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的婚姻

2012-01-19 23:41 | 作者:圣雪骄鹰 | 散文吧首发

看着丫头在那里全神贯注的写着作业,我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翻了下日历,当看到了

今天的日期时,我的心里不由得一怔,因为今天是丫头的生日,而我心中隐藏了十六年的那个秘

密又浮现在眼前!

十六年前我整天吊儿郎当的无所事事,那时我十八岁,年轻气盛,打架偷鸡摸狗什么事情都

干,是乡里远近闻名的二流子。一天晚上我在二哥的怂恿下拿上了铁锹,我们两个想去赚点外快

,因为这段时间我和二哥没有哈德门香烟抽了,心里憋得慌、手里直痒痒。二哥说李二傻的老婆

昨天埋葬的时候他亲眼看到李二傻的老爹把自己的老本拿了出来,往李二傻老婆的嘴里塞了几块

银元,希望这样可以去掉李二傻家的晦气,让他们家的霉运随着李二傻的老婆埋在棺材里。说来

也奇怪,李二傻说话结结巴巴傻里傻气的,却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正当她老婆的肚子犹如

皮球似的鼓了起来,眼看着这两天就要生孩子了,却在前两天因为心脏病突发而一命呜呼了,应

该说两命呜呼,因为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今晚上冷月高照,寒星稀疏,一阵夜风吹

过前面的庄稼,显得鬼气森森,鬼影戳戳。远处的夜猫子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咕”声,我

和二哥扛着铁锹往坟地里走去,我心里有些发毛就对二哥说道:“二哥今晚上我们还是别去了,

这段时间我运气特别背,昨晚上我们去蛋蛋家抓(偷)鸡的时候,被蛋蛋老爸差点逮住,我感觉

今晚上再去会出事情!”二哥掏出了用纸卷了树叶的黄烟,给我一根,自己也点了抽了一口说道

:“今晚上跟昨晚上不一样,昨晚上我们去的地方是人的家里,弄不好就会被抓住,而今晚上我

们去的是坟滩里,那里没有人,更不会被抓住,就是有人也是魂魄和死人,再说了,你就不想抽

哈德门香烟,不想喝互助酒,不想扎金花了?”一提到烟酒,我顿时来了兴趣,感觉嘴巴干涩的

厉害。我拿过二哥的烟头,把自己的烟也点着了,深深的吸了一口,但是这个烟实在不是人抽的

,感觉嘴里辣辣的又酸又苦,呛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我不住的咳嗽,问二哥道:“你在这个烟里

卷什么东西了,怎么会是这种味道?”二哥笑嘻嘻的回答道:“我们家门前干了的树叶子已经被

我俩抽完了,所以这个烟里我只能把羊粪蛋卷进去!”我心想怪不得会是这种味道,但总比没有

好。在好烟好酒的驱使下,我和二哥走的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坟滩里,头顶的月光因为被云彩

遮住了半边脸,所以不甚明亮,大大小小的土堆在朦胧的月光中看的不太清楚,这些每个土堆里

都埋着一个死人,因为我们乡里人死了都会埋到这里,远处不知道是蒸发的雾气还是阴气挡住了

我们的视线,一些杂草在坟堆里丛生,不知名的动物偶尔的还发出一些哀鸣,此时的二哥呼吸有

些粗重,他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走,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心里都有些害怕,我们来到了

李二傻老婆的坟前,看到还有一些给死人烧的黄纸和花圈没有被完全的烧干净,灰堆里冒着一缕

缕的青烟,因为李二傻的老爹有些抠门,所以李二傻的老婆连个墓碑都没有。我和二哥一人点了

一根自制的黄烟叼在嘴里,手掌里吐了一口唾液,二话不说的动起手来,随着我们的动作,铁锹

在坟堆里翻滚,不一会儿就抛开了盖在棺材上的沙土,我看着棺材盖儿心里的感觉毛毛的,李二

傻老婆生前挺着大肚子的样子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这时二哥碰了我一下,由于神经绷的比较紧

