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续写中)--------归家邂逅艳遇(13)

2009-02-13 20:16 | 作者:凌儿 | 散文吧首发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金刚,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发奋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看碧波高壮,看碧空广阔豪气扬,既是男儿当自强……”

“成和败努力尝试/人若有志应该不怕迟/谁人在我未为意/成就靠真本事/做个真的汉子/承担起苦痛跟失意/投入要我愿意/全力干要干的事/谁用敌意扮诚意/行动算了不必多砌词/迷人是这份情意/谁没有伤心往事/做个真的汉子/人终归总要死一次/无谓要我说道理/豪杰也许本疯子/同做个血性男儿/愿同到世间闯一次/强调靠我两手创动人故事/成败也不再犹豫/用我的真心真意/怀着斗志向竞争的圈里追/人生有特殊意义/能改变我的际遇/能演变动人故事/求献身维护正义愿同到世间闯一次……”

“多少次挥汗如/伤痛曾填满记忆/只因为始终相信/去拼搏才能胜利/总是在鼓舞自己/要成功就得努力/热血在赛场沸腾/巨人在东方升起/相信自己/你将赢得胜利创造奇迹/相信自己/想在你手中这是你的天地/相信自己/你将超越极限超越自己/相信自己/当这一切过去你们将是第一/相信自己/你将超越极限超越自己/相信自己/当这一切过去你们将是第一/相信自己……”

林子祥的这两首激扬高亢的《男儿当自强》、《真的汉子》和零点乐队的《相信自己》就如战斗冲锋的号角,不断在我办公室萦绕。我们呢,也一直因歌声的激情而处于高度亢奋状态,也许真于歌中所唱:“豪杰也许本疯子,同做个血性男儿”、“相信自己,你将赢得胜利创造奇迹;相信自己,梦想在你手中,这是你的天地”。

幸亏是点了黎宏伟,要真换他人,必是败局。他小子不愧是总队新闻网发起人和负责人,对我通信部曾部长的讲话风格很是了解——因为总部新闻网上经常有他提出的要求和思想,对这种风格的把握,不是经常性的关注、收集和了解,是不可能达到的。他出手的曾部长的讲话,我几乎没动几个字。后两个材料,尤其是处长的《怎样当好一个通信干部》,我们在一起议了两天才定下框架,我俩认为,这个材料的质量务必要高,这不但是东道主的压轴作,也是处长借此向上边反映个人能力的综合体现,他在会上的发言一定要力求做到技压群芳。参谋长的三级网材料,本在我掌控之中,通过近两年对三级建设大量文字的编写,这些难不到我,或许我比总队的任何一个干部,包括处长及那些参谋熟悉和了解。因此,这个材料,于我而言,是弄得最轻松的。

最后,就是攻处长的发言材料了。我口述,黎宏伟打——他打字的速度真他他娘飞快,我话完了,他就打下了。

我们一同起草好导语,然后进入主题。尤如这材料死了我们很多胸细胞,至今仍记得几个主题的组成。主题一是要有强烈的岗敬业精神,这其中又分三部分论述:要敬业乐业、要脚踏实地、要钻研业务;主题二要成为刻苦学习的典范。又分三部分论述:树立“学无止境”的观念;学会“深层审思”的方法;掌握科学的学习方法——这段又提到要用“五心”:雄心、热心、恒心、用心、潜心,也是分别细说。主题三是要带头践行求真务实的五种风气,这五种风气我们一一阐述,分别是好学上进的风气、雷厉风行的风气、扎实认真的风气、多谋善断的风气、严以律己的风气。主题四是要有较强的粘和协调能力。分三部分论述:一要豁达大度,宽容待人。下面包括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大事清楚,小事不糊;要搞“五湖四海”等小章节。二要加强交往,关心成长。下面包括了解下级和部属的需要;关心成长进步;帮助解决实际问题等小章节。三要摆正位置,主动协调。下面包括积极了解情况,争取工作主动;保持密切联系,求得理解和支持;增强服务意识,搞好通信保障。主题五是要抓好人才的培养。下面包括懂得知人善任;明白通信人才培养规律;确立人才培养机制;建立良好人才激励机制。末尾是结束语。

再三修改后,我们提前5天交给处长。

处长很是吃惊,原来,分给其他的参谋们的材料一个也还没交到他手。

“质量怎么样?”处长虎着脸问我们。

“请您老人家过目哟!”我笑着说:“怎么,处长不相信我们的水平?”

