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续写中)--------错失的缘(9)

2009-02-09 16:29 | 作者:凌儿 | 散文吧首发

错失的缘

攀龙附凤的机会我放弃,借势腾飞的翅膀已折断,我又是原来的我——一只小小,军营中的小小鸟。

好在我的笔给我挣气,它就我军旅生涯中最忠实的朋友,就是我的枪,它一直伴我在战斗、战斗、战斗——至今仍是。

年底,我以在中央级报刊发稿12篇,省部级报刊发稿35篇,地市级报刊发稿126篇的骄人成绩,以全支队无可替代的人选再次荣获三等功——至此,我已经连续3年蝉取三等功,也已经具备了提干的前提条件。 “上帝在给你一半的同时,也必会从你身边拿走另一半。”很快,我就知道了此言的不虚。2001年3月19日,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日子。

那天,龙主任将我叫到办公室,告诉我一个于我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他要调任至成都军区驻西藏军区某部任职!

他对我说:“小唐,在部队那么多年,带过见过很多的兵,但我真的很欣赏你,欣赏你的为人,欣赏你的文笔,欣赏你的才华,欣赏你的勤奋和吃苦,更欣赏你的品质,甚至欣赏你身上的那股傲气。一直有一个预感,如果你能进入干部这个门槛,你将会是一个人物。但我又不得不提醒你,虽然你有才,但部队未必就能尽展你能,部队不是真空,也是一个大染缸,有时候,它比地方还要黑,任何情况任何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管怎么样,我只希望你一点:那就是不要丢了你手中的笔,不要丢了身上的品质!” 临别,他送我一支将军笔和一套金庸的《笑傲江湖》——一个部队的政工领导居然送我一套武侠小说,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而今思之,老领导此举意味深长啊——他是在激励我要学小说中的令狐冲,虽遭百折而不挠,愈挫愈奋! ——对于这样一位正直、刚烈、重才才的领导,我在前文中我一直称他主任、龙主任,那他大名究竟是什么?现在我告诉大家,他大名是:龙有钧,一个大写的名字,我认为。

真是屋漏偏逢连,不久,接我出山的副政委陆继虎也被调任攀枝花武警支队任政委去了。

龙主任走了,换了个新来的姓官的主任,能力差不说且个人修养也是孬得很,大稿小稿必须带他名方签字盖章发稿,得个稿费他也不知廉耻地要,我心里很是鄙视他。

当年5月,成都军部分下2个提干指标,支队上下均认为有一个指标非我莫属,我也自认为如此。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作为我们政治处领导的官主任却让组织股的张干事和我们宣传股的赴干事下二大队采写另两人的提干事迹材料!这两人跟我比,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业绩呀! 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只有和着血水往肚里吞,但我不甘心就此罢手,我必须全力争取。

我利用一次署名是支队长大名发表文章的机会,找到了支队长,在他面前我力陈进支队以来的努力和奋斗,并特别说到了同他一起抗洪抢险战斗在一起的日子,说到动情处,我禁不住泪水纷飞…… 支队长听了,沉思良久,然后说:“对你,我是了解的,我会给一个答复的,很快!”

两天后,支队长果然主动找我到他的办公室,对我说:“小唐,提干指标只有2个,条件之一是有3个三等功的优秀骨干,你知道,全支队具备这个条件的不止你一个,竞争很激烈啊,再说,这些人中,有不少是上头的关系户,且支队常委中也有不少人是他们的亲戚……这样吧,小唐,我也很了解你,也不把你外人,给你明说吧,你只要出3万元,我一定帮你搞定提干这事,这钱也不是我得,主要是给你搁平各方面的关系所用……” 3万元,对于他人来说,可能并不算什么难事,也许还会有人说我捡了个大便宜,区区这点钱就挤身军官行列了,且永远彻底地改变了自己的身份和命运——那一刻,我甚至想起了张婷,“她妈说,她认可你的才华,但看不起你现在的身份,不同意你继续跟她女儿交往,说除非你考起了军校或是提干了,她才不反对。”主任当年所说的张婷妈的态度又在耳边萦绕,张婷呀张婷,是不是我提干了,就可以和你堂而皇之地相恋相爱了哩?可这念头只在脑海中一刹那,我很快便失望了——在部队,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一级士官,我当时每月的工资是508元,3万块,那要我不吃不喝攒6年!家里呢?其时哥哥刚大学毕业,在社会上求职到处碰壁,母亲拖着病体千辛万苦从年初到年尾喂猪的收入也就3000元,按此算,要10年才能够3万!