所以我吓的大声尖叫了一声,二哥听了也尖叫了起来,我拍拍胸口对二哥喊道:“你干嘛呢?吓

死我了!”二哥对我吼道:“你干嘛呢?叫什么叫,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同时我看

到二哥的背后好像有一个红色的火球一闪而逝,我的头皮有些发麻,“二哥你背后。。”说着我指

向二哥的身后,二哥听了这句话脸色都变了,浑身在发抖,慢慢的他斜着眼睛发着抖转过了头,

发现什么都没有,就对我愤怒的吼道:“你今晚上到底是怎么了,不要一惊一乍的,给我下去把

棺材盖儿揭开!”我刚才明明看见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可一转眼又不见了,我揉了揉眼睛,

不在管火球的事情,拿起铁锹跳进了坑里,把铁锹塞到了棺材缝里,随着我力气的加大,棺材盖

儿也慢慢的被我撬开了一条缝隙,正在这时,棺材里好像发出了一个婴儿凄惨的哭声,我听着头

皮发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身上的汗毛也随之立了起来,就差把尿尿在裤裆里了,我看向二哥

,二哥的眼睛绷的大大,身体有些颤抖,我问道:“二哥,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二哥点点头又

摇摇头,我知道这是他自己强装镇定,有些自欺欺人。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里面出奇的寂静,

连一丝的声响都没有,我咬咬牙,心想刚才可能听错了,把心一横,用力的一推,随着刺耳的柏

木摩擦声,棺材盖被我彻底推到了地上,一种刺鼻的腥味儿扑面而来,有些臭,又有些血腥。此

时我的神经绷的更紧了,我壮着胆子,朝棺材里瞅了一眼,只见李二傻的老婆犹如睡了般的安安

静静的躺在里面,在月光的照射下她的脸上散发着一层妖异的光芒。二哥也伸长了脖子,瞧着棺

材里的动静,我朝二哥大吼一声“看什么看,赶快下来拿银元,”二哥惊醒过来,跳了下来,哆

哆嗦嗦的撬开了李二傻老婆的嘴。二哥左手捏着下巴,右手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去夹李二傻老婆

嘴里含着的银元,好不容易他把银元拿了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她的脸怎么这么冷,死了嘴都闭

的这么严!”我在旁边看的也是战战兢兢的,其实我和二哥一个比一个害怕,只是硬着头皮坚持

了下来,我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李二傻的老婆,我的心里不住的发毛,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因为李二傻的老婆死的时候是大肚子,一看肚子就知道马上要生了,可此时李二傻老婆的肚子

已经缩了进去,根本不像是将要生孩子的女人,我刚要喊住二哥对他说这件事情,可是嘴还没有

张就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哭声,我的腿不住的发抖,后背冷汗直流,我一看,二哥犹如猴子似的跳

了上去拔腿就跑,我才惊醒过来,正在我要跑时,没想到一脚踩到了脚底下的铁锹,而铁锹的另

一头翘了起来,打在了我的额头上,我的眼前冒着金星,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头顶烈日高照

,太阳晒的我的脸火辣辣的,我一看旁边还有棺材,马上就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难道昨晚上我

在坟地里睡了一夜?想想都觉得可怕,此时又有一阵婴儿的哭声传进我的耳朵里,而且这个声音

就是从我旁边的棺材里发出来的,我站起来看到李二傻的老婆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里面,她的肚

子缩了进去,而她的裤裆鼓鼓的,里面有东西在蠕动,这个婴儿的哭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我

