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您在天堂还好吗

2012-02-13 08:26 | 作者:文馨雕竹 | 散文吧首发

不知是叫您父亲好,还是喊您一声爸好,我想我还是叫您一声爸爸,自然。爸爸,您还好吗?您离开我们太久,太久了,如果有来世的话,您也许早已轮回做了别人的亲人,在月朗星稀的晚,您还会忆起您前世的亲人吗?今天,就在今天,越大我越想您,为何您不送一个给我,好让我记住你的模样。想您却记不起您长啥样,只因您把我们撇下的太早太早,还没来得及细数您额上的皱纹,嘴角的胡子,甚至没给我们留下一个字您就走了。直到我们姐弟都长大了后,在我的再三央求下,妈也只是偶尔谈起有关你的记忆

虽说人一生只能记住六岁以后的人和事,幸庆,你走的时候我都快八岁了,关于您的记忆还不是一片空白。也许是我太想太想拥有你的仅仅残留的一点点,从小到大,多少个黑夜,多少个黎明里,在脑海里不知温习多少遍,只因您给了我生命,是我唯一的爸爸,我就念您一辈子。

永远也忘不了您走的日子——1981年旧历正月初八。

那天下午三四点钟,屋外下着很大很大的,昏昏的,天真的像刺破了一个大洞,雨倾盆而下。一大早,妈妈把我们姐妹三寄放在伯父家,就带着两岁的弟弟到外婆家去了。说是去拜年,实际上是想找舅舅接济一下,那时外婆舅舅家的条件要比我们家好。我正和玩伴玩的兴起时,伯父手里撑着一把湿淋淋的雨伞走进来,满面阴沉沉的对说:”你爸爸单位来人了,说你爸病的严重,来车接你们去呢,你们姐三回去拿些衣服准备准备吧!“当时我还不知咋事,只瞅见姐姐两在默默的哭。心里还偷偷笑她两个没骨气,爸爸只是病了,又没死呢。我们姐三在伯父的照看下,坐上了爸爸单位的小车,朝外婆家方向驶去。

那时还没有村村通公路,记得车在离外婆家很远的大马路就停了,到外婆家去还有一段两三里的泥淋小路要走。于是,伯父带着大姐和爸爸单位的同事去找妈妈,把我和二姐留在车上。那时真小,什么也不懂,只觉得好冷又好饿了。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大舅搀扶着早已哭得说不去话来快昏厥的妈妈上车时,我才懵懵懂懂,似懂非懂,爸爸真的没了?初四才离开我们的爸爸,四天后就没了。这时我也和着车里的亲人哇哇大哭了。爸爸您说这次上班回来,要送我一个本子和一只铅笔给我作为奖励呢。您走后,我就一天一天盼着你回来的日子,明天就是你回来的日子。明天我就可以早早站在村口的老银树下一边跟同伴玩踢房子的游戏,一边等你回来时老远老远就叫我一声:"满崽,看爸爸又给你买啥了?"丢下手中的石子,拔腿就跑,不管玩伴在背后怎么尖叫:"还没踢完呢,下次再也不准你参加了。"每次你都高高把我举起,坐在您宽厚的肩膀上,吃着你给我买的棉花糖,那种甜,今生再也没有尝过。虽后来有了弟弟,但在我是记忆中您从没那样背过弟弟,也许是我与弟弟隔的大吧。曾经有段时间好恨小弟呢,心里埋怨是不是弟弟的命硬,听同村的老人说弟弟生下时就拉了一包小尿,与您命相冲。后又听外婆说起,生了我之后,您就不想要小孩了,还说外婆老思想,女孩男孩都一样。直到长大后听到妈妈有时也满心遗憾的说:"要是你是男孩就好了……“此刻,我能理解妈妈的心,我也深深的恨命的不公。是不,真的,没有弟弟爸爸您就不会这么早离开我们了?