于是,我恨:

为什么农家的孩子要有点出息就那么难?不但要在工作上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和汗水,更要面对即将到手而又眼睁睁着失去的挖心的痛苦!!

我更愤:

貌似正气、正直凛然的部队,为什么也是这样的黑暗和龌龊,为什么号称共和国的长城里面也是这样的不堪和腐败?!

我哭:

我多年的努力多年的想就这样被3万块无情地埋葬!

我怒:

这世道为什么这样的糟糕,为什么不给人一点好好活着的希望?

我吼:

公道何在?!天理何在?!人心何在?!!

看着他人代替自己提干进军校,那一刻我好想自己手上有一架卡满子弹的机枪,我要将支队那些黑了心的领导通通“突突”掉——由此,想起今年上海持刀闯进公安局袭警6人的那个杨佳,在一年多时间等待和妥协中却得不到问题的解决,反而不断受到他人的威胁,谁能受得了,我就很同情并理解他的愤恨,虽然激端的最后是同归于尽——但哀莫大于心死,心已死,活着又有何益?!我认为。 没有了梦,没有了目标,我无精打采,有如一具行尸走肉,无数个没有星星的夜里,我暗自神伤,也一次次品味龙有钧主任临走给我说的那番话,他也许从多年的仕途中对我的命运猜测出了些什么,也许他只是一种提醒,我想。 好领导何其少啊?由此我切肤感受到了韩愈所说的:“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只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的痛楚! 从那后,我不再主动采写宣传报道支队的消息、通讯及一切文字,白天,我看报看杂志,晚上一遍遍细读龙主任送我的《笑傲江湖》,一次次将自己等同于令狐冲而悲而喜而怒! 笔,我是不会丢的——因为龙主任告诫过我,我将心中的不满和悲愤寄情于诗歌散文创作中,同时开始学写言论文章,尤其是骂官,骂一切贪腐之官和不作为之官——《对“面子政绩”说不》、《“腐败”者说》、《做官须过“关”》、 《由“庞统办公”想到“考绩”》、《 官“气”说》、《惊闻“升官在于活动”》、 《品味贪官“遗言”》、《 且看“鼠猫”的嘴脸》、《杀他一批又何妨?》……请看我当年作文之标题,就可知我其时心中的愤恨达到什么程度,曾记得一位文学家曾说:“愤怒出诗人”,我很认同,因为,我也属这类人。 随着我的这些“杂声”不断见诸报端,也许是他们心虚罢也许是感觉心里不舒服吧,总之他们找我来了,张股长说:“你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上了《人民日报》也不算你的成绩,也不列入年底评功评先进的范畴。”我苦笑道:“我也不稀罕什么成绩,更不再在乎什么功啊功,我立的功还少么?”说完,我径自走了,急得他够呛。 那个官主任也稳不住了,把我叫到办公室就吼:“唐元,你什么意思?我给你说,你再写这些东西,我就把你下放到大队去,你信不信?我告诉你,你还想不想在部队混?!”——狗急跳墙,我脑海中冒出这么一个词,我还是在笑,让他很出意料——我说:“没什么意思,笔在手里,我爱写什么就写什么,又不犯法。你把我下到大队去好啦,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脏得很的机关?主任,对了,忘了给了汇报,我今年的一级士官到期了,年底我就退伍了,也真不想在部队呆了,呆了5年呆伤心了!还有,我想跟你说,我只想呆完最后一段日子,请你不要再无故整我,你也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但还有手中的笔,你不怕我写‘诬告’材料么?再说,你的这个位置,可是有很多人眼红哟,他们也不止一次找我帮忙,帮他们‘吹’一‘吹’,只要他们的事迹上了武警报、军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放肆!唐雪元,你敢威胁我?你信不信我立马关你的警闭,还可以将你当义务兵处理!”穷凶极恶,绝对穷凶极恶的嘴脸! “你有这胆就这样做,那我也让你从这主任位置消失!只要你杀不了我,我就将你过去一切见不得人的东西让全支队的官兵都知道,我也告诉你,我是一个农村兵,来部队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农民,义务兵处理也罢,退伍也罢,就是开除军籍对我来说也是屁大一回事,我是打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不信,你就试试!”说完,我“怦”地一声甩门走了。