心想不会是李二傻的老婆生了吧?由于是白天所以我也不太害怕,拿起脚底下的铁锹,很小心的

朝李二傻老婆的裤裆里碰了碰,此时婴儿的哭声又增大了,渐渐的我发现一只小手从她的裤腰里

漏了出来。我这时又想,管这么多事情干什么,还是走吧,二哥已经拿到了银元,如果我不早点

儿回去,二哥会独吞的。就在我要转生离开时,这个婴儿的哭声很悲痛,听着让人忍不住的悄然

泪下,我听到了这个哭声,心中实在是不忍心,我又转过头一看,只见一个婴儿的上半生从裤腰

里漏了出来,爬在李二傻老婆的肚子上,还不住的叫喊着。我看到这个小家伙,心中有些新奇,

所以就弯下腰,爬在棺材边上,把孩子从裤子里拿了出来,一种恶臭更甚,我心想怪不得昨晚上

闻到了臭味又闻到了一丝丝的血腥味,原来是生了孩子的缘故。我把孩子捧了起来,但感觉还连

着什么东西,一看才发现一跟肉肠子从孩子的肚脐眼连接到了李二傻老婆的裤裆里,难道这就是

人们所说的脐带,我把孩子又放了下去,拿起地上的铁锹剁断了脐带,把孩子抱了起来,拖下自

己的外套裹住孩子,往家里走去。孩子的眼睛是闭着的,稀疏的头发就像小牛犊的毛一样柔软,

天灵盖随着心脏的跳动一起一伏,脸上还有一些小红点儿,身上还有粘着一层似蛋清又像鼻涕的

东西,不过有些已经干了。我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扛着铁锹,孩子在我的怀中就像睡着了

一样,不喊也不闹,吐着小舌头,闭着眼睛,我心想难道这孩子知道在棺材里他会活活的饿死,

只要到了活人的手里他才有可能活下来?我抱着孩子到了村里,村里的父老乡亲都用鄙视的眼光

看着我,我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因为我的名声很臭,所以他们对我敬而远之,其实我也懒的理他们

。正当我快要到家里的时候,孩子在怀抱中哭了起来,我一时不知所错,路过的村民此时又用惊

奇的目光看着我,不,应该说看着我怀中用外衣包裹着的宝宝。我心想可能是肚子饿了,到了家

里给他喂点馍馍就行了,又一想不行,要是我把孩子带到家里,我家老头子还不吃了我,再说了

,他要是问我这孩子是哪来的,我总不能说是挖坟的时候挖的吧!那我应该把孩子藏到哪里呢?

唉,有了,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间茅草房,我们家的草晒干了以后全都堆在里面,冬天下雪的时

候用里面的草来喂牲口,我经常和一帮狐朋狗友在里面抽烟喝酒打牌谈论别村的姑娘。现在应该

把孩子藏在那里最安全也最合适。我飞快的朝那间茅草房跑去,到了里面把孩子用衣服裹了起来

,塞到了草堆里,出门的时候我把门扣子挂了上去。到了家里,二哥看着我一脸的惊奇,问道:

“你昨晚上没事啊?”我看了看他,回答道:“当然没事,”二哥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我,又

说道:“昨晚上我明明听到棺材里一个娃娃哭着爬了出来!而且我在坟地里跑的时候,五六个火

球跟在我的后面!”这时我家老头满脸愤怒的背着一篓筐的草走进的院子,看见我对我吼道:“

逆子,你昨晚上没回家又跑到哪里去鬼混了?”我辩解的说道:“爸,我不回家在您的眼里只有

鬼混吗?”父亲满脸的不悦回答道:“你不鬼混你还能干什么?你这些年闯的祸还少吗?每次都

是我帮你擦的屁股,没有我你早就被别人打死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我不耐烦的回答道

:“谁知道,可能当时你只图一时的痛快,没想到生下了我,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父亲愤怒的

