和所有我遇到的其他的女人不一样。“不过那时候你是个饿了好几天的小乞儿。”“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回家祭祖,发现被周扒皮巧夺豪取去的家家被你的人给保护起来了,我问了问他们,他们给了我答案,把我带来了。”“我嘱咐他们这么做的。”“家里罹难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外面上学。”“还会做面吗?”“会啊!”“我饿了。”她抿嘴一笑,蹦蹦跳跳地下厨房去了。人们喜欢在厨房前面用介词下而不是上,这就说明这个地方的地位是比较低的,这是题外话了。

是龙凤面,正宗的龙凤面,九九八十一刀而成,我永远忘不了。“你有什么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嗯……我的十字绣还没织完。”我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笑过了,我都没有想过我有没有笑过。“喜欢衣服吗,珠宝之类的?”“还行吧。”“有男朋友了吗?”“谈过,分了。”“为什么分了?”“不合适喽。”“你看我合不合适?”她上下打量着我,像个奴隶市场上的人贩子打量着目标。“从外形上看是合适了。”说着她拍了拍我的身子,“还算结实。”我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瓷碗揉碎。她使劲地往外伸着舌头。“做我的爱人吧?”“这么直接?我为什么要同意?”“因为我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当晚我们就在一起了,苏皇后冷冷地看着我:“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你的心里真的喜欢过我吗?”“你不需要知道这个,你只需要知道,我活着,我的家人就要活着,你活得好,他们就要活得好。现在我活着,你也活得很好。”“我明白了,我不会食言的。”“那就好。”

有了苏红,我好似开始了真正的生活,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也给了我第二种生活。我从没有想过人生可以这样地活。她就像历史小说中的苦人儿一样可以四处游走,不过她是可人儿。有一天,苏妲己对我说:“你知不知道那个上帝和天使一起下凡的故事。”“说。”“上帝用一头牛替代了招待他们的农妇的命,本来死神已经要夺走她的命了。”“知道了,你想说什么?”“有时候事情并不想你看上去的那个样子。”“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不想你死,不过你却不能死,毕竟我和我的家人的命都在你手上。”“我还是不明白。”“爱情使人盲目。”“你嫉妒她?”“今天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可惜你已经说了。”

当晚,我和苏红覆雨翻云之后,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沉沉睡去。“你知不知道苏皇后今天跟我说了什么?”“什么?”“她说的很委婉,但意思是你有问题。”“什么问题,不能生养还是怎么着?”“她是说你身份可疑。”“你说呢。”“我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有次我们要吃一只鸽子,你却坚持说它是和平鸽,吃不得,就放了。”“记得啊!”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孩子般淘气的表情。“那只鸽子飞到了三湘一带。”“怎么了?”“你可能不知道,三湘一带是哥老会的大本营。”“哥老会是什么东东?”“哥老会是江湖上唯一能和我对抗的组织。”“哦。”“你卖的十字绣卖了多少钱了?”“你猜,给你个提示,已经五位数了。”“这个难猜,不过十九妹告诉我所有卖出去的十字绣辗转流传之后也都好了三湘一带,而且她想办法得到了一块,发现从反面看十字绣看上去好像哑谜代码。”“哑谜代码是什么东东?”“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虽然很贪玩,到处走动,不过却很有规律,造化城的地形摸得差不多了吧。”她淘气的神情终于从脸上褪下。“别担心,我既然知道你这么做,自然会配合的。你的地图其实很对,除了外面有十二道关卡你大概没标注。”

“我……”“你到底是不是苏红?”“我是!”她说得斩钉截铁。“这个我相信,是谁派你来的?”“是……哥老会。”“为什么你会受他们摆布?”“因为他们抓了我男朋友。”这句话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我宁可她告诉我她是自愿来的。“你到底说了多少谎话?”“我一直在骗你,除了我真的是苏红。我不记得我曾救国一个小乞儿,我也不知道这个小乞儿就是你,我也不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是他们找到我,要挟我,告诉我这些事,教我怎么讨你喜欢,教我怎么传递情报。”“谁教你的?”“不知道,是个女的,一直蒙着面。”“我应该想的到的。”

