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闲人

2008-10-22 23:12 | 作者:windarm | 散文吧首发

白色的房间,他躺在白色的床上,脸上盖着白色的布。

旁边站着一个穿白褂的男人。

男人慢慢揭开他脸上的白布。

那是一张平静的脸,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她突然觉得心很痛,右手揪紧心口的衣,眼里有什么涌出来,流进嘴里,咸咸的。

男人好像对她说了什么。

她的心很乱,根本没听进去。

她一下子冲向床上的他……

“不要——”

扑通!

溪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手里的托盘也飞了出去,砸了。

“唉唷。”溪慢慢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起头。

四周的人都向她看过来,“又来了……”

溪吐吐舌头,“对不起,对不起……”

管事的英姨放下手头的工作,急走过去,“小溪呀,这都第几次了。”英姨帮溪整了整衣摆,然后作势地左手插了腰,右手指指溪的额头,“你呀,别总冒冒失失的,再这么摔下去,多少工钱都不够你赔的。”

“英姨最好了,不会那么狠心,扣我工钱的。哦?”溪撒娇地拉了拉英姨的衣袖,“英姨……”

“你呀,真不知怎么说你好。下次小心点。”英姨轻轻挡开溪的脏手,“还不快去洗洗。”

“知道了。”溪受教地点点头,然后亦步亦趋地走开。

英姨看着溪的背影,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顾家庄,就是溪工作的地方,是镇上的首富,产业涉及各个领域,钱庄、布行、酒楼、客栈等等,全国各地都有分店。当然和武林也脱不了关系。顾家家传的顾氏剑法虽算不上顶尖,也是小有名气的。

庄主顾先生性潇洒,喜欢到处游历,走到哪里,就顺便把生意扩展到哪里,因此,才造就了顾家现有的庞大家产。

少庄主顾齐也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就开始接手顾家庄的生意,还习得一身好武艺。

两年前,庄主顾先把生意都交给儿子顾齐,自己游山玩水去了。

顾齐也是不负众望,把生意处理得井井有条。

顾家庄有一镇庄之宝——东海明珠,是庄主十年前得来的,收藏在隐秘地方,除了庄主和少庄主,几乎没有人知道具体的位置。只有重大的日子,庄主才会拿出来,给别人欣赏。

两个月前,顾家庄招丫鬟,溪就是那时候来的。

那天,溪穿了一身棉布衣服,与其他穿粗布衣服的女孩形成鲜明对比,拿着一个小包袱,身无分文,据说是被两个姐姐拿走了所有的钱。

也许是家道中落的大小姐,不得已才来做工的。

在家的时候,应该不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打扫、整理都做得井井有条,只是……不是昨天摔了杯子,就是今天摔了盘子,唉。要不是看她年纪小挺可怜,早赶出去了。

溪进庄不到十天,就把月钱赔得差不多了。看她识得几个字,就把她调到了书房,结果没几天摔了个砚台,还好少庄主没追究,要不就一个小丫鬟的月钱哪够赔的,不啻得做个三五年。

溪很会讨人欢喜,也不怕生,一张嘴甜得很,很快就和后院的丫鬟们打成了一片。几个年纪小的更是一有空就围着她,叽叽喳喳的,给庄子里倒添了不少生气。

溪在书房的工作不多,闲时喜欢在院子里到处晃悠,东瞧瞧西看看的,好象总看不够似的。不过,不知为什么,都这样了,她还总迷路。

今天,庄子里要来客人,是少庄主的朋友。庄子里人手不够,就把溪找来帮把手,结果这客人还没到,就摔了盘子,这冒失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溪才换了衣服出来,穿得却是那身棉布的衣服。

英姨见溪过来,向她走过去。“怎么穿这身了?”

