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续写中)-------一场游戏一场梦(19)

2009-02-19 19:57 | 作者:凌儿 | 散文吧首发

《株洲日报》的样报寄来了——年前,写的那几篇文章全部一字不差地发表出来了,捧着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报纸,昔日一幕又现,张书记、玉香的面庞又在眼前晃悠……前后这十几天的日子,发生了多少事情,又改变了多少原来的面貌!

压在妈和继父心头的大山——哥的婚事解决后,经历了过年前后发生的这许多,我也感觉有些累了,乏了。看着大年正月十五过后,人们纷纷外出或重返岗位或另觅营生活路,我的心啊,也不例外地飞向部队——不知属于我的提干“银星”何时真实地落在我的肩头,近7年披荆斩棘的奋斗哟,对那一天的到来,我多少次中践圆!

归队,归队!因为,那有我志同道合的战友,有我拼杀的阵地,有我激情飞扬的平台,还有一个缘故——身上的钱为数不多了,再不走,连归队的费用都将不够。

向妈和继父告知我的想法,妈自然是舍不得,但也知道留不住,便含着泪花给我收拾行李,趁此机会,我到姐家告别,顺便提醒她,今后嫂子过门后须着提防点,尽量不与其正面冲突打地面战,坚持“积极防御,韬光养晦”的原则。如果“战事”不可避免,当“火速”告我,我将全力“驰援”。姐听后,也是泪花飞瀑,让人好不伤感——-这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一大喜事,现在却整得“全民皆兵,亲人备战”,但又不得如此,“眼下虽安,忘战必危”啊!

归队前,同样的“家庭战略方针”嘱咐给妈和继父,最后将身上的1500元钱一分为二,将1000元偷压在妈的枕头下,自带500元回部队。

告别泪眼婆娑的妈和红着眼眶的继父,我踏上了归队的行程。

走在年前回时的大堤马路上,风仍是那样的呼啸,天气感觉仍然是那么的严寒,不由忆起自己在哥订婚席上同嫂子说的那些话,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支开弓没有回头路的箭,就像一个单骑的骑士在前方冲杀,前不见晨光,后不见援兵。于是,颇有荆轲刺秦王的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伤感和悲壮——这感觉,用现在的一首《自由飞翔•凤凰传奇》的歌来诠释,再贴切不过。

到了株洲火车站,看准到成都的列车,于是花12元钱买了张到长沙的硬座票,然后上了车——回成都的部队,为啥买到长沙的票,我是不是哪能根筋“路”了?嘘,小声点,我这是在逃票,这样的作为是有损军人的光辉形象的,可为什么要这样做?为省钱呀。

一上车,便充分发挥“雷锋精神”,扶老携幼,提包扛裹上架——这又为啥?一来树军人形象,二来“拉票”——这又为啥?一旦躲不过补票,好有民意支持呀——这可真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在车上一片乘客的夸赞声中,火车已经过了五六站了。

这期间,我一刻没有闲着,见乘务员——一个长得很是乖巧的女孩打扫车间卫生时,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从她手中接过扫帚就干起来。完了,还帮她把车间拖着干干净净。

乘务员女孩很是感激,干完活,把我请到她小小的工作岗位上削苹果给我吃。问我到哪,在哪个部队,在部队是干什么的。我一一如实回答。女孩一听我服役在成都,当即很是兴奋,原来她家就在成都。

这下好了,攀上老乡关系了。我老实地告诉了她我想逃票的想法。她开始一听要变脸,后来经不起我的死缠硬磨和听我说身上真的没钱了时,她同意了尽力帮我。

此事得到她承诺后,我心放心一半。于是,同她聊起了天,搜肠刮肚地找了好多搞笑的部队故事惹她开心。

如此一来,我们俨然是早已相识的老朋友

不知车到何处时,列车上的查票人员来了,她第一时间通知了我,让我将原来我的位置暂时让给一个购了全票的人坐起。听她的吩咐,我躲进了男厕所,她迅速锁上了。

蹲在厕所里,听着外面的门敲得“砰砰”直响,把我的心也跟着“砰砰”跳。后来,听到她跟查票的人说:“厕所里没有人,才出了点问题赌起了,我锁上了,一会喊人来检修。”