载着我们全家亲人的小车就这样缓缓驰驶在那个凄风冷雨正月初八的黑夜中……

大概在深夜一两点我们终于到达您工作的地方——株洲梁厂(现在肯定不是这名字了),领导把我们安排在厂招待所。直到此刻我还不肯相信,为什么不送我们去爸爸的宿舍,或者医院,可我找不到可以问的人,大人不知哪去了,妈妈呆呆的依靠在床边说不出话来,怀里还抱着熟睡的弟弟。不久进来两个与妈妈差不多年龄的服务员,端来几份热饭。我拽着她的衣角怯怯的问:“阿姨,你知道我爸爸在哪个医院吗?”“小鬼,先吃饭吧。明天阿姨带你去看你爸,好吗?”其实当时看着那热腾腾饭还真饿,可妈妈没说话,我们姐三不敢吃。至今也记不起那晚的饭我们究竟吃没吃呢。

第二天清早,我们姐三真的被昨晚那阿姨领着去医院见了您,(料理爸爸的后事完后,妈妈带小弟回老家了。我们姐三在那招待所一住就住了七个月,都是那阿姨照顾我们)在那座小小的荒山丘上孤零零的一间小屋里,(后来才知那小屋叫太平间)今生我们见了最后一面。只见您安详的躺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上,阖着双眼,真像睡了一样,只是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浅浅的血印。从这浅浅的血印里可以想象您临走时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不舍。

爸爸,今生我们做父女的缘分就永远永远的停留在那一刻了。无乱我们怎么把喉咙哭到嘶哑,眼泪流干,您也不回头再看我们一眼了,走了,走了,远了,远了,从此我们生死茫茫,阴阳两隔。爸爸,今生想见您一面,也只有夜夜梦回里了。记得小时您还总来梦里看我,问我是否数清了你额上皱纹,每次抱着我就用那硬砸砸的胡子砸我细嫩嫩的小脸蛋,我就数您额上的皱纹,奚落您说您老了,额上的皱纹像门前的一条条小溪。门前的小溪水涨过一又一春,村边的老银树叶黄了一秋又一秋,始终不见您的踪影。渐渐的,渐渐的,你也不来我梦里了,直至不知从哪一天起,我再也想不起您的模样。

爸爸,您在天堂还好吗?我深信你一定住在天堂,因为听老人说死在正月里的人有福气,可以永远生活在花园里,不受阎罗的管制。我不相信灵魂,可我对这却深信不疑。记得小时候读《卖火柴的小女孩》,里面把天堂描写的花团锦簇,丰衣足食,无忧无虑。从此,天堂的美好生活就深植我幼小的心灵里。一年一年趴在窗前看那屋檐下的寻旧巢的燕子去了来,来了去,心里不无埋怨。爸爸,天堂的生活是否太幸福,您是不早已忘了尘世的我们,不然为何不烦燕子给我们捎来您思念的喃语?无论我身在何方,无论您的容颜怎样模糊,我始终惦记您坟前的那棵当年我们姐弟亲手种下的小松树。不,现在已经是参天大树了,他始终是那么苍翠,那么茂密,那么高大,它的枝枝叶叶就如您的温暖的双手牵着我们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

爸爸,我想您了,今夜您就来我梦里吧。我有好多话要跟您说。妈妈这一生也太不容易了,起早贪黑,含辛茹苦的把我们姐弟拉扯大,也多亏了那叔叔的不离不弃,把我们姐弟四人看成己出,给了我们如您——父亲般的爱。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如果没有他无私的付出,还真不知道我们一家如何能熬过来呢。曾经妈妈也动了要把我送出去的念想,就在那招待所里有人说要抱养我,好像是河南的一对没有小孩的夫妇。如果那时妈妈真的把我送人了,我想如今我也不会记恨妈的。毕竟我也早已为人妻为人母,孩子父母心头的肉,不到万一谁愿意,谁又能舍?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盼望自己的儿女有好的生活?其实这一切都是妈妈后来我们懂事了才告诉我们的,有时过年的时候还跟妈妈说笑:“妈呀,您多出来的女儿给您拜年了。”妈妈也总是笑呵呵的说:“幸亏别人嫌弃你,说你是女孩,不要你呢。不然我怎么还有福分吃你的肉呀。“爸爸,如今我们姐弟都长大成人,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过着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人间烟火生活,不算富裕,还算安稳。只是妈妈又是一个人了,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看到妈妈独自一个人走进房间时,心里像搁着无数粒四月的青梅,酸酸的,涩涩的,胸口隐隐的痛……此时,特想您。我想,妈妈也一定想您,不然为何妈妈每年过年早早准备好祭品,催促我们去山上看您,从没落过。

爸爸,今夜您来或不来我梦里,我都习惯了,因为我想了您一天,流着泪把我多年的来对您无限思念写满了整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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