溪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抬头小心翼翼地说:“另一身衣服刚好今早洗了,这会儿还没干呢。总不能穿脏衣服,所以……”

“算了,就这身吧。也来不及借了。快点,客人快来了。”说着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见溪还站在那,“快呀!”又继续走。

溪这才快步跟上。“来了来了。”

溪和英姨到前院的时候,客人已经到了。

英姨接过一旁的丫鬟递来的茶盘,转手递给溪,“快上茶。”

“哦!…诶?”溪接过茶盘,不确定地看看英姨。

“叫你去就去,诶什么,快呀!”英姨推了推溪,“还不快去,我忙着哪。”说着转身就走。

溪拿着茶盘,小心地向少庄主走过去。

溪眼睛盯着茶盘,不让茶溅出来,没注意脚下,快走到桌边的时候,右脚绊了一下,向前扑去。

齐刚要起身去扶溪,被离得较近的临轩抢了一步。

临轩姓成,成家也是镇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和顾家是世交,因此两位少主人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这天,临轩刚出了趟远门回来,一回来就受邀来顾家做客。

临轩一手扶着溪,另一手稳稳地拿住茶盘,茶竟没有洒出。

习惯性地抓紧临轩的衣袖,试图找一个支撑。

临轩把茶盘放到桌上,慢慢扶起溪,优雅地笑笑,“没摔着吧。”

溪松开手,站起身,“哦,谢谢。”然后低头对着齐,“对不起。”

临轩见溪看到自己没什么大反应,有些气

想成临轩怎么也是本镇第一的美男子,又英俊又有钱,哪个姑娘见到自己不是脸红心跳,高兴欢喜的,可这小丫头竟然一点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好了,反正茶也没洒,就算了。”齐摆摆手,“没什么事的话,就在这儿候着吧。”

“是。”溪点头,走到齐的身后。

齐见溪穿着那身棉布衣服,突然想起招人的那一天。

那天来应征的女孩子被安排在后院,由管家林伯和管事英姨来挑选。

齐只是闲来无事,就去看看。

有十来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来应征,溪是最小的一个,十二三岁的样子,个子也不高,很容易被人忽略,可她那身棉布衣服,在人群里很显眼,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买得了棉布的,棉布的价钱可不便宜。

齐很快注意到溪。

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很紧张,还很好奇,不时偷偷看看四周的景致,眼睛里是羡慕。只有溪不同,她很平静,看四周的眼睛里是审视,还有一丝欣赏。溪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齐,只是看一眼,就转开了视线,继续看院子。

也许是因为溪那眼神,也许是因为好奇,齐叫来了管家,留下了溪,为了不引起怀疑,又随意点了两三个女孩子。

可没几天,齐就开始怀疑当时自己的决定。

终于在溪某次差点砸了偏厅里的古董花瓶的时候,齐让英姨把她调到书房打扫。可没几天,溪又砸了自己毫不容易买来的徽砚。齐当时就想把她赶出去,可看她低着头不停地道歉,挺可怜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还是留下了她。

每个进顾家庄的人,都是要调查家事背景的。不过却查不到溪的背景。

据溪自己说是从外地来的,具体是哪里记不清了,她只是跟着两个姐姐走,她们去哪儿就到哪儿。

她们到镇上的隔天,正好顾家庄招人,两个姐姐就叫溪来试试,不想就录取了,至此也就没见过她们。

齐也派了人到处找她们,却是哪儿都找不到。而溪只记得她们住客栈,哪家却没记住,也就断了线索。

还好,溪除了冒失之外,没什么可疑之处,也就安下了心。再说,一孩子也闹不出什么事。

溪很喜欢看院子。齐每次经过后院的时候,总能见她在院子里走走看看,或者坐在后院的亭子里,还是看院子,全然不顾自己只是个丫鬟,按理不应随便到亭子里坐。这让齐更加认为溪以前定是某户有钱人家的小姐。

