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未了 丝怎可断
莺语燕舞,颜如玉;
杨柳依依,舞倾城;
风起云飞,发如瀑;
轻风起兮,衣袂飞;
清清泉水,凉凉风;
野草茵茵,衣飞舞。
君去无期,衣渐宽;
花红花谢,发添霜;
秋过春来,年华去;
辗转反侧,眼又润;
悠悠之心,何方去?
寻得郎归,不得郎;
只见岁过,梦连连;
邻舍宴酒,贺嫁儿;
邻村设宴,八方客;
贺儿新婚,贺友归;
闻那琴瑟,又鼓萧;
低头仔思,泪连连;
又是候鸟,南归时。
衣带宽了,面枯黄;
无那颜华如玉,君可识。
莫要大意擦肩过,留得相思无处归。
正文
她是娼嫁女,浓妆艳抹,强露笑颜,剥他人笑;
可人心冷漠,岂会理会她暗藏的故事,理解她的苦楚。
别人需要的只是在她那里得到快乐,满足,作为人的自尊心,从未想过那种自尊心是建立在别人的伤口之处。
可奈苍天待她不薄,在茫茫人海,情感冷漠的世界,有人愿意给她一份安宁。
与她长住江边阁楼,日日歌舞诗画,宛如神仙般的日子。
她完全沉迷。
全心全意的去对伺候一个男人。
男人家中本已有妻妾,父母尚在,膝下已有儿女。
他不可能为她抛下自己的家不顾,不可能只与她相聚在这小小阁楼。
新年刚过,他与她分别,她送他出城,泪湿了衣襟,每一滴泪都如针般刺如他的骨肉。他们仅仅相拥,对天起誓,此生定相守,永不分离,甘甜共品,若有一人仙去,另一人定会随之跟上。两人相视对望,泪漫出眼眶。
手仅仅相握,两颗心靠在最近的距离,发丝在风中交叉缠绕,不舍不愿。
太阳已在大山之后,影又细又长,他们分别,互相提醒,定不可想了誓言。
咬牙忍痛,男人离开了她的世界。
她又恢复了孤独。
幽静的阁楼,没有了幸福可言,空空的壳子,往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对那些人不理不睬,都只是单单的几句冷言就给大发了。
已是雪纷纷,细雨如针,艳阳如烤,叶儿枯黄,万物萧条。
这样的景色不知重复上演了多少便,她的男人依旧未归。
她倚窗,那绣有鸳鸯的手绢早已被泪水侵透;
绿柳如阴,百花齐放,又是一个新的世界,男男女女在灯火下携手约会,对着月许下誓言。然后又有多少女子又在深夜来到绿草萋萋之地,独自把泪儿流。又有多少男子沉迷酒色,只为逃避现实,寻得一时之乐。
感情浓烈之时,欢歌笑语,亲亲我我,感情去后,泪洗面,断柔肠,酒过愁留,笑散忧聚,越聚越浓,后越来越忧,越来越愁。
有的人幸运,他们从曾经的幻想中走了出来。
有的人苦命,苦守那曾经一时欢乐,落得一生孤独,愁绪不散,含忧而去。
她是那苦命人,还是幸运的。
看着月下的人儿,她满怀愁绪回到桌旁,拿起那没有绣完的活儿,偶尔针扎了手中,偶尔泪滴在绣帕之上。
前些日子来求婚说媒的婆子还许多,屋里偶尔传出几丝声响,可现在日子越来越寂寞,没有了年轻男子的仰慕,没有的媒婆的奖言。
偶尔有路人经过,进屋讨口水喝,与她闲聊几句。诉一诉心中忧愁。
可那只是暂时的。
白日魂不守舍,夜晚望月遐想。
她记得自己只是一个娼家女。
她回屋拿起那个盒子,那是男子行走前留给她的盒子,那个盒子里有够她用一辈子的钱,看着那个盒子,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可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多少年了,她自己都不记得;
多少个日子,多少的思念,这些都印在了她的脸上,发上。
眼角的皱纹,鬓角的白丝。
那些事最好的证明。
是一个女人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君远行他乡不归,阁中凄凄空房难独守;
月光入窗,她透过光看见的是他们曾经的誓言,默默哀道,“若是我此刻先去,你会跟来吗?”
她迷糊的眼,看见他对她点头,像是在对她说。“日月更替,水绕山转,天地更改,誓言不变。”
她微微一笑。
是乐,是愁;她自己都不知道,旁人又岂可得知。
曾经的杨柳依依,曾经的倾城之舞,曾经,都是曾经……
曾经的她颜如玉,堪比雨后蔷薇,让人怜爱,不忍伤害触碰,曾经的她窈窕身姿若按风中柳枝般纤细迷人。
可一切都只是曾经。
她没有了美丽容颜,枯瘦的身躯,已拖不起那曾经伴她起舞的衣。
如瀑的发也日渐稀少,霜花点点。
她一直遵循着那个誓言,一直相信他会回来,会接她一起回他的家,与他一同孝敬他的父母,照顾他的儿女。
那只是一个誓言;
那仅仅只是一个逝言。
白雪纷纷的世界,她裹着被子不在出门,寒风透过窗,打过帘,擦过她的脸颊,她轻轻咳嗽,用那鸳鸯手绢捂着嘴,咳嗽停止,她展开手绢,那鸳鸯之上留下的是血块。
她不禁想起那多年前逝世的誓言,哀愁问道“你会跟来吗?”
“独守空床实难眠,我只想听你喃喃细语。”
月光照到她的床上。
没有照到她的影。
她在何处?他在何处?
情是毒,她甘心而饮,然后慢慢的用自己的身体让那毒慢慢蔓延,最后她倒下。
那毒依然残留在她的体内,心脏深处,永远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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