我等着暴风雨的到来,在我坐到办公室的一刻,我甚至有了杀心,两千年前老子曾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老乡毛主席的话也在耳边萦绕,在当时那种思想那种情绪之下,一切刺激我的偏激之举,都会引发我内心那种因仇恨、因愤怒、因绝望而迸发的“逢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念头! 然而,暴风雨终究没有来,等来的是几乎全支队机关官兵的泠漠,我到之处,人们避之不及——这就是中国似的“世态炎凉”,“花一红,众人崇,花一下,众人骂”啊! 就是在这样一种处境下,那晚10时,一个温馨的电话给我办公室打来,打来电话的是一个女孩,这让我悲哀滴血的心上多少有些慰藉。

“唐雪元,还没睡呀?在干嘛哩?”电话那端温润温情,让人有一种被关怀的亲切感,尤其是像我这么一个被边缘化了的人。

“睡不着,看看书。”我据实回答。

“看了你发表在《广元日报》和《广播电视报》上的诗歌和散文,感觉文字间有些伤感?你别想不开哟,还有,你别老写那些骂官的文章了,那样对你不好,晓得不?”言语关切中尽显让人感动的劝导。

“是么?那你读懂了我的心。骂了这些官场的杂皮又咋了,还怕他们报复我不成,再说,我又没有一一点他们的名,我不写这些,心里不爽!”我口气激动起来了。

“不说这些了,你倔得很,我发现你们湖南人有才,可一个个倔得很哩!”语气中有些责怪。

“你怎么知道我是湖南的?”我问。

“呵呵,我给你说,我不单知道你是湖南株洲的,我还知道你长得好高好高,还知道你拒绝了市人事局李局长让你做他女婿的美事,更知道你最近提干被人挤了而没搞的事……哦,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提干的事,反正,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电话中她有些得意。

“你干嘛那么注意我?是那个长舌头告诉你的吧?我知道,我现在成了支队上下的倒霉蛋和笑柄了。”我叹口气,说道。

“谁笑话你了,我可没有啊,其实,我还是很佩服你的,你在你们支队,甚至是广元,都是一个人物哩!”电话中有“啧啧”声。

“那都是昨日黄花了,提它做甚……”又有酸楚涌入我心。

“唐雪元,你太让我失望了!看你现在这个熊样,真不是男人!”骂完,电话挂断了。

——让你失望?可这社会又有多少东西让我失望?我不是男人?就算是再是男人的男人经历了我这许多的经历后,他还会是男人?

不过,我很感激她,在我众叛“友”离之时,她还给我打来安慰和鼓励的电话,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虽然,我们也许素不曾谋面。

一个星期后,仍是静静的晚上,仍是晚10点整,电话铃声响起。

“唐雪元呀,还记得我不?”熟悉的声音又来了。

“记得,当然记得。包括你说我、骂我的每一句话。”我笑着说。

“你也太小气吧,骂你一句,你记得这么清。”那端的她也笑了。

“那是,我是有恩记恩,有仇报仇。”我说。

“你别仇呀仇的,那样真的不好,会影响心情的,你开心一点呀。”她止住了笑。

“好,我不说那些了,你在哪给我打的电话?”我转移话题。

“在家呀。”她答。

“你这么晚还不睡?”我又问。

“我睡了,又怎么会给你电话?真笨!”电话那端又笑了。

“呵呵,我记得上星期你给我电话也是这时候,怎么回事呀?”我的情绪被她带动起来了。

“那是因为我每星期回来过周末,学校宿舍里的电话是内部电话,只能接,打不出去。所以,我只有回来了才能跟你打,而打早了,又怕我妈发现。只有这个时候打是最好时机,你在那边既保险又方便,还安静,只有你我二人。”电话那端的回答让人疑惑顿解。