“相信,相信。”处长笑嘻了。

不久,全国武警部队通信干部培训如期在成都举行,一个星期后,培训圆满结束。我们写的那个处长的和参谋长的发言材料后来在总部的《军事简报》上全文刊登,转发全国武警部队学习、交流——至此,可以说,我们的这场战斗是以全胜落下了帷幕。

——由此,想起王开林老师著的《敢为天下先——湖南人凭什么纵横中国》的论述,现摘录如下,供我三湘健儿或天下有志男儿共勉:

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湖南人心气特别傲,胆气特别豪,才气特别高,天性喜欢出头冒尖:执政有毛泽东和胡耀邦,治国有刘少奇,打仗有彭德怀,抓经济有朱镕基,绘画有齐白石,编剧有田汉,写小说有沈从文,作曲有谭盾,研究杂交水稻有袁隆平……这些现、当代杰出人物的事迹可谓有口皆碑,家喻户晓。倘若我们飞跑的好奇心不肯就此止步,还要探头往历史的纵深处再仔细瞧一瞧,肯定会更加吃惊,因为赫然在目的是这样一行文字———“半部中国近代史由湘人写就。”

晚清盛传“中兴将相,什九湖湘”的说法。这绝非故意夸张。晚清70年间(1840~1911),湖南涌现出来的人才,论质论量,江、浙、粤三地必须集合全力方可抗衡。数百上千位卓然命世的雄杰,在政治、军事、教育、文学、艺术、宗教等多方面,成为近代中国的“火车头”。他们同赴时艰,共纾国难,从未有过畏葸和退缩。蔡元培曾在《论湖南的人才》一文中写道:“湖南人性质沉毅,守旧固然守得很凶,趋新也趋得很急。湖南人敢负责任。”诚然,在大批湖湘雄杰中,无论是守旧的“后卫”(曾国藩、左宗棠、彭玉麟、胡林翼)、维新的“中场”(魏源、郭嵩焘、谭嗣同),还是革命的“前锋”(黄兴、蔡锷、宋教仁)都是世间不可多得的顶尖高手。若将他们组成一支“全明星足球队”,真可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还有一些说法也是耳熟能详的,比如:“湖南人流血不流泪,在中国近代史上,广东人革命,浙江人出钱,湖南人流血。”又比如:“中国有三个半人,两广人算一个,浙江人算一个,湖南人算一个,山东人算半个,而湖南人的影响似乎更深远些。”为赢得这些赞誉,湖南人付出了极其高昂的代价。

作为一个种群,一个长期在蛮荒地带拓展生存空间的内陆种群,由于气候潮湿、环境闭塞、资源匮乏和风俗蒙昧,湖南人并非得天独厚,从一开始他们就必须胼手胝足,筚路蓝缕,从艰苦贫穷之中找到乐趣……他们抱成一团,结为一体……湖南人吃辣椒号称“天下第一”,其“辣”字诀的极端表现是:办大事快刀斩乱麻,作风极为凌厉;对敌方心狠手辣,不留丝毫余地。湖南人刀刚火辣的性格特征十分鲜明,归纳起来,其特点至少有以下11个方面:

一、质朴,务实而不务虚;二、倔强,又谓“霸蛮”,头撞南墙而不回;三、傲岸,不拘细行琐德;四、吃苦耐劳,如同骡子负重行远;五、坚韧执著,屡败屡战,不胜不归,打脱牙齿和血吞;六、刚健,勇于任事,锐意进取,敢为天下先;七、自信,天降大任,舍我其谁,当仁不让;八、好学,虽武将亦能折节读书,求知欲旺盛;九、任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疾恶如仇,锄强扶弱;十、特立独行,具有独立自由的思想和坚强不磨的志节,喜欢别出心裁,标新立异;十一、不怕死,不要命,老子不信邪,要死卵朝天,不死变神仙,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在最无退路时舍身忘死。

