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北方

2012-04-04 13:33 | 作者:一个月的雨。 | 散文吧首发

北 方我叫南方,没姓,只有名,就叫南方。

可惜我生在北方,长在北方,与南方不沾任何边际。

一个地道的北方姑娘。

再过一个小时,火车就要发车了。我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拖着箱子,不停地看手腕上的表。

快发车了。

穿过站台,人群簇拥下得火车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延伸向被浓雾包裹的远方。

不管怎么看,似乎都在告知。这次到了北京,我会落荒而逃。

我找到了自己的车厢位置,硬座,慢车。一个漫长的旅程。车开始缓缓启动,窗外有送别的人,没有熟人的影子,但我还是向窗外挥了挥手,我从《泰坦尼克号》里见过,或许是一种告别必须的仪式。再见了,曾许荒凉的家乡

我想我靠在座位上睡着了,直到午后刺眼的阳光晃醒了我,眼前一片通红。Even if you can’t see me,I can seeyou.睁开了眼睛,第一反应是刺眼,再然是饥饿。我把窗帘拉上,“哗”的一声,眼睛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我靠窗子,旁边坐了一对中年夫妇,两个人依在一起小睡。对面空了一个位子,另外两个座上坐了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年龄跟我相仿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同我一样,是来这里谋生的,说的好听点儿,培养生活经验,完成理想。那两个女孩也看见了我,冲我笑了一下。我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回以微笑。这才注意他们的模样。都不是太漂亮的姑娘,打扮的也普通。

皮肤白一点的,脸上有点婴儿肥,黑色直发齐刘海,大眼睛,黑色吊带裙,黑色底裤,黑色高腰匡威,黑色挎包,反倒不严肃了,更没有别人穿出来的酷劲儿,就是一种活泼的感觉。另一个很瘦,真的,宽松的牛仔裤下感觉空荡荡的,藏蓝色背包,白T恤,上面印了一个阳伞公司的标志,怪。整个头发都束成马尾,露出额头。黑色板材镜框占了脸的一大部分,五官也因此没了什么特征。

总之,都是普通的女孩子,我推翻了之前的假设,开始相信她们是来此上课的大学生。准没错。

接着我起身出去了,尽量不碰到熟睡中的夫妇,回来后手里多了一碗泡面,夫妇已经醒了,正在从一个袋子里往外掏苹果,忙乱中只好用一只手托住泡面,,另一只手去接苹果,道了谢,又侧身往自己的位子移动,余光瞟见刚才的空位上坐了一个人,却因此分了神,手里的泡面整个向对方倒去。汤水撒了他一身,我慌张的抬起头,看见了惊愕的他。“对不起阿!”我赶紧道歉,又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对方,汤水顺着他的裤子往下淌,狼狈的样子让我不禁笑了出来。对方倒也不留给我面子,停止了不停擦拭裤子的动作。淡然坐了回去,翘起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前,狠瞪着我。弄得整个场面更加尴尬起来,对面两个女孩也不说话了,好奇的盯着我。“嗯·······”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解释。场面僵持了两三分钟。最后白皮肤的女生开了口;“小北,别闹了。”典型的女生甜音。“谁让她笑了?”低哑的女声。“嗳?”轮到我惊讶了,他不是男生吗?“嗳什么?赔裤子了好伐?”“对不起阿。多少钱?”作势要掏包,却偷偷看对面的女生。真的,仔细一看,仍旧是清秀的脸。只不过剪了现在男生很流行的那种发型,穿着休闲而已。“真扯。不要赔钱了“瘦一点的女生笑。然后转头看着我“去北京啊?”废话。我笑着点头。“干什么去啊?”你管。“去打工。

”“哦,你好。我叫蒋毓。”接着白皮肤的那个道;“花枝,那个是宁檬。”说着指了指发女生。

“南方。”我答。

“好听。”花枝眯了一下眼睛。

“你们真烦。”宁檬说完就拉着蒋毓走掉。

“他们是情侣。”花枝神秘的笑了一下。就抓起包追上去了。大声嚷“你们的烟没有拿嗳!。”