拿起镰刀想要剁我,我心里也是极度的不悦,把脖子一伸说道:“老头,你来啊!”父亲气的直

哆嗦,但就是下不去手,我瞅了父亲一眼说了声“我懒的理你”就跑到了厨房里,我打开碗柜,

看到里面还有一盆父亲刚挤的牛奶,心想:一般孩子生下来都吃的是人奶,但现在有牛奶,虽然

比不上人奶,但比馍馍要强的多。所以我拿起碗盛满了,又拿了一个勺子放到了碗里,往茅草房

跑去。来到了茅草房里,满满的一晚牛奶被我在路上颠簸的所剩无几,茅草房里还有半房子的草

,但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动静,我心想那个娃娃不会是死了吧,我把碗放到了地上,把草堆

扒开,抱起婴儿,他的眼睛还是闭的,小嘴不住的吐着舌头,是活的,我刚才提着的心终于平静

了下来,我心想这个孩子的眼睛怎么是闭的,不会是瞎子吧?管他呢,先让他吃饱肚子要紧,我

拿起碗一勺一勺的往小嘴里喂牛奶,不一会儿,碗里的牛奶都被他吃完了,我又把孩子用衣服包

裹好,塞到了草堆里!

夜里我和二哥站在李二傻老婆的坟前,而她的棺材盖已经打开了,李二傻的老婆披头散发,

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妖异的光芒,慢慢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你们挖了

我的坟,我总有一天会要了你们的命,还我女儿……”我吓得屁股尿流,奋力的逃跑,但还是

在原地踏步,就是跑不远,我猛地惊醒过来,额头全都是冷汗,原来是一个噩梦啊,真是虚惊一

场,但这个梦太真实了,就像是刚才发生了一样,我嘴里自言自语“你们挖了我的坟,我总有一

天会要了你们的命,还我女儿”,声音就像梦中一样凄惨恐怖,想着想着我浑身充满了寒意,不

住的发起抖来,我用衣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尽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我一拉被子盖在头上

强行使自己进入睡眠。第二天二哥告诉我他昨晚上坐噩梦了,而梦中的场景几乎和我做的梦一模

一样,只是李二傻的老婆没有对二哥说“还我女儿”这句话,这个梦给我心中埋上了一层阴影。

当我又端着盛满牛奶的碗来到茅草房里,抱起了娃娃,看到他的小眼睛睁开了,虽然挣的不是很

大,但这说明他不是一个瞎子,我把牛奶一勺一勺灌到他的嘴里,正准备又把他塞到这个草窟窿

里时,我闻到了一股臭味,我解开包裹在他身上的衣服,发现里面有一坨大便,我拿起地上的干

草给小家伙强行擦了屁股,可能是因为草比较硬的原因吧,小家伙痛的哇哇大哭,我重新把他包

裹好,塞到了草堆了,悄悄的离去。当第三天我揣着大哥儿子的尿布,端着一碗的牛奶兴高采烈

的来到了茅草房里,这时我看到小家伙的半个头从包裹着的衣服中漏了出来,而他的额头上正盘

着一条花色的蛇,有拇指粗细,蛇头翘了起来,不住的吐着蛇信子,小家伙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

了,黑黑的眸子好奇的打量着蛇头,我心中无比的担心,条件反射的丢下手中的东西,悄悄的挪

到了小家伙的旁边,猛地朝蛇抓去,我一下子握住了蛇身,感觉滑滑的又有些凉,正在我要把蛇

扔出草房门的时候,蛇头一扭,咬在了我的手背上,我用力的一甩,把蛇甩了出去,手背上有了

两个红点,有些痛的同时又有些麻,而且手背已经是青色的了。我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娃娃,谁知