风雨如晦的中国近代史上,林则徐、翁同、李鸿章、张之洞、袁世凯、康有为、梁启超、孙中山和章炳麟这些“王牌”人物无不与湘地的俊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或是师徒,或是盟友,或是同志,或是劲敌,或是仇雠。由当初“无湘不成军”到后来“无湘不成事”;从当初“蛮荒之地,人材鲜少”到后来“湖南人材半国中”,近、现代百余年间,湖湘雄杰的奇能伟力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从晚清到民国,政界、军界、文艺界的湘籍巨子普遍重视品德修养,胸襟开阔,器识弘远,为人行事光明磊落。比如两江总督陶澍就从不乱来,他在安徽巡抚(相当于省长)任上时,深感官场腐败,看出“子民”与“父母官”之间早已形成深刻的仇隙,那些威福自享的官吏“其于百姓则鱼肉也,百姓视之,亦虎狼也”(《陶文毅公年谱》),他欲以一人之力澄清安徽一省的吏治。但由于贪官污吏十分奸猾,彼此勾结,慎为掩护,不易彻查,体制上的漏洞绝非一人之力所能堵住,陶澍治来治去,功效甚微,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撰写一副自警联高挂于府堂之北:“要半文不值半文,莫道无人知者;办一事须了一事,如此心乃安然。”他决意做宦海清流,这是传统知识分子内心最深处的自洁精神在起缓释作用。

又比如“中兴第一名臣”曾国藩,他一生勤政好学,谋国之忠,知人之明,无人能出其右,他终生以“血诚”二字待人处事,训弟教子。又比如湘军大帅左宗棠,他自比为黄牛,乐于负重行远,年近古稀,他仍然统领湖湘子弟远赴天山之北,平定叛乱,收复疆土,他不顾高龄,坚持住在军营,与士卒同甘共苦。又比如“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危急关头,他义薄云天,誓为变法而流血,却敦促梁启超赶紧逃出魔爪,他那句“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不有死者,无以召后起”的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由衷说出的。又比如民国元勋黄兴,他不争名位,延陵高揖,曾对胡汉民说,“名不必自我成,功不必自我立,其次亦功成而不居”,这无疑需要极大的雅量。又比如民国大将蔡锷,他不仅主张“军人不党主义”(即军人严守中立,不加入任何政党),还特别关心民瘼,他任云南都督时,云、贵两省的商贾感戴其恩德,大家合计着要为他铸造一尊高大威武的铜像。蔡锷敬领大家的好意,却用这笔款子赈恤两省的饥民。事后,他对大家说:“君等铸我像,享受荣名,在百年千年之后,若辈哀鸿,食此涓滴之赐,当可活命无算。彰人之功,不若拯人之命也。”这才是足以垂范千古的伟人之仁。正由于这些湘籍的雄奇之士品德高尚,湘人才能在近代史上唱主角,执牛耳,充当火车头。

培训会完后,总部副参谋长和曾部长一行一时半会还没有走——难得到“天府之国”一趟,名胜古迹自然少不了要观光旅游下。

副参谋长有总队首长陪同,自有另外安排的接待。

曾部长及陪同来的两个处长不要其他总队的人接待和安排,只要通信线上本部人马“侍候”——于是处长陪他们在成都游览就近的武侯寺和杜甫草堂。我作为他们的摄影师,自然也是全程跟紧。

培训期间,曾部长穿得是军装,扛的是大校肩章,神采奕奕的。可下来一换上便装,却像个民工样——皱巴巴的西装、裤子,夹的一个公文包也是旧破不堪。两个处长倒是穿得像富家公子。

处长见了,悄悄让身边的李参谋赴“仁和天”给曾部长上下买了一身行装外加一个崭新的真皮公文包呈上:“部长,你这身也太那个了点吧,同你的身份不太符呀,嘿嘿。”

“小刘呀,我们都是放牛娃出身,人啊,不能忘本!我觉得我现在穿得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呀,我们经常讲要艰苦朴素,可不能口上讲的是一套而做的又是一套哟!”曾部长坚决不要,顺便还给处长上起了政治课。

