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回家（2）

昨晚可是睡得真好啊！起来的时候也并不晚。国庆长假进入第二天，而我也在长沙迎来了灿烂美好的一天。9点还不到新华就发信息来约我去玩，昨天回家也是告诉她了，及至到达长沙她也是知道的。出去走走看看也正是我的想法，打长沙过，也不好就这样轻松回去吧。几年不见，长沙又发生了怎样深刻而鲜明的变化呢？我想了想还是约她去黄兴南路步行街——那里也许是我对长沙最为熟悉的地方，除了烈士公园外。

这是回到家乡大地上的第一天，一切都让我充满了期待的新鲜与惊喜。9点的时候我出发了，印在此前就走了。我知道他的店子这几天也是开业的。吃过早餐我就来到火车站然后按照她告诉我的坐车路线径直往步行街走了。

像往常一样，我穿着那一身旅行服，戴上帽子，再拿上相机就轻松上阵了。走在长沙的街头感觉真的好极了，阳光并没有多少，天气刚开始的时候是多云的，甚至还微微有点凉，但我的短袖上衣走到哪里都是如此。火车站依然是秩序井然，一派繁荣昌盛之象。公交车上也是很宽松，一点都不挤，我惊诧于还有一种如此悠闲的公车系统存在。至于堵车那是更没有了，尽管公车一路走来也是停停走走，不算太快，但是顺畅惬意，从火车站过来的10多个站也是从从容容。很多的站名我都是似知非知，或者听过名字而实际上并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公车在南门口停下了，从这里开始再往前走200米左右，长沙闻名全国的黄兴南路步行街就到了。本来还想着今天去海波那里，但是看看时间那时显然不够了，他可是在汽车南站那边。

尽管我在路上也走了近半个小时，可还是比她先到。黄兴南路，我又来了！真是阔别两年半的再见啊！新华不久也来了，不过有意思的是我们恰好分别是到达了步行街的两端。为了汇合我们开始往中间走。到了黄兴广场我就在那里等她。——她终于出现了。我看到她时她也发现了我，我们相视一笑，也许都带着惊喜吧！两三年不见，她变漂亮多了，穿着、打扮都很好，真的，新华这几年进步不小。相见时的欢喜与高兴那是自不必说，只是不是男女朋友的那种感觉了。

步行街的人不算少，10点过后更是越来越多。新华还没有吃早餐，于是我先请她去吃烧烤。走到卖小吃的地方，才感到浓浓“湘”味的扑鼻而来。光顾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也是好多好多。其实在这样的商业步行街，商品的价格在不同城市之间是没多大差别的。我见她还提着一些衣服什么的，才确认她真的也要回家了。于是我们就约定吃完午饭后下午一起回家。

逛街还是从黄兴南路的入口开始。这里有步行街的标志民国元勋黄兴的高大雕像。黄兴，是我们湖南的骄傲，也是我景仰的人物。我在这里从不同的角度拍了一些照片。也让新华给我自己拍了几张。接下去就是我给她拍。也就是从那里开始，我们的逛街几乎就成为专为摄影而来了。这也是我所欢喜的，不过主要是我给她拍。当我打开相机开始高调拍摄时，竟还引来了好多目光看着，这不免让我感到几分自得。不过我也很快就发现湘粤两地的差别。相机在长沙的普及程度远远不及广州、深圳，至少那种人手一个的场面是没有了。在购买力方面长沙人比不过广州人，这也是显而易见的。

