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斯的电话会议

2008-12-21 08:40 | 作者:张群寅 | 散文吧首发

上午十点,本单位的电话响了起来。

老王拿起听筒。“你找谁?找小斯,你等着。”

老王放下听筒,对年轻的小程说:“去叫一声小斯,电话找她。”

小斯何许人也?她并不是本单位的职工,而是药材批发站的推销员,只因她家住在单位大院内,名片上的联系电话印的都是本单位业务科的电话,久而久之单位业务科的电话就成了她的私人电话。

“哪个缺德鬼呀!觉还没睡醒就来找。”人未到,声先到。

观众有时间把头转向门口。只见一个睡眼惺忪,头发蓬乱,上下一般粗的一个女人走进来。三十出头的年龄,一件半透明的孕妇衫套在身上,脚上挂着一双高跟拖鞋。

“谁呀?——什么?——想我!——放屁!——一大早就烦人——跳舞去?——不行呀——改日吧,今天我有事,真的有事,不骗你。”

就听她一个人说了,对方何人,说了些什么就无从而知了。

“小程,你的上衣哪买的?我也给我们那位买一件。”

“老王,听说上月你得了二百块钱奖金,哪天请客撮一顿?”

她不等别人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

“累死我了,事太多。这不,房子盖了一半,料没了,还得让我催,一群缺德鬼。”

不知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她摸出一个小本子,翻了翻,小声念着,302146建筑队,同时熟练地拨着号。

在对方找人的空挡,她又闲不住了,“你们猜,上回卸的那车砖花多少钱,一分没花,卸完车让他们进屋歇歇喝点水,可他们开车就走了,你说贱不贱。”

“缺德鬼,那车砖怎么还没送到,要是误了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什么?没时间,下午务必给我拉来。”

咔哒一声,她赌气地放下电话,像是对方欠了她什么。还没等别人明白过来,她照着小本又拨了一个号码。

“孙队长吗?你别净用嘴涮咱姐们,到现在还没派人来给我接自来水,对了,顺便找一些水暖件,别害怕,装暖气就不用你了,我另找别人,那好吧,缺德鬼,晚上你放心过来吧。”

她一连拨了不下七八个电话,几乎她们家从里到外,从吃得到住的,都有了可靠的保证。只是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干自己的活,没有谁替她留心统计一下。

“小程,瞧你们忙起来没完没了的,几点了?”

小程没抬头,看看手上的表,“十一点半”。

“哎呀!这么快,我得打电话催要几张支票。两个月了,钱再要不回来,奖金就泡汤了。那帮缺德鬼,做买卖都猴精,拿了药不给钱,姑奶奶可没时间去讨账”

“王大夫吗?上个月进的那批药,该结了吧。什么?提成多少,放心吧,我不会亏了你,那好,我再给你送一批。”

“药店吗?你们定的那几种药有货了,把钱准备好,上批货还没结清呢”

几个电话,三下五除二,就把活干完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小本说:“老王头那个缺德鬼,家里不装电话,还得累我跑一趟。不装电话,开的什么诊所,下午烫头顺便跑一趟吧。”

她像是为别人办事似的,好大的不情愿。

办公室的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到点了吗?真没办法,忙得我早饭都没吃上。”

下班的铃声响了,小斯的电话会议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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