“曾部长真是好样的,居高官不忘本色!”我暗赞。

之后,曾部长就还是那样的民工打扮旅游了都江堰、乐山大佛及峨眉山——在峨眉山有一“奇闻”,当时谁也没有在意,却不幸全部被金顶上仙风道骨的方丈言中。

总部副参谋长及曾部长一行要回北京了,总队设宴为之送行。在总队三星级的招待所——确准地说,绝不止是三星,里面有几个很大的豪华包间,里面的装修和配置绝对是五星级。我只知道,往这几个包间上菜的服务员全是从美女“生产地”雅安雨城区特选的18至22岁、身高1:60米以上的女孩

这次送行宴为两桌,副参谋长坐在将军席——官大一级就是不一样。曾部长在我们这一桌,陪同的是总队司令部的副参谋长。

酒过三巡,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冷了下来,将军席上有人悄悄给我们这桌透风,说是总队长让去几人敬酒。处长示意任参谋和我同他一起去,我有些虚——他们可是大领导呀,平时见了都不敢正视,于是在他们后面有些距离地跟着。处长在那打了一圈后,任参谋又上去了——戏剧性的一幕由此产生了:任参谋端杯敬总部副参谋长的酒,不料副参谋长却说:“你们四川的‘五粮液’硬是锻炼人,你们一个个都成酒仙了,我却是真的不行了。不过,你们这么盛情,这杯酒让我喝下去也不难,你给我按级别喝,怎么样?”陪坐的两位将军直喊任参谋“雄起”,示意他照办。

天啊!只见任参谋找来一个红酒杯摆在桌前,左手端白酒杯,右手拿酒,一杯一杯地往红酒杯中倒,口中喃喃地说:“首长,你看啊,我现在是副连,距你的位置是正连、副营、正营、副团、正团、副师、正师,加上副连的,一共是8杯酒。”“对,对,好,好!”副参谋长笑眯了。

任参谋端起满满的红酒杯白酒,一昂头,干了——随即见他捂嘴冲了出来,当场吐得一塌糊涂。

我那见过这架式,心想,要是让我也这样喝,我肯定是死悄悄了,我忙缩了回来,偷偷跑到洗手间抽了一支烟,然后才慢慢地出来。

处长见我回来了,正在说任参谋不争气的他还以为我也打了一圈,高兴地说:“你小子行啊,居然安然回来,不错!”。说着,让我再敬曾部长一杯酒。

我一听,头都大了,忙说:“部长,我可不能再像按级别的算法敬你酒哟。”处长笑着对曾部长说:“部长,这小子是湖南兵,写作很了得。这次培训会上我的那个发言材料和参谋长讲三级网建设的那个,还有你的讲话也是他和另外一个湖南兵写的。以前,我们每期报你那的三级网简报还是他主笔的。”

曾部长一听,放下筷子,很和蔼地说:“哟,小伙子不错呀,已经具备了一个参谋的能力嘛!你这个秀才敬我的这杯酒呀,不搞级别,我一定得喝了!”说完,他同我碰了下杯:“小伙子,好好干,有前途!”,然后干了,我也干了。

送走了副参谋长及曾部长一行不久,处长把我叫到了他办公室。

“你小子今年干的不错,我打算给你报个三等功,下去自个给自个写个报功材料上来,去年是你让给了陈参谋。”处长难得一脸高兴地说,像是心情不错。

“处长,你知道,我对立什么功不感兴趣,我档案中都有三四个三等功了。听说,处里的杨参谋确定今年底转业了,我的这个功给他吧,他也跟了你那么多年了。处长,我关心的是提干,你知道的。”我坦陈了我的心声。

“知道,知道。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如果有一天让你到北京,你去不去?”处长边接水边似漫不经心地问。

“我到北京?总部调我到北京?不会吧?再说,上次总部本想调黎宏伟到北京,可你不放呀。”我感觉有些找不到北。

“上次是上次,我说的是现在。当然啰,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同你一样,也有可能全都上北京。”处长说到这,一脸灿烂。

“那我们能不能提干?”我想都没想,话就冒出来了。

“提干,你他妈的就老想着这事。我跟你老实说,在总队想提干,你少不了30万,想都不要想。你可知道,总队各色的关系兵有多少,他们的背景有多大?”处长喝了口水。

“30万?真他妈的黑,我在广元时才说只要3万就可搞定,没想到总队居然是翻了10倍。这么说,处长,我提干是彻底没戏了,可我当初来你这时,你不是对我说……”不等我把话说完成,处长打断道:“妈的,死脑筋,那也要看你跟着的是什么人了。”