我们并不要买东西，从入口一路走来，她都是主角。我注意着风景与布景，全心为她服务。说实在话，她很上相，变换着地点景物，一张一张拍摄过来，于我也是一种最好的实践和提高。步行街的许多景观都很有特色，山水亭台，石雕铜刻，还有花花草草，不一而足。其实说白了就是鲜明浓郁的地方特色，让每一个曾经生长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一见到它就有一种熟悉、亲切感，从而产生对城市对土地的强烈归属感。比如那个坐在竹席上手拿蒲扇纳凉的老大爷还有他旁边像是正在听故事的小孙子。这个雕像就把过去的记忆很好的还原保留了，那种生活相信对很多人都不陌生，且不说我们的父辈以上了，就是我看起来也是一样。这是一个铜雕，有点黑，但是生动而充满情趣。难怪很多人争先在这里拍照。我们也不例外，和老大爷坐在一起照相真的有那种入境的感觉。此后看到的几个雕像也都不错，比如卖货郎雕像，他有很多的小玩意儿，吃的、玩的，用的，看的，很多小孩围着他，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丰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小群雕，却还原了一段多么快乐的时光，也许很多还有乡下经历的人会回忆起来。又比如打酱油的雕像，个中人物还是留着长辫子的清朝人，这个就是我也很陌生了，但是那些器具却是具有明显的湖南特质。长沙步行街规划真的不错，既展示了城市过去的一些记忆，显出了我湖湘文化的深厚和特色，又创出了一种有效的商业运作模式。在这里文化与商业开发真正做到了相得益彰，交相辉映。长沙，好样的！

还是在自己的城市更有亲近感。在广东的时候，尽管很多城市你会很熟悉，比如广州、深圳，但那是不能纠细的，不然一花一草都是别人的，与你一点干系也没有。我甚至都认识不了几种广东的植物，说不上它们的名字。这时候我才知道，一个人可以离开故乡，但是他最初的记忆最深刻的知识却永远是来自故乡。世界在最初的颜色与形状也是在那时定下来的，此后所有的改变都只是加深或减淡，这一点我也是只到今天才完全懂得。

步行街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我们因为没有这里走、那里看也并不觉得有多累。本来还想去步行街上的沃尔玛逛逛的，后来也是作罢了。其实是很多地方都没去，我们依然是沿着步行街继续逛。当我们再次来到黄兴广场时，才发现这里是一个鲜花的海洋，广场中央、四周都摆满了鲜艳盛开的盆花。好一个摄影的佳处！我们自是没有错过。等我们离开广场来到下面的假山流水村，正在拍照的我们碰到了一群可爱的孩子们。大大小小五六个，就那样看着我们，我知道他们是被我的相机吸引过来了。于是我用长沙话招呼他们过来一起拍，他们欢呼着很快就过来了。还是新华做幼师的有亲和力，孩子们很快就和她打成一片，她的笑容啊，是那样灿烂，和这些天真可爱的孩子们一起拍照就真的好开心。我几乎感到拍的每一张照片都是最美最好的。

也许步行街于我也并不陌生吧，我甚至总能找到一些熟悉的地方，还有那些只来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的地方。06年2月元宵节的时候，晓玲、秀还有我不也来过这里吗？一晃两年多过去了，世事已然有了很大改变，但这里却依然能让我感受到一点当年的气息，那个酒吧，那条大街，那家旅馆，还有热闹如当年的广场、人群……这些新华都是不知道的。哎，一切都过去了！今天，我又来到了这里，迎接我的再也不是故人。那个时候，我也想到了给红打电话。昨天晚上到长沙我并没告诉她，我觉得没必要。但是在广州临出发时我告诉她了。在步行街我试着给她打电话不想她那边却始终没人接，像以往很多次一样。——我终于安心了。事情大概也就做到这一步吧，我并没有想过要她怎么样，即使见到她我也知道那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她的确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一路走来不知不觉就是午后了，我们打算去吃饭了，离开步行街走了好一段距离才找到一家浏阳蒸菜馆。我们今天的午饭就在这里吃了，也是马马虎虎，大抵是吃饱了。那个时候，爹已经催我两次了，他对我到长沙了还如此“滞留不归”有点不满了。因为我昨天还告诉他今天上午就可以回家。我决心再不耽搁，立马就坐车往家里赶。

等我匆匆从印那里取来行李，归家的旅途是又开始了。从火车站到东站，归家的脚步又一次欢腾地响起，如同我同样激动欢跳的心。东站也很快就到了，我惊奇地发现那个泥地停车坪变成水泥的了。而去我们枨冲的票价也从15块涨到20块。而这也许就是东站两年来的变化吧。