于是,再无声响,等了半晌,厕所门被她打开——查票的人走远了。

“你该怎样谢我?”她呵呵笑着问。

“到部队领了钱钱后,请你吃饭。”我说。

“当真?”她眨着眼睛,笑问。

“当真!决无戏言。”我斩钉截铁。

“好,拉勾!”——好有童趣,竟还来这个,真幼稚,我心想。

拉完勾,她一脸灿烂,像是捡到一个大便宜。

在继续的摆谈中,知道她芳名叫许岚,只因其叔叔是成都铁路局的副局长,她大学毕业不久,便来这当了乘务员。

漫漫途中有佳丽陪伴,再枯燥也有色,我们在彼此的笑声中随“哐眶”的列车一起飞跃百山千水。

记不起到那时,列车上开通了点歌台,有不少人为同列车上的情侣或是亲友点歌。

听了几首后,我忍不住了,趁许岚巡视车间之机,我起身找到点歌处,花了20元为她点了首歌,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又返回到我原来的车厢。

她已坐回她的乘务员位置了,见我过来,就问我才到哪去了,我说才去走廊抽了支烟,她信了。

“15号车厢的乘务员许岚小姐请注意收听了,15号车厢的乘务员许岚小姐请注意收听了,有一个署名为‘橄榄军装’的军人朋友特为你点播了一首甘萍演唱的《潮湿的心》,他说:美丽可人而又纯洁如露的许岚小姐,有幸在归队成都军营的路上搭乘你服务的15号车厢,一路亲见了你待旅客如家人宾至如归的优质服务和辛劳,令车厢中的我及大家深为感动,今借列车上的电波向你轻道一声:辛苦了,谢谢!同时,真诚地祝你:好人一生平安,事事如意,笑口常开!”同样的播音重复两遍后,车厢中弥漫着甘萍如歌如诉、百转回肠温情无限的歌声……

在歌声中,我发现自己成了整个15号车厢旅客们注视的焦点,同时,也发现托腮凝听的许岚正面如桃花含春带笑……

歌声结束,许岚用她的杯子给我倒了杯茶——这又让我受宠若惊了,要知道,女孩子是决计不会轻易用她的杯子给你倒水的,除非她对你有着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强烈的好感或是有些喜欢才会,这正如《红楼梦》中妙玉用她的杯子泡茶给宝玉喝一样。

“你不是连买票的钱都没有了么?为啥还要破费为我点歌?”她边示意我喝水边柔声地问。

“买票的钱是真的没有,但为你点首歌却是表我心意,那怕不吃饭饿到成都,我也要这么做!”我笑着说。

“真不明白你这样做究竟是什么用意?不过,看不出,你们当兵的还挺浪漫的!”她轻理下秀发,道。

“哪有那么多的用意,你以为当兵的人都是石头?告诉你,军人不缺柔情,只是因为他们的职责不同于常人,缺少这种表达柔情的机会或是他们将内心的柔情压在心底没有表露出来。什么叫铁骨柔情?我认为,铁骨就是在人们需要我们上时,借用朱镕基总理的话说就是,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们都会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无后已。柔情就是指我们内心深处的情感,包括我们对国家的,对父母亲人的爱,对恋人对朋友们的牵挂和关心,我们是平常人,也有常人的情感,只是身穿的衣服和岗位不同而已。”我抿嘴喝了口她泡的菊花茶,说。

她听后,若有所思。

“知道了,你就是铁骨柔情的这种!”半天不发声气,突然冒一句,差点让我将喝到嘴中的茶水喷出。

于是,两人相视一眼对方的表情,“卟哧”一声大笑起来——车厢的旅客一定以为我俩是疯了。

此后,我们在车上一起打扫卫生,一起吃盒饭,一起午加餐——饭是她买的,她执意不让我付钱,弄得我多不好意思的——不过,这感觉倒是多甜蜜的,倒想这列车就这样永远地走下去,永远不要停下来。

车到贵州省境,正值午夜,查票的人又来了,许岚把我叫醒,这次她将我锁进她小小的乘务室,然后在里面将遮帘挂起——这样,我又在她的帮助下,在查票人员的眼皮底下再“逃”一“劫”——“灯下黑”,典型的“灯下黑”呀!

这这样,我在许岚的“掩护”下,一路绿灯地回到了成都。

快到成都站时,许岚叫住了我,笑着问:“你在车上说的话还算数不?”

“当然算数,这一路全仗你关顾才没有被赶下车。”我一脸正色回答。

“那怎么联系你呀?”她又问。

“我在成都市人民中路体育场对面后子门的武警四川省总队司令部,你来了,对门口的哨兵报上我的名字或是给我打个电话,我立马跑步过来接驾,我的手机号你记下嘛!”我告知了我的通联方式,她用手机记下了我的号码。

临下车时,她送我,有些不舍,我也是。

“许岚,记着有空来部队找我!——许岚,谢谢了——敬礼!”我理好军帽,昂首挺胸,“啪”的一个标准的军礼,定格在成都火车站台——只为一个纯情的乘务员女孩!