也许没有比溪更大胆的丫鬟了。

溪竟随意使用书房里的笔墨,用完后还欲盖弥彰地重新整理好。

有次,齐在书房外面看到了这样一幕。

溪用奇怪的姿势握着笔,在纸上不知在画些什么,余光看到齐的身影,快速把笔放下,将纸随意折起,放进衣袖,还故作镇定地拿起书桌上的抹布,作出正在擦桌子的样子。

齐也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拿了要看的书就走。 #p#副标题#e#

后来,齐在书柜的角落看到几张纸,有几张画着也许是后院的景致,要不是在庄子里住了那么多年,根本看不出来;还有几张看不出画了什么,尽是横横竖竖的线条,和一些圆形和方形,里面好象是写了字,不过那些字歪歪扭扭,不知写了什么。

要不是知道她识字,还以为是鬼画符呢。

可真够大胆的,偷用了笔墨,还把“墨宝”放在书房里。

齐又把那几张纸放回原处,一笑置之。

过了几天,那几张纸就不见了,也许是溪发现有人看过,怕羞,藏起来了。

据说溪的钱都被两个姐姐拿去了,可溪竟不怨,还替她们说好话,说是大姐治病用的。她这样单纯,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月前中秋,晚饭散后,齐回房间,经过后院,看见溪坐在亭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背影有些寂寞

齐走了过去,“想什么呢?”

溪没有回头,“想我那两个姐姐,怎么不来看我。可我又出不去,不能去看她们。”

“你不是不知道她们在哪儿么?”齐有些疑惑。

“我只是记不得那家客栈的名字,怎么去还是知道的。可惜……”溪双手支着下巴,小声地说着。

“那我过几天带你去?顺便补过中秋。”齐走到溪的对面。

溪抬起头,喜上眉梢,“真的?”

齐点头。

溪一下子跳到齐的身旁,拉着他的袖子,“谢谢少庄主。”

为这事,溪高兴了好几天。做事的时候都在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得了什么宝贝呢。

三天后,齐依约带溪出了门。

坐在马车里,溪一直面带笑容。

根据溪的指路,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两人都下了车。

齐看了看门口的匾额——齐悦客栈,正是顾家的产业之一,由于处于镇郊,客人不多,多半是一些五大三粗的人,并不是很景气。当初查溪的时候,也就没来这里。试想几个姑娘家,一般不会住这里,何况本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能忍受,就算家道中落,再不济,也不至于住这里。

溪跟在齐的身后,走进客栈。

掌柜见有客上门,赶忙笑呵呵地迎了出来,“几位客倌,吃饭还是住店?”

掌柜抬头,见是少主人,愣了愣,笑得更欢了,“少庄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齐看了掌柜一眼,“不是我找你。”说着往旁边让了让。

掌柜这才看见少主人身后还有一个人,见是溪,怔了怔,好象想起什么,向溪走去,却不靠近,离了两三步的距离,“你个小丫头,总算现身了啊!快给钱!”

溪向后缩了缩,“钱?什么钱?”

“自然是住店和吃饭的钱!”

“我…我姐呢?”溪抬头看了掌柜一眼,又低下头。

“还说呢!那天你前脚出门,你那两个姐姐后脚就跟上了。我还以为她们是去追你,谁知就没再回来了。”掌柜往前走了一步,“哼!看你们穿得光鲜,还以为是有钱的主儿,给了你们最好的房间,还到醉仙楼订了桌酒菜给你们当晚饭。谁知,哼!愣是一文钱没收到!”掌柜说着,从柜台上拿过算盘,噼噼啪啪地拨动算珠,然后伸到溪的面前,“看看,总共八十二两六钱,给你去个零头,八十两,给钱!”

“我…我没那么多钱。”

“没钱!”掌柜不禁加大了嗓门。

溪又向后缩了缩。

齐看不过眼,站到溪前面,“我替她给。”

掌柜看看齐,讨好地说:“怎么能让少庄主破费呢!看在少庄主的份上,要不……”

“不用。”溪小声地说。

齐还是听见了,回头看着溪。

溪向前走了两步,从颈上解下一块玉,看了两眼,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布袋,把玉放进去,递给掌柜,“这块玉应该值八十两,您先收着,等过段时间,我有了钱,再来赎。”

掌柜接过布袋,打开看了看,点点头,收进怀里,“好,就先这样吧。”

掌柜转头看着齐,“不知少庄主还有没有什么事?”