因为时间还没到，我们就坐车上等，此时也是过两点了。我给爹发信息要他到时来街上接我们，爹很快就回复了我。那时罗红也打来电话，我自然是告诉她自己已经在回家的车上了。等车终于开出的时候我也是什么也不做了，新华坐我旁边的位子，我把MP4拿给她听。最后的一段路途就这样漫长而又快速地开始了。车上的人也是大抵熟悉，都是本乡本土的，车里充满了热闹而欢快的乡音侬语。班车很快就出了长沙市区、驶过黄花国际机场接下来终于是进入我们浏阳的北方重镇永安了。

之后的路途就是漫长而熟悉的了。一个乡镇、一个村庄，一座大桥，甚至是一个路口，一个转弯……于风声中显出平静，平静中又有着喧嚣。世界正以一种最博大的胸怀在向你展示，整个大地都充满了秋日丰收的喜悦。我看到很多人都在忙碌，但已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景况了，小型的机器取代了过去的人力，忙碌的内容和形式似乎都改变了。太阳躲藏起来了，整个下午都是多云。我在金秋回家，感受的是别样的欣欣向容与灿烂繁华。

家里的谷子也收割完了吗，还需要我回家帮忙吗？我在心里想着。脱离农业生产的时间也不短了，尽管读大学的时候暑假回家还要做农活，但是在印象里却真的已经很远了。金秋的稻田可还是那样软，充满泥土的芳香吗？还有那黄灿灿的稻穗，每一把都带来丰收的喜洋洋和沉甸甸……我是做好了和爹一起收谷子的准备，最好还是把打谷机踩得飞飞转，就像我以前一直做的那样。想着想着，心里不免又飞扬起来，但是与此同时，我的紧张与激动也随着客车的前进而上升。家啊，就在眼前了！我又想到了发信息，告诉弟弟、告诉涛哥，告诉所有人……

“牛拉，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啊！到达东站这里一坐上最后归家的车，我的心是再也无法平静了。我日夜思念的家啊，就在眼前了，所有的都在慢慢展开。‘你已归来，我忧愁全消散，让我忘记你飘泊已多年，让我深信你爱我仍如前……’，幸福的激动和莫名的害怕都在我的心里，我以比汽车还快10倍的速度飞奔。马上就可以看到可爱的土婆婆了，她还是那样可爱的笑吗？也还有可敬的爹妈。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看看他们了。看看我们美丽的家乡。这片热土我永远都是那么熟悉。我知道，一切从归家的那一刻结束，也从那一刻开始……”

“涛哥，嫂嫂，你们国庆也玩得好吧。在长沙玩了一天后我现在往家赶了。回家，终于马上就可以到了！几年不回那感觉才真正叫激动人心。人之一生又能有多少次许多年不回家而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呢？近乡是真的情更切啊！心跳在加快，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总之真要无限靠近家了，却仿佛是来得那样突然，仿佛自己竟还什么也没有准备好。奶奶，爹妈，我马上就回来了……”。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召唤，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漂泊……”我仿佛又一次地感受到了这首《故乡的云》之深情和悲壮，带点淡淡的豪情和忧郁。——不管你成了怎样一个人，故乡都将一如既往地接纳你，包容你。有如听着回环往复的萨克斯曲《回家》一样的温情和淳厚，让你想起一个个过去的故事，想起独在异乡的种种经历，还有那些带着温度的情感体验……一切都洋溢着爱的回顾与甜美，沉浸在这即将归家的美妙一刻里，让音乐也伴我一起沉醉，一起悠游！幸福是回家！”