“你家离我们支队一定很近吧?”我问。

“你怎么知道的?”电话头一惊。

“怎么知道?就凭你对我们支队的作息时间非常了解,还对支队发生的一切情况都了如指掌的‘情报’,就可分析出呀!幸亏你不是美蒋特务,要是是呀,我们这支队机关一定完了。”我同她开起了玩笑。电话那端也传来了压抑的笑声。

“你叫什么名字?”我话题一转。

“知道我的名字很重要么?”她反戈一击。

“当然,你出现在我最低迷之时,我一辈子不会忘记。”我认真诚恳地回答。

“呵呵,那我告诉你,我叫李亚玲。”电话头又传来清脆的笑声。 ——李亚玲,三个简单的汉字,一个普通、纯朴的女孩名字,却如此那般地让我怦然心动,让我刻骨难忘,对这名的眷恋,总是有如一颗不起眼的石子,只要在那不经意地掷去,总会在我心海激起无限的涟漪。至今犹记,那年我离开部队在《成都晚报》当记者时,突然在《成都商报》上发现了一个署名叫“李亚玲”的记者名字,我一见,当即从写稿的电脑旁跳起,抓起部里的电话就往商报查询,当得知了她的电话,打过去对方莫明其妙时,我还不死心,悄悄守候在商报门口,在其他记者兄弟的指认下“核准”此李亚玲非李亚玲后,才怏怏离去

然而,平静的“官兵冲突”格局只过了暂的一月,但事情远没有完。 一天,张股长突然来到我办公室,脸色铁青地说:“唐雪元,你怎么还是写那些鬼文章,害得官主任都理骂我好多次了,你真不知天高地厚,你竟然得罪了他!……明跟你说,你得罪他就是得罪了我,你让我工作莫法开展!还有,总队政治部叫报3季度上稿情况,可你都上了些什么?一篇也没有关于支队建设的稿件,今天,你得给我表个态:一,给官主任道歉认错,二,不再写那些狗屁文章,尽快突击出一批稿件,力争上省报、武警报、军报!”

“要是我不依你的呢,又会怎样?”我强压心中怒火,问。

“在下午2:30分消失在宣传股,到警通中队发挥你个子高的优势站支队大门哨吧!”他燃起一支烟,轻描淡写。 “杂种!”我暗暗怒吼,好想冲上去扇他几耳光。

“姓张的,你别得意得太早!我只想警告你一句:不给别人留退路,就是不给自己留后路!”我咬牙道。

“好,好!就凭你,小子,下辈子吧!”——就冲此话,我心中埋下了极端仇恨的种子,我发誓,只要“十年身未死”,我当“卷土定重来!”——一旦时机到来,我定要“绝地反击”!

现在,我要抓紧时间做的是:利用午休时间我火速将我的情况告诉了《广元日报》副刊部彭主任、政文部王主任、摄影部赵主任,广元人民广播电台新闻部侯哥、文学部李哥,《广元电视报》责编刘哥、张姐,请他们看在往日交情不薄的份上务必帮我出口恶气:武警支队只要不是我唐雪元来的稿件,请一律封杀!——“患难之时见真情”,感谢啊,一群耿直够义气的老师、哥们,也不知他们做了多少工作,顶了多少的压力,硬是一个个兑现他们的承诺! 当日,我被“贬”到了支队大院后边的警通中队,中队领导都对我到来的原因心知肚明,虽然一个个也是漠然以对,但也没有什么过份之举。中队的战士可不一样了,大都愿意同我结交。有找我写入党申请书的,有找我写心得体会的,也有写班汇报材料的,甚至有人犯错误写检查,在家在外认识了女友写情书什么的,也都找我。当然,有时也不是白写,我也要提条件,如入党的,属政治类,要价是二锅头一瓶、花生米二袋,苹果3斤;心得体会简单,信手就来,就只要香烟一包,二块五以上的就行;班汇报材料较复杂,要价是半斤卤猪肉;写检查惹霉气,我一般不接;写情书我最愿意,认为那是“积阴德”之事,要价最高,是5斤苹果——以上一切文字活,我保证一写就通过,一写就玉成。但收物标准也不一样,有时是白写,不要人家一点好处的,前提是对方是农村来的、家里没钱的、人品好的。 我也一样参与他们的训练,主管教学的中队干部大都不会为难我,一则我在老连队有军事底子,老课目难不倒我,主要是新增设的课目,我要从头学起。 这其中有一个叫李月的副队长,其实,他还是我们湖南的老乡,他不但不关顾我,反而跟着“踩叫”——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老跟我过不去。训练中一有不到位处,他就把我叫出来,当着新老兵的面嘲讽我;站哨安排我站凌晨4至6点,且是固定的;甚至擅自撬开我在班上的抽屉,将其里面装着的苹果、烟、酒等拿到那个官主任面前邀功,要求中队领导以我“严重违犯部队条令条例”给予我处分——小人,十足的势利小人,想我三湘热血男儿中竞有如此败类! 我也以同样劝诫张股长的话跟他说,他也是那副嘴脸——那好,“绝地反击”对象中那就再加上一个你:官、张、李,石头翻身日,也就是我复仇之时!