“没了。”齐说着转身就走。

溪见状,赶忙追了出去。

齐走得很快,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不然的话,他就会看见这样一幕:

那掌柜见齐走远,拿出刚才的布袋,小心翼翼地捧着,小跑着向后堂去了。

在回程的马车上,齐问溪为何不让自己帮她付钱。

溪是这样回答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说完,没有再看齐一眼。

这样,让齐放弃了改天去赎回来的心思。

齐陷在回忆里,连一旁临轩的话都没听见。

临轩见齐并不回话,右手在齐眼前晃了晃,没反应。临轩故意凑到齐的耳边,深吸一口气,“喂——”

齐吓了一跳,习惯性地躲开,身体左倾,椅子受力不均匀,倒了,人也差点摔了。还好及时回神,还有点武功底子,这才没摔了。不然,这丑可出大了。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齐尴尬地扶起椅子,重新坐好,转头瞪了临轩一眼。

“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你在发呆,没听我说话。”临轩笑嘻嘻地看着齐,“说说,想什么呢?”

“没什么。看,菜来了。”齐故意转开话题。

这时,送菜的丫鬟们陆续走了过来。丫鬟们放下菜,都偷偷看一眼临轩,才红着脸离开

这才对嘛!临轩看着丫鬟们的样子,点点头,这样想。

丫鬟们见临轩点头,还以为在跟自己打招呼,脸更红了。

临轩不禁有些得意。转头看溪。

溪正在帮忙布菜,根本不去看临轩。

没一会儿,丫鬟们作完自己的事,都走开了。

“都下去吧。这里有小溪就够了。”齐对站在稍远处,随时等候传唤的丫鬟们和小厮说。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了齐、临轩和溪三人。

临轩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起来,“还是你家的厨子好,烧的菜对我的胃口。我家的厨子怎么烧不出这个味呢!”

“少拍马。”齐也拿起筷子,“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恩?不就是菜好吃吗?”

“不是,上菜之前,你说什么?”

“哦。”临轩想起齐刚才的丑样,又忍不住笑笑,“我是说啊,那小丫头我怎么没见过?”说着看了看溪。

溪低眉顺眼地站在齐身后两三步的地方,察觉到别人的视线,抬头看了看,又低下头。

“我家的丫鬟你没见过的多了。”齐转头看看溪,“小溪呀,是两个月前来的。你前阵子去外地谈生意,自是没见过。怎么问起她?也没见你问起过我家其他丫鬟。”齐看着临轩,“怎么?看上人家了?人家还小。”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才扶她的时候,闻到一股花香味。”

“哦?”

两人都看向溪。

之前溪一直没什么反应,仿佛两人刚才说到的人并非自己一般,见两人都看向自己,表情这才有了变化。

“一定是这个香囊的关系。”溪解下腰间的香囊,“我在里面放了几片花瓣,成公子闻到的一定是这个味儿。”说着把香囊递给临轩。

临轩接过香囊,闻了闻,“恩,是这个味儿。”又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又递给齐,“你闻闻。”

“恩,确实有一股花香。”齐闻了闻。

临轩又把香囊拿过去,看了看,“这花纹绣得真不错,跟真的似的。看你小小年纪,女红倒是不错。”

“承蒙成公子看得起。可这香囊并非出自我手,是绣姐姐送给我的。想绣姐姐的女红是出了名的好,每件绣品可都是抢手货……”溪高兴地说着,好象有说不完的话。

“咳、咳——”临轩阻止了溪继续说,把香囊递还回去,“听你这么说,改天一定见识见识。”

溪接过香囊,“是啊,一定得亲自去见识见识。绣姐姐的针法那是一个漂亮,她的手也很漂亮,人就更漂亮了……” #p#副标题#e#

“行了,行了。”临轩又一次打断了溪的话。

溪吐吐舌头,把香囊系回去,又乖乖站好。

齐看着溪,轻轻笑了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到自己喜欢的就是停不了嘴。想自己当年也是这样,坐在娘的怀里,说着将来要像一样如何如何的。

突然,后院传来喧哗声。

管家急急冲向齐,“不好啦!少庄主,出事了——”

管家跑到齐面前,还没站稳,“不好啦!有…有小偷。来偷…偷东海夜明……”管家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应该受了内伤。

侍卫都没有到前院,难道都被困住了?是什么人?

