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渡（四）

晚上。

“二哥，作业还没有写完？”小燕子来到我家，“还剩下一张化学卷子！”我一边写着，一边答应着。

“你先别写，我向我们班同学打听了。”燕子小声地说，“桃溪那个摆渡的，她叫桃花，她家桃树开花时生的，大名叫陶花，叶圣陶的陶，三（四）班的，你先别写吗！”小燕子抢下我手上的笔。

我也有一点惊讶，忙抬头看着小燕子问：“三（四）班的，我怎么没有印象？”“你怎么有印象？她根本就没上，一直休学呢！”

听完燕子的描述，那个捂得严实的女孩子一下子在我的心里变得更加神圣起来，宛若仙女下凡，拯救黎民百姓，然而老天爷是多么的不公平，那么的残酷无情。我的脑海中不时地闪过一幅一幅的画面。

在一个阴霾的夏天，一个弱小的女子正在水塘边洗衣服，突然隐隐约约听到孩子的哭喊声，她急忙站起身来朝着哭喊声望去。“妈呀！”她吓得失魂落魄，不远处的房子……她定了定神，毫不犹豫地向房子跑去，冲进屋子里，抱起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往外跑，一根着着火苗的木头落了下来，砸在她的头上，一个踉跄，她又重重地磕在门墩上……医院里，“小孩子没事！”她听了笑了，“你的头、鼻子痛吗？”她听了没有流眼泪，“下星期开学，你不能去了。”她听了哭了。

夜不能寐，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去上学，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不知道她把衣服拿回家了没有，不知道她看没看小纸条，小纸条是不是被风吹跑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一切收拾停当，堂妹一向都来叫我，今天怎么这么慢，我等了一会儿，等得不耐烦，提上书包跑到她家。“燕子，快点，要迟到了！”“你还没起床？”“二哥，今天星期天，你睡糊涂了？”我的天，晕了！这一天过得特别慢。

礼拜一，我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天是那么的蓝，水是那么的清。春风又绿江南岸，何时送我到客船。“二哥，你慢一点。”“你快点走！”“你跑那么快，我跟不上，你急什么？”“今天星期一，不能迟到，老师要我们交试卷的。”“你撒谎，你们初三每天都要做卷子！”“行，行，行，我帮你背书包，你快点啊！”

桃溪，桃溪，我要渡河。

“咦，二哥，桥修好了！”燕子气喘吁吁跑过来，拽了拽楞在桥头的我。“别看了，二哥，走吧！”此时的我怅然若失，傻傻地站在那里眺望。

文：西域华阳201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