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生时代(4)雪的游戏

我的学生时代

4雪的游戏

清晨，推开窗户，一股清爽的带着雪花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窗外已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世界。对楼的小姑娘惊喜地嚷了起来：“下雪喽，下雪喽！”顿时，静静的楼群到处都响起了孩子们的欢呼声。

这是大自然赐于我们北方孩子的最珍贵的礼物。在这洁净而又神奇的世界里，孩子们最钟情的就是这最温柔、最能轻歌曼舞的圣洁的雪啊！我的心中流淌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想象着孩子们满脸的兴奋和陶醉，拍着小手儿在那阳光照射下的熠熠闪光、洁白纯静的雪地上来回欢快地跑着，三三两两融进那素妆银裹的无际的雪野，融进了孩子们心中向往的雪的游戏，融进了人与自然优美和谐的情韵，把快乐和留恋如雪花飘落在温馨的冬季里。

这是烟台今冬的第一场大雪，它如梦如幻地在我童年温馨的记忆里邂逅。不禁使我想起了属于我们孩提时代的雪的游戏。

“鹅毛雪花快快飘

砂糖白面用不了

一袋一袋往家扛

顿顿都能吃得饱”

正值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三年自然灾害，记的是一位身体孱弱的女教师教给我们哥姐的这首她自编自唱的不和韵的儿歌，哥姐们便拍着小手儿随着她唱着跳着跑向雪野，在那恬静、松厚、洁白的雪地上追逐嬉闹，留下一串串欢快的小脚印儿。玩的最多的便是做白雪“馍馍”的游戏了。由年龄最大的男女孩子分别当“爸爸妈妈”。然后“爸爸”带着所有的男孩出去找“粮食”，“妈妈”则带着所有女孩在“家里”挖好雪灶，把捡来的小木棒整齐地排列在雪灶顶上，就象蒸笼阁一样。一会儿，所有的男孩在“爸爸”的带领下，用衣服口袋、棉帽、围巾装着干净的雪回来了。所有的女孩便围着一大堆“雪白的面粉”开始做白雪“馍馍”，然后整齐地排列在“蒸笼阁”上，再盖上头巾。过一会儿假装白雪“馍馍”蒸熟，便由“爸妈”给大家一人分一个，并再三叮嘱不要吃完，留一半下顿吃。虽然白雪“馍馍”凉得牙根都麻木了，可我们还是装作“馍馍”很烫的样子，一个劲地哈着热气。人的活动和自然浑然一体、相互恩赐于对方最圣洁的爱恋。

雪的季节写满了孩子们的雪的游戏，不同的时代又映射着雪的游戏的不同的特点和内涵。

“文革”时期，哥姐们被卷入洪流，弟妹的我们又开始了哥姐的雪的游戏。不过，我们玩的却是另外的内容。先堆一个大雪人，再把纸糊的高帽子扣在雪人的头上，又在雪人的胸前打上一个“×”。所有的孩子都紧握手中的长木枪，瞪着仇恨的眼睛“呀—呀”地刺杀着，只把这个“走资派”捅得稀巴烂，孩子们便是一片欢呼雀跃。这纯静的雪啊，需要无邪的心灵去认识，需要圣洁的情感去体验。然而，纯真的孩子们却把一种莫名其妙的仇恨发泄在了他们最喜爱的雪上，这是一种多么不协调的被扭曲了的情感啊！一想到这，我的心里常一阵阵隐痛……

改革开放后，每当在这气韵高洁、令人陶醉的多雪的早晨，太阳明朗地照耀着，一行行杨柳柔美地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中，晶莹剔透的雪花缀满枝头，以冰清玉洁的微笑招摇着孩子们，我便会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兴致勃勃地加入到孩子们玩雪游戏的行列中去。瞧！男孩儿打着雪仗，滚着雪球，来表现自己的勇敢、机智、竞争的精神；女孩子堆着雪人，还拿来自己最喜爱的胭脂、口红给雪人妆扮一番，然后搂着雪人照个像，以寄托自己爱美、爱生活的心愿。孩子们的心灵便在雪的游戏中得到了净化，大人的感情也在雪的游戏中得到了升华，真希望孩子们的游戏能永远和大自然和谐。

如今，雪的游戏在我们的记忆里淡漠，雪的快乐离人们渐行渐远，孩子们要去上学读书。瞧！对楼的小姑娘噘着小嘴背着书包趁父亲不注意，抓了一把雪，然后坐进了送她上学的车里。她只能透过车窗羡慕外面的雪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