“那就是说,我还有希望。”我悲凉的心又热了起来。

“该是没问题。”处长满面春风

“那肯定是去呀,不去是瓜的。”我笑了,处长也笑了。

下来,我才从其他参谋那得知:曾部长明年将提少将了,而处长由于“跟对人了”也被曾部长提名由他任通信部的副部长。同时,参谋们纷纷祝贺我说,你小子真是祖坟冒烟了,曾部长在回京时,还专门嘱咐处长,如果事成,也要将你带到总部机关。

年底,杨参谋立了个三等功转业了,他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对于我的奖励,处长让我找了二千元钱的发票给他报,然后问我还有什么要求?我说:“处长,来总队工作都两年了,我想回家过个春节,怎么样?”

“没问题,你回家吧,不给你具体的假期,耍到什么时候想回就回来吧!在家好好放松下,这两年你也辛苦了!”好难得,他会说这话,让我真的很感动

回家!

回家!

的两字勾起多少他乡游子的思乡之情,脑海中不由闪现出范仲淹《渔家傲》来:“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为了梦想,为了壮志,是啊,有年头没有回家了!当兵出来这么多年,回家的次数才2次,第一次是在老连队,第二次是在广元转了士官后。

闭上眼,湖南老家的炊烟、乡声,还有儿时母亲唤我放学归来或是忙活地里回家吃饭悠长的喊声,久久在脑中萦绕——不,还有那清晰的老屋前的狗叫……曾偶尔听过两句歌词:“稀溜溜泥,那是你脚下的路,地上水一窝,那是我眼中的泪。”——说得何其好,不论我们走在哪,都是只风筝,而风筝的另一头就是家乡,而家乡的田埂永远是我们脚下的路,因为不管走了什么样的路,那都是田埂的延伸;不管我们走到何处,田埂的那头都有生我养我的父母,有教我育我的父老乡亲。

母亲的颈椎病好些了么?继父还抡得起那沉重的开山斧么?来信家中新修的楼房是什么样子?哥哥可否有了中意的对象?父亲的坟前可有人祭扫?……越想归乡之情越切——走,回家,就在今天!

我将我的心思告诉了处长,他一听,不但没说什么,还安排处里的一个参谋赴成都火车站为我购到湖北武昌的票,让我抓紧时间收拾下行李。

我有什么好多行李呀,平日穿的军装每次都有处里发的干洗票,早就打整好了,取下放到箱子里,发现还有好多的空间,于是,又急匆匆跑到天府广场的人民商场,提了盒精致包装的茅台酒,内有2瓶大的2瓶小的,价格不菲,心想:“来年我就提干到北京了,九泉温之下的父亲啊,您一辈子好酒,可从没有享受过儿子给你买的酒,这回,儿子让您尝尝!”然后,又购了条“软云”外加四川的特产,直至手上再也提不动为止.

满满的一个大箱子,等到我再到处长那告辞时,他已经将火车票和送我到车站的车都派好了。

10多分钟后,我出现在检票口,就在那如长龙样的进站队伍中,我发现前面有一个穿绿色衣服的女孩右手提了个大箱子,左手还拎着个大塑料袋,挤在队伍中分外吃力。

我一见,想都没想,就伸过手去:“妹妹,我来给你提个箱子吧!”她一回头,许是见了我着一身军装,当即笑了,说:“那谢谢你了。”“客气个啥!”我说着接过她的箱子——好家伙,好重!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看来在老连队的那段日子没白呆。

“你到哪?”紧她在身后的她问。

“湖南。”我说。

“那么巧,我也是去湖南!”她声音中有些兴奋。

“你到湖南哪个地方?”我边走边问。

“长沙。你呢?”她小跑着跟上。

“株洲。”

“呵呵,我们是老乡哩!”她笑嘻了。

到了站边时,从成都到武昌的T248列车已停在那了。她是9号车厢,我是12号车厢,我将她送上车找好座位后再找到我所坐的车厢。

坐下,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进车上厕所中洗了把脸,然后坐着看窗外的风景。

“呜……”火车启动了,我心也跟着莫名地激动起来,不自觉地摸向手机,有一种想打个电话回家告诉母亲的冲动,终于忍住了——不打,到时给他们一个惊喜!

