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梦里

2012-03-04 22:08 | 作者:杨明福 | 散文吧首发

我摸遍了身上的口袋,硬是找不出那十元钱的纸币,想是刚挤上车的时候掉了。我望着站在前面的售票员,不知道是叫她姐姐还是阿姨。年龄看上去差不多二十左右,但是往往女人的年龄是不表现在外面的,也许她已经三十了,那染着酒红的头发散在脑后。若叫她姐姐,说她装嫩,叫她阿姨吧,说我装嫩。失口叫了声“姐姨”。

车子依然奔跑在两旁都是被积雪压弯的树的公路上。售票员“姐姨”疑惑的望着我,“你叫我什么,“姐姨”,姨姐我倒是听说过,姐姨还是初次听到。”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又活泼了许多。

我说:“我身上的钱上车时不小心掉了,现在只有八块钱,差两元,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家一下车就到了,一下车我就补给你。”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雪下的尤其的早,离放寒假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始下了,而且尤为的大,时间长,到处白皑皑一片,大地共冬日一色。看着开往家的车,似乎看见母亲站在门口,数着过往的车辆,盼着我回家。车上的暖气扑面而来,却像是携带了家的味道。

刚才还是冬日的阳光的脸立刻变成冬日的阴云的售票员,不依了,“那不行,那你下车。”

我恳切的说:“一下车我就给你。”

顷刻间“暴雨”倾盆而下,与窗外的寒气别无他样,冷气扑来,冷却万分。她说:“那不行,我只是一打工的,你要为我想想。你下车吧!”

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扒她皮,吮其血。不就两块钱吗?出门在外,没钱别见怪。但转念一想,不也就两块钱,也不至于把她那样。

车外的寒气咄咄逼人,硬往肉里钻。

我无可奈何之时,太阳冲出了云宵露出久违的笑脸。冬日的阳关永远都是那么温暖,如和相爱的人长相守。冬日里依旧花开无阻,没有春天的百花竞艳,却有梅花独秀。

这时我旁边的女生从她包里掏出两块钱递给我,说:“借给你。”我感激的接过这两张纸币。虽说大恩不言谢的,但是还是要谢的。我很尴尬的坐在她的旁边。她一直把头埋在双膝里,偶尔抬起头,我看到他的芳容。像一个含苞待放的蓓蕾。

我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山峰连着山峰,白皑皑的雪从山顶一直铺到山脚。我感觉自己像是在青藏高原上,四周都是冰封的雪山。总有一缕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车内。我想把照在我身上的这缕阳光转照到她的身上,我不能和她分享什么,我愿把这一缕送给她。因为这缕阳光和他一样使人温暖。阳光温暖了她,她也温暖了别人的心。

我和她慢慢侃起来。

我问她:“你是学生吗?”

她“嗯”了一下,反问我:“你也是学生吧!”

她说她是高中的,原来我们是在同一所高中的,并且都是高二的。她是二(9)班的叫王凤,我不好意思说出我是二十班的。

我的血液随着温度的升高而沸腾,从脚跟一直到头顶。窗外的雪慢慢融化,流程一条小溪,缓缓流淌,流入然的心里。她的眼镜如小溪般清澈,纯洁。

溪又缓缓的流,流到每一个情人的眼里,化作一滴滴感人的泪珠。

我说我叫杨明。

“姚明?”她很惊讶的反问我。

“我叫杨明,不是姚明。你看我这身板,除非把姚明的头砍下来给我垫脚,才能与他一比高下。”我一字一顿的告诉她,生怕她听不懂,但感觉像是自己在装嫩,一把年纪了实在不应该。

“不许你这样说姚明的,他是我的偶像,我特喜欢看他打篮球,他打篮球特棒,特帅。”

听后,我自感惭愧,人家姚明多好的一个小伙子,拼死拼活的进入NBA,为国争光,我却要砍他脑袋与他比高低,惭愧啊!

她说着,眼镜如窗外的被雪洗过的天空一样纯净。

“你很喜欢打篮球吗?”我看着她那清澈见底的眼镜。

“我特不喜欢打篮球,特危险,姚明就受过好多次伤呢,我特心疼。”

“你就是特……特喜欢看姚明打篮球是吧!”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特”不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说“特”,一个大男生学人家小姑娘说话,难受至极。

她努起嘴说:“你好坏,干嘛学人家说话。”然后转过脸去,看着路旁的树一直飞速地往后退。

“我也不知道,你说话“特”字太多了,可能有病毒,我被传染了。”我笑着,“你说话怎么那么多的“特”啊?”我只能说我太无聊了,人家的语言习惯嘛,难道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想一个“特”字也引不出什么大名堂。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没什么大名堂,倒是飞来一连串的“特”字。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喜欢说特,反正就是特爱说特。”

我笑了,她也笑了。如两朵盛开的交相辉映的花,亭亭玉立,娇艳百般。

刚上高中那会。在进校的第一天上晚自习时。被窗户分隔成网状的天空渐渐暗下来,学生也被黑暗驱赶到了明亮的教室。座位上一个个脑袋冒出来,终于座无虚席了。此时我有些惘然,是在做梦还是我老眼昏花了。按道理说,我还正处于青春期,更年期不至于提前到这程度啊!我们班里没有一个女生!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位神仙大哥造的孽啊!中国危矣!

不用猜是哪路神仙了,人口办,都是计划生育惹的祸。旁边的同学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一脸的慈悲状。拍着我的肩膀,“老兄,接受现实吧!勇敢的面对,前途仍旧一片光明。”说着如长者般的点着头,又摇了摇头。看来天下男儿心一样啊!另一个同学,一脸的无辜的望着我,“男人与女人永远是对立的。在这个学校里,有男生的班级没有女生,反正也成立,有女生的班级也就没有男生。”多么完美的数学逻辑理论。

不会吧!这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震的我比丈二和尚还丈二。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是连做梦也想不到的。仰头对着电灯叹道:“苍天弄人啊!”

突然间教室里的牢骚如寒冬的白雪漫天飞舞。“没有女生的世界,仿佛一把生锈的钢刀,一条狭窄的大道,一个年轻的老头,矛盾重重。”随后有人长篇大论起来,最后一句我听得明白,“没有女生,男生就没有学习的动力。”我补充道“没有女生,就像是一辆没有燃油的汽车,加再大的马力也是枉然的。”

天涯何处无芳草。花如今安在哉,野草也不见得一根。举目四望,光秃秃一片。现在我们身居寺庙带发修行,只道有朝一日能修成正果,那就阿弥陀佛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早就有些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欣然喜道:“善!红颜祸水自流去,奔流到海不复回。”幸好李白爷爷死的早,尸骨无存,不然会从坟里爬出来掐住他,“小样,你这么改我的诗句,搞不好别人以为我李家断子绝孙了。”可惜他早已酒洒于世,泪散江海,这等事只有留给我们这些“白粉”们替他老人家完成。白眼攻击,挥书向他,“自此耳根清静了,一心只读圣贤书吧!”那“高僧”镇定自若,拿出看家本领——坐禅,低头不语。仿佛在蔑视我们,“唉,悲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佛慈悲,善哉善哉。”好一副视死如见如来之状,佩服。

到学校的第二天,就开始了不堪回首为期十天的军训。

车里的暖气越来越暖和了,一缕缕阳光擦身而过,却也未曾舍弃那一缕缕,一丝丝的接触。我望着她那宛若绸缎的头发,根根如丝,柔顺到底。齐眉的刘海,可爱无比。似乎又是那样的弱不禁风,是想捧在手心,容不得半点伤害。

我们又开始说话。

“你们女生军训的时候怎么熬过来的啊?骄阳似火丝毫不懂得爱惜你们这些祖国的花朵。”做人还是要低调点好,我还是不要算祖国的花朵。

“什么祖国的花朵啊,连野草都不如。”她很是气愤地说道。我知道她的气氛决不是针对连野草都不如的我。

瞧瞧学校食堂都是些什么菜。走进“膳园”(学校食堂的名字),空阔无比,看着菜谱惊喜万分,看到菜价,更是喜上心头,一切之后口水直流。“物美价廉”不用在这里,算是白活了,早该撞墙。“红烧肉,油淋茄子,清蒸鲤鱼,土豆丝炒肉……”每餐只售两块五哟。你说何处能享受这样的饭菜。

曾几时,我在离窗口比近在咫尺还要近的零距离,想着待会的美食,更是垂涎三尺。我接过师傅扔过来的碗,看着碗里的菜,心顿时拔凉拔凉的,红烧肉是带有猪毛的红皮肉,油淋茄子是用水煮熟淋上生油,清蒸鲤鱼就是能在青菜上找到鱼刺……惨不忍睹,色香味俱无。到头来,是在和我们玩文字游戏。

可偏偏也能忽悠卫生局和教育局。他们进来后,怀着与我们同等的心情,对学校领导迩言道:“学生学习够苦了,好,在这里补补,千万不要为了学习而落下后勤工作。你们知道吗?”他顿了顿,“在我读书那会,哪有什么菜啊……”说着说着,摘下眼镜,随后就有人递上卫生纸,个个流的泪比死了他爹娘还要多。随后大局长转哀为喜说,“现在学生好了,国家有望了——嗯,随后给你们食堂颁个“先进奖”,以示模范。”学校领导听后,眉开眼笑,俨然刚才的伤感不曾有过。

车子在路上奔驰着,路像是没有尽头,本来到了尽头的路,又出现了一条与此相同的道。“我们一受不了就找教官请假,就说我们“那个”来了。”她继续说。

“那个?”其实我知道她说的是哪个,毕竟是在青春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失口说了出来,非常害怕出现一场尴尬的局面。

“就是月经啦。”她与刚才一样很轻松地说。我心中的石头终于安稳的着落了。

我的脸倏地红了,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讲过,书上看过都不曾脸红,应该能承受的。今天还是红了,“我还是初次听到女生那个和我说那个。”

“看你的就知道了,瞧,红的跟灯笼似的。”

“我班里有一特古板的男生,我自认为我属于现代派的,而他是古典派的,很保守。跟他说这个,他早吐血而死。”我嫌暖气太热了,用手扇着脸。

“你就属于那流氓型的,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特爱遭雷劈。”

“流氓”这个词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变成另一种味道,感觉上不是在贬人,而是在夸奖人。恰才明白,词语的贬义褒用。我不知道“流氓”在她看来是怎样的一个概念。我只知道“流氓”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很动听,像歌声般,这两个字只是其中的一段歌词,绝不会影响整曲的旋律。

“你就盼着我遭雷劈啊!虽然我从小痴呆却对社会无害,社会主义是人人平等,不会因为我评论别人几句就早早的让我追随马克思的。”我小有幽默的自嘲了一下。

她咯咯地笑了,似乎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天真无邪。看来“笑一笑十年少”还是很现实的。

随后一阵沉默,我良久无语望着窗外,窗外的路疯狂的往后退。我想,路啊,一直退吧!车啊,一直开吧!一直到挥别于世。

车静静的停在了她与我分别的路口,我仍坐在车里,她走下车去,去感受更灿烂的阳光。她向我挥挥手,阳光反射到我的眼里,我也挥挥手,把我储蓄已久的阳光献给她。我们轻轻的说了再见。

缘份的尽头便是心爱的那个人,相遇时总是相识。许多人与我们擦肩而过,难的不是遇上一个人,难的是遇上一个能让你记住的人。阴差阳错之中,多少人如时间般匆匆流去,不留半点痕迹。

车子又开动了,她慢慢在我视网膜上的成像成比例的缩小,直到化为一点,然后小时在了地平线上。我仍旧看着那个我们分手的路口,风吹动树枝,雪花在太阳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漫路口凤舞。路口一张笑脸似得面对两旁的人群,笑的那么真切,那么幸福。

冬天的雪漫无天日的下着,我的心却一直那么温暖。我想她也应该能感觉到这温暖,因为在远方的天空下有一颗心时时为她祈祷。在真诚的祈祷下,冬日亦如春天般美丽。到处不是雪花争艳吗?

