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西藏》之三：珠穆朗玛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想去西藏？有人说，因为看了羌塘草原的蓝天，才会感觉生命很真！有人说，只是为了徒步穿越墨脱，不虐到淋漓尽致不痛快！还有人说，布达拉宫可以让自己的信仰在稀薄的空气中得到升华！特别是那些失意失落的人会说，只有在日喀则的老街小巷里，才能找到似曾相识的感觉，才能找到自己的前世和来生。——题记

半夜，我从恶梦中惊醒。看了看表，才凌晨三点多，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感觉自己有些发烧，头痛的厉害。算了算，自己已经是离家第六天，到西藏第四天了。想起前一段时间，因为很多的事情，心烦意乱到了极点。自己利用长假的机会，关掉手机，想要跑到一个很远的地方换换心情。没人知道我来了西藏，家人也一定在为我担心。我有些后悔自己的不辞而别，也后悔曾经作出的很多选择，但我坚持自己的信念，决不后悔这次西藏之行。胡思乱想中，天终于亮了。

退掉房间我直奔拉萨汽车站，坐上了开往日喀则的长途汽车。汽车沿拉萨河向南行驶，不久便到达了曲水县，这里已经进入了日喀则地区。据说，从拉萨到日喀则有南线和北线两条路可走，曲水县是两条路的分道处。南线是老路，要经过岗巴拉山、羊卓雍湖、浪卡子县、江孜县等。现在大多走的是北线，沿雅鲁藏布江峡谷逆江而上。长途汽车走的就是北线，在这里我终于看到了雅鲁藏布江，并陪她直至日喀则。

中午的时候，车便到了日喀则。想起了韩红唱的：我的家乡在日喀则，那里有条美丽的河。可是日喀则市里并没有什么河，她说那的条河应该是指雅鲁藏布江吧。日喀则是西藏的第二大城市，也是班禅辖区的中心城市和后藏地区的最大城市。但是与拉萨相比，要显得更破旧，更冷清一些。城市里象样的两条路一条叫珠峰路，一条叫上海路，其它的地方就象是几个世纪前修建的一样。我直接步行去到了位于城西的班禅驻锡地扎什伦布寺参观。

不知是感冒的原因，还是寺庙很大的原因，我转得有些发晕，在里面竟迷了方向。这时遇到两个中年人，偶然听到他们说话好象是山西口音，便赶紧上去搭讪。一问果然是山西晋中的，他们对我这个山西晋城人也表示惊讶，特别是对我一个人来西藏更惊讶。他们是从拉萨包车去珠峰大本营的，建议我跟他们一起去，我当然同意。按照他们的计划，他们当晚要赶到定日县，在那里过夜。我上了他们在拉萨包的丰田越野车，一路向西而去。

开车的司机是山东人，来西藏开车已经好几年。他显然对这里的路况很熟悉，尽管一路跟我们说笑，但速度并不慢。傍晚的时候，车已经到达了定日县。司机说，山西山东就是一家人，今天是中秋节，咱们四个人去吃饺子吧！说着便把车开到了一家名叫齐鲁饺子馆的小店门口，原来是他老乡开的。不过那顿饭确实也是我到西藏后吃的最合口味的一顿饭。饭间，我还跟他们喝了啤酒，自己不断地咳嗽。后来，我们在附近的一家小旅店住下。

躺在房间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想，今天真的是中秋节吗？自己怎么连这样的节日都给忘记了。打开已经六天没有开机的手机，果然显示阳历10月6日，农历中秋节。望着窗外的明月，感觉离它既近又远。近是因为第一次在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看它，远是因为离家实在是太远了，我开始有些想家。这时手机的短信不断响起，我逐一查看，有家里前几天问我在什么地方的短信，也有这两天朋友对我的节日问候。我一边不断地咳嗽，一边不断地向他们回复：我在雪域高原西藏向你们致以中秋节的问候！节日快乐！

第二天一早，司机就来叫我们，开始向珠峰大本营出发。其实从定日到珠峰大本营并不远，只有100多公里，但是这段路路况却是最差的，全是石头路和土路，基本保持了自然原貌。听说是世界环保组织不让修这段路，说白天柏油路吸收热量，晚上放热，会破坏珠峰的自然环境。路上游客很多，有开汽车的，有骑摩托车的，有骑自行车的，还有徒步的。我知道离珠峰已经很近了，不断地将头伸出车窗，生怕错过某一刻她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大约在过了一个叫绒布寺的地方，珠峰的尖顶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不到中午，在一路颠簸中，我们终于到了珠峰大本营，所有的旅行车辆只能行驶到这里。在短暂休息和简单吃饭后，我们开始徒步向珠峰大本营观景台进发，那里是目前游客可以到达的离珠峰最近的地方，直线距离大约10公里，再往前有登山协会禁止进入。象很多人一样，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珠峰，大家心情一下开朗起来，欢心雀跃，而珠穆朗玛却在那里安静素颜地矗立在那里。我在那里观望了很长时间，忘记了几年来所有的烦恼和几天来所有的病痛，直到大家不断地催促才开始返回大本营。

那天晚上，我们住在珠峰大本营的帐蓬里，那也是我住过的最高的一个地方，海拔5000米。帐蓬外很是热闹，有很多的游客在搞联欢，大家有说有唱。而我的病情却在不断地加重，咳嗽已经咳出了血丝。山东司机说我得了严重的肺水肿，山西老乡给拿来了景天红和携氧片。大家决定明天一早下山返回拉萨，我不同意。不想打乱他们的计划，不想影响他们看风景的心情。后来，他们找到几名重庆游客，说好明天坐他们的车先回，这样我便同意了。

第二天起来，我跟山西老乡、山东司机告别后，坐上了重庆朋友的车，向拉萨返回。一路车速很快，我被颠簸得终于吐了出来。头晕、耳鸣、恶心、胸闷，所有的高原反应症全部涌现了出来，再也没有了一路看风景的心情。我不知道他们的车子走的是哪条路线，应该走的是日喀则到拉萨的南线吧。因为沿途没有看到雅鲁藏布江，而经过了羊卓雍湖。不知道走了多久，夜已经很深的时候，车子终于开到了拉萨市区。躺在宾馆的床上，我想起了路过日喀则看到的天葬台，心想如果我真的死去，有人会把我送到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