从车上买了本《故事会》,看着看着竟睡了过去……

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我迷迷乎乎的眼开眼,这一睁眼,吓我一跳:我怎么躺在一个女孩的怀里?!

“你终于醒了,呵呵,你睡觉还打小呼噜,好乖哟!”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原来是她,上车时我为她提箱子的那位女孩。

“你怎么坐我这了?”我忙坐起,一脸羞红。

“我给坐你身边的那个男的换了个位置,呵呵。”她微笑地说,但我很快发现她脸红了。

“你说换他就换呀,他那么耿直?”我笑着问。

“你话真多,我给你说嘛,我说我是你女朋友他就换了,这下对了吧?”我发现她说此话时,脸红到脖子上了,于是,我大笑地说:“这下我赚了。”

在车上,我们聊了起来,原来她叫杜芳,湖南邵阳人,是湖南师范大学外贸系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这次到成都是为写毕业论文调查收集资料的。

杜芳,染成黄色的披肩秀发,圆圆的脸,皮肤白净,眼睛大大的,像颗水汪汪的大葡萄,个子有一米六几。

旅途上有如此佳人作陪,哪能还有睡意?于是,我们在谈笑风生间过了一站又一站。

“你还我的包,求你了!”“放手,要不,老子不客气了!”“就是,要不,放你的血!”

血!多敏感的字眼,我呼地站起,闻声看去——啊,在我们的这节车厢后面有2个“黄毛”正在恐吓着一对有如惊弓之的一老一少。女的紧抓着已到了一个黄毛手上的一个女式挎包。

“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给你们磕头都行!”老者是位年近花甲的老人,说着,真要给他们磕下去。

“去你妈的,我们又没有死,你磕你妈的头!”一个“黄毛”说着,扬手就给了老者一个耳光。

“住手!欺负个老人,算球的本事!”我火冒三丈,血冲脑门,冲了出来,杜芳想拦阻,但没拦住。

“当兵的,你他妈的少管闲事,惹毛了哥们,让你横着出去!”打了老者的“黄毛”见我冲上来,气势嚣张地用手指着我。

他错了,他不知道,我最他娘地反感用手指人——我跨步左手迅速抓住他手指,右手握拳对其太阳穴就是一记冲拳。只听这小子“哎哟”一声,迅及抱头蹲下——他又不知道了,我们在部队练擒拿格斗时就讲究“快、准、狠”,不出手则已,出则伤人。

就在那“黄毛”蹲下瞬间,我已从另外一个还在出神的黄毛手中夺回了那个包。“黄毛”手向腰间摸,我一把将他的手钳住,大声喝道:“杂种,你给我老实点,要不,信不信老子废了你!”——镇慑住他的同时,我迅速摸向他腰间:娘的,果然有一把弹簧刀!

跟上来的杜芳见了,当即尖叫起来,但车厢却是一片静得可怕的呼吸声。

火车经过一个小站停下,我大喝一声:“今天老子饶你们一回,再给你们一次改过的机会,若是下次再碰上,当真废了你们,听到没?”被我钳住的黄毛直点头,“滚!”在我的怒喝声中,两个黄毛灰溜溜地下了车。

“武警,你为啥不送他们到车站派出所?”“武警,你为什么不揍他们?”“武警,你出手好快哟!”“武警,他们有刀,你都不怕呀?”……

这时,车厢上闹麻了。

——而这一刻,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笔下描述的一大群国内群众充当看客围着看被外国军警拉去杀头的同胞的情景。我长叹一声,为我们的这个社会,也为我们所有车厢上的男女同胞在两个“杂皮”肆虐时噤若寒蝉的表现悲哀!