有时天空划过一道道彩虹,偶尔烟花升空,接下来便是五颜六色的流星雨。天空像是中了七彩痒,一会红,一会绿的……一切过后,夜深人静,漆黑一片。一个喧嚣的天空是给谁打了一巴掌,顷刻无语脸色阴沉。

大年初一,我给她打了个电话,想不到打的却是热线,十打九不通。最后一次打在一半时,哥哥夺过电话,“打不通就别打了,”然后和未来的嫂子甜言蜜语起来,我望着兄长,在他的眼里只有春天。在我的眼里,却是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想起曾在高一下学期谈过一次不算恋爱的恋爱。她长发披肩,鹅蛋脸上两个水汪汪的眼镜,樱桃嘴旁两个浅浅的酒窝,五官的比例恰到好处,苗条的身材,一身紧身衣束紧她,身体的轮廓暴露无遗。标致的“S”曲线,倾国倾城的笑容,仿佛要迷倒一切,至少把我迷得神魂颠倒。我努力想她的名字,依旧只能记得她姓潘。

王凤是单眼皮,圆圆的脸蛋,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眼镜连成一条线。在常人看来,她不丑,但也算不上美女,只觉得可爱万分。但我觉得她够美了,美的无与伦比,巧若黑夜的玉盘。

这几天,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她们,我是悄悄的喜欢上王凤了吗?我有时在想,为什么她叫王凤呢?我傻笑了一声,我为什么叫杨明,只是为了和姚明的音接近,只为了能和她交流吗?如果我不叫杨明,我们会不会交谈……很多事我都在想,但是又觉得很多事没必要去想。

只是盼着时间早点离去,开开学吧!

我喜欢躺在床上,每日睡到红日破晓天光大亮。母亲在厨房嚷着,懒虫们,吃饭了。我和哥哥依旧窝在被窝里,仿佛被窝里才能找到家的感觉。的确,被窝里太温暖了,就像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里。

初八那日,兄长算是顾及雁行之情,送我到上车。

车子沿着回来的路线,毫不更改的折了回去。一路上只有我独自一人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随着新年也换了身新衣服,不再单纯的白色。

我来到学校门口,就像见到久别的朋友。离开有二十几天了,怪想念的。高中的校门,犹如站在法国的凯旋门之下,我感觉自己太渺小了。一群群蚂蚁们在进进出出,热闹非凡。平时禁闭的校门这会比菜园门还松。校门的造型越看越像是张开的虎嘴,我们称之为“虎口门”。我们只能做着可怜巴巴的小绵羊。“羊入虎口”把是老虎在保护我们,即舍不得吞下我们,也舍不得放掉我们,留在嘴里当块宝。

进入校门后,才发现被雪洗的校园是如此的美丽。走进校内,就是惜阴广场。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中央花坛,各种颜色的花顺次排开,中心一株鹤立鸡群。花儿们在阳光的普照下,生机勃勃。正象征我们这些祖国的花朵,意气风发。

放眼望去的草坛,或排成红色的五角星,或八卦图、真实用心良苦。转到后操场,八个篮球场,十个乒乓球台,二百五十米的跑道,中间穿插一条鹅卵石路,直到教学楼正后门。

看着这些既陌生有熟悉的地方,今日一游,获识不少,看来是温故而知新啊。食堂也在后面独霸一方,形成鼎立之势。绕过食堂,蜿蜒一条林荫小路,一切豁然开朗,郁郁葱葱的柳树,枝条垂入荷花池中,清澈见底的池水,依稀可见仰卧在池底的石头。其实这条林荫小路是没有的,而是学生们脚踏实地的踏出来的。

我趴在荷花池护栏上,冬日刚刚过去,春姑娘蹒跚而来。曾经的红鲤鱼早鱼去池空,空留池子躺在这里,曾高一下学期,春暖花开之时,荷花才露尖尖角,早有鱼儿吃中游。我拿着面包在喂他们,可一会儿他们就不理我了,向另一边游去。我顺眼望过去,一个长发披肩,鹅蛋脸上的两个水汪汪的眼镜,樱桃嘴旁两个浅浅的酒窝的女孩趴在栏杆上,手里拿着面包,挑逗着鱼儿。怪不得鱼儿都跑到那边去了。我敢断定这鱼儿一定都是公的,既然是公的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跑到那边去了。鱼儿欢快得有倒在荷花池中,有洞的涟漪惊动谁知那个柳枝的倒影,起伏荡漾,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像无数颗泛光的珍珠。

暖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我转身欲离去方才知道,上天真的对我很好。王凤在哪里,好比风中的柳枝,我惊喜起来,脸上的笑容涟漪般散开。她也笑了,如阳光般灿烂。

“不会那么巧吧!”我说道,“竟然还能在这里碰到你。”我看到她身后的林子,还未吐出新芽,苍穹得立在哪里,与古色古香的学校建筑搭配的天衣无缝。

她走过来,趴在我旁边,“真的很巧哦!”然后又说,“我以前特喜欢到这里的,以前还有鱼呢!”

“我以前也是很喜欢来的,后来就不来了。”自从那次就没有再来,感觉这一切的景色都是骗人的,也让这里的一切记忆沉入水底。

“怎么不来了呢?”她问。

我在分析她的话,是问我不来的理由,还是希望我来,早点与她相遇?看到她那天真的笑脸,我说,“不知道,没理由,不喜欢就不来了,就像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了。”

随后我们就聊天了,大多是废话,,她也是拿她特有的“特”字狂轰滥炸起来。

曾在这里,我几次和潘相遇,却不曾留有只言片语,鱼儿永远是公的比母的多。如果我和她站在一起,在一个地方喂,是否鱼儿都会聚到一片呢?我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着。我缓缓走过去,收留拿着半截面包。我慢慢向她靠近,她扔下手里的面包,与我同一个方向走去。我不想做那没绅士风度的事,难不成要我追到他面前,然后献上面包,说“送给你”吗?我见她走了,也就没有追,一直望着她脑后的秀发,我的眼光如一把剑戟刺过去。她感觉到有一种力量从脑后射过来,顺着剑戟望过来,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她那回眸一笑似乎盛开的牡丹,引得众蝴蝶为之倾倒,沉鱼落雁略输三分,闭月羞花稍逊风骚。我在想,爱情是否悄悄来到我的面前。

突然想起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倩儿”。她的五官渐渐在我的脑海中重组,愈发清晰,也愈发的漂亮,那一份爱意却渐渐淡去。

冬日已经离去,但此时仍旧留有冬天的习惯,太阳早早落山了。我踏着夕阳踱回教室。“夕阳无限好”此话不假,不仅夕阳好,夕阳下的学校也如仙境般魅力。放眼望去的太阳已经躺在图书楼后面,把图书楼印的通红,红色慢慢散开,渐渐淡去。“只是近黄昏”。我无暇顾及此等美景。

我走进教室,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印入眼帘。我找到我第三排的座位坐下来。记得当初选座位那会,我本以为第三排乃是抢手货,却怎知贱得没人要。我本自洋洋得意,自己选了个风水宝座,却被后面的同学跨为大丈夫也,舍己为人。他们认为,后面乃是人间福地,要风得风。本以为是个假象,可没想到从高一到高二都是如此。我也顺水推舟,摆出君子风度,舍人生福地而取风水宝座。

在车上我和王凤熟的那个特古板的男生就坐在我旁边。初次相识时,他说他叫芈萧,我说“米萧”,,随后他递来他的本子,,“芈萧”,我吓了一跳,名如其人。这“芈”字我还是初次见到,什么字,“半”不像“半”,“米”不像“米”。幸好读“mi”,如果搞个“av”的拼音,那真完了。

我自认为我是现代派的,而他是个带有浓厚古代气息的人,也许是现代与古代的默契,我和他的关系迅速发展。可是我们没有任何融合,我依旧现代,他依旧古代,我依旧我行我素,他依旧古典如常。每次与他说关于sex的事,他总高呼,孺子不可教也。

不说也罢,说着便来气,每次和他一起投到校刊的文章,他的总能跃然纸上,与校刊有着不解之缘。而我的与校刊是缘分未开始就已结束。我的永远呆在垃圾桶或投向冥府。后来我也知趣不投了,何必为他们增加垃圾。他看着自己的钢笔字慢慢铅化成大小相同排列整齐的字体,不禁喜上眉梢,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放射出骄人的光芒。

我看着他又伏案写作,不禁凑上前去,迩言道:“大才子,又在创作啊!”

他赶紧回以抱拳礼,“杨兄言过矣,何来大才子,不过写过数篇文章的作者,不过尔尔罢了,太折煞我芈某了。”

一想也对,自古才子多风流,不风流的“才子”只能称之为有才的人,还不能用“子”著称,想人家杜牧,想人家柳永,再看看现代的徐志摩无不风流倜傥,才气咄人,处处留香。

不知道不觉中上自习的铃声响起,一切有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天亮的尤为的早,到了上早操的时间,我依旧躲在被窝里,只探出个脑袋,这才发现,大部分同学早已走了,只剩下几个同病相怜的。连忙穿上衣服,却怎知这春天已经来临,这冬装依然披靡上阵。牙也不刷,脸也不洗直奔操场,操场上早已是“一二三……”开始了,每个动作都如伸懒腰般,我躲在后面懒洋洋地做着机械运动。

坐在教室里,望着黑板发呆,芈萧都给他昨日所写的诗:

雪爱

雪落三冬吾所爱,苍旻万物其成雪。

待看遥日流东海,为有缘珠润于桑。

读罢,我大叫好诗,虽然“吾所爱”不知道是“我的爱”还是“我所钟爱的”,还有“旻”字却要暗暗查字典。好诗恰巧好在这里,一种诗的朦脓美。如果连我都能读懂的就不叫诗了。庆幸白居易没有请问当他的“老妪”,那他没被气死也半死不活了。

随后我也大发诗性,作道:

雪爱

我爱我的祖国

我的爱化作了一场大雪

洒落在祖国的每一个角落

不久,太阳出来了

大雪随之融化

不是在哭泣

而是因为滋润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沙沙作响,这个时候的早晨不是很美丽,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太阳睡得早却也起得晚,凉风拂面如针刺般痛疼,还是足不出户为好。

我越看我这诗越喜欢,言简意赅,通俗易懂,寓意丰富,老少皆宜,当然是偷偷的写的,便递给芈萧看,想不到我杨某也有此番意境。

他看罢,哂笑道:“此乃高中生之作乎?”

我听后,眉开眼笑,本想谦逊的说,“哪里哪里,不过尔尔罢了。”

“此诗太过普通,文字平淡无奇,更无从谈意境,此乃庸品也,是何人之作,不会是杨兄的吧!”他颇为郑重的说,似乎是谁在亵渎他的心爱之物。

我强挤出笑容,“此乃我堂弟之作,他读初一,我就说不好,他偏说好,这么拿给芈兄斟酌一二。”我凭空臆造出个堂弟替我扛下这口黑锅。

“噢,原来如此,也想不是杨兄之作,平日里也不见杨兄写过诗的。”说完得意洋洋,似乎他的师才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试,其他一切无名之辈之作皆不过尔尔。

其实很多人,虽说快乐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但别人的快乐却是他痛苦的源泉。

老师常讲首先要先成人后成才,为了培养我们的爱国精神,校组织我们去参观爱国名人纪念馆,时间定在了开学的第三天。

这天随着第二天的结束而到来。高兴的我们又注入兴奋及激动的注射液,快活似神仙。早晨早早地毫不留恋的从被窝里爬出来,似神仙般的速度进入纪念馆,在车上那段痛苦的瞬间也就忽略不计了。

进入纪念馆,才知道一切并不是自己想象的样子。一汪绿色的湖水,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躺在大堂屋的旁边名曰:xx湖缩影。还双语呢,中西合并。一池臭水称之为“羲之墨池”。只能说王羲之太不讲卫生了,太不爱护环境。曾经或许是一池清澈见底鱼虾满堂的池塘,被他弄的鱼虾绝迹。白鸽掉下去后重新飞起来后被认为是乌鸦。俗话替白鸽感到悲哀,“黄泥巴掉进粪缸不是也是屎”,白鸽掉进墨池不是乌鸦也是乌鸦。一个半米来深的山洞,旁边书“陆羽茶泉”,,我想干脆叫莫高窟缩影得了,里面放上几张上过厕所的手纸,沾了点黄色算的上是某幅名画,放上几坨坨称之为某位弥勒的塑像。想着想着,不禁为自己的奇想而笑。待我仔细一看,呀!还真有个泉,但是是个泡竹叶的泉。直径一米的泉口,慢慢覆盖着竹叶。看来陆羽还真不赖,泡茶都别具风格。抬头是一小片竹林,专为这个泉量身定做的。

渐渐接近晌午,巴掌大的地方也快游完了,精神的满足还是替代不了物质的享受。虽然饱游半日,风光无限还是觉得肚子饿了。从茶泉转过来,走到墨池畔,走上架在上面的七曲桥,这倒是名副其实的七曲桥。回肠百转之后终于到达彼岸。其实池不宽,此案连彼岸。彼岸的那头有一群女生正要到达此岸。

我和王凤就在这种情境下相遇,就像小说里写得那样,已经被作者写好了,只等着时间的到来,故事的发生。但是作者没有安排我们相聚,只是安排这一懈逅。我没有上前叫她。她也没有向前叫我,我们只是互相笑了。我的饿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想着她那樱花般的笑容。看来精神上的满足不能替代物质上的享受是错的。我迅速跑到茶泉上的竹林,找了跟翠绿的竹子,用瓦片小心翼翼刻上我和她的名字,外面圈上一个桃心。我希望着我们能和这竹般慢慢成长。也许有一天,竹花纷纷,我想,只要它不到,我们的名字会长存的。

下午坐着同辆车返回了学校。我无心顾及窗外的风景,闭目养神。芈萧坐着我的旁边,我才想起今天一上午都没看到他。没道理啊!他之前出游每次都是和我一起的啊!看着他满面春光,我正要问他干嘛去了。他先问了:“喂,王凤是谁啊?”

