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先孕

2012-04-20 23:54 | 作者:于静 | 散文吧首发

苏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只有母亲来接她。车还没到站,她就看见母亲站在车站门口,穿着一件碎花衬衣,还有一条老式化纤布料的黑色裤子,简单的凉鞋,都已经很旧了。母亲二十几年来,为这个家庭操碎了心,自己没买过几件洗衣服。她期盼的望着即将到站的汽车,苏敏从车窗向母亲挥了挥手,母亲笑了笑,一下轻松了很多,像是突然放下了一个包袱一样。父母对子女的牵挂总是像包袱一样沉重,但却总是放不下。车一停,母亲就上车来帮苏敏拿行李,边拿边说:“很累吧?吃东西没?”苏敏看着鬓角已被岁月染白的母亲,责备自己不争气,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感觉胃在翻滚,呼吸难受,连说话都要费很大力气。她尽量让自己以平和的语气回答到:“不累,在车上已经吃过了。”

车站离家还有十里路要走,苏敏家在西部的一个小农村,六月的天气已经算热,傍晚已经退去了热气,路上没什么人,这个时间农村的人们大都已经纷纷回到家里,准备生火煮晚饭。青蛙、蟋蟀等小动物也都出来乘凉,各自说着自己的语言,很热闹。漫山遍野的玉米已经结果,红色的玉米远处看,像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母亲一路上说着村里其他人的情况,东村的老李家娶了个云南的媳妇,西村的张家生了个大胖小子,老刘上个月生病去世了等等,苏敏只是听着,听着、听着就走了神,直到路过一片池塘,在路边乘凉的青蛙被苏敏的跑步声吓到,“咚”的一声跳进了满是荷叶的池塘,这一声也让苏敏收回了神。

到家的时候,苏敏已经累得腿像灌满了水,又肿又痛,要是以前走十里路是小事一桩,可如今很久没走过的她还怀有身孕,已经四个月了。父亲看着娘俩到家,苏敏唤了声“爸”,父亲“嗯”了一声算作回答,没多说,只是走来结果母亲手中的行李,母亲也累得满头大汗,她用衣袖擦了擦,进了屋。奶奶看到苏敏,笑着说“总算到家了,看着天就要黑了,你爸刚才还念叨,怕你们走路呢,快过来坐下吧。”苏敏走到奶奶身边坐下,坐的是凉板椅,像长条沙发的形状,但全是木头和竹片手工做成的,天很清凉、很舒服。那是苏敏爷爷身体健康的时候,自己做的。苏敏爷爷是一个很好的木匠,会做很多旧式家具、农村的日常用品和农用工具。去年,爷爷不小心摔倒了一次,从此就只能每天躺在床上,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但还是不见起色。奶奶也已经行动不便,平时都只在家里,走动也要拄着拐杖。

简单吃过晚饭后,苏敏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把脚踏进去,眼睛就被泪水模糊了,她趴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身体不停的抽搐着。她心疼自己的家人,痛恨自己曾经的无知。苏敏从小是个听话的丫头,村里人都把她当做教育孩子的榜样。村里的父母都说“看人家苏敏多听话啊”,“你要是有苏敏一半好,我这辈子就谢天谢地了”。也难怪同村人那样,苏敏是从小成绩优秀,在家也勤于帮父母干农活,也是村里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苏敏去大学的那天,村里人都去送她,还不忘嘱咐她,以后要回来建设自己的家乡。在他们眼里,考上大学似乎是古代中了状元,就等着进京面圣后,衣锦还乡了。

去了大学才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一直想象的那样,勤奋的她依旧努力学习,毕业后,不负众望地找了一份大家羡慕的好工作。工作后,认识了一个男人,男人是她的上司,她很快坠入爱河。但很快,她发现男人其实已经结过婚,她很伤心,男人说了很多甜言蜜语,发誓爱的只有她,并且会很快离婚。她深爱着他,没有离开他的决心,但是和他的争吵也多了很多,她变得感性,并且经常失眠,常常头痛欲裂。感情和工作的事情让她喘不过气,公司关于她做小三的传言越演越烈,她有段时间得了神经衰弱,甚至快要崩溃。

等到她发现自己怀孕后才渐渐好起来,没想到男人丢给她一叠钱,恶狠狠的要她去打掉孩子,转身走了。那晚,她差点自杀,但是想着肚子里的小生命,那是她的孩子,尽管孩子的父亲不是好人。她不能伤害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她给家里打电话,哭了很久,母亲也在电话那头抽泣,要她坚强点,实在不行就回家。她骗男人已经把孩子打掉,也没有再理过他,尽管他有一如往常的说尽好话,她已经彻底看穿他了,看透了男人。有了孩子,她觉得自己不再孤单。三个月后,她辞职回家,她很累,已经厌倦了城市繁华下的黑暗与无情。三个月后,没有告别就坐上了回家的火车。她依旧会想念那个男人,但他是别人的丈夫,自己是那个被唾骂的小三,他本来就不属于她。她对其他男性也没了信心,她也无所谓,她有孩子陪着她。想到这里,心里不自觉就会平静许多。

但到家后,看到家里的情况,才发现自己好自私。父母为供她上大学,一直省吃俭用,辛苦劳作。终于等到大学毕业,以为苦日子终于到头了,没想到爷爷摔了一跤就再也没不能行走了,为此花尽了积蓄。现在连她也辞职回家养胎,家里又多了一个吃闲饭的人。没结婚就怀着孩子,在农村是很忌讳的,父母的脸都丢尽了。这件事上,父亲是生她的气的,所以也没去接她,但她知道父亲疼她。

有句话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村里人也不知道哪听来的,到处都在谈论她,说她在外不学好,破坏人家家庭,现在还带着一个野种回家。口毒的人,甚至会故意当着她说“做人不要不知廉耻”。她经常大哭,觉得很委屈,母亲总是劝她怀孕的时候不可以太伤心,劝着劝着,自己也哭起来。苏敏对母亲说对不起,恨自己让他们丢脸了。母亲总是摇摇头说:“我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大的期望,只要我们全家都健康、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故乡依旧是原来的故乡,但是苏敏已经成为村里父母教育孩子的“反例”,她渐渐的不再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每天给卧床的爷爷按摩,偶尔给还未出世的孩子讲讲故事,帮母亲做些家务。。。一切平淡却真实。

尽管她现在没有拥有那些让世人羡慕的东西,但她觉得很心安,也不再失眠。

月亮又从山头升了以来,夜晚的农村在朦胧中显得格外的美。

评论

  • qwop:刚毕业的女孩好骗 许多前辈说的话
    回复2012-04-21 12:29
  • 于静:回复@qwop:嗯,所以女人要修炼的不是外貌,而是智慧。
    回复2012-04-21 12:33
  • 于静:?
    回复2012-04-21 14:56
  • 白色的忧郁:那男的真是禽兽,不过说真的,人心隔肚皮呀。身在江湖,不可不防也。
    回复2012-04-21 15:52
  • zhui feng:这世道,怎么说好呢!
    回复2012-04-21 15:54
  • 于静:回复@白色的忧郁:呵呵,息怒,这是小说。不过系那是种也有不少这种人。大家把眼睛擦雪亮一点。
    回复2012-04-21 16:04
  • 于静:回复@zhui feng:改变不了世道,就改变心境吧。都好好生活。
    回复2012-04-21 1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