我找来了十九妹,从当时一直到天明,尽情地缠绵,好像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似的。“你知不知道苏红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人?”“她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我对她的感觉。她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你怀疑是我?”“不是怀疑,是相信,毕竟除了我只有你才知道这件事。而且如果我死了,黑手党就是你的天下了。”我看到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我是你第一个女人,你是我第一个男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默默地支持着你,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来,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等,你却相信我是背叛你的人。”“没有理由我都可以杀人,何况我已经有了理由。”“这样也好,如果我死,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我不会动手杀你的。”我深深地吻了她,死亡之吻。

或许此时此刻在某个我看不到的地方会有一个人阴险地笑着,或许,我不知道。

八虽楚有材,晋实用之

我的手在苏红光滑的后背上划过。“你能救出他来吗?”“有我了你还想他干嘛?”“讨厌!”说着她伏在我胸膛上沉沉睡去。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四肢一阵麻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紧紧地捆着,全身无力。苏红孩子般充满朝气的脸上挂满淘气的神情。“这次醒得这么早。”“我一早就知道是博山炉里有古怪,我一直装作不知道,今晚我给你换了点香料,龙涎香,跟你准备的一个味道,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好的。”“呵呵,那你绑着我干嘛,好玩吗?”“好玩啊”她的脸像蓝天一样天真,“我现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放开我我们一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不用装了,我直到你心里在不断地转弯。先告诉你一件事,你冤枉了甘十九妹,再告诉你一件事,在我的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为我会喜欢你这个满身恶臭的小乞儿,比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不过是想找机会杀了,我嫁给一只狗都不会嫁给你啊!”她的脸上仍然带着孩子般的淘气。

我的脸像蚯蚓一样扭曲,感到心口像被千万根针深深地扎了进去。“我们在一起九十九天,你占了我九十九天的便宜,我就刺你九十九刀,你说好不好,老公?”“不好。”一男一女同时说。苏红的脸立刻变得比黑夜还阴暗,嘴角渗出血丝,伏倒在我身上。“甘十九妹!”“你太高估你自己,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十九妹解开我,我们又深情地吻在一起,“昨晚我们就是这样吻的,你觉得这会要人的命吗?”“我分明在你唇上吻了有毒的唇膏。”“这招毒藤女就已经用过了。同样的招式对我们圣斗士来说是不管用的。”苏红忽然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肯定斗不过你们,不过是想跟你们玩玩嘛!”“好,我们也和你玩玩。”

我们把她绑起来,用任何你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方法和她玩,玩到她的眼里喷出怒火,玩到她恨得嘴角吐血,玩到她遍体鳞伤,浑身上下看不出她是原来的苏红。我用失传的和没失传的最狠毒最有效的方法制住她,像是截脉、封穴之类的。大约三个月,她终于恢复到当初的样子,至少是在肌肤上。三个月的时间,十九妹看不下去早就走了,苏妲己过来看了一眼回去吐了三天,不太委婉地建议我收敛一下,毕竟苏红也是女人。她们不懂,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不摧毁她的心理和意志的防线,我怎么才能让她启一点朱唇,露两行碎玉。

“还不说吗?真坚强,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正如我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男子,看来我们真是一对。”“呸!”“唾面自干,我早就有这种修养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宁愿嫁给一只狗也不愿嫁给我,我没说错吧?”“不错,在我眼里,你不如一只狗。”“好,我多给你几只狗,又大又壮的,喂了药的。”“你……”她的眼里终于露出恐惧。“你问吧。”“哥伦布死了没有?”“死了。”“现在谁当家做主?”“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哥老会有元老院,哥伦布的死更多的是因为他太嚣张,不把元老们放在眼里,所以元老院没有给他后援,所以他死了。”“元老都有些什么人?”“他们都在元老院,在三湘,乡下,你能找到的。”“只要他们活着,我就能找到。”

“放了我吧,我对你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你错了,你是个美女,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没有价值呢?”“你已经有十九妹和苏皇后了。”“没有人嫌钱多,也没有人嫌美女多的。”我低下头,深情地吻着她,“你是我的天使,是我第一次爱的人,如果我有机会得到你,你觉得我会错过吗?”“可是你得不到我,你得到的顶多是这幅臭皮囊。”“错了,是香的。”“哼,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想着怎么杀你,如果你放了我,说不定我感恩戴德一时头脑发热还从了你。”“我喜欢把事情的决定权留给自己。”