我的瞌睡一下全无了,准备跳起来,却想起在车上,只是立起身子,“你怎么知道她啊?”

“后竹林子里”他很得意。

“哦,我用手指着他:”你也……”

“也就碰到了个美丽的女孩子,今天我们都在一起”,他说。

看他就不前卫,没跟上时代,这年头美丽的女孩还叫美丽的女孩吗,早就叫MM了。我说“不会吧!您也动了凡心。”这绝对是件比老鼠给猫当伴娘还要疯狂的事。

他说:“不用这么说吧!难听死了。”

我才发现,他是一个才子,绝对的才子。

爱国教育不会就这么草率的完的。晚上我们全校学生观看电影《我的长征》。

茫茫人海,一颗炸弹下来,该会是一个怎样的画面。浮尸上千,流血十里。喊声,炮弹声,声声入耳。突然炮弹嗖的一声飞过来,随后便是呼的一响,“同志们,敌机来了,快卧倒……”整个校园也开始弥漫着硝烟的味道,爆炸声回荡在操场的上空,火光冲天,直达云霄。

爱国教育结束后,便是应试教育。虽然素质教育风靡全国,但是现阶段主要还是应试教育,为了下一次考试拿高分而努力。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都沉入书海,但还是不忘自己的挚爱。风流的有才能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风流才子翻转天。芈萧近日与那MM相处甚欢。每每流连于林荫道上,携子之手,共穿小路。

春风吹的人春心此起彼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风吹的树发绿,绿芽顶破重重襁褓,重见天日,芈萧诗兴大起,立即吟道:

昨夜暗无光似影,今日亮得绿点星

那女孩拍手叫好,“好诗。”情人眼里出西施,自然也会出佳诗。他称那女孩为小妹,恨不是苏小妹,否则能在月圆之夜,共讨诗词,对月而诵,

我和王凤总是在林荫道的尽头,在荷花池畔相遇,每次聊着无关紧要的话。她会为柳枝的抽芽而拍手,我在一旁望着她那童稚的眼睛。这时她会撅着小嘴,“干嘛这么看着人家。”

我很想去理理她耳旁的鬓发,对着她说“你很美,我很喜欢你。”

但是我知道,如果说一万句我喜欢你能抵上一个真正的我喜欢你,我愿意说十万句,百万句,甚至因此唾沫干涸而死。

曾在这里,我把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写的三行字的情书给了潘倩。总想着她能回信,得到肯定的回答。我给她出的题:

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A会B会C会D?

给完信后,不禁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连情书都不离本行。也可以说是情书的一大创新,也为后人所典范。

我曾幻想,走上街上,旁边总有个女孩跟着我,要么牵着我的手,要么挽着我的胳臂,撒娇地说要去哪里玩,要买什么。面对女孩的撒娇,我无从反抗,像一只驯化的披着羊皮的狼,这种情景在大街上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多么奢侈。

当时我丝毫不懂得,做兄妹比直接做恋人好,做兄妹进可攻,退可守,这是潘倩拒绝我时我得到的第二个结论,想来还是芈萧有见识。

我收回我的目光,说没什么。顺手拾起地上的石头抛向池中,扑通一声,

池中的波浪慢慢散开,波纹慢慢减弱。最后以微弱的势力冲击池岸,没有半点声响。

这几天我们都默默无语,偶尔侃上两句。我很想对她说,让她做我妹,但我一直都没有说,一直趴在护栏上。

最后我终于还是对她说了。我说:“凤,做我妹吧!”

“好啊,这段时间我一直把你当哥的,不然我们怎么会天天在这里见面的。”

“是约会吧!”我笑着说。

“好坏啊,谁跟你约会了,是见面,见面……”说着就要过来打我。

我只是笑了,仍旧站在原地上,她说:“怎么不跑啊?”

“妹妹要打哥哥,还用跑啊,你舍不得哦!再说了你又打不赢我。”

我不敢想象,如果当时我叫她做我女朋友,她回事怎样的反映。对于她来说,女朋友是把好朋友的好字分开,便是女子朋友,简称女朋友。

这天下晚自习,我和她小庆祝了一番。祝我们兄妹情谊长存。我仍旧想“进攻”,变妹为女朋友,可只是在想。我很喜欢看电视剧,因为在电视剧里我可以谂知所有人心里所想的。

芈萧近日与苏小妹关系甚密,诗兴也打发,才气尽露。每次对我总是不屑一顾。还好我也有一王妹妹,丝毫不逊色他的苏小妹。他翻出去年中秋所作之词给我看。我本意推辞,看也看不懂。他说道,“近日我小妹向我索要诗词,我觉得我每篇之作都尚佳,不知如何挑拣,杨兄帮弟一忙,吾终生之计也。”

真搞不懂他,白话说的好好的偏要加几句文言文,。就像一个“望闻问切的中医给一个昏迷的人把过脉之后,又连忙拿来听诊器。

还未等我回答,他又加了一个“OK?”听完心跳后连忙给他做人工呼吸,这下古今中外都有了,他可是全才啊!

我说:“OK”。展诗而读:

花月流觞

秋风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明月惜复今,相似想见何日?只有相情。

清风夜明,秋月独静,繁星当空,月立梢头,疑以为幻,皆为盈波。皎皎明月,纤纤素手。悄悄月影,粼粼波心,绵绵情愫,痴痴真情。对月当空,曲瑟流觞,,感时伤怀,不尽慨叹。峥嵘岁月,几多心痴,几多心愁。望月归心,谁解我愁?今清月明,愁上心头。昧心有泪,花亦无语。鼓琴吹笙,心绪淡淡,乐泻银围,倾心盈再,唯我痴痴。月惊点梦。花台月镜,犹有倾恋。清空月明,犹有此时,说尽不尽,道完未完。唯有今夜,浣雨佳节。

月影似静,静女其姝,只有相思如故。

我说“这篇还行,意境也不错,你那苏小妹肯定喜欢。”

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她姓苏啊!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吧!”

瞎猫还真能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我猜的,我以为他是苏“撤”他妹,苏小妹呢。”

“嗯,他是有个哥哥,你怎么还知道他哥叫苏撤啊。”他反问我说这,“我还只知道她叫苏婉。”

“我说大才子,苏撤都不知道啊,苏轼他弟啊。”我露出讽刺的笑声。

岂知,他笑的前仆后仰,“苏辙啊!”

我赶忙敛住笑容,羞愧难当,低头不语。他的一声声笑声如冰针刺进我的心脏。“苏辙啊,苏辙,害我不浅啊,干嘛要南辕北辙,南辕北撤多好啊。”我心里暗自叫苦。

我把这事告诉了王妹,没想到他也笑得合不拢嘴,没文化,多可怕。

我气愤道:“你也笑你哥,当时我糗死了,一文科生竟把苏辙读成苏撤。”其实要不是当时为了表现一下我的渊博,也不会说苏撤的,说苏轼就没问题了。

“你也知道啊,还不好好读书。”她停止了笑,和我扯起别的事。

我问她:“过几天放月假,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她惊讶,“去你家啊!”

“如果你愿意可以去的,我不会介意的,我想我妈也会很高兴的。”

“去你的,我不要去,我回我家。”她使劲的摇头。但我分明看到她偷偷的笑意。

放月假这天,我和王凤约好了在校门口碰面。一辆辆车停在校门口,阳光抚媚着大地。街道两旁的树的绿芽越来越大,街上的人群来来往往,校门的学生进进出出。

我的班放得比较早,我在门口静候王凤,望着一个个女生走出校门。以前看到美女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而现在已经别无他求,只是盼着王凤早点出现在我的面前。

等了不多时,她出现在我的前面。她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得来到我的面前。朝我做了个鬼脸。我接过她手中的包,朝车走去。在女人面前男人永远是承担着,仿佛就是这个理。我肩背一个包,手拎一个包,而她肩上挂着一个象征女性的提包。

如同第一次和她相遇一样,我坐在她的旁边,但这次是我为她付的车费,可她坚持不肯,而我执意要付,我曾欠她的。

我告诉她,“其实我是一个艺术生,我兼学美术。”

“真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啊!”她露出羡慕的表情。

我听后,在想,我们以前还有什么回忆吗?难道不仅仅是一个半月吗?

“那你的字是不是写得很漂亮啊!我也特喜欢画画,可每次都画不好,你一定要教我啊!|”她睁大眼睛看着我,“学美术好啊,容易考好大学。”

我笑了,“肯定教你,我只是学了一年而已,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学的。”

“哦,一年很长时间的哦!”

我和她似乎又找到了共同语言,“你喜欢素描,水彩还是速写?”

“我也不知道算哪种,就是在纸上画的,像漫画之类的。”

“那应该算是速写,素描很麻烦,一画就以小时计算,水彩也是,速写比较好,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岂不是特快。”她更加羡慕我,从她的眼神里可以分辨的很清楚,两个眼睛像是晴空夜里的星星,眨巴眨巴。

“嗯,是很快的。”但是绝不是特快,但我知道她的特快没有一般的特快快……

一辆辆车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下来了,是我和她分手的路口,她又如上次一样,下车之后,向我挥挥手,我也向她挥挥手。

我独自一人坐在车里,感觉空旷极了。这才觉得小腹右下方一直痛疼,刚才与她说话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只是现在痛疼的甚矣。

车子停在了家门口的路旁。我走下车去,捂着小腹走进家里。母亲见状,忙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就是有点痛。谁也没有在意,我知道连自己都不在意,还需要谁去在意。回到家时已近中午,我草草吃过午饭,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如爵枯黄的稻草。如果人是牛或许认为是美餐,可惜人还是人,牛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啊,人牛殊途啊。我硬把饭菜往嘴里塞。

饭后,我倒床就睡,希望睡上一觉就能够好起来,母亲走过来,说,“可能是着凉了,我去拿点药。”

我叫住母亲,“算了,一点小病难不倒你儿子,好歹我也是一警察的儿子。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我迷迷糊糊睡去了,感觉全身发热,也不知道被谁抱了起来,放在一张床上。我努力睁开眼镜,我躺在了手术台上,头顶着无影灯。之前从睡觉到现在之间发生的一切才有点印象。

母亲走进房间看我,我却满头大汗,一摸我的额头,发烫。她赶紧叫来救护车,到医院经确诊,我的病单上写着“急性化脓性阑尾炎”。

医生的手术刀在我的肚子上划来划去,针线像缝衣服似的穿梭在我的肚皮上。看到这里我有点害怕,晕了过去。

突然间,所有的灯都灭了,虽然我处于昏迷状态,但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我还是能感觉到的。俄而,我感觉我全身冰凉,像是放入冰箱,奇怪的是我并不感觉到冷。我试图动一下,以证明我的存在。事实是不管我怎么动,我的躯体依然僵硬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万吨巨石。一个从高空往下落的人,无论费多大的气力向上窜,依旧改变不了向下落的命运。我一下子从台上掉了下去,明明离地只有一米的手术台,此刻离地似乎有上千米,许久许久我才落到地上,却更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

只见黑色的雾缭绕在四周,,阴森无比。除了土地和黑雾,只有风陪伴着我,我一看我的小腹,下了一跳,刚刚做完手术的伤口还未愈合,一张一弛的,如同放在岸上的鱼的嘴巴,却丝毫没有疼痛感,也不是血肉模糊之状。

“难道我……”还没等我想完,不知从哪里钻出两个人,一个全身黑色的衣着,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木棍上缠着黑色的纸条,另一个除了颜色是白色的,其他之处和这黑人别无他样。相貌,动作,表情……比孪生兄弟还要像,大概是克隆的,不然没法解释。

我看见他们不知是喜还是悲,能在这里见到两个人感觉有点踏实,我还活着,还有如果不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不会在这鬼地方相遇。但他们是否是好人我有点疑惑,他们古怪的衣着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们死尸般的脸一步步向我逼近。看来来着不善,我想起我曾经跟着警察老爸学过几招擒拿术,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摆了几个姿势,兴许还能吓退他们。我摆好迎敌的姿势,准备和他们过两招。那白衣人见状,手中的白条棍一挥,一阵阴风随之而来,顿时我无法动弹。太不可思议了,他们竟然有传说中的法术,这是哪里?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念头也被阴风吹来,可能是刚才吸地气多了,脑袋一时不听使唤,无法调出印象中的资料。

阴风迎面吹来,夹杂着沙砾,我连忙闭上眼镜,还好,眼皮还能动弹。当风停下来,沙砾在我的面前纷纷落下。我睁开眼睛,发现一条铁链已捆住我的双手,铁链的另一端在那白衣人手中。我有点跟不上节奏,反应不过来,捆住我的手,竟能让我无从感觉,可想速度之快,如丸走坂。白衣人转过身,黑衣人也跟着转过身。他像拉牛一样拖着我走。不能说他们是走,而是飘。行动双脚根本不着地。路上的情景如刚才差不多,只是多了两个人罢了。身边的黑雾如孤魂野鬼般从我身上穿过,好奇感慢慢盖过恐惧感。

然后好奇只是暂时的,一时热血沸腾终究冷却。我大叫,“你们是谁,你们抓我干嘛?”尽管用了很大的力气去喊,但声音小得连我自己的耳朵都听不见,只知道嘴巴在那里无聊的张合,声带随之振动。周围的空气不知被谁抽干了,留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雾霭。我想,一个迷失方向的人说的前途一片茫然,大概就是这样的情景吧!

