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别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

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

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赋别》郑愁予

最美的爱情诗不过舒婷的《致橡树》，而最美的分手诗则首推郑愁予的《赋别》。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这首耳熟能详思妇之歌与《赋别》一样，充盈着一种离愁别绪，而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前者的别，是离别是分别；而后者的别，是永别。

这一次，我离开你，在这样一个夜晚。没有折柳曲，没有离别赋，甚至也不会再有翘首相盼的期盼。夜色吞没了你的脸，但我依旧看见你浅浅的一笑。你的笑，我的痴狂，作别的夜。我摆一摆手，那摇晃在空中的是最后的我的念想，没有语言。我们只是沉默，久久的在沉默中走上了那条寂寞的展向两头的路。

我想，此刻的你，应该回到了家中，在对着镜中的自己哭泣，在整理浸满水珠的外衣，或者在梳理一头哀丝。而此刻，我还在风雨的路上，不愿归去。停停走走，我看见夜色里的风景，诱人的黑，诱人的孤寂，还有，那突然延展开来的空旷。我把眼泪留在这里，留在这暗色的夜里。

“云出自山谷，泉水滴自石隙”，如果一切顺其自然都可以浑然天成，如果没有线的风筝依旧只漂泊在你的头顶，如果浅薄的我耐心读完了一整个的你，如果爱情的沙滩还是没有走过时的样子……如果有如果，会不会，我们也有结局？

“红与白揉蓝与晚天，错得多美丽”，错了终究是错了，我们再也回不到对的时候。往事随风，我看见一幕幕只属于你我的过去越飘越远，我看见自己的心被流放到了荒原，那里，不会再有你。

也许，现在你已在酣睡；抑或，你会像我一样辗转不眠。而我，终究是离开你了。把我们没有走完的故事，留给未来，留给世界吧。把你的细小的鼾声，把你的温柔的呢喃，把你的温情的爱抚，都留给这暗夜中的世界吧。我终究是要离开了。

“那是 流过的最难擦掉的泪水 交会 在最辉煌的夜”，一首《赋别曲》回荡在这空洞的世界。或许，我该是有万千的不舍，万千的不愿，或许，我该回头，该死死拽住你，拽住那些飞奔的过往……可是，我们永远拽不住，那些在年华里暗淡了的我们的爱情。

随风随雨随这夜晚吧，我们终究离开了彼此。爱的美，就在于未可知的将来，就在于你永远不会知道六十年后你爱谁的朦胧。所以，离别本身，就是一首最美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