齐一下子站起来,突然觉得头晕,又坐回椅子上,用手撑着头。

“怎么了?”临轩担心地问,突然也觉得头晕起来。

被人下了药?什么时候?

“怎…怎么了?”溪一下子慌了,“怎么了?少庄主?成公子?”

“怎么办?怎么办?”溪在原地左右来回走,“对了,我…我去叫人。”

齐拦住溪,“来不及了。”

这时,有一青一白两个身影飘过来。说是飘,其实也就是用了轻功。

两人站定,却是两名清丽的女子。两人都没有穿夜行衣,而是穿了青色和白色的纱衣,也没有蒙面。应该是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能够全身而退,还不怕别人寻仇。

溪见到两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慢慢站直身子。

齐和临轩都集中精力看着眼前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溪的变化。

穿白衣的女子先开了口,“东西我们已经到手了。”说着右手抬起,手中是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白衣女子慢慢打开盒子,前院一下亮了。

“东海夜明珠——”齐见到盒中之物,急急喊出来。

“呵呵,还是少庄主识货。”白衣女子盖上盒子,“不错,是东海夜明珠。”

“你…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齐轻轻握了拳头。

“少庄主少安毋躁。我们也不想怎么样。”白衣女子笑了笑,“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谁?是谁要你们……”

“这可不能说。我们做事也是要信誉的,不然就要去喝西北风了。”至始都是白衣女子在说话,那青衣女子始终未发一言,冷眼旁观。

“你们是什么人?”齐睨了白衣女子一眼。

“我们?我们是武林闲人。”

“武林闲人?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我们刚成立不久,自是没什么人知道。话不多说。”白衣女子回头看了看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点点头。

“好了。事也办完了。”白衣女子冲着齐这边喊到,“喂,事办完了,戏也看完了,该走了。”

“来了。”声音是从自己身后传来。

同时,齐发现白衣女子的视线是朝着自己身后的,于是疑惑地转过头。

身后是溪。

溪笑了。

齐从没见过溪这样笑,差点晃了神。

溪很喜欢笑,这是齐知道的。溪总是开心地笑,对谁都是笑脸相迎。溪是个单纯的孩子,齐一度这样认为,直到这一刻……

溪在笑,魅惑的笑。

溪慢慢走过齐的身边,没有回头,径直向那两名女子走去。

临轩突然出手了,一掌直取溪的后心。

之前,临轩都没有说话,应该是在集中精神运功,把药逼出体内。

齐的心莫名地慌了一下。

溪身体右倾,躲过这一掌,快速转身。

临轩不想溪会武功,慢了一步,一击不中,连忙转换姿势,准备出第二招。

可是溪比他更快。

临轩还来不及出招,就被溪制住了。

溪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冰冷,临轩没来由地浑身颤了一下,身形顿了一下,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溪已制住了他。

溪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此刻她正用这把匕首抵着临轩的喉。

溪轻笑一声,“此刻的你是打不过我的。”

溪轻轻一推,临轩倒在了地上,刚才那一击,几乎用尽了他的力气,此刻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你什么时候下的药?”临轩狠狠地看向溪。

“我一进院子,你们就已中了我的软筋散。”溪平静地看向临轩,慢慢把匕首收进袖子里。

“怎、怎么会?”临轩打算站起来,但是力不从心。

“怎么不会!”溪一本正经地说,“我的软筋散比较特别。我把它涂在我的衣服上,在我附近的人只要吸入一点都会中的。就是发作起来比较花时间。”溪笑了笑,“其实,我的香囊才是重点。我在上面涂了更多的药,你还拿过去闻了闻,所以啦——以后看到特别香的香囊要小心,万一就被人下了药呢?你说是吧。”