就这样被拖了一段时间,其实此时已经没有一点时间的概念。只有漫无边际的空洞。终于见到了一个洞口,洞口有两三米宽高约四米,上面挂着一个大牌匾,上面三个大字,可能是篆文。反正一个也不认识,中间一个字好像是“王”字,什么王。“阎王殿”,我失声大叫,依然听不见声音。只见洞门里紫光和绿光交融起来,慢慢渗出来,一出洞口就消失了。

我恍然大户,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专提死人的鬼魂。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但谁愿意见呢?难道我是真的英年早逝吗?“爸,妈。”我撕心裂肺地喊出来,依旧无济于事,声音一出喉咙就消失了。空余声带在那里振动。黑无常走到门前,摆动手中的哭丧棒,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着,门吱吱的开了,当然门开了是真的,吱吱是想像的。我被带了进去,穿过很深的洞道,来到了大殿。这里是另有一片洞天,光线亮了许多,犹如凡间的夜市,酒红灯绿。石钟乳从洞顶垂下来,像是数把剑戟,假山堆积一处,像一座座墓碑。大殿正前方是一个王座,高高在上,泛着绿紫之光。更加鲜艳的大匾悬挂于上,上书“秦广王”。虽然只认识广字和王子,但是秦字是可以猜的,八九不离十。大殿侧边有一个大装盘,上面放着无数本书,不停得随着转盘转动。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生死簿,面对这些,只能用传说中的去形容了。顷刻间在大殿正道两侧出现整齐的排着的鬼兵,幽灵也在头顶上空飘荡,一触到什么东西就烟消云散。秦广王也出现在了王座上。我感觉没什么好怕的,自己也是个鬼,岂有怕鬼之理。

黑白无常把我押到大殿上,他们便退下了,往墙壁上一跳,不见了。几个鬼兵赶忙上前,让我跪下,站在我的两侧,手拿役棍。站在转盘旁的鬼从旋转的转盘中取出一本书,秦广王示意念下去。我灵机一动,曾经孙悟空不是大闹过地府吗?今日何不借此吓他一下,兴许还能重返人间,搞不好还长生不老呢。算一下从唐朝到现在再加上五百年前,大约有两千多年,就算两千年吧!对于他们这些活了几千年的“人”来说,少个几百年不碍事。我准备说:“我是两千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但转念一想,那个年代一定说的是文言文的,于是顺势将话翻译了一下,用不标准的文言文曰:“吾乃两千年前闹天宫者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汝等小儿安敢捉吾至此,是何理也。”声音在四周传开,消失在秦广王的耳朵里,同样也消失在我的耳朵里。

果然,他一听到我的话,吓了一跳,忙召唤出黑白无常,“你们确定提对人了,怎么提个古人上来了,满口文言文,他死了有几百年了吧。”黑白无常阴阳怪气的说:“启禀大王,捉的人并没有错,为何说文言文,小臣实在不知啊,请大王明鉴。”一听他们的声音就知道阴气过剩,阳气不足。

我同样也吓了一跳,原来阴曹地府也施行了文化改革啊!同样说的是白话,普通话标准得央视的主持人。我猜想,大概是鲁迅,胡适等新文化运动的先驱们死后,来到这里捞到一官半职的,同样搞起文化改革。我顿时对鲁迅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我又大叫道:“秦广小儿,我是两千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今下凡一趟竟被你们抓来,是何道理。”

本以为阎王听后,会说“原来是大圣爷爷,小王有眼不识泰山,望爷爷原谅。”然后让人给我松绑,好酒好菜招待我,我不禁大笑。

可笑声让阎王捷足先登了,这年头真是没办法,连笑声都有人抢。“哈哈。”秦广王大笑,“我操,哪来的什么孙悟空,还两千年前大闹天宫,这不让人笑掉大牙吗?也不瞧瞧自个那样,尖嘴猴腮,待会叫蜘蛛上网查查。”哇,这等先进的秦广王都知道,我是对鲁迅更是佩服的肝脑涂地,做鬼也疯狂。秦广王的笑声如拉灭的灯,变得格外严肃,“大胆,竟敢口出狂言,亵渎天帝,侮辱圣殿——来鬼啊,宣读生死簿,杖责一千大板,油煎五百回,凌迟八十次。”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人说《西游记》是虚构的,一点不错。可怜现在仍还有很多未成年甚至已成年倾倒在孙悟空的脚下。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只见一些鬼拿着刑具上来,我低下头,准备接受这魔域之苦,非人之遇。

突然间,一个毛脸雷公嘴,身着锦玉衣,头戴华翎帽,脚穿丝玉靴,手持金箍棒的猴子飞身跃至阎王前面,“吾乃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何人在此戏弄吾——呀!吃俺老孙一棒。

“嘿/去你个魂也丢来魄也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走出个通天大道/宽又阔……我似乎听到了这首歌曲在阎王殿里回荡。大闹阎王殿,撕毁生死簿,吴承恩版《西游记》的“大闹地府”惊现于此。看来这是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敢情孙悟空是为了我而闹地府的,我真他妈的自豪。忽然,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对向我,一帮朝我挥来,我啊的一声飞了出去,顺着先前的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了。

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我躺在病床上。周围坐着亲人,他们一直望着我,我朦脓的双眼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花般绽放。我还活着,我的呼吸此起彼伏,那一切只是一个梦境。

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我得出一个结论,医院是个起死回生的地方,但也是活人的地狱。回家时,医生嘱咐我要多休息。我就乖乖躺在床上,被母亲大人伺候着。

躺在床上除了看电视还能做什么?在我连续换台时,电话铃声响起,我接过电话,听得“喂”的一声,我也喂了一下,便听到阵阵哭声。

我说:“王凤吗?别哭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我听着这哭声,怎么也笑不出来,“没事了,我还活着。”

“哥……”这个字说完后又在抽泣,“你到底了?”

“说了,没事,小手术,休息就好了。”

“还叫没事,急死我了,你知道吗?”

“知道了,差一点就要你走的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奈何桥了。”

她在那边笑了,我感觉我们像是已经认识几千年了,只是分隔一断时间,上个月我们又重逢了。“学校最近有什么事发生吗?”我转移开话题,尽量让我们有话可说,不至于在哪里沉默,沉默是金子,一分钟两毛。

“在前天,学校的一个职工打死了一条小狗。”

“喂,这算什么事啊!”

“你听人家说嘛,那时个好可爱的小狗,被那职工从主席台上摔了下来,他特残忍,那小狗狗的脑浆都摔出来了,特恐怖,有个高三的学长把那狗抱到宣传栏下,写了这件事,还留下纸和笔让我们评论。”

“是有点残忍,那职工也太不应该了,但是学校的狗是多了点。”

“那小狗狗真的好可怜唷,这么小就死了,他父母会多伤心啊!”她的声音有点悲哀。

“我给你讲个我做的梦好不好,很好玩的。”

“嗯,洗耳恭听。”

我开始把那个梦讲给他听,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讲,只知道要讲。其实人生中很多事就如同书中的定理,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那一文不值,但是对于我们学生而言,那就是真理。

讲完后,又随便扯了一会,看时间都半个多小时了,我有点着急。“你不用上课啊?”

“今天是星期六啊,就知道你不知道,要好好休息哦!”

“嗯”,我仿佛一个乖巧的小男孩,我们挂了电话。

为什么生命会如此的脆弱,声场了几十年的健壮器官为何会输在生长几个月甚至几天的病魔手里。人的生命就是那样卑微,弱不禁风。

我总在想,一个人到底能活多久,年长的就一定要死在年小的前面吗?天有不测之风云,生命的不测将会带来什么?我努力在想,人死后会是什么样子,就像那天的梦境么?那只是一个梦罢了,我不相信有鬼神。可母亲相信,每次祭祀,母亲总是虔诚的跪拜着,祈求全家的平安。望着母亲一脸的虔诚,不知道是酸还是甜还是苦的滋味反刍到嘴里,越爵越觉得干涩。

在我返校的前几天,兄长从千里之外打电话过来,得知他和未来的嫂子分手了。我问为什么,他说,不为什么,不乐意就分了。

为什么没理由,这就算理由吗?那些甜言蜜语又算得了什么?当初的一句老公一句老婆的怎么说分了就分了呢?我想着,我还只是温室里的一颗幼苗,外面的世界根本不了解。女人就仿佛海市蜃楼,明明可以看得很清晰,却又是那么不现实。这是潘倩在拒绝我时我得到的第一个结论。

我想了许多话想去安慰一下哥哥,让他想开点。他见我沉默,他又说话了,“没事的,不就是失恋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人生的道路还长呢,这点小挫折算什么,谈多少次恋爱,就会失恋多少次,最后只能成功一次。”

听至此,搞的我以为我失恋了,他来安慰我,看来哥哥是不需要我挖空心思找些失恋者的名言来安慰他了。

“哦,对了,爸有没有来过电话,你说爸也真是的,一个警察就那么忙啊,忙得过年都不回啊,现在你这样了也还是没回。”

“为大家失小家嘛!”

他嘱咐我几句,让我好好休息,然后我们挂了电话,他说他要继续努力,再接再厉。

几天后,我又肚子一人乘车去了学校。

街旁的树已经长出叶子,一派生机勃勃。

我来到教室门口,还没有下课,喊了声报告,数学老师正在讲球,他没有停下来,只是示意我进来。我坐在座位上,只见芈萧一脸愁容,没多大理会我,拿出数学书翻到同学们都翻到那一页。

不一会儿就下课了。同学们都围过来嘘寒问暖,听得我心里暖暖的,等他们散去,我问芈萧,“芈兄何故一脸愁容之状。”

“快分了,分了。”说完叹了声气。

“为什么?”这是我第二次听到分了,其实他们分我并不感到意外,古代人与现代人还是有代沟的,整天知乎者也,谁受得了。

“红颜祸水啊!”又想起曾指着林间的树所作之诗,“什么昨夜暗无光似影,什么今日亮得绿点星,这是什么破诗,有辱诗风。”最后连呼了几个红颜祸水。

我想他说红颜祸水是最巧当不错了,因为有古云,自古红颜多薄命。可见红颜的长存率还是很低的,而芈萧和苏小婉仅一月之交,祸患他时间不长矣。

一般人失恋喝酒,就像兄长,打完电话后钻进酒吧,痛饮三百杯,算是恋爱的真正结束,也算是真正谈过一次恋爱。而芈萧要赋诗一首,才算是恋爱功德圆满,有始有终。

洛丽塔寒了

轻尘恋舞影似影,紫幽雨湮寒若寒。

寒若流莹轻似舞,洛丽塔声心切切。

寒雨轻拂折旧柳,箫声获叶惨将别。寒天盖地枯木斜,声亦悠悠情渐生。

寒心冷就千种寺,物天另时白茫茫。寒语声歇钟情憶,景气花开昭来年。

寒种冷似琴雨声,声声掩抑心波荡。寒花落尽香依旧,零似波云亦已朦。

寒花如梦水东流,还醇午心寒心寒。寒幽曲终收心画,总却无知归心处。

寒木凝凋花开化,花开花落寒性生。

一阵阵寒风从窗外吹来,裹紧衣衫,心早已冰冻,微弱的跳动。只感觉一阵阵寒气入骨。春天了,怎赖还有如此之冷。泪水也已冻结在眼圈中,拉下眼皮,静静趴在桌子上,但求一颗火热的心将之融化。芈萧静静趴在桌子上,努力睁开眼,望着前方的墙壁。