上天垂注,天不灭我!

我“重出江湖”的日子来了,时间是2001年10月13日,此生永记。 那天我正在操场练刺杀,突然中队通讯员跑来通知我,让我马上到支队宣传股去一趟。

我一脸汗水地去了,张股长一反常态,又是倒水又是递烟,搞得我莫明其妙。还是他自己道出缘由:“雪元呀,你小子不地道啊,总队司令部有人,为什么不早说?你不知道吧?官主任坚决反对总队调你上去,说你在支队乱搞男女关系,表现差得很,应该让你年底退伍回去……我可跟你说哟,不是我成心要跟你过不去,我也是没法呀!”

“谁是婊子谁是装婊子,我还是知道的。”我心想。 事后,我才得知,自2001年10月底开始,全国武警部队将开启全面建设远程查勤电子系统“三级网”的浩大工程,实现从总部北京通过电话拨号可对全国任何总队任何一个执勤点的执勤工作进行查勤的功能,是武警部队执勤工作一个质的飞跃和里程碑。而我四川武警总队为督促和指导好全省部队的“三级网”工作顺利进行,要在全省部队中挑选3-5个通讯精英充实指导建设队伍,同时,还要物色一个笔杆子精英,具体负责不定期上报总部和下发各支队的《四川武警三级网简报》,兼负责对外各媒体宣传报道该项工作的任务——而我,有幸被选为后者,并被总队司令部指名点要,不论其他,且限期前往总队报到。

我们此时的官主任也来了,还说是他为我争取的这一“美差”——恶心,真是他妈的不要脸!——还郑重宣布:要为支队培养的才子唐雪元到总队工作而专设送行宴!——假,假透了的把戏,对此,我断然拒绝! 然而,此时,李亚玲的电话却来了。

“雪元,你别去成都的总队,好不?”电话中分明有些哽咽。

“给我一个理由。”我说。

“到成都,你能提干么?”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却向我提出了一个让我心酸的问题。

“不能保证。”我实话实说。

“那就对了,你就不去了嘛。”她的回答让我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不去?我今年一级士官到期了,不去,我就退伍了。”我告诉她我的处境。

“退伍也没有什么呀。”她倒说得那样气定神闲。

“你知道不,我一旦放弃了进总队的机会,将意味着永远失去了报仇的机会,虽然不一定能报得到,但不去,就一丝机会都没有了。”我对她不设防。

“一个人好是记住仇恨,不好的。你一定要那样做么?”她问。

“我给你说过,我是有恩报恩,有仇记仇。且我说的话向来是言必行,行必果,果必践!”我态度很是坚决。“再说,我也不愿意就这么呆5年又回家种地。”我补充了一句。

“谁让你回家种地了?你在广元找个工作不就得了。”她口气放松了些。

“找个工作就得了?到哪找个工作得了?”我反问她。

“比如说到剑阁……”她继续说道。

“到剑阁?到剑门关吹西北风?”我嘿嘿地干笑。

“你说什么哩,你可以到剑阁县宣传科干呀……” 她没有注意到我语气的变化。

“你说得那么轻巧,说进剑阁县宣传科就进宣传科,你当剑阁县是你家的?”我止住笑,很严肃地说。

电话那端长时间沉默。

“亚玲,我很快就要走了,走前,我想与你道个别,很想见见你。”我意识到氛围的不对,赶紧换了个话题。

“不,不,我长得很丑的!”她很惊慌。

“人是因为可爱而美丽,女孩子更是这样。”我发自内心地说。

“我真的很丑,我怕你见了我会失望的。”她仍是拒绝。

“怎么会?在我最倒霉的日子,是你在关心着我。”我试图说服她,“再说,你也没有见过我,难道你不想见见我长得怎么样么?”