“请给我讲那亲切的故事，请给我唱我爱听的歌曲，多年以前，多年前……”，就像理想中的生活那样，歌声带着温暖的风吹遍了每个角落，永远是那样的不紧不慢，温厚宁静，弥久恒馨，永远是那样地温情脉脉，充满幸福的回忆和遐想。“可记得我们相会的小路，你告诉我你将永不忘怀，我纯真的微笑使你常留恋。你每句话都打动我心间，赞美的话仍藏在我心间，多年以前……”，这样的歌词，这样的旋律，想象和现实的情节、画面就像放电影一样，一次次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幸福是回家！那是不错的。想当年一毕业就跑出来，不意此一去竟是几年不归，真道是有家欲归归不得，直把他乡作故乡。那种平生第一次在外过年的惨痛和苦楚平常就是那样地经历了，连新鲜感我都不曾感受多少。大年三十那天也还在上班，傍晚在公司和众人一起吃了年夜饭，午夜后又和部门同事一起吃饭……及至07年的时候，年三十的前一天我亲自去送我的兄弟回家，而我又一次无奈地选择了留守，在那个最寒冷漫长的冬天，在那个湖南全省冰天雪地而南粤大地温暖如春的春节。

二

时间很快就到了四点。因为中途一个路段还在进行水泥路面硬化，班车停停走走耽误了一段时间。车到跃龙的时候，道路终于是又顺畅无阻了。妈妈也恰在那时给我打来电话，我告诉她马上就可以到家了。此时此地，我的心里真是洋溢着即将到家的兴奋和喜悦。大学毕业的那年暑假，爹就是把车开到这里接我回家的。那一次我从株洲转车回来，因为不是直达，所以爹很早就在这里等我了。在那个多云的傍晚，我结束了异地的四年大学生活，毕业回家了。今天又是在这里，我再一次往家里疾速的飞奔。此后车就是比料想的还快，道路似乎也越来越宽，很快就到了马家湾，经过张林他们家的旺旺批发部。接着又是唐家园，又是更熟悉的道路……我感到家乡已经完全展现在我的眼前了，那是从白关进入芳芷见到浏阳河开始的。

最让我吃惊的是浏阳河水已经全面升起来了。两年不回，只见沙滩农田都不见，惟有河水两岸平。怎么会这样呢？我们过去野炊的那一大片沙滩没有了，及至走到枨冲大桥，更是一大片水面连成一体，水天相接，大有高峡出平湖之势头。这是浏阳河我还从没有见过的阵势，即使在往年涨大水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走过大桥，我又一直在寻找那个叫石头坎的河中小洲，可是也不见了。小时侯，我、张永良还有其他的好多同学都在这里游泳。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下面修筑了大坝所致。

大桥过后就是我们的集镇中心了。相比于两年前，这里也有了不大不小的改变。我的内心里已是充满激动。因为爹已经在街上等我了。50米，20米，10米，5米……，等我下车来，一眼望去就看见爹的红色货车了。两年了，整整两年了，这辆车也是发生了很多改变。我很快就看到了父亲，当时让我心酸的是父亲竟还是穿着我当年的一件红色衬衫来接我们，他们的节俭真的又一次让我感到震惊。我的愧疚和自责真是无以言说。这些年虽然没有赚到很多钱，但是我足够节俭吗？我是否真正做到了去努力节约一分一毛呢？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又一次见到爹了，“爹，我回来了……？”我感到自己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真想说很多很多。我的父亲，他就像山一样，永远都是我最尊崇和敬仰的人。爹也显然很高兴，——整整两年半了，我终于回家了！爹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招呼我们上车，然后他非常麻利地启动车子往家里开了。

家里这边也是在农忙的高潮中，比我在路上见的还甚，道路上到处都晒着谷子，车来人往，都是与农忙有关的。我还特别怕被熟人看到，怕被问起感觉不够那么扬眉吐气。这在外的几年，种种的酸甜苦辣又有谁人知呢？

爹的车很快就开入家门口了。啊，家！我终于回来了！你还是依然如故。还不待车停稳，我就快步跳下直往里面走。“妈妈，妈妈，我回来了！”迎面出来的正是母亲。我的眼泪忍不住就流出来了，妈妈，你们都好吗？我都离开您两年多了，真的好想你们。当弟弟今年回家把你们的照片给我看时，那时我就那样伤心，想不到你们竟是衰老了那么多。我对母亲倾诉着自己的思念，同时告诉她我的愧疚，长久不归，那是多么不应该。那一刻，我真是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在等待妈妈的原谅。妈妈也是像爹一样，穿着她最平常的粗布衣服，也许此刻她还很忙，我一回来就感受到了家里的那么多稻谷，还有满屋的东西。妈妈宽慰着我，完全没有怪我，连她的脸上也是宽慰我的笑容。