很多人抬起头,我想也没想,跟了上去。留下诧异的夫妇。

时间流过三刻钟,车厢里发生了什么,秘密。、

火车到站了。

出了站台,我跟着花枝一行,她们不是学生,同我一样,打工的,所以目的很明确。宁檬依旧对我不睬,穿着洒过汤汁的裤子和蒋毓并排走在前面,自来熟的花枝挽着我走在后面,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脚步,摘下我的耳机,踮起脚在我耳边说;“你离她俩远一点好了,她们很怪的,真的。”又塞回耳机,拉着我去追赶宁檬和蒋毓。弄的我莫名其妙。更不知道她们要去哪里。

问花枝,花枝说;“找住的地方。”又接“同我们一起住吧?”“可以吗?”我挺高兴。“当然啊。”“真好。”说着,又塞上耳机,听歌。正唱到“还记得这些年来我为你发的疯。你假装当时解脱,我听到你说,回头看这一路改变真的好多。”接着就什么都听不见了。简单点儿说,我特不争气得中暑了,醒来后躺在一个好旧的旅店里,耳边是破旧风扇的嗡鸣声。

扶着额头坐起来,下地,我静静的站在窗边,窗户松动了,关不住,窗纱歪歪斜斜的挂在一边。窗外林立着不同的楼宇,仰头外望,各种高楼中只留下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天空,而污浊灰暗的天空似乎也成为了这座城市中唯一明亮的色彩。瞬间湿了眼眶,还是·····想家了。

“在想什么?”

一只手从后面拍了过来。我被这一下,却没有回头。“没有。”“怎么了?”花枝侧身过来,看向我。“哭了?”“打了个哈欠,没有哭的、”我答。“那走吧。去吃饭。”花枝说着就要拉我,我赶紧缩手,花枝拉到了空气。“走啊。”花枝提高了音量。“不去了,帮我打包吧!谢谢了。钱回来给你。”“那好吧。”花枝声音有些失落,转身带过挎包,关上了门。我听见旁边的屋子响起敲门声,然后门开,又是砰的一声,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我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抓起外套,提上包,拖过行李箱,打算离开了。我觉得我是不能融入她们的,这不是我的生活。

小心开了门,我把行李往外拖,旁边的门忽然开了,宁檬走出来“你干嘛?”“嗳?”我回头看她。“你要去哪?”她又问了一遍。“没事了。你怎么没和她们一起?”“谁们?”“花枝和蒋毓。”“谁是花枝?”我以为宁檬在假装,就又问;“去哪里了?” ”蒋毓要买泡面吃,你还要什么?”“没有了。”“哦。”宁檬关上了门。而我,打消了离开的念头。转身开了房门,要留下来的原因,不是特别清楚,就是忽然感到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而宁檬和蒋毓,像是我相熟很久的朋友。花枝,一个古怪的存在。

回到房间后,时间荒唐,无聊得很。花枝迟迟没有回来,幕降临,窗外一片辉煌,整个世界都是霓虹的色彩。明明在异地,明明可以哭,明明可以忘记,却——连在他人面前哭的权利也没有,从小就被告诫,这样会惹人烦。我没有听见身后渐响起的音乐,直到花枝坐在我身边,

“南方?”“嗯、”“我就要离开了。”我讶然侧头看她,“为什么?”“时间不多了。”她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然后双手支在身侧,看向窗外,眼神里有迷恋、不舍。还有一些闪闪发光的,无法言语的感情。这时我才注意起外方的音乐,断断续续的从隔壁传来。“别让我以为快乐最后会粉碎,人最孤单时候绝不会掉眼泪。”听的正入神,却发现花枝何时不见了踪影。想起她的话,开始紧张、恐惧,去敲宁檬屋子的门,迟迟没有动静,过了好久,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女人,她言“有什么事吗?”语气里有很多不耐烦。“阿姨。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短发女生,她叫宁檬。还有一个很瘦的,叫蒋毓。”我焦急的问。“神经病。”她砰的一下关了门。

“嗳?”我愣住了,人呢?思考中,我退回了房间,开始找寻花枝。洗手间的门被我推开了,花枝就站在对面,与我直视,“花枝?”我试探的叫了一声,她依旧呆站着。我试图拉她的手,却触到了一片冰凉。这·······是镜子。那么,花枝就是我,我就是花枝。思绪开始混乱起来,头不可抑止的痛。跌坐在地上,整个世界开始倾斜,

