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游新汉源记

2012-04-28 08:48 | 作者:陕西三泉律师 | 散文吧首发

再游新汉源记

壬辰维朔日,余与友等数人再游新汉源,是日天高云淡,风清水碧,余一行等间行间歇,亦疾亦徐,一路谈笑嬉戏,莫不欢欣。行所见者危峰如林,壁立千仞,满目桃红柳绿,鹤飞燕舞。蜂恋花丛碌碌,蝶戏叶间对对。桃花夭夭兮颔首,芳草萋萋然露羞。无限色竟风流,因感而叹谓:“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又道:“山光物态弄春晖,莫为轻阴便拟归。纵使晴明无色,入云深处亦沾衣。”

溯源而上,山峡岖峻,其间劳顿艰辛备至,且喜移步换景引人入胜而终不致废途。云烟杳杳,竹影幢幢,风筝泉琴,水映天光,沿途奇石异木所见者不可胜数。山行半日,终至源潭。

信步悠游山林但观飞瀑流虹,贯若银练,山色空蒙,水光潋滟。空灵悠远,超凡脱俗。幽谷泉流淙淙,空山鸣啾啾,丛间清风弄影,高天云卷云舒。忽忆明海大和尚有曰:无忧、无悔、无怨,并谓之禅心三无。猛觉灵犀顿开,悟得其中真意,此不亦水德耶哉?不亦人生之大道乎?

想汉水滥觞于氐羌故地,发轫于秦巴山间,苍茫于楚天辽阔,何止亿万斯年矣?然其义无反顾,何曾忧怨?何曾有悔?其行其势不卑不亢,劈山开谷,过涧穿峡,奔腾不息。是以天下之至柔之躯开世间之万古长流,一泻千里,浩浩汤汤,“横溃豁中国,崔嵬飞迅湍。”携秦巴之烟雨,造荆楚之风云,育老屈等诸子才俊,成楚王之问鼎霸业。乃思“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而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不胜心潮难抑,感怀之至,临风把酒,击石而歌之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且歌且饮,酒已半酣,喜之泣之以至身浪形骇而浑然不察也。

俗语有云:“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实则山水之中寓有大智慧也,陶潜乐山,采菊东篱。太白乐水,泛舟江湖。故寄情于山水者,亦或另有其深意也。老子曰:“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噫唏,天地万物,因循守则,自然之道,无为而无不为,余以为人生禅意大抵如此。感而记之为文。

壬辰年四月初五日补记

另附原作新汉源游记

新汉源游记

辛卯年十月初三日,时值初,暖阳高照。主任王涛同夫人,同事何爵华携未婚妻,余与小儿六人共驱主任之驾座,赴新汉源一游。出县城沿国道四川向行约十数里,自回水河分路,沿途草木苍翠,风景渐佳。自觉已远离尘嚣,身心顿释。

方入沟,但见万山环抱、溪自中出、水流潺潺、蜿蜒逶迤。溪水极清亮,以手探之寒彻骨髓,掬捧啜饮更觉清凉甘冽,沁透心脾。沿溪野生果木繁茂,猕猴桃、梨、柿等叶不经霜,惟余硕果压枝。爵华年少,身轻体健,上蹿下跳,穿梭其中。余等鼓笑间,即得享自然美食,诚感自然之美伟哉矣。山间行走,可见村舍民居星辰般掩映于丛绿之中,行鸡走犬受余等搅扰而鸣或吠,山野之风扑面而来,使人顿感如临桃源。

一路畅行,陡然间山势突变、峰回路转、断壁巉岩、曲水环流、怪石突兀。小径沿崖边拓成,宽不盈尺且极湿滑。婉转处飞崖乱渡、危级陡立、藤结网萝、独木擔空。头上危崖倒悬遮天蔽日,脚下激流飞湍咆哮而下,令人不寒而栗。余等凝神屏气,手脚并用匍行攀爬,蹑足噤声几欲不前。

间行间歇,但见激水穿谷越涧其势如潜龙疾奔、如雷似吼、百折千回。一路潭瀑大小相连者若隐若现不知几百处也。山中有大木自枯,盈尺盈抱者不腐不朽令人咋舌称奇。行至旷处极目远眺,观奇峰罗列、层峦叠嶂、远山萦雾势如破天。山间红叶烁烁、飞鸟盘旋。更有野花不知其名者甚艳,草间杂生野果山菌,小子指问,余不知而喏喏。主任王涛性素腼腆,忽闻其振声,有山中鸟鸣做和,人声鸟鸣久久回璇不绝于耳,斯人与自然骤合而为一。

再行,忽疑无路,耳闻水声激越,循声前往,豁然开朗。有巨瀑自崖上跌落,高四五丈。瀑下有潭,状若大锅,锅中水呈墨绿不知深几许也。环潭信步,沐饮山风,自觉目清气爽,身轻神逸,更有归隐山林,东篱采菊之念。

沿瀑缘山势上,山径更显狭危,亦步亦趋仍感步履维艰,向上,甚觉力拙。正彷徨间,崖壁渐敞,山势趋缓。续行数百步,但见石渠婉转,水流淙淙,巨石大木散于两崖,一瀑飞泻直下,犹自天降。观其出处高不可言,再欲向上已不能。正所谓黄鹤难渡、猴猿愁攀。观天水泻处飞珠溅玉、轻烟氤氲、或飘或渺、如似幻。潭边石崖上镌〝汉江源〞三字虬健苍劲,颇具汉魏之古风,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笔也。瀑下潭水可谓至清,竟有群鱼嬉戏于中,使人讶然不已。

盘膝潭边,闭目静坐,冥冥之中,自感清扬浊沉,天人合一。上感天地之浩浩,自然造化,佳境天成。下叹生灵之渺渺,人生苦,弹指一挥。几欲把酒高歌,乘风而去。想汉水东出,不畏途险,不嫌小流,兼收并蓄,博纳广容,竟从涓涓流成滔滔,东流入海终成名水。斯人若此不亦君子风范乎!临水怀思,汗颜不已。想我等俗子,庸庸乎求生,碌碌兮赴死。所思者不过功利,所计者无非得失。何曾若汉水惠泽千里,一往直前而无索无求。今以水比德愧不能言,因感而歌之:彼汉水清清兮净吾心,师水之德以明志;彼汉水荡荡兮涤吾思,效水之势而践行……

久闻山中景佳而不得一游,今终偿夙愿,方置身其中已惊为仙境。且睹景生情,感触良深。正感慨间,日已薄暮,既返仍摄魄牵魂。是飞景人梦,不得谧寐,披衣拥被而记之。

辛卯年十月初三日游景归来,夜不成眠而记,后因爵华误删补记于十月十八日2011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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