进总队大院前,我将“逃票”省下来的460多元钱跑到天府广场附近的摩尔百盛商场买了两瓶正打折的“酒鬼”酒——这酒在我们湖南可是俏得很,价格也是很昂贵的,不想在四川却销得不行,两瓶酒打折下来刚好450元,还为我省下10几元暖口袋。

买完酒,然后回到部队属于我的单间,洗把脸,将胡子剃了,重新擦亮皮鞋,照照镜子中的自己,又是容光焕发了。

看看时间还早,于是朝总队机关大楼走去。

处里的参谋们见我回来了,虽然口里打着招呼,但一点也不热情,同往常的态度是判若两人,我当下寻思是不是哪个参谋办砸了处长交办的事情使处长发火了。

刘处长办公室虚掩着,“报告!”我领了领军装,在门口喊道。

“进来!”随着处长的一声怒吼,我推门而进——妈哟,怎么了?刘处长铁青着脸,像尊阎王样,怪吓人的。

“回来了?”他不冷不热地说。

“呵呵,回来了。”我陪着笑脸。

“回来干啥?又球回来头!”他声音高了十度,又将我吓了一跳。

“既然回来了,那好,赶紧去睡个好觉,明天后到通信站网管中心上班,以后用不着到处里来上班了,有什么事,我会找你的!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没头没脑的话,听着我莫明其妙。

“处长,为什么?”我问道。

“没有为什么,这是命令,执行吧!下来后,你会明白的!”强硬的命令口气,不置商量。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职,那就只有服从吧,虽然一百个委屈。

走出机关大楼,径直到通信站网管中心找黎宏伟,进去,不见。其他的几个参谋干部见我进去也是一个个死悄悄的,没有招呼没有问候,哪怕是虚情假意的也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为什么变得如此快?

我拨通了黎宏伟的电话:“兄弟,你小子野到那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人?”

“哥们,你回来了,回来咋嘛?这武警四川省总队除了他妈的机关大楼前的石狮子是干净的,其他的,他妈的都是黑的肮脏的,用10吨石灰水洗都洗不干净!告诉你,我退伍了,我是穿山甲从山上钻到农村——卸甲归田了!”他的回话,不亚于晴天霹雳,让我措手不及。

“兄弟,你别豁我哟,这咋可能嘛,前段日子,我才给你写的提干事迹材料,现在你咋说退伍了?”说这话时,我明显感觉拿手机的手有些抖。

“一言难尽啊!这样吧,你才下火车,一定很累,先睡一觉。中午我们喝两杯,算兄弟为你回来接风,到时我们详谈!”说着,挂断了电话。

睡觉?怎么睡得着哟!

回到住处,将那两瓶酒提上,给刘处长家送去,开门的是他妈,我说明来意,她推说着不收。我不由分说,拿酒往他家茶几上一放,转身就跑了。

回来,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吃饭时黎宏伟打来的手机。

在一家餐馆见到他时,他已是一身西装,还挎了一个黑色的皮包,俨然一个白领,让人看着感觉有些不适应——之前,他可还是一名军人呀。

“兄弟,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坐下,来不及点菜及寒暄,我便直奔主题。

“黑啊,以前以为只有地方上黑,没想到号称共和国钢铁长城的部队也被权钱腐蚀了,这怎么得了,如此下去,我们的国家怎么办?”一听我问,他一拳打在餐桌上,恨恨不平地说。

“先别操心我们的国家今后怎么办,还是先讲讲你的事吧!”我着急地说。

“是这样的,你探亲回家不久,我的三等功就在总队批下来了,当然,本来你也是有的,可你让了。紧接着,上面下来了一批提干名额指标,总队机关直属队分到2个,通信站报了我。可我不相信站、处参谋们写的提干事迹材料,所以就劳驾了兄弟,感谢兄弟的帮忙和大手笔,材料报上去后,一直通到总队政治部处,而你写的我的那个通讯文章,我在全国各地报刊到处投稿,不久,《人民网》、《光明网》、新华社、《解放军报》、《中国中防报》、《人民武警报》、《四川日报》、《四川法制报》、《四川工人日报》等不下20几家报纸都发表出来了。本来,这样强有力的舆论导向一度起了重大的作用,差点就批了。但总队首长中有一个全权负责此事的杂皮常委通过站领导暗示,要我提5万块送去。还说,是看了我上了那么多重要的报纸,要不最少要10万才搞定。他妈的个B,我到哪凑这5万块,我的情况,唐兄你最清楚,于是,此事泡汤了……通过这事,我也把部队看白了看透了,朝纲已坏,志士报国无门呀,我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社会和我自己悲哀!于是,我强烈闹着要退伍,哪怕是作义务兵退伍也要走,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出来,就要一门心思挣钱!”言及此,激动的黎宏伟又是一拳打在餐桌上——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会鬼火冒,这点,我深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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