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

2012-04-26 20:56 | 作者:夜郎西 | 散文吧首发

二叔

早些年,二叔年轻时候,是村子里的民兵队长,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也算是比较的有名气,他常把“人活一世,拼是一辈子,不拼也是一辈子,拼吧”放在嘴边。

季大热天打麦的时节,他领着一群年轻人在麦场地里练习刺杀,把袖子往膀子上一撸,腰一跨,踩稳脚步,猛地甩一下头上的汗水,大喊一声“杀”,将刺刀刺向稻草人的要害,稻草人应声倒下,周围树上的儿扑棱棱地也全飞了。当时在场围观的年轻人全呆了,好一会才响起“好”的喝彩声。每次二叔去赶集,身后总会有一群姑娘对他指手画脚,说这不是常山村的谁谁呐,令二叔好生尴尬。为此来奶奶家为二叔说亲的的人差不多都把门槛踩破了,惹得当时村里的年轻人羡慕极了。但是二叔一个个都婉言谢绝了,他说自己以后是要出去混的,这个小山村留不住他,为此村里人都说二叔傻,把一个个媒人都撵跑了,家里人也都抱怨他,二叔却不以为意。

当时的农村人要想出人头地,要么是继续上学,要么是参军,二叔没有什么文化,后来毅然参了军。

据我奶奶给我讲,二叔当时参军是村里的一件大事,按照当时农村的风俗,家里还特意摆了酒宴请乡邻为二叔送行。二叔参军出发的那天是秋初的一个早上,白雾茫茫的,整个田野都落了一层白霜。二叔就在村口向来送行的人一一告别,这时田野的白雾渐渐地褪去,阳光刺穿白雾放出了霞光,山村的大半个轮廓也露了出来。村里的人目送着二叔的身影渐渐地模糊,忽然看见二叔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用双手捧了一把泥土包进手帕,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然后向着众人所在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头也不回地走了。村里上了年纪的人见到二叔这个样子心里都不是滋味,眼眶红红的,他们一边摇头一边嘴里念叨着“小儿这是不忘本啊”,然后背过身来悄悄地抹了几下眼泪

二叔参军后在部队上的表现很好,经常写信回来告诉家里自己在部队上的情况;部队每月给他的津贴也不舍得花,也随信一起寄了回来,说是补贴家用。那时,我们家里底子薄,爷爷的三个儿子也都到了盖房结婚的年龄,没办法,家里只好把二叔寄来的钱用在了这上面,三叔的房子就是靠二叔寄来的钱建起来的。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家里人后来也就没有给二叔盖房子,二叔为此也没有抱怨过,结婚娶媳妇的事都是二叔自己一手操办的的,没有让家里操一点儿心。每当提到这些的时候,奶奶的眼里都会留下浑浊的泪水,嘴里念叨着“苦了我家小二了”。

二叔退役后被分配到了我们当地的县城工作,吃上了公家饭,并依靠自己的努力逐渐地在单位里站稳了脚跟。每当有村里人去城里找他办事,他总是热情地好酒好肉招待,就像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二叔常念叨着自己这辈子吃了没文化的亏了,因此特别的看中文化人,将他这辈子的期望寄在了我们兄妹几个人的身上,尤其对我这个家族的长子要求的特别严格。他常常将那一句话重复着对我说,“人活一世,拼也是一辈子,不拼也是一辈子,拼吧!”。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不知道二叔的这句话给予了我多大的力量,让我在学业的道路上勇往直前,不曾放弃过。去年,我参加了高考,在成绩公布的那一天,我将我的考试成绩第一时间告诉了二叔,我在电话里没有听到二叔高兴的声音却意外的听到二叔哭了,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啜泣着“我们家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了,老陈家出大学生了”。听到这,泪水霎时打湿了我的眼,在心里我暗暗发誓,我今后一定要好好的学习,一定要出人头地。

昨天下午我又接到了二叔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又对我说了那句话,"人活一世,拼是一辈子,不拼也是一辈子,拼吧。”没错,人活一世,不就是短的几十年么,努力着活是一辈子,颓废也是一辈子。我暗暗攥紧了拳头,心里发誓,“我一定要好好活,好好活,努力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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