“你……你杀过人吗?”临轩的脑海一下子浮现溪那一瞬间的冰冷眼神。

“你说呢?”溪莫测地笑笑。

临轩愣了愣,胸口微微有点莫名的刺痛

溪见临轩没什么话说,转身继续走。

扑通——又摔了。还是这么冒失,这种时候都行。

原本有些压抑的空气一下子松了。

溪站起来,拍了拍,走到那两名女子身前,从袖子里抽出一件碧色纱衣,穿上。

齐发现三人穿的是同款式的衣服,站在一起,犹如一幅图画一般,让人不忍亵渎。

“你们怎么才来接我?”溪的语气有点撒娇。

“还不是你的错。你看看,”白衣女子说着拿出几张纸,“你看你画的,叫你画个平面图,你画成这样,乱七八糟的,注释写得也不清楚。我们研究了好几天,才看懂个大概。”白衣女子弹了弹那几张纸,“尤其是东西的位置,你好歹这个得画清楚。你自己看看,看看!”

齐远远看到那几张纸,有点熟悉,不就是溪藏在书房那几张吗?怪不得不见了,原来是给别人了。什么时候?原来画得是这个庄子吗,自己竟没发现。那几张画院子的,还以为是普通的风景画,只是画得比较粗糙。怪不得她那么喜欢在庄子里乱逛,原来是熟悉地形。齐这才想起溪曾去过放东海夜明珠的房间附近,原以为是迷路不小心走错,原来是故意的。唉,自己一直因为她还是个孩子而小看了她。

“没办法啊,我又没学过。”溪看了一眼,“有本事下次你来画。臭小白。”

“瞧你没大没小的。小白是你叫的吗!我可是你的长辈。”白收起那几张纸。

“长辈?不就比我多活了几年嘛!我可比你……”溪往白走了两步。

白挡住溪的嘴,瞪了她一眼,不让她说下去,“不管怎样,我现在比你大。”

“哼!”溪转身抓住青衣女子的衣袖,“青姐,你看小白,她欺负我。”

青看了溪一眼,没有做声。

“谁欺负你了!”白拉过溪,“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来?”

“直觉。”溪故作严肃地说,“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直觉?我看你早算好了吧?今天有客嘛。客人在前院,后院的守备肯定会松。不管怎样,客人的安全比较重要嘛。”

“嘿嘿,所以呀,我就下了药,就等你们来。我可等了大半个月了。看我衣服都特意换回来了。”

溪和白还在说着什么,丝毫不介意还在别人家的院子里。

“走了。”青终于开了口。

“是,青姐。”溪和小白转头,异口同声地说。

三人欲离开。

“等一下。”齐撑着桌子站起来,看着溪,“你到底是谁?”

“我?”溪指指自己,“我就是我,尹夕溪,不是刚来就说过了吗?”

“那你说过的话……” #p#副标题#e#

“我不喜欢说假话。”

“呵呵……不喜欢说假话。”齐自嘲地笑笑,“我竟被真话骗了呢。”又一下子坐回椅子上。

三人轻巧地跃上院墙。

溪突然回头,“忘了告诉你们,这次是我们武林闲人的第一单生意。谢谢你们的好彩头。”

说完,三人就消失在夜色里。

院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齐慢慢站起来,走过去扶起临轩,互相搀扶着向后院走去。

没几天,顾家庄丢了东海夜明珠的事就传开了。

顾家的生意一下子淡了很多,要不是一些老主顾的支持,顾家真的要垮了。

半月后,庄主闻讯赶了回来,顾家的生意这才有了起色。

与此同时,武林闲人也在江湖上有了名气。

很多江湖人都在传武林闲人的三位美女,可惜都无缘得见。

也许,你偶然在街上看到身着分别为青、白、碧三色纱衣的三位美丽女子,就是她们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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