“我见过你,而且是好多次!哟,对了,才给你说的,你再好好考虑下吧!”说完这些,她很急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会是这样?莫非她长得真是很丑很丑,且丑得难以见人?——念及此,我想起了李蓉,当初他对我说的是“个子不高,长相一般”,一见,却是那样的不堪!——人家不愿意,又何必强求?或许她真有什么苦衷或是难言之隐隐,尊重下人家的意见吧!

怀着如此的心思,我最终没有与她见面道别,也没有三思她所说话的深意而到了成都的总队——这一毅然的决定,完成了我的“绝地反击”计划,而同时也因这一决动,却错过了一段美好的姻缘! ——对于那个官主任,在我到总队的第二年,在总队一个偶然会间的中场休息时,总队政治部主任向总队政委偶然地谈到了他,其时,正在负责拍照的我为拍马两位首长,前去为他们杯子续水,一听这人名字,当即想都没想地冒出一句:“这个人是个杂皮!”政委一听,马上叫住了我,于是,我便将他的德行在这位将军面前狠狠地参了一本——不知是不是我说的真起作用了,反正这位主任在当年底被转业了。 ——对于我们的那位势利股长,他本来是想讨好总队编史办的谭主任,欲调总队来的,谭主任也正帮他打报告。不想我们是冤家路窄,偏让我知道了此事,也真应了那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老话。因为,偏偏谭主任的驾驶员和他倚重的部属小万成了我来总队后的铁哥们,听了我的讲述后,他们三番五次地在谭主任面前揭露他的丑恶嘴脸,说得多了,听得多了,也就终于听进去了。不久,在支队不得人心的这个小人股长也被转业了。不过,听说现在当了个办公室主任,还养了好几个情人,看来是德性不改。 ——还有那位我们湖南的人渣李副队长,他也许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栽在我手心。他在支队犯了作风问题,在外同几个有夫之妇有染,被人家捉奸后扭送至部队,搞得臭名远扬。他自料在支队无颜立足,千方百计动用关系,弄到一张调回湖南武警总队的商调函。商调函发到总队政治部干部部,却也“不幸”被我知晓,我岂能轻易放过?我请负责办这事的张干事将其调函压住不办——于是,那年天,他被支队勒令转业。

人啊,别把事情做绝,要知道,死灰都能复燃,何况人乎?! 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已有定数,在我实现对官、张、李三人的“绝地反击”复仇计划的同时,也应再失去一份至真至纯的恋情以示惩罚。 ——二年后,我收到了李亚玲一封信,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单单是李亚玲,而果真是剑阁县委书记李杨(现今是广元市委秘书长)的女儿!而李杨原是我支队副团职干部转业到地方的,且家一直在支队家属院。亚玲在信中说,她那时真的很欣赏很欣赏我这个人,甚至有嫁给我的强烈念头,但她知道了我拒绝人事局李局长婚事的原因是嫌他女儿长得丑后,她变得没有信心了,也怕遭到我的拒绝,于是拒不见我。当年所说,也全是事实,因为,她爸爸是很听她的。但现在鉴于我当日所说想见她一面之请,她思虑再三给我寄来了手中的这张相片,权作纪念——就在我激情难耐,脑子中闪现意欲重修旧好的念头时,她却在信末说她已经结婚了,且有了孩子…… ——此情此景,手捧伊人玉照,细细端详,哪里丑?明眸樱唇,婷婷玉立,明明是一个可人儿呀!闭上眼,清朝纳兰性德的《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一首词不断在脑海浮现,“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睁眼再睹佳人风采,不由又冒出苏轼的《江城子.悼亡妻》词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缘,错失的缘!一失“缘”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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