“好人啊,小伙子,我给你磕头了!”赶走两个黄毛后,老者抓着我的手就要下跪。

“叔,使不得,使不得。”我一把将他拉住。

坐到座位上,惊魂未定的老者和那女子告诉我,他们父女俩在成都打工,老的给人守工地上的材料,女的在一家宾馆当服务员,一年下来,好不容易从牙缝里省出七千元钱回湖北的襄樊老家过春节,不料却被刚才两个“黄毛”盯梢上了,趁女的上厕所时以致张狂到强抢。

“小伙子,你在哪当兵,叫什么名字,我们要到部队让部队的领导知道,让他们提拔你。”好善良的老人,好纯朴的老人,好单纯的想法,我心道。

“用不着了,叔。你只记着是一个当兵的就行了。今后记着,钱,尤其是现金不要放在身边,要存在存折上或者是银行卡上,知道不?带几千块的现金很容易被不怀好心的人发现。好了,现在你们可要好好保管好你们的包哟!”我说着,起身回到我的座位上——所到处,车厢里一片钦佩的目光。

“唐元,你知道不,当时吓死我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刀杀了你,可怎么办啊?”半晌,跟在我身后,也坐回座位的杜芳还心有余悸地说。

“那我要不成烈士,要不成英雄。”我哈哈一笑。

“你当时咋就冲得那么快,拦都拦不住。”她问。

职责。军人的职责!”我答得很干脆。

于是,杜芳一脸崇拜地望着我。

之后,车到襄樊,父女俩热情地邀请我们到他家做客,我微笑着谢绝了。老人见状,又哽咽着要下跪,我忙扯起,然后,他俩一步一回头地下了车。这刹那,我想起了我的父母亲,他们何尝不是一样啊?于是,我心一阵酸楚。

车又往前驶,武昌到了,我们在一车人的注目礼中下车后又转车,情形一如之前,只是,我分明感觉到杜芳对我的关怀不同了。

她买来苹果和桔子,削好或是剥好让我吃,还要喂我——这就不同一般了,我暗地告诫自己:这只是车上的一次邂逅,如昙花,万不可当真。再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啊!念及此,我尽量予以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色晚了下来,我们聊完了岳麓山、爱晚亭、桔子洲头、君山岛还有韶山冲,就在我为她摆部队的轶事摆得起劲时,她却不知何时睡着了。

车上有些冷,我脱下厚实的马裤尼军装给她盖上,然后,燃起一支“白沙”,烟。抽完了,也感觉有些困了,于是打了个呵欠也趴在了座位前的隔板上。

不知睡了多久,梦到被一群恶狗追着不放,自己却怎么也跑不动,我一急,醒了——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靠在座位上,而杜芳的上半身全倒在我腿上,军装也滑到地上了,动了动腿,麻麻的,怪不得做梦时跑不动。

我轻轻地抱起她,想把她扶回她的位置——哟,抓到她胸前的那地方了,软软的,绵绵的,像是出笼的大包子。我浑身一激灵,下边也不争气地一下子坚挺起来。终于将杜芳挪扶到她的位置了,重新给她披上军装,可我却睡意全无了,“幸亏她没醒,要不,她还以为我一定是个流氓,占她的便宜。”我暗自庆幸。

去了趟厕所,然后在过道上抽了一支烟,下身的那部位才恢复了“睡眠”。于是,坐回原来的位置,紧闭双眼养神,不料,养着养着,又睡着了。

等到耳际边感觉有些酥痒时,我半微半闭地偷眼观察:乖乖,我什么时候又躺到了杜芳怀里,她正在忘情地吻着我的耳朵呢!“呵呵,还不知道我唐某人还有如此魅力,让一个姑娘家半夜偷吻我,嘿嘿,美,美极!”我心中一阵狂喜,但迅及佯装不知,等她毫无介备地轻轻地柔柔地吻我的嘴唇时,我却有如鲨鱼样迅速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把咬住了她的舌头。她身子微微一颤,继而也投入了进来,我的双手立时像着了魔样直扑她胸前的双峰……

暴风骤雨,骤雨暴风,如此澎湃,如此汹涌,如果不在火车上,如果是在软卧包厢,如果是在宾馆宿舍,一定是一场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的战斗,我想!

