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街上唱秦腔

2009-01-08 08:24 | 作者:双玲 | 散文吧首发

我到清风街的时候,正赶上白结婚,是和天智的儿子夏风结的。清风街上的人喜欢秦腔,每每村里过红白丧喜之事,那必是要唱台秦腔的。生儿以秦腔迎接,送葬以秦腔致哀,似乎这清风街的世界,就是秦腔的舞台。结婚要唱大戏,就请了秦腔剧团。戏楼里唱起了《拾玉镯》,引生就哭了。引生喜欢白雪,这是清风街上的人都知道的事。偷了白雪的胸罩,引生后悔了,就将自己自宫了,让我唏嘘不已。清风街两大家族,白家和夏家。白家早就不行了,只剩夏家。夏家弟兄四个,用仁义礼智排行。夏天义五个儿子,前四个用金玉满堂排行,最后一个叫瞎瞎。夏天义土,看着土地荒了,心痛,就替外出打工的俊德把地种了。夏天智爱戏,整天鼓捣着在大喇叭上放秦腔,在家里画脸谱。夏天礼爱钱,长久以来偷偷的做贩卖银元的生意,最后就死在了银元上。夏天仁死的早,我没见过。夏天智的狗来运和村委会的狗赛虎好上了——门当户对。现在的村长叫君停,夏家的。夏天义是老主任,在任的时候张罗着在七里沟淤地,失败了。陈星承包了果园。引生和哑巴说话,哑巴没和他说——他不会说。中星当了县剧团的团长,排了一出秦腔到处演。结果,看戏的不多,捣乱的不少。夏天智出书了——《秦腔脸谱集》。赵宏声是清风街上的医生,好给人写对联。年好过,月好过,日子难过。狗剩家的日子不太好过,就利用“退耕还林”的空间种上了菜仔,乡里不干了,要罚他200元,他没钱,就喝农药了。款不罚了,人没回来——死了。引生正在七里沟想白雪,白雪就来了。引生和她说话,她不理,引生的魂就丢了。白雪离了婚,哭着回了娘家,引生着急,就去寻她掉在地上的泪珠子,没寻着,回来就烫着手了。夏天智生夏风的气,就放了秦腔《辕门斩子》。庆玉有了外遇,在家就打老婆。队委会决定在清风街上建农特产品市场,秦安带头反对,就被君停举报赌博抓进派出所。从此,秦安就卧床不起了。清风街很长时间没有下了,一下就把好几年的雨都下了。夏天智病了,他临死指着收音机想听秦腔,白雪给他放了一段,他就笑了。夏天智在《张良归山》中入葬了。引生说他上天堂了。夏天义去世的时候,他的五个儿子为了该谁出棺材钱、石碑钱而互相推诿、扯皮。清风街的税费收不上来,就把瞎瞎和武林抓起来了。那天清风街上起了大乱子,夏天义来了,我来了,引生没来,他去七里沟背石头去了。万宝酒楼里有了小姐,惹得麻巧和君停打仗,又闹了万宝楼。村里没有了劳动力,只剩下老人和孩子,连抬棺材的人都找不够了。所以,夏天义就死在了他牵挂一生的七里沟里——被泥石流埋了——省下抬棺材的了——死时嘴里还嚼着土。

人在清风街上生活,也就像在舞台上唱秦腔,生,旦,净,丑,才各显了真性,恶的丑,善的美,鸡零狗碎,锅碗瓢盆。

清风街走向没落,透着荒凉。秦腔也很少有人唱了。清风街上的人都走了,陪清风街的人过了一段日子后,我也走了。

贾平凹的《秦腔》荣获第七届矛盾文学

这就是贾平凹的小说《秦腔》。看的有点不明白吧?我刚开始看的时候也是不清楚。其实,贾平凹是以引生为第一人称写的,没我什么事。可是,我看着看着就着迷了,就掺和进去了。鸡零狗碎的事情,东一件,西一件的,我就觉得自己就成了清风街上的村民了。引生看着清风街上的一举一动,盐里有他,醋里还有他。就像是旁白。有时候分不出是引生在做还是在梦游,那那都有他。感觉有点乱,后来习惯了。有时候看到热闹的时候,就想,哎?引生怎么还不来啊?他就像是清风街上的一个幽灵,那有事都是他的事。就连人家两口子在床头上说话,他也要插嘴,挺有意思!人们说他是疯子,其实,他一点都不疯,清醒着哩。

《秦腔》讲的是清风街上的故事。为了能更好地欣赏《秦腔》,我就去土豆网看了几出秦腔,想感觉一下秦腔的韵味。秦腔的表演朴实、粗犷、细腻、深刻,以情动人,富有夸张性。只是地方腔太浓了,有的地方听不懂。但能感觉到在或大喊大叫、或切切私语的台词后,秦人的苦中作乐。了解了戏剧秦腔再看小说《秦腔》,你就觉得这是一部发生在清风街上的戏。白雪的缠绵,夏天礼的粗狂。引生对的白雪的爱,清风街的败落过程,就是一边秦腔剧本。

贾平凹以对农村农民过着的“一堆鸡零狗碎的泼烦日子”的痛切感受,从细枝末节、鸡毛蒜皮的日常事入手的描写,细流蔓延,汇流成海,浑然天成,直达本质的真实。集中表现了改革开放年代乡村的价值观念、人际关系在传统格局中的深刻变化,字里行间倾注了对故乡的一腔深情和对社会转型期农村现状的思考。

“清风街的故事就到这里吧,清风街的事,说大事都是大事。牵扯到生死离别,喜怒哀乐。可这又算什么事呢?太阳有升有落,人有生当然有死的,剩下来的也就是油盐酱醋茶,吃喝拉撒睡,日子像水一样不紧不慢的流着。”这是一部密实的流年式的叙述。村里的人都出去了,地荒了。我们将来吃什么啊?可地里有种不出多少钱,又要交税费。眼见和城里人的差距越来越大,他们就在家里呆不住了。对于这个问题,贾平凹觉得很无奈,我就只剩下无奈了。

引生是整部小说的明线,所有的情节都或多或少和他有关系,但真正把所有情节穿起来的、是一个个秦腔唱段。每当感情激荡起伏,人们都会哼唱或聆听秦腔,通过它来完成情感的宣泄与净化。不过,秦腔最后还是不可挽回的没落了,就像往日的清风街——贾平凹心目中的世外桃源必然要解体一样,能留下的只是稍显空虚记忆。《秦腔》不分章节,漫无边际地写来,“但是,如果你摒弃一切先入为主的看法,慢慢去读,在理解了我的迷茫和辛酸之后,就会像咀嚼槟榔一样,越嚼越有滋味。”我就是这样陷进去的,也嚼出了味道。

评论

  • 伊霜凌心:秦腔,那依依呀呀的唱调,曾经是多少人的最爱。一曲未来,回味无穷。现在,似然还有很多人喜欢着,一段秦腔,一段故事啊。
    回复2009-01-08 0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