女人如同古董,当没人鉴定是古董时,扔在墙角,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一旦被鉴定是古董时,人们便会一窝蜂过去抢。古董本身不具备现在的价值,但是历史创造了他的价值。苏婉被一个阔公子哥,听说还是市长的儿子看上,当然她会毫不犹豫的舍“才”而取“财”。一看这个“财”就比那个“才”有用,不仅具备这个“才”还多了一个“贝”,“贝”是何等之物啊,宝贝啊。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由于我大病初愈,我向老师请了假,站在旁边的一棵树下。一切如往常一样,他们跑了几圈后散开做操。下一个活动是学做“鸭步”,说是锻炼腿部肌肉。唉,现在教育还真行,从高中就给我们男生灌输做“鸭”的思想。

同学们嘘了一声之后,个个蹲下来学着走鸭步,在老师这只大鸭子的带领下,后面六七十只“小鸭子”学的有模有样。

看着矮个的傻傻的余俊学做的鸭子,大家回头笑了。

余俊同学给大家倒是带了不少欢乐,让大家找回了不少自信。如果说我们是湖北的土特产红薯——苕(方言意思为傻),那么余俊就是一个优质红薯——好苕。施肥过多的红薯也会变成过质红薯,这与他的家庭背景分不开的,从小生活在药商之家,他就像神农尝百草一样,尝遍了补药。

一次上午班主任检查他的作业,他说他没带来,中午就带来。其实谁都知道这是一个比借口还像借口的借口。班主任还是相信了他。你信赖他一分,他会给你十分的惊喜。中午他把作业给了班主任,班主任看完后直点头。不错嘛,他是个天才,没学的都会了,详略得当的解答,干净整洁的卷面,小巧玲珑的字体,清秀的笔墨。,老师批阅的红红的“耐克”和日期,只可惜生错了主人。

班主任看后说,“此非男子平行文科班之物,看来我们班也是藏龙卧虎啊!”于是找他出去谈话。谁知道他卷起袖子,手插在腰间,一副僵硬的笑容。我们在教室里看的是哈哈大笑,直夸他真猛士也。

自从,我算是明白他的一些传言是真的,他就是那种可怜但不值得同情的人。

他就是这样一个顶级红薯,似乎加入了人类的基因。每次考试倒着数,他金榜题名,荣至状元,想拿探花都难啊。可谁也想不通他中考竟考了四百多分,在全班上游,对于一个可以参加可以参加特奥会的人来说,不能不算是个奇迹(特此声明:并非嘲笑,歧视,低估弱智同胞)。更要命的是每次语文考试不及格并严重低于班级平均分却在某次全国征文比赛中获得全班唯一的一个奖项——三等奖,这不得不说这又是一个奇迹。奇迹总是发生在那些不知道会发生奇迹的人身上,当上帝关闭了你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由于这件事,弄得我们自卑好几天,连喊,自惭啊,自我惭愧。几天之后又恢复了对他的嘲笑,他永远是班里的人气王,永远生活在人们的眼皮底下,却总是那么快活。

他的名字也如红薯般多,有的地方叫甘薯,有的地方叫红薯,像我们湖北叫苕。有的人叫他余俊,有的人叫他余雪平,有的人叫他余健。真搞不懂哪来这么多的名字,或许是他的字或号。他自称余俊,但花名册是余健,但大家还是亲切称之为余雪平。

在我们升高二时,新一届的高一学生来时,揭开了谜团,又有个余雪平出现在这个学校。原来是狸猫换太子之法,假以他人之名。此后“真假雪平”在班里传的沸沸扬扬。

“四十集大型连续剧《真假雪平》即将在我台隆重上演,精彩大戏不容错过,每晚两集连播,尽在闻中一套,黄金剧场。给以最强劲的视听感受,一波三折扣人心弦的故事,尽在《真假雪平》”

“话说,余雪平降临于燕京龙骨山山顶洞,即日天降祥云。半日而语,一月而行……”

“却说余俊来到短坂坡,忽然间,身后尘土飞扬马蹄声断。余俊大吼一声,燕人余雪平在此,何人敢与吾一决高下。但云间,一身着铁卸甲,头戴红缨盔,胯下闪电棕毛汗青马的左将手持九环刀,道:某愿往,与之试比雌雄。语毕,拍马向前,手挥九环刀铿锵作响,燕人余俊,何敢冒吾之名……”

连续几天,总有人为《真假雪平》作着精彩的预告,欲知详情,请听下文分解……

“真假雪平”暂且告一段落,“雪平艳遇”又兴起了。

我前面的同学郑军给他发了条短信,“余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同学。”中午他开机后,就收到短信,一向门庭若市的他的座位这会更是繁花似锦。他到处炫耀,是个漂亮的女同学发的,还说当初怎么喜欢他。

众生听后,啧声不已。看他的容貌:长长的四方脸,整个面庞向内凹着。向前延伸的下巴,浓眉下向里陷下去的双眼。他竟然回短信了,“当然记得啊,你能不能把你的相片发过来啊!等着……”后面的省略号如同他的下巴,准确的说,他的下巴像这省略号。

郑军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我时,我哈哈大笑,我就不信中国的女人这么需要男人。他还说还要再耍一耍。芈萧听后,连叹几声,不一会儿,余俊就知道了真情。

班里的同学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嘲笑他的把柄,只有芈萧在哪里沉默,有时像个长者似的摇摇头。

十一

和王凤见面成了我选修的一门必修课,我不知道我们还算不算兄妹,只知道在梦里时常见到她。她那如花般的笑容时常对我开放。醒来时,内裤已经湿了,粘乎乎的,赶紧起来换内裤,躺下后,依然可以想起他的胴体。四周如万马奔腾般的鼾声又响起了。末了,这又是一个无眠夜。

真正意义上的喜欢并非一见钟情,一见钟情无非是帅哥见到美女,美女见到有钱的公子哥。很多时候能听到还没说半句话,开口就是我喜欢你。对于喜欢的一个人我不敢妄下定论。第一眼见到潘倩时,我说我喜欢上她了,我觉得我是在骗自己,只是当时对她有好感罢了,有着想和她认识的欲望。在那次在车上与王凤想见时,我并不觉得我会喜欢上她,甚至没有丝毫和她认识的念头。也许我只是和她有过一次相遇,就像是无数次坐车时遇到的无数女孩子一样,她们与我毫不相干,只是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有过一次相遇。下车之后会向着同一个方向奔去,最后各奔东西。倘若是个美女,我会记住她的脸然后慢慢忘却。也许又会在,某个地方相遇。哦!才慢慢想起她的脸,我曾经见过,依旧会与陌生人般擦肩而过。

这一切又偏偏出于偶然,我却深深喜欢上了王凤,世界上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在常人看来她不美,我却慧眼独具发现了她的美。这一切又并非是偶然,我喜欢上王凤像是必然。

记得在某次坐车时,我坐在1路公汽去上窑。我坐在双人座的外座,里座的那人只是经过一个小站就下车了,我不记得他了。不知道是男是女是大人还是小孩,或者里座根本没人。城市越发达,站越多,这也是众多城市发展的必然的趋势。这时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上车了,她向我这边走过来,我身后还有很多座位,我不知道她会不会选择与我同座。我坐向了里座,她也很知趣的坐在我的旁边。公交一直平稳地向前行驶,车上的人陆陆续续的下去了,站牌旁边的人也络绎不绝的上来了,我一直望着窗外,窗外的一座座高楼大厦离我远去,而她一直在玩弄手机,目不斜视的盯着屏幕,手指来回于各个键中。一直就这么坐着,知道车子停在一栋大厦旁,我轻轻咳了一下,示意我要下车了,让她让一下,她如刚才上车一样很懂我的意思,让了一下,我走下车去。在车临开之前,我望了一下刚才的那个座位,她旁边多了位女生,也一直望着窗外,她仍旧玩弄她手中的手机。

很多次这样的相遇,很多次就这样错过。这样的相遇,这样的错过才是生活中的正常节奏。在这些相遇与错过时有时也犯了错误,那就是相识了……

杨柳肆意的抽出新枝却挽留不住冬日的离去,春天来得无从抗拒。前些日子点点绿意的林子这会儿都吐出新枝,新叶。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前方的那片林子,心旷神怡。林子的尽头依旧是荷花池,只是荷花还未长出来,浮萍开始点缀池面,蛙声开始伴奏,芝麻大的鱼儿成为这里的主人,春天已经来了。

无星的夜,月亮也隐退了。校园的天空显得有点黑暗。这个晚自习异常的安静,只听见沙沙的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这死一般的沉寂,显得有点可怕。满教室都是幽灵,我也埋下头,不敢弄出半天声响,生怕打破这可怕的沉静。

这样的安静还是我们班史无前例的。我们班的成绩还行,就是纪律不算好。我们都这么认为,学生说点话有什么不对呢?可老师不以为然,“政治课”成了主修课。可每次都是同样的话,说我们是虚假的繁荣,搞的我们认为我们是清王朝的康乾盛世,是历史的回光返照。可也返照了一两年了,我相信历史也不会落下这剩下的一年。还说我们要好好读书,不说为中华崛起而读书,也要为自己以后找个好工作,讨个好老婆而读书。说他们再怎么着只是个辛勤的园丁,我们才是真正的花朵。说的头头是道,大道理一堆接一堆,仿佛我们是一大海能容纳百川似的,不管有没有经过处理的水,我们一律照收,这可与尼采自比太阳有得一比了。

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着,一直到离下自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学校的领导把班上的两位同学叫去了,但仍然没有打破这个环境,依旧死死的。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会不会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呢?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风平浪静。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又即将要发生什么?没有人和我说,快下晚自习时,他们回来了,其中一个留着眼泪,跛着脚。他走路的姿势告诉我,他是被踢的或是撞的,他们到底犯了什么,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依旧没有人告诉我。我很想这是电视剧里的故事,等不及就快进,没看清楚就回放。可是这一切又是那么现实,真实的让人无可置疑,只有随着时间慢慢流动而水落石出,或者仍蒙在鼓里。

次日的天似乎比平时亮的早些。我拿起书泛泛而读,半个早自习过去了,昨天的那两位同学进来了,这才发现他们是刚到学校的。到了教室里,他们没有直接回到座位上,而是站在了讲台上,说了昨天的事,他们感到很委屈。其他的同学也义愤填膺的讨论着,我零星听到谁被谁打了,什么怎么怎么,但是最后一句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这句话时大家都安静下来,我们要反抗,起义示威。接下来其他同学都附和起来,对,起义。我吓了一跳,不会吧,这都可以起义啊。如同一个偷瓜贼在田间绊倒骨折却要农家赔偿。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大家都参加,岂能落下我,跟着一起瞎掺合吧!只见芈萧连忙摇头,但没说什么,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着头,并不说话。

我问他是不是吃了摇头丸,他依旧不语,眼睛里的光暗了许多。

早饭后,我们把桌椅全部推到后面了,不准备上课。手里高举“宣战牌”。这时我知道了,原来昨天他们是被别班的班主任踢的,今天要求他道歉。今日的阳光暖暖的照着大地,照在我们身上,刚有绿叶的树在微风中摇曳,我觉得他们都是我们的战友,他们是在助威的。

我们全班同学都排好对站在教室大楼前,威武的教学楼显得何等的严肃。我们这支队伍也是那么庄严。教室前的护栏上趴满了人,一层接一层,无数的脑袋乱窜着,不得不感叹中国人多的坏处,连看热闹的地盘都没有。

曾听说这样一件怪事,一群人听说街旁下水道里有一只黑色的白猫,他们面面相觑之后纷纷向前。只见下水道里无一活物,只有一张纸罢了,黑色的白猫到底是只什么样的猫呢?人们相互议论着,后面又涌上一批人,看到的只是多了滩血,他们认为,不会吧,黑色的白猫归西了。人群越来越多,只听见前面的人喊着,再挤又要吐血了。忽然一阵风吹来。可能是人们的呼气的作用,或者呼出的气引起该地冷热不均形成风,那张纸吹翻了,出现了五个醒目的黑体字,“黑色的白猫。”人群纷纷散去,嘴里不停的“切”。

最后我们仅仅鏖战一上午,我们其中某些同志在统治者的威逼利诱下妥协了,起义被血腥镇压,宣告失败。此时我才发现那些阳光,那绿叶,那树都是他们的帮凶。

钱主任走到我们面前,让我们站好队。我们乃败军之将,只有听从,列好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被他误以为是我们底下的私语,早上没刷牙口臭。然后他假惺惺的感叹道“汝等爷娘教汝等来此罢课邪!汝等有没有想过他们。他们还以为汝学于校,而你们何为?