一路归来，风尘仆仆，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自己的行李了。可是我没有就坐下来，我在寻找一个人，一个更让我牵挂担心的人，那就是奶奶。当时她并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我最后才终于发现她是面对着堂屋在安静地吃饭。因为当时堂屋停了爹的车还有一大堆稻谷，我也没有在一进家门就发现她。“婆婆，我回来了！”我再不能如此天各一方，我再不能让她如此安静！巨大的兴奋和喜悦涌上我的心头。我快步走上前去，从后面轻拍她的肩膀，其实呼唤“婆婆”是早已经到了。在楞了一会后婆婆站起来，当她完全知道是我回来后，脸上陌生的表情马上舒展开来，但是不久她的眼泪就来了，我也快流泪了，紧紧地抱着奶奶，听她对我说她所受的委屈和苦痛。婆婆，您受苦了！我开始仔细打量着奶奶，看她的容颜，她的头发，还有她的眼神……哎，真是谢天谢地，奶奶除了瘦了很多外基本上没有其他很明显的衰老迹象。这是最大的欣慰和快乐。奶奶，真是感谢您，一直在等我回来，一直都在牵挂我。看到您，我是多么幸福！

我不会忘记今年三月奶奶的突然病倒。她先后看了好几个医生，还曾一度住院。那时我的心就每天都悬着，其间弟弟抽时间请假回去了。我也有过回家的打算。但是奶奶以她不屈的命挺过来了。所以今日回来看到奶奶我是那样激动，她是有两年多没看到我了啊，从来都没有这么长久地分别过。以往电视里有台湾老兵回归故里，见到阔别三四十载老母的大悲大喜的镜头，可是那样的情境今天我也体会到了。多少的思念和牵挂在相见的那一刻终于是总爆发了。

我安慰着奶奶，给她拿出我带回来的东西，没有吃的，却有其他可以给她的好玩意。我和奶奶说着话，她是那样高兴，我也很兴奋。一切都是那样新鲜。奶奶还是坐在她原来的那张桌子前吃饭。桌上有一大碗鸡肉，奶奶说知道我要回了，是特意给我留的。我看那样子，就知道她已经留了很久了，真是让我好感动。这些年在外面也没有给她带来什么，总共就给过她三四次钱，也不是很多，但是弟弟回来的那次我还是买了几百块钱的东西回来，其中很多都是特意为她买的。可是那时她又病了，很多东西偏偏是不能吃。吃晚饭的时候全家人又一起吃饭了，我给奶奶夹菜，吃着妈妈做好的最可口的饭菜，感受着这回家的莫大温暖。两年过去了，一切已然改变，一切又都依旧。

新华来了，妈妈也是好高兴的。其实我知道，如果自己是带回来一个女朋友，家里不是更开心吗？而我也不是更快乐吗？可惜这两年却是一直没有多少进展和突破，其实机会也不是没有的。但是我总没有把握好。我知道自己还需要等待，正如陈安之告诉我们的那样，如果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那么你终将得到更好的。我相信！

晚饭后就是全家一起坐下来看电视了。妈妈没有出去，奶奶没过多久也来了。我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一一整理，给他们看。包括自己的照片、打印好的文章，还有自己那个相机里相继在广州、长沙拍下的沿途风光。我一张一张的翻给他们看，并作着解说。那时爹和妈分别坐在我的左右两边，津津有味地听我说着。后来我又给他们自己看。今晚奶奶也特别安静，她坐在那张属于她的大椅子上，好像还和往常一样。我来到她的旁边，和她说起了话，告诉她很多很多的事情，奶奶的兴致很快就调动起来了。她的思维还是那样顺畅，一点都没有改变，我们之间说话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拉着奶奶的手，就一直说起了好久。奶奶说话的热情真是好高，我认真地听她说着，感到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是那样丰富，因为我从中可以读到很多东西。后来我终于把我带回来的所有现金都拿出来了。我先给了父母一点，——很明显他们对我的现状是不满意的，但是也并非不高兴。我给了奶奶两百。她高兴地收下了。这一晚上全家人就是这样开心。我也是一直处于极度的兴奋和欢快之中。