“留了你三个月一方面是对你不礼貌行为的教育和纠正,另一方面是我在找一些方法,好控制你。”“别做梦了,控制我?绑着我不让我动算是控制我?”我咬破自己食指,在她晶莹的肌肤上写写画画。“你干什么?”“这是古老的巫毒不传秘方,这是乌鲁咒语,我会写满你全身,你的身上就会流淌着我的血。”“这管用吗?”“你看看吧。”苏红充满嘲讽的笑止住了,应该是因为她看到我的血竟然渗透进她的肌肤。“这样我就能控制你的身子了。”“你控制了我的身子一样控制不了我的人。”“你再说一句。”我看到苏红挣扎着张嘴,最终发现原来她的身子已不再受她控制,而是被我的意志控制。

我找出一顶帽子,看出去非常破旧,比我勒死的那个小姑娘的帽子难看多了。“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冥器,传说是冥王用的器具,是冥王的帽子。不是每个进入冥界的人都值得冥王浪费他的时间,但是有些鬼魂很有用,冥王想收他们做鬼卒,完全控制他们,就用这顶帽子。”我戴上了帽子,“我把我的一瓣灵魂传到这帽子上,然后再由帽子传到你身上,然后看一下能不能完全控制你。”“够了!苏乞儿,你这么费尽心机地对我,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才是哥老会真正的统领?”“或许吧,我也不知道。我说过,你是我的天使,是第一个让我动情的人,我当时就立誓,如果今生我有机会得到你,我一定不会错过。”

“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露出了马脚?”“你没有马脚,你是脚是大约四寸,也就是银莲。你很聪明,很懂事,很懂得讨男人的欢心,可是你太聪明,太懂事,太懂得讨男人的欢心,甚至从来不犯错误。要知道,这本身也是一种错误。一般的女孩子不可能有这种道行的。控制了你,我就控制了哥老会,控制乡下。然后我再想办法控制朝廷,三分天下,就是我的了。谁会知道当初一个在臭水沟拣馒头都要受人侮辱的小乞儿会成进天下的主人呢。”“如果你是股票的话我当时一定买你。”“可惜,晚了。”

九莫余毒也已

十九妹过来了,手里提着一壶酒,没有杯子,也不需要杯子。她嘴对嘴饮了一口,然后喂给我。“这酒的味道有些不同寻常。”“因为这是毒酒,混合了天下所有毒物的毒酒。”我的脸色变了,“哪怕是你,也不可能运功将毒逼出来的。”“为什么这么做?”“我不知道,我只是偶然想到要这么做,所以就准备了好几个月。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以后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我可以肯定,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她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水。“有些事情我们不一定想做,但我们却做了,尽管我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她动情地吻着我,死亡之吻。

我痛苦的表情在刹那间消失。“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有发作?”“因为我给你换了,我看到这几天你到琅琊洞府中进进出出的,动我收藏的毒药,我就知道你在瞎捣鼓。”“可是……”“没有可是。”我揽着她的腰,感到怀里很温暖,真的。“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我的话比春天最柔暖的风更让人意乱神迷。十九妹就这样伏倒在我怀里。“我不得不这么做,像现在这样,你不愿意我这样做,我也不愿意。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可能死无全尸。”“我知道,生活在这个世界,就算你不干涉别人,别人也会干涉你。苏皇后和苏红就是例子。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呸!狗男女!”苏红不屑道。“你不用嫉妒了。”“我嫉妒?我嫉妒什么,你跟个魔鬼在一块?”“哪怕我与魔鬼同行,总比你为了权势跟那些良莠不齐的男人上床要强!”“你……”苏红气得身子直抖。“这就是我们女人的悲哀。”苏皇后出现在我们眼前。“为什么女人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要付出这么得多?”“因为你是女人,因为你活在这个世界里。”

三个女人在我身边,左侧的甘十九妹眼里满是爱意,右边的苏皇后则充满了迷茫,前面的苏红则是无穷无尽的恨。我就站在她们的中间,中心点,因为她们正好组成等边三角形,所以也就是重心点。

有人曾经问我,为什么讲这么个故事,既不幽默,也不情色,同时没有一点教育意义。我没有给他答案,我只是给了他一个问题,你以为这是故事吗?

最后的时候,最后的地方,用这句话来结束这个故事:无论时代和世界如何变化,有些东西永远不变,我们仍然渴望爱和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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