吾也是为人父的,懂得尔父之想,尔母之思,无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他们所做之一切何为?只为汝等好好学习而创造一个好环境哉,希翼尔等成材焉。你们成材之后,他们又能得甚乎?而后不久,两脚并齐,与世长辞罢耳。到最后享福的依旧是汝等自己……“

他在那里不文不白的长篇议论着。

“这什么破文言文,大概初中没毕业,什么水准。”我旁边的芈萧发起了牢骚,文言文可是他的强项,岂能容忍那主任如此糟蹋,我生怕他冲上台和那主任理论。

“不会说就别说了,还当着这么多人丢人现眼。”我附和了一句,其实那段话对于我来说,已经够文言了。

那主任像是说上瘾了,马不停蹄地说:

“吾以险衅,夙遭悯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不省所怙,行年四岁,母悯吾孤弱,躬亲抚养。余少多疾病,九岁不行,伶仃孤苦,却每日遍观群书……”

我听后彻底晕菜,绞尽脑汁,翻译了起来,“我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生下来,在我出生的第六月,我亲爱慈祥的父亲见到了他的靠山,不发财都不行。到了四岁,母亲认为我很孤弱,就请了个人来抚养我。我小时候没有太多的疾病,九岁家人还抱着我不让我步行,一个人感觉的很孤单,就每天遍观群书……”我翻译后,觉得还行,大致意思在那里,想这主任小时候过的还不错,但有些话似曾相识,但始终记不起来。

芈萧听后,一脸同情状,“他好可怜哦!”

“为什么,他家很有钱的,还请保姆。”

“什么——你更可怜。我给你翻译,我因为命运坎坷,幼年便遭不幸,刚生下来六个月慈父就去世了,我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到了四岁,母亲亲自抚养我,我经常生病,九岁还不能行走,孤苦伶仃,却每天遍观群书……”

“哦,原来是这样啊。”想必文言文还不是百无是处。但转念一想,现代人还需要说文言文吗?按理是不说的,那也就没有翻译的必要了,而这纯属例外,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滔滔不绝之后,便是戛然而止。

为了显现他们的成功,为了体现当今社会的开明,另一主任走到我们面前。“嗯,啊”清了清嗓子然后又咳了两声,“同学们,你们太糊涂,怎么能为了一两人都不学习了呢,太不理智了,做人嘛,要有理智。对于这件事我很想听听你们是怎么想的,也许我们与你们学生沟通太少,造成这样,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同样也是给我们一个机会,你们都说说内心的想法——好了,都到办公室去写。”

我们四散开来,对于这件事谁没有话说,老师做错事肯定要道歉的。

我来到办公室,找了个座位,思索片刻,提笔而就:

我觉得不管是谁做错了都得道歉,没有等级之分,何况现在是民主社会,人人平等。

先不追究谁是谁非,我个人觉得如果我们班有女生的话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想肯定不会,你们领导是不是也应该反思,反思,考虑男女分班还有没有必要实施下去……

洋洋洒洒得写了一大面信纸,写完之后我就有点后怕,万一……不等我思索完,一主任走到我旁边,“写完了?”“嗯”我回答的声音有点颤抖,他接过纸让我去了。

我赶紧逃掉,不知道那主任看完后会有什么反映。

本以为一切可以逃掉,,但是逃不掉的依然逃不掉。第二天,我接到通知,我被政教处行政记过了。我听后,差点晕倒,“行政记过”就好像比社会上的强奸犯或受过宫刑的。接到通知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孙主任在我耳旁一直讲着大道理,我听得耳朵嗡嗡的响,,不曾听进半句。我不敢想象这以后的日子,之前就有同学因为记过过在同学们的冷眼下退学了,还不止一例。

在班会课上,学校打开广播,向全校广播了我们这次活动的始终,我捂住耳朵,马上就要宣布我被行政记过的处分。班里死寂沉沉,终于学校宣布了我的罪行:破坏学校管理秩序,严重影响学校管理工作和煽动人心,为惩前避后,严肃校纪,端正校风,经校行政组研究决定给予高二(20)班杨明同学记过处分。其他事件发起人,才只是一个警告。

班里一阵骚动之后,将眼光纷纷投向了我。芈萧挪了挪座位,划分了三八线。我没有说什么,一会同学们收回了自已的眼光,各自忙各自的。

我是个很喜欢做梦的人,在梦中我可以做在现实中所不能做的,所不敢做的事。在梦中,能拥有我渴望已久的东西甚至人。在梦这个虚幻的世界里我畅所欲为,想做就去做,不需要去顾及什么。因为最可怕的梦也有醒来的时候,醒来之后能否回忆起曾经在梦中的一切已经无从重要了。

我一直在做梦,在无止境的梦中我扮演着无数个角色,成绩优秀的学生,有钱的阔公子,危险中救美的英雄,法力无边的道人……却也时常是被老师厌恶的学生,街头流浪的乞儿,误入险境的狗熊,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面对这一切我都从容的扮演,无厘头的剧情重复上演。直至被惊醒,睁开眼睛,依旧是黑蒙蒙一片,只是不知道是今天的夜里还是次日的凌晨,四周鸦雀无声,这就是夜的特点,宁静的恰似无人之地,呼吸声也变得谨慎。

我闭上眼镜,侧过身去,继续回到梦乡。方才的那个梦早已无影无踪,又开始另一个梦,一个接一个的做,这个梦的结束即是那个梦的开端。

做个好梦是人人所期望的,也是彼此相祝愿的。但噩梦也在所难免。我是无所谓了,美梦让自己空欢喜,噩梦让人虚惊,更加珍惜。

可现在我身边的一切都太过真实,同学们有意避开我,因为我记过了。吃饭时总听到身后有人指指点点。我不敢与王凤见面,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在荷花池畔等我,她会不会也与其他人一样避开我,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我是只猫,他们都是老鼠。我不愿为猫,我愿与他们都一样是老鼠。对于人类而言,老鼠是敌害,可对于老鼠而言,猫就是最大的敌人。

我希望这一切只是个噩梦,天亮了,我就回醒来,假如没有醒,同学也会喊我一声。天不知亮了多少次,我依旧没有醒。我确定了,只是众人皆睡,唯我独醒,却以为是我自己没有醒。这本身就不是一个梦,一切触手可及。

余俊那里如往常般热闹非常,他们总是嘲笑他,他却眉开眼笑,依旧快活,这是难得糊涂的最高境界。我此时却很羡慕他,他永远不会感到寂寞,嘲笑对于他而言似乎是夸奖之词,不带有任何贬义。我却永远的孤零零的一个,我的座位分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独自一人。

高二上学期时读过一本书——《三重门》,可惜被老师缴去了。

那时我总在嘈杂的笑声中埋头看书,很多同学不是看网游就是杂志,我对他们是全无兴趣。尤其是网游,我认为是人类的腐化剂。对于杂志,他们的销量或许比文学书籍销量大,读者更广。但它好比狗肉,狗肉比猪肉好吃,但还是上不了正席。他只适合那些无聊的人以打发无聊的时间,只需泛泛而读。后来一想,那些名著不也是让人打发无聊的时间吗?随后成为无聊的作家。我想我是成不了作家的,成个艺术工作者或者画家还是有可能的。

在看《三重门》时,把里面的句子递给芈萧看。他一看,吓了一跳。这等文字岂能看乎,忙转过头,仿佛在说,罪过罪过,我佛慈悲,阿弥陀佛。如同一个犯了淫戒的小僧。我暗笑道,不就是说上床嘛,没有必要这么夸张吧。他说我不老实,我笑,老实人就不找老婆生孩子啊。这句话如甘甜的液汁舍不得吐出来,又怕吐出来浪费,就咽了回去,留给自己慢慢回味,忘了他曾经也是有故事的人。

其实嘴巴不是个好东西。举凡经过嘴巴的山珍海味,哪怕毫发无损,什么样塞进去什么样吐出来,那山珍海味也一定一文不值。

有一次课间,陈派隔着老远看见我在看书,说:“《三重门》余秋雨的吧!”

想必这句话引来的后果,便是哄堂大笑。“《文化苦旅》还是我写的呢?人家韩寒打着七盏灯笼好不容易写成了《三重门》,小心人家扁死你。“我嘲笑了一番。

他一下子变得无地自容,而后破口大骂,骂得你妈和你爷爷得重新建立另一种关系,或者他变成你的长辈。我没有回骂,叹道:为什么到最后受伤的总是我妈呢。我想这也是母亲打人比老婆大人伟大之处,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

郑军接过话茬:“想当年韩寒跟我还是同学,我跟他的关系那是相当的好。“

张云学者赵本山的腔调:“吹吧,接着吹。”

“火车不是推的,葫芦不是勒的,牛皮更不是吹的。想当年那会——不说了。”郑军学起宋丹丹的腔。

“忽悠,接着忽悠,想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忽悠忽悠到这儿了。”范伟腔也出现了。

每一句话都像针刺在陈派的身上,虽然,痛疼时间不长,但每一根都刺得那么醒目。他嚷道:“别以为你会说几句东北话就是东北人了,我最恨你们这些做人忘本的人。”最后长叹,“做人啊,还是不要忘了本。”

他总算说了句人话。

晚上,书就被班主任没收了,他把我叫了出去。

我低着头,他指着他手里的我的书,说,“这书你也看。”

我看了一下书的封面,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横躺着,外面包围三个光圈,下面大写“三重门”,我很是惊讶,这书?这书不该看吗?不管怎么样还是作家出版社的。

“我说:”这书是韩寒写的。”

他也用同样惊讶的眼光看着我,眼睛里放射出凶恶的光芒,似乎韩寒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韩寒?韩寒是谁——这种书叫文学吗?典型的文字垃圾,很不适合中学生看,很腐化你们的思想。”

我一听失望了,还好没说这书是韩寒的,搞不好他会问韩寒是哪个班的。我似乎听到一个历史学家说老子和孙子是一家的,是爷孙俩。我本想说“韩寒,郭敬明,张悦然是八零后文学的三个领军人物。”但还是咽了回去。算了,对于这历史老师来说,永远只有历史,除非在若干年后能在历史课本找到他们的名字,他才欣然称之曰:文学。我也确定他决不会说老子和孙子是爷孙俩。

他说按规矩来,写一万字检讨。反正我无所谓,学美术考大学比较容易。班主任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为他们争脸的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给他们丢脸的人。

十二

我寂静的坐在我的小天地里,其他同学都如往日般快活,只是在他们生活中少了一位同学——我杨明。

我感觉这个月有点长,至今还没有放假。

黑夜永远是那么长,其实惧怕的不是黑夜的长,怕的是在漫长的黑夜辗转难眠。

寝室楼有个“神仙”待的地方,整天烟雾缭绕,哪里时常聚集着烟民。

我走过去了,走上曾经认为罪恶的地方,听说烟是很解愁的,想借支烟抽。果然,看见几个男生在哪里抽烟。我上前讨了支烟,说自己很烦。我是初次抽烟,抽一口烟时便不停的咳嗽。

这时其中一男生走上来说,“你不是被记过的杨明吗?我知道你迟早会来这的。”

并非我杨明名扬四海,怎赖是臭名昭著。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他做了个耸肩的动作,拍着我的肩膀,“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一烟解千愁啊!”

我虽然不停的咳嗽,但是心情果真舒朗多了。

他又问我,“还知道抽烟的其他好处吗?”

我摇摇头,还有两个男生在那里不停的玩弄那个的烟,简直出神入化。

他说:“一不怕文字,二不怕狗,三永远年轻。”说完哈哈大笑,其他两位也笑了。

我对前面的两种还是比较赞同的,蚊子怕烟,狗怕烟屁股,可永远年轻我倒是想不通。他们好像看出我的心疑,“吸烟的人命不长。”哦,我豁然开朗,既然知道抽烟有害健康为什么还要抽呢?明知道杀人有罪可还是很多人去杀人。听君一言,胜读十年书。

我不再在乎班上同学如何与我划分三八线,有时觉得他们太多幼稚,我会时常去那个仙境,因为那里可以接纳我,当然我也会买烟的,我们成为了烟友。几天的接触后,我们不在处于友这个层次的关系,。大哥詹尚峰,三弟为强,四弟王文翔,我老二,我们开始称兄道弟。

除了四弟,我们仨都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大哥练过散打,我学过擒拿术,三弟因为胖学过柔道。我们经常出没于人少的地方,打那些看不顺眼的人。

一山难容二虎。学校的“八大金刚”在学校已经称霸多时,怎能容忍我们的侵略。要我们自行解散或称他们为大哥,并取消“四大天王”的的称号。但是话又说回来,“四大天王”这个称号到不是我们自己取的,倒是“业内人士”赠予的,好久我们才发现我们有这么一个霸气的称号。后又补充了一条,可是让无数学子感动的条款,在学校不允许随便欺负其他同学。我们当然不会放在心上,装什么伟大,之前不都是你们在欺负同学吗?我们对此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置若罔闻。他们向我们下战书,说我们有种的话,放假那天在校门口前街的胡同里一决雌雄,谁也不许带人,就我们四个人他们八个人。虽然有点不公平,但我们全然不放在欣赏,双拳难敌四手那是懦夫说得话。

突然现在就发现睡觉是件很爽的事,我也就渐渐喜欢上了黑夜,黑夜了我就能睡觉,虽然白天能睡。

在离放假还有三天时,我和王凤见面了。

近日里感觉春天真的来了,春暖花开,景色别具风味。我又来到荷花池畔,那边的林子郁郁葱葱,生机勃勃。阳光妩媚得照下来,春意更浓。

王凤看到我缓缓而来,她叫了声哥。

我应了声,“想不到你还来这里啊。”我来到她旁边。

她有点焦急,“你到底怎么了,那件事之后我特担心你耶。”

“真的担心我吗?怎么不来找我,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我并不在乎,原以为你会一直站在我身边。我错了。”我冷笑了一声,“我不敢去找你,害怕你也和他们一样,我害怕啊!”我提高了嗓门。

池里的许多蝌蚪已经变成了青蛙,鱼苗也渐渐变大,池水反射着灿烂的阳光,星光点点。清澈的池面,倒映着魁梧的柳树,纤嫩的树枝抛物线似的弯曲。

她哭了,“什么叫我了,我怎么没找你,我给你打电话,可是你一直关机。”呜呜的声音迅速与最后一个字连起来,“人家真的不理你,还天天在这里等着你出现啊?我以为你会来这里,可你一直都没有来,我又不敢去你班上,路上又遇不到你……”

自从那次之后,我手机一直没电,一直没有人帮我充,直到和三兄弟认识。

“好了,对不起啊,我还以为……别哭了,你打我吧!我不是人,”说着擦干她的眼泪。

流过泪的眼睛愈发的明亮,“你是不是要和学校的那些人打架啊?”