后来爹妈他们睡了。客厅里只剩下我、新华和奶奶了。我们继续看电视，像所有过去我和奶奶一起在家的晚上一样。我看得出，奶奶今天是在陪我。因为爹说奶奶平时都是和他们一同睡的。其实我是一直都在陪她说话的，直到11点我们才各自去睡。

此次回家，我诧异于家里面发生的变化，装修也搞得很好了，比起两年前我出去时的样子，算是焕然一新了。最大的变化是楼上也有了冲水卫生间，还有阳台上的彩色玻璃和纱窗。我们家里也终于是有点样子了。哎，只是这一切都是爹和妈的功劳，我却很惭愧，几年下来，没有给他们寄过几个钱……幸福和羞愧就是这样同时占满我的心。

三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当我走进自己房间，看到的，想到的，不免让我陷入久久的思绪之中……离开家后，父母就一直住在我这里，可是几年过去了，除了新增加了空调外，什么都没有改变。我的房间，其物件摆设、墙上风物、甚至床上的席子都不曾挪动。久违了，我亲爱的卧室，我终于回来了。而你们还是那样亲切感人，看着墙上那些多年前的招贴画，那些报纸，那些我写的字，尽管蒙上了灰尘，甚至还改变了颜色，但是令人想起的过往却总是那样温馨、美丽、暖人……每一个画面、一段文字、一个物件，其后似乎都有一段故事。此时此刻，只有让思绪牵着我信风随走。哎，多少年过去了，似乎一切都还是在昨天一样。那些读书年代的往事，那些春去秋来的变化，总是这样清晰，这样明朗。在这个小天地里。我度过了自己最快乐的八年求学时光。可是顺从着普遍的规律，今天我又回到这里，生活于我是有了巨大的改变，又什么都没有改变。似乎今天我依然还是像高中时每日骑车回家一样，似乎我还是读书时的那个样子，无忧无虑……这个小世界里才正是我的家，内心的家啊！多少次的想起，多少次的见到，多少次的迫近，那里总是有生命里最熟悉宝贵的东东，有我人生迄今为止所积攒的一切，那些从小到大的记忆，那些鲜活精彩的影象，那些绝无仅有的气息和岁月的痕迹。身在外面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交代爹妈一定不要动我的东西，回来才发现一切都是完好无损。记得走的那一天也是在书里放下了几包臭虫丸，可是几年过去了，它们可还在？不知道。我打开所有的灯，在这样一片明亮辉煌中继续任思绪延伸……

这里，晓玲也曾来过，还有秀，还有很多的朋友。在家的时候，这里简直就是我的中心，我在这里看书，在这里秉灯夜读，也在这里交谈和沉思，更在这里安眠享受最美丽玄妙的呓梦……

真的好晚了！家乡的夜晚永远都是那样宁静。这是我回来的第一个夜晚。在路上奔忙的两天一晚终于是结束了。我还想看看这家的样子，我还想感受一下这夜晚的宁静和平，我也想拿出一本本熟悉的书和笔记再次翻看，我更想看着一本本相册重温往日的岁月和情怀……一切都还在，一切都去了，此时此刻，我心多激动！可是终于还是要睡了。劳困已经爬满我的全身，美好的夜晚终于要在午夜开始了！

幸福是回家！就像歌声那样回环、悠长、深情。真是美妙极了！

“你已归来，我忧愁全消散，让我忘记你漂泊已多年。

让我深信你爱我仍如前，多年以前，多年前

可记得我们相会的小路，多年以前，多年前

你告诉我你将永不忘怀，多年以前，多年前

我纯真的微笑使你常留恋，你每句话都打动我心间

赞美的话仍藏在我心间，多年以前，多年前

你的爱情唤起我的希望，多年以前，多年前

有多少人曾经把你夸奖

长久分离你的爱仍不变，你的身影仍然使我留恋

我多幸福犹如在你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