花枝,花枝,花之,华之。对,原来是华之。

两个星期前的景象在脑海中浮现,某国中的教学楼顶,映着残阳的余晖,一男二女站在天台一侧,而对面,栏杆上坐着一名女生,她就是华之。与火车上描述的花枝大相径庭,面前的她,素颜,柳眉杏眼,齐肩短发,貌美如花。身上是一件火般耀眼的红裙,她盯着我们,我们是谁?蒋毓,宁檬,我。对,宁檬本来就是男生,他叫宁北。而我,是花枝的模样,我叫南姗。

“小姗,蒋毓,宁北。”华之开口“你们可真贱,怎们不都去死?”“华之。”宁北唤她。“有事?”华之挑起了她的眼睛,泪水濡湿了眼眶,衬着夕阳的光,眼前高光流转,是眼泪。“凭什么你们都那么幸福。我却没人,不爱,不爱。如今,你们又把我唯一的亲人送向了死亡。为什么?她对你们那么好,她是我妈,你们真贱,真残忍。”华之呜咽道,闭了一下眼睛。

“杀人就要偿命,自首是你母亲最好的选择。”蒋毓冷言。

“就这样?”华之苦笑。

“恩。”蒋毓漠然答。

楼下已挤满了学生,沸沸扬扬,每个人眼中都有兴奋的光。他们都期待着,期待着华之跳下来,期待着这场闹剧。

“华之,下来吧。”我央求。“不会。呐,再见了。”华之像我粲然一笑,眼中却是绝望的,不舍得,迷恋的,还有一些无法言语的感情。她仰身翻了下去。楼下一片惊呼,我尖叫。宁北和蒋毓走了过来,“其实想说,她妈妈只是无期,不会枪决。”“那么漫长的等待,还不如死了好。”蒋毓回,完后却蹲了下去,埋头哭泣。“记得当时我们有那么多憧憬的未来,那么疯疯癫癫的时光,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呢。”可惜那只是当时。

回家后,我就疯了。精神分裂,严重臆想,选择性失忆。这座城市医疗设备差,父母只好陪我去北京治疗,蒋毓,宁北也跟了过来。

——————所有的前因后果。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父母继续回去工作,宁北和蒋毓留下来照顾我。趁蒋毓弯腰递给我米粥时,我在她耳畔低语“我想回去,看看华之。”“好。”她应。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这座相离不久的城市,父母来接机,我们出了机场,买了几束百合,便向公墓赶。来到墓园后,父母在外面等待。蒋毓,宁北还有我,向华之最后的归宿走去,路过一队人举行葬礼,哀乐震天,哭声震耳。

此时已是午后,积盖在华之崭新的墓碑上,我用袖子把它们轻轻拂去,阳光照耀下华之的照片,笑颜如花。我说;“一路走好。”然后把百合放在墓前,接着是宁北,他只是默默的放下了花束,就退了回去。轮到蒋毓时,她呆站着,楞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对不起。是我太冷漠。对不起。我没能体会你的心情。”百合掉到地上,也没有捡。只是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墓前,“你听。”她给八音盒上了发条,天空之城淡淡的音乐绕着整个墓园。

“你曾说过,、。你喜欢这首歌的,很喜欢,很喜欢。”

回来的第三天,我们就搬家了,医生说我需要静养,所以一家人搬到了城市边境的郊区,蒋毓和宁北常会在假期时来看我,他们进了同一所大学,南方的,我很羡慕。

多年后的一个天,刚结婚不久的宁北和蒋毓回来了。夜晚来临时,我们爬上阁楼,看没有污浊的星空,谈笑着往昔的青。嬉笑中,渐渐都没了话语,只是看星星,然后宁北抬手指着南北方向的一处“你们看,那颗是华之的。”我们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从我的脸颊划过了。

彼时七月,满城花开。

全文完.

评论

  • 阿宅:作者本人QQ2636263598 因为没电脑。更新全在这个号上了。
    回复2012-10-02 1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