我吓了一跳,这消息不胫而走,怎么连女生都知道了,“谁说的呀,没有的事。”我自认为这是个善意的谎言。

“真的,我信你。”她又快活起来,“快来看,好小的青蛙哦!”她拉着我指着青蛙让我看。

我看到了一直很小的青蛙在池壁跳动。

十三

放假那天,我把王凤送上车,我却站在车门口旁,一会儿车就坐满了,我以此为借口,说我挤不上去了。他说她也要下车和我一起走,我说算了,我坐下一辆车。说完挤上一辆车,在车准备启动时,我又挤下车。

我赶到当初和八大金刚约定的地点,他们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大哥说我怎么这么晚,我说有点事耽误了。

顷刻间,硝烟弥漫在空气里,空气逐渐升温。我们彼此敌视对方,站了一会儿就动手了。他们分配的很有分寸,三个对大哥詹尚峰,两个对我杨明,两个对三弟为强,余下一个和四弟王文翔耗着。

詹尚峰果然名不虚传,那六手难敌双拳,这也怪不得他们,平日里他们打架,别人基本上都是不还手,他们给别人几巴掌,踢几脚,然后沾沾自喜地离开了,他们现在面对的是真功夫。虽说詹尚峰在散打届算不了一丁点人物,但对于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来说还是绰绰有余。说时迟,那时快,对方的一个人从后背连我的胳膊一起抱住,后背那位示意另一位正面攻击我。我笑了,老爸教过的几招我还是历历在目,平日里也经常联系,我弯过双手向前胸,猛扎马步,随后仅需双腕活动抓住抱我那个人的双手,一个躬身,抱住我的那个人沿着我的后背翻了过去,正好砸在另一个对手的身上,痛快,一石二鸟。为强的柔道也不错,双腋下各夹着一个人,一拌一个倒。王文翔则与他的那个打着意念战。詹尚峰这边,他用肘击对方后背,那人被打猫着腰,另一个就要冲上来,他沿着那人的身子翻过去,另一个冲上来的被他一脚踢趴在地上翻过去之后把那人甩了出去,回过一脚踢倒第三个人。

眼看这一切就要胜利,那几个人在那里痛苦的呻吟着,突然后面喊声大起向我们冲过来。看来他们是这八个龟儿子叫来的。我们十二个同时停了下来各归各派。

詹尚峰生气的嚷着,“不是说不带人的吗?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这年头双拳有什么用,谁叫的人多谁就带种,有本事把他们都打倒了我叫你爸爸!哈哈……”

我们四个如同刚才一样笑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幸好做了准备,后面又是喊声大起,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

见此,他们不战而粟,连忙投降,口呼大哥说是不打不相识。

“好啊,投降可以——四弟”,詹尚峰直呼王文翔过去,“我们三个都有点皮毛,今天我们也教你一二。看好,大哥先教你。”说完对那八个人大喊,当然他们叫的人早跑了,“立正,稍息,成体操队形一字排开。”詹尚峰犹如体育老师给他们上课般。他们倒也乖,一切行动听指挥。

詹尚峰走到第一个人前面,对着王文翔说,“先叫你一招‘五花挂彩’,”说完拎起那个人的衣领,在他的脸上行至数拳方才停止,只见那人面红耳赤,鼻血迸溅。大哥转身而去,却又回身一腿直击那人面庞,那人踢翻在地。不起来捂着鼻子。示意王文翔上,王文翔学着詹尚峰对第二个人施以拳脚,飞身回腿没提到那人脸上,只中了肚子,结果也是一样扑到在地上。只见其余人脸色大变,但姿态依然不变,一副大义凛然之状。

“四弟,我教你‘晴天霹雳’。”我走到第三个人前面,单手擒住他的手腕,右腿支住他的左腿。转身扭转他的手臂,“劈啪作响”,“断了,断了”,那人直喊着,听后我左手握住他的左手腕,左脚猛踢他的右脚腘窝处,他向前扑倒在地,收还没得及撑地。王文翔学着我的样子,扭转第四个人的手臂,劈啪作响之后,那人的手真的断了,退一旁呻吟。其余几个赶忙跑过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时一个女孩子从我们请是一堆人中跑出来,我才注意到这一堆人是她带来的。来到王文翔面前让他算了,王文翔便说,“算了,不好玩,以后再学。”对那些人说,“以后不要让我们见到你们,见一次打一次。有种的话来找我,我爸是市长王为民,滚。”然后向我们介绍这女孩是苏婉,其实我知道是她,但是她没见过我,我这时又想起了芈萧,曾经他的苏小妹。我们五个扬长而去,王文翔与苏婉一路上打情骂俏。

他们四个邀我去舞厅蹦迪,我以家远为由拒绝了,乘车飞奔到家里。我不知道今天做的是对还是错,打他们似乎很有快感,但看到他们痛苦的样子,我又心生怜悯之心。我没有顾及一路的风光,只知道树叶又绿了许多,杜鹃鸟也开始叫着,不知道是喊大哥,大哥,还是喊干活干活。

在家里我不敢和母亲讲任何有关于我在学校的事,但她早已知道了,班主任早打来电话。

三天的假期我都闷在家里看“古惑仔”,他们都是黑帮,我却怀着一颗偏见的心去看,“洪兴”要称霸香港,后来查阅资料,资料显示香港的秩序良好。我开始怀疑香港的秩序是否真的良好,铜锣湾的扛把子是否真的是洪兴。但台湾竹联帮这一点是真的。

十四

三天之后,我又回到学校,我和王凤相约一起到学校,然后一起逛街,东华街大部分精品服装店被我们都逛了。一走进门,一位女营业员点头微笑,“欢迎光临”里面的灯光光彩照人,身上衣服的颜色不断变换。空手出去时,女营业员依旧点头笑脸,“欢迎光临,慢走”。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分钱没花空赚两个欢迎光临。我一直跟在王凤后面,无比佩服现在的女性只看不买只试不买的思想和行为。

第二天得到了一个震惊学校的消息,昔日的“八大金刚”集体退学了。不禁由衷的佩服他们的兄弟情谊,有学也同退,谁也不残喘。这条消息犹如国家领导人下乡一样有影响力,被来往的同学交流着。有的说,他们八个早该走了,走了真是我们的福气,有的说,那怕不一定,这四个不知道会不会像他们八个一样,也许是换汤不换药。

我知道,王凤马上就会来找我的,她给我发了条短信,“荷花池见”。我匆匆赶过去,她早就站在那里了。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抢先说话了。

“那你说吧,是不是有你,你说啊!为什么要骗我。”她的声音有点大,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大的声音,我才发现她声音的分贝可以达到这么高。

“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只要你说,说什么我都相信,只希望你不要骗我。”

我也不想骗她,斩钉截铁的说,“在。”

她走过来给了我一巴掌,然后转身离开。我愣在那里,一直摸着被她打的发烫的脸,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四周的景色也开始模糊。我吞了一口唾沫,轻轻地拭干我刚不小心掉下的泪水。早晨的风有点冷,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肆意的涌起。真的有点冷,杨柳迎风招展,像是在招呼着谁,又像是在送别谁。

我离开荷花池,朝教室走去。看见一群女生说笑着,他们看见了我。

“杨老二耶!你们知道吗?他曾经给我写过情书呢?他说他喜欢我哦。”“真的,好幸福哦!你怎么没跟他在一起,不会是拒绝了吧!”其他几位女生露出羡慕的表情,似乎她和刘德华有过交情。

我一看,原来是潘倩,想来也已经好久不曾注意她了,她打扮得比往日更加花枝招展,我喊了她一下,用手一勾,示意她过来。她向其他几位女生做了个得意的眼神,迅速跑到我面前,“杨哥。”声音发嗲得百般甜润。刚刚消退的鸡皮疙瘩这会又起了。

我把她拉到荷花池畔,曾经与她相遇的地方,曾经喜欢她的地方,曾经她拒绝我的地方。捏着她的下巴,她朝我笑着,用手想拉开我的手,依旧发嗲的说,“杨哥,干嘛这样对人家?很痛的唷。”我捏的更紧的说,“你以后给我小心点,别在别人面前说我喜欢过你。像你这种货色我随手一抓一大把。你也不照照自己什么样,苦瓜脸,三八婆,一把年纪装什么天真,别再丢人现眼了,OK?”一把甩开她,直径走去。

突然间觉得天空空阔无比,浮云飘荡其中。教学楼的影子罩住了我,我缓缓绕了过去。走在楼梯时,前面的女生屁股一扭一扭的,胖乎乎的小手前后摆动着。我暗自发笑,在她将手摆向前时,我迅速将我的手放在她的手后面,当她的手摆回来时正好碰到我的手。那女生回过头,红着脸。虽说碰到她的手如同左手摸右手什么感觉都没有,但看到她那样,感觉爽极了。后面又有一女生匆忙上楼,胸前的“山峰”拔地而起,两峰之间一条深深的山谷,我灵机一动,在她赶上我时,我假装伸个懒腰,刚好碰到“山峰”上。我侧过脸去,说了声不好意思,不小心的。她如同上面那位女生一样逃跑了。虽说隔着一层厚厚的衣服没有该有的冲动,这年头讲的就是精神享受,别人的痛苦就是自己快乐的源泉。尤其是中国人,秦朝的百姓累死累活,有的甚至被活埋而建筑的长城,却被视为国人的骄傲,这不是典型的拿被人的痛苦换取自己的快乐吗?我所做的对于此而言不值一提,小巫见大巫。

我走进教室,坐在我的小天堂里。感觉今天上午发生了太多的事,以前总是枯燥的学习,专业课还是令人回味的。上个月参加市里美术比赛,估计过一两个星期结果就出来了,以前是期待结果早点出来,现在倒不这么觉得,何必去争那个名利。

有几个同学走过来,有点胆怯的问我:“杨哥,八大金刚真是你们干掉的?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啊?”