当我们有如两条才在惊风骇浪中颠簸的船终于驶入风平浪静的港湾后,俩人分别急急地进了厕所:我是去换内裤,她就不知道了。然后,两人依偎着共披军装继续睡,再无“战事”和“警报”。

待到天明,火车已经到长沙,杜芳要下车了。

“雪元,想不想到我们学校去看看?”她眼里充满期待。

“想,很想。因为那走出了我们共和国的开国领袖毛泽东,做为一个湖南人,没有几个不引他为自豪的。不过,我已经有几年没有回家了,现在用‘归心似箭’四字来形容我的心情是恰当不过的。”我据实直白我的感受。

“嗯。很理解你的心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还有部队的联系方式?”说这话时,我发现她脸上又是红霞飞。

我二话没说,当即掏出笔给她写下了我的通联,她小心地收下。

“雪元,给你一张我的相片,你要收好哟。到家了,代我向你的家人问好!”收拾好行李,临下车时,她从包里找出一张她的“玉照”交给我,微笑地说。

我点头,同时,帮她将行李提下站台后,转身要回车上,发现她一把从身后将我抱住,我速及回头,她冲我额头上深深地、重重地亲了下,然后,边挥手边向站台出口退走。

多情的女孩,纯洁的女孩,怪不着人说“湘女多情”,算是见识了,我暗下寻思:“其实何止湘女多情,湘男也多情呀,如我。”

重新回到座位,发现有个女孩冲我笑,笑得我莫明其妙,我也冲着她笑,她指了指额头,我用手一抹,抹了一手口红,这才知道她笑啥。

忙进厕所照镜用水洗,洗了半天也洗不净,只好又拿餐巾纸一点点地擦,直擦到皮肤火辣辣生疼时,才勉强擦净。

再坐回座位,摸着生疼的脸,不禁又想起昨晚那激情的一夜,于是又莫名地亢奋起来,不由生出:“当兵真好”的感叹。心想,如果不当兵,自己一定是跟着继父学木匠了,此时也许早就娶个农家女孩结婚生子,说不定娃都能打酱油了。就算没有,也许是在外打工,哪会认识这么多的女孩,一个个长得花一样,也更不会有坐一趟车,就会跟天之骄子的大学生有此艳遇。还有,据我多年的“情场征战”经验告诉我,一个女孩如果主动提出要你的通讯联系方式和送你她的相片,那说明她绝对对你有好感,甚至感情还可更深一步,说白了,就是对你有意思。又据昨晚她举动的分析,我断定,她一定是爱上我了,就算不是很多,但在那一瞬间,至少是。“人民军队是一所大学校,大熔炉,在那让你百炼成钢”,说得多好,自己也许就是块好钢吧——想到这,我哼起了《咱当兵的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一回家,杜芳的电话就打来了,过年时,已经回邵阳的她还让我春节时到她家玩,且在电话中委婉地说,她已经给她父母介绍了我的情况。如果春节时我不是忙着处理哥的事,我想我肯定是会去邵阳的。

对于这个在车上邂逅的湘妹老乡,我有着一种无以述说的情感:我后来回部队后,竟然收到一个她寄来的包裹,内装一件她织的款式新颖、纯白色的毛线衣——因为在车上时,我曾无意经给她说起我苦难的少年,说我当年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件漂亮厚实的毛线衣,那样,我在天时给人做小工时就不会冷得像刺猬缩成一团。记得当时手捧她衣时,我是泪水湿润了眼睛的,这件纯白色的毛线衣是我唯一得到的女孩送给我的东西,故我舍不得穿,珍藏至今。

对于我们这段情缘的结束,我至今不知自己当年做得对否——2004年3月19日,她打来电话,告诉我说,她所在的公司将要派她赴巴基斯坦参加那的援建工程,去与不去,她征求我的意见。说真的,我不想她去,但我那时的境遇已经发生改变,我不想让她为我作出无谓的牺牲,那样,我就不配穿这身军装。我记得,我是这样笑着回答她的:“巴基斯坦是我国为数不多最铁的哥们,你去那参加援建工作,不但代表着个人的荣誉,也代表着我国13亿人民对他们的友好情谊,于私于公,你都要去,且要做好!再说,不是有话说,是骏马,就要在崇山峻岭中奔驰;是雄鹰,就要在悬崖峭壁上展翅;是蛟龙,就要在惊涛骇浪中翻腾。我希望你是我们湖南人中的骏马、雄鹰和蛟龙!”

——于是,她去了,且一去当真如骏马、雄鹰和蛟龙,一去不回头了。不过,我真心希望和祝福她过得一切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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