我说,“好啊,但我有点口渴。”

陈派对郑军吼着,“没听见杨哥说口渴吗?还不赶紧去买水。”然后殷情地对我说,“杨哥。待会水就来了,还请以后多照顾下小弟哈,小弟跟你了。”

果然一会儿余俊把营养快线给郑军,郑军递给陈派,陈派恭恭敬敬的递给我。我笑了,所有人也跟着笑了,说我真幽默。我停止笑,他们也随即停止笑,连惯性都忽略了。

这世界就是他妈的现实,当你落难时,所有人都会抛弃你;当你得势时,大家都把你当星星当月亮捧着,想办法与你套近乎。我感觉我的噩梦快醒了,已经接近尾声了。

十五

这个城市终于下雨了。这天,乌云密布,想来这也是下雨前应有的征兆。一道闪电过后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打雷了,看来惊蛰已经到了。雨落到水泥地上,四下溅开。好久没有下雨了,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上课睡醒过来,还以为是在晚上。天灰蒙蒙一片。雾气升腾。

突然想起一句话:真正爱你的那个人不是在雨中为你撑伞的那个人,而是陪你一起淋雨的那个人。上厕所的同学不是几个共一把伞,就是抱头冲向目的地,势不可挡,恨不得让别人替自己把厕所上了。

我很像站在雨中,沐浴在这久盼的雨中。近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似乎是自己的拍电影,人生中的几件事都聚到一块了。不知道在雨中会不会有人为我撑伞。如果真的在雨中,会不会有人说活该。我终究没有站在雨中,一直望着路上的行人,各种分样的伞花花绿绿,在眼前不断的变幻。铃声再次想起,我坐在我的座位上一直望着窗外一直在下的雨。

雨很争气,下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夜里,想它也是累了,不知道躲哪儿睡觉了。

次日空气无比的清晰,校内的景物比以前清晰多了,太阳重新升了起来,今日天晴了。

中午放学时,我来到王凤去食堂的必经之路,等着她。这几天里一直没看到她,给她打电话又是不接。看到她走过来,我冲上去不等她说什么拉着她到学校侧面的角落里。她挣扎着,试图摆脱我的手,愈是这样我拉得愈紧,得不到的偏要得到,抱起她吻起来,她也就不反抗了,只是哭泣着,直到我松开她。她的眼泪流到我的嘴里,咸咸的。

“为什么要这样。”她哭着说。

我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说“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一个人不是靠嘴巴说的,而是要用动作来表示的,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她没有回答,一直哭泣着。

“借你两元钱,”她掏出两块钱的纸币递给我,她笑着。

“这衣服好不好看啊!”她站在试衣镜前左右转动。“好看,只要穿在你身上的都好看。”

“骗我,肯定不好看,不买了。”我们空手从服装店出来,女营业员说了声“欢迎光临,慢走。”然后一直瞎逛,大饱眼福,不是她,我还真没发现这座城市也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这一幕幕好似昨日发生般,如此的清晰。

我轻轻地理了理她散乱的头发,擦干她眼眶的泪水,“好好想想,我等你。”

回来时遇到詹尚峰和一位女生并肩而走。我走过去喊了下大哥。他们停下来,我上前说道,“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怎么会呢!来给你介绍下新任大嫂潘倩”,潘倩听到他说新任时,嗯哼了一下,算是撒娇,他立马改口“这是你大嫂,潘倩——这是我二弟杨明。”他先指着潘倩对我说,然后和潘倩介绍我。

“哦,嫂子果然雪肤花貌,四月桃花为谁开,四溢芳香嫂相来。”我假装不认识潘倩,胡乱夸奖一番,他们定然不会知道我这诗有多烂。

潘倩也假装不认识我,“久仰二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才气咄人啊!”

“过奖了,”我又对詹尚峰说,不打扰他们了,我先回教室了。潘倩向我瞟了一眼,与之前的回眸一笑形成鲜明的对比,凶恶的眼光直逼向我,我后退了两步,转身回到教室了。

过了三天,这三天我浑浑噩噩的过着,来回于画室与教室之间。这天班主任把我找出去,问我是不是经常打架。如果是以前,不管班主任找我做什么心情都不会很平静,有一种恐惧感,而这次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我说有吗?直视着他的眼镜,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僵持了一阵,他让我进去了。

这几天一直没见到余俊来上课,听说是余俊退学了,今天他果真来退学了,我想这该是他人生中做得最正确最重要的一个选择。他的离去如同孔乙己的离去,他在时与不在时,班里一切照旧。我觉得他总是比别人慢半拍,自知之明他是有的,只是反应太过迟钝了,以至今日才知道退学。但话说回来,他不比别人慢半拍的,如常人相同,那也就没必要退学了。

中午遇见了詹尚峰,詹尚峰说,“他妈的,潘倩竟不是处的,让老子穿破鞋。非要找出第一人,已解心头只恨。”我说:“怎么关那男的事,是……”他一拍桌子,“什么?”然后他又说:“我看你那个女孩还没吧。“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他说,“就你那点事还瞒得过大哥,那我这大哥也白当了。”我笑了,“怎么会没呢?人不可貌相,表面很容易欺骗人的。”他是当然听不懂我话的另一层意思。他笑了,“就你小子道理多,好小子。”我又笑了,却是苦笑,但要装作是高兴的笑。

十六

手机震动了,熟悉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凤,我惊讶起来,连忙打开信息,荷花池见。

今天是余俊退学的第二天,昨天一天里有点冷清,因为余俊不在,我们找不到可以嘲笑的对象。余俊的离开对陈派的打击是最大的,陈派说,多好的一个学生,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但谁都知道,倒数第一的余俊走了,倒数第二的陈派基本上就要稳固榜首了。

我匆忙赶志荷花池旁,他站在那里,叫了声“杨明”。

我很惊讶,她没有叫我“哥”或者别的,单单叫我杨明。她在那里笑着,桃花般灿烂,阳光般温暖。

“你做我男朋友吧!”她很是利索的说,“但我有三个条件,她继续补充说。

“真的?哪怕是三百个条件我都答应。“我笑了,桃花般灿烂,阳光般温暖。

“不准再和那三个人接触,不准随便打架,要好好学习。她说完。

我迅速答应“好。”

我和她吻起来,唾沫交融。她的身体如柳枝般柔软,在风中摇曳。她紧紧的抱着我,因为我将是她坚强的后盾。我紧紧搂着她,因为她是我手心的宝。四唇相接,两舌相交,唾液淀粉酶不断反应。

手机震动了几下又停下了,我无奈从梦中惊醒,拿出手机,按了几下键,手依旧漆黑一片,没电了。我又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那个梦再也找不回来了。

之后才知道是詹尚峰打来的,他告诉我,他找到第一个人了,就在我们这个学校,中午把他狠狠的揍了一顿,打电话叫我参与,可惜我关机了。他们三人打了一会,还让那男生跪着唱国歌,唱完后,认为他没有一点爱国意识,连国歌都唱跑调了,激动人心的《义勇军进行曲》却被他唱的与《二泉映月》般悲惨,他要为自己玷污国歌而负责人,又施以拳脚,终于不能动弹了,晕了。

詹尚峰在那里激动人心的给我讲着,我强挤出笑容,认为他们很残忍,但没说出来。他有问我之前是不是就认识潘倩,我没有隐晦。

说完就给了我一拳,我打得摸不着头脑,“好啊,你有种,老子詹尚峰的女人你也敢碰,”为强和王文翔提着棍子冲上来,“杨明,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东西,我们把你当兄弟,你却玩大哥的女人。”

我知道这肯定是潘倩为了报复我而煽起的,我被他们暴打后,打的是头昏脑胀,但我已经知道,我在他们眼中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他们打了数阵,估计也发泄的差不多,把我扔在校园的路上,现在还是午写的时间,路上没有行人。我眼前越来越模糊,好像地上还有血迹,只知道有个人影遮住了我,接着我晕了。

醒来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在哪里?这是很多电视剧中的情景,我也突然有这种莫名其妙。周围的景象开始慢慢清晰,我躺在医院里,身上有些青肿,有点痛疼。周围坐这几个学校领导,还有戴国徽的警察,我开始怀疑我被收监了。、

不久我被带到真正的警察局,他们告诉我,只是想向我了解一些关于那三个人的事,因为被打的那个男生被鉴定为终生残废,现在依法对那三人施行逮捕,但他们早已闻风而逃。在路上,他们问我,我爸是不是杨忠警官,我默然。我所做的一切怎么对得起他。

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相告,然后校领导把我带回学校。一路上他们没有指责我,只让我好好读书。

我回到教室时,正在上数学课,我喊了声报告就进去了。我才知道我已经在医院呆了一天,这是第二天了。这之间又发生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只是上次比赛结果出来了,我获得了市级二等奖,有种感觉似乎很多事情不曾发生一样。,虽然我的座位仍在最后一排,却没有以往的大,旁边有同学,原来在我前面的同学坐在余俊的座位上,全组的位置大了些,唯独我的相对小了。他们没有谁崇拜我当偶像,也没有谁认为我曾经记过“过”,与几个月前一样与我说笑。

我才睡了一天,就发生了我难以想象的变化,我不想去刨根问底,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让它留作一个迷,让我用一生去想象。我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很想抽自己一巴掌以证明这是真的。但我又害怕抽自己不痛,害怕这只是一个梦。如果是真的,抽自己会很痛的。如果是在之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抽别人一巴掌,如果他觉得痛或者我的巴掌有点痛那绝对是真实的,但我知道,我现在绝对不能这么去做,我要回到从前。

我想起了王凤,她只能做我的妹妹,她应该会是一个好妹妹。我给她发了条短信:“我还是觉得你做我妹比较好——哥。”望着信封在手机屏幕上不停的旋转,然后是已发送,再然后状态报告发送成功。不一会儿手机振动之后又是振动,现实发送人“凤”。我不假思索的打开了,“怎么这么说呢,我一直都是你的好妹妹,你是我的好哥哥啊。”我想她在电话那头是不是笑的很甜。

我觉得我的噩梦真正的醒了,这才是我想要的。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顿时五根手指印呈现在我脸上,很痛,这一只手打过多少张脸,今天才觉得是那么痛。

很快消息传来,王文翔和为强先后被捕,这是我所意料的,詹尚峰还没有被抓到,同样也是我意料中的。

我和王凤恢复正常关系的第二天,她请假回家了,那天是星期三,她发了条短信告诉我。我没有问什么事,只是问了她什么时候返回学校,她说星期五。

在这期间,同学们为我获得二等奖开了个小型表彰会,让我为他们签名,留着有朝一日我成名之后拿去卖了或者留作传家宝。我笑了,他们也笑了,很单纯的笑了。我静静的坐在下面听他们在讲台上唱歌,表演小节目,他们比我快乐多了。

芈萧来到我身边说,“杨兄别来无恙啊!”我回以抱拳礼。

芈萧又接着说,“近日我大改作风,觉得写文章给别人看就像看到一个身材苗条的美女穿着比基尼,摆着妩媚的动作,躺在床上,脸上洋溢着放荡的笑容,一样具有吸引力。”

我愕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十七

星期五这天早上,王凤给我发了条短信,她说她今天要返校了。这一天我一直都没有看到王凤,打她手机也关机了,一直挨到夜里,我不安对躺在床上,望着淡黄的灯光,似乎里面有不可参透的玄机。渐渐的也睡着了。突然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我哥。当我惊醒时,依旧躺在寝室的木板床上。四周安静的出奇。平时室友的鼾声,半夜四起,如万马奔腾滚滚而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雷贯耳,搅得人心慌慌,辗转难眠。今夜里,确是这般有夜的感觉。

突然手机振动了,振动的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我从衣袋里摸了出来,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詹尚峰”,手机显示02点半。我赶紧起来,来到卫生间,他怎么现在还敢给我打电话。但也顾不了那么多,接听了电话。

“喂,还记得我——大哥吗?”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但是沧桑多了。

“你还敢打电话我,你不怕死啊?”我没有很放开声音。

“怕啊,当然怕啊!我想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会比我更痛苦。”

听完他这句话,我不由的颤抖了一下,“王凤,是不是王凤在你那里,你把他怎么了。”我有点焦急,更多的是担忧。

“她那雪白的肌肤,”她顿了顿,像是在找形容词,“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反正就是搂着很爽,我说你小子还很有耐性,想不到她还没有开苞。你当时就没在场,她那叫声……”

我不知道他在那里是怎么的一个表情,我听到了他旁边熟悉的女哭泣声。我乞求道,“不要说了,求你了,不要再说了,她现在在哪里?”

“拿1000块钱过来,狼海酒店,十二楼1203室,千万不要报警,千万不要……”

还未等他说完我挂掉了电话,回到寝室穿上衣服带上钱叫醒旁边的同学,把被单卷成绳子,在二楼慢慢把我放到一楼。他说被学校抓到会被开除的,我让他别管。我在两米高的走廊跳了下去。在很多个夜晚能看到这样的“飞虎作业”出去上网。没想到,今天会是我自己了。

伴着月色,走过一段小路,十几米,来到斜坡上,斜坡上是两米左右的围墙,外面自然就是校外。看到这就不难明白黄土高原形成的过程。首先,这里是黄土构质,山被挖平后,幽幽的长出绿草。大家按着鲁迅先生的话,踏出一条康庄大道,再经过雨水的冲刷,也就形成这边千沟万壑。

我努力冲了几次,终于爬上去了,从墙上跳了下去。墙这边却有三米来高,我摔得脚生痛。我站起来跑,却怎奈跑不动。但为了她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迅速跛起来。人影在路灯的照耀下,拉了很长又渐渐缩短,又拉长,反复着。白日喧嚣的街市也鸦雀无声。平日只需二十分钟的路,今天跛了快半个多小时了,我暗骂自己没用。似乎隐隐约约听见王凤在喊我。我加速了跛动。

远远得看见狼海酒店处灯火通明,天空被灯照得通体透亮,喧杂声一片。我无力的爬过去,警车的灯耀眼的闪烁着,只见一个衣服被撕破,散着头发的女孩躺在血泊里。

我的人影被路灯拉的很长,很长,最后吞噬在了黑暗中。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