他脸上连一丝的害怕都没有,我的整个胳膊有些发抖,我颤颤巍巍的抱起娃娃,给他把一碗的牛

奶灌了下去,又把裹着的衣服解开,把尿布衬在了屁股底下,又包裹好,才回到家里。到家里时

,我的手背肿的就像个馒头,感觉又酥又麻又痒,我家老头子看见我的脸色不对,就问我怎么了

?我说被蛇咬了,谁知老头子听到了这个消息,扔下手中的烟袋,身子犹如上了发条般弹了起来

,抓起我的手背一看,又飞快的把牛筋绳拿了过来,扎住了我的胳膊,就用嘴开始吸毒,当时我

不知道老头子为什么会这样,直到许多年后我才慢慢的感悟到这就是伟大的父爱,随着老头子一

口一口的从我手背上吸出黑紫色的血液,又吐在了地上,我的手背感觉比之前要舒服的多了。当

时我心想,我一向最害怕蛇的,为什么看到有蛇盘在那个娃娃的额头上,会那样的奋不顾身,他

又不是我的亲生儿。傍晚时分,我胃里恶心的要命,不住的呕吐,我的眼神有些涣散,意识变得

朦胧,口吐白沫,我倒在了地上。等我醒来时已经在第二天的夜里了,老头子就睡在我旁边,还

搂着我,就像小时候搂着我一样,我长大了以后他就见不得我了。我穿好了衣服,偷偷地来到厨

房里,拿起碗,装满了牛奶,顶着月光又来到了茅草房里,给小家伙喂了奶,才悄悄的潜回到了

家里。在以后的好长时间里,我都暗地里喂养着小家伙。直到秋天的树叶落了下来,天气微微的

有了些凉意,老头子推着一车干草来到了茅草房里,拿起叉央往里面开始填草,当我得知了这个

消息,飞奔而来,一切已经晚了,茅草房里被父亲的草塞的满满的,我看到这个情况心中好难受

,又急又痛,疯了般把草往外拉扯,眼泪急的流了出来,老头子在旁边想要阻止我,被我一把推

倒在地上,此时我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孩子你一定要活着你一定要撑住。我边用衣袖抹着眼泪

,边把里面的草一怀抱一怀抱的往外挪。我趴在草堆上,一只手塞到了里面,好像摸到了包裹孩

子的衣服,我把周围的草拨开了,拿出了孩子,边解开包裹在他身上的衣服,边流着眼泪自言自

语的说道:“孩子,你一定要坚持住,爸爸就在你身边。”当我看到娃娃吐着嫩嫩的小舌头,圆

溜溜的眼睛转来转,脸上粉嘟嘟煞是可爱,我忍不住喜极而泣,在他的小嘴上亲了一口,心想你

真是命大,第一次我把你从坟地里挖了回来,现在又从塞满草的房子里把你捧了出来。老头子看

到我从草堆里抱出了一个娃娃,他满脸都是惊奇,随即大声的对我质问道:“逆子,这个娃娃是

哪来的?”我痴痴地望着可爱的小家伙不耐烦的回答道:“我的孩子!”父亲用朽木不可雕也的

口吻对我训斥道:“逆子,以前你偷鸡摸狗的干些丑事也就罢了,现在又开始糟践姑娘,自作孽

不可活啊,你会得报应的!”我抱着孩子往家里走去,可是被父亲拦在了家门口,说我不是张家

的人,这孩子也不能姓张,让我有多远抱着孩子滚多远。我当时心想滚就滚,可是令我没想到的

是,我这一滚就是十多年!

当我抱着娃娃独自走在乡间的老路上,远处的夕阳蹲在了山尖上打算等会儿回家去,阳光把

我的背影拉的好长,微凉的秋风吹过,一望无际的麦穗不断的翻滚着波浪,我走在这条无比熟悉

的老路上,心中有些迷茫的同时又有些渴望,我不知道我斗气离开了家里,以后的人生道路该怎

么走,心中又有着莫名的渴望,渴望着外面的大千世界,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到过比我们县城更

远的地方,这次我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我无比烦恼的故乡,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去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我心想不管以后我会怎么样,但我身边还有相依为命的娃娃。我

走到了乡里,又从乡里坐车到了县城里,在县城找了个旅社住了下来。第二天早晨我给娃娃买了

一套小衣服,这时我才发现这个娃娃是个女孩,又坐车去了省城。下了车,看到省城的楼房好高

,马路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车辆,穿梭不停,我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我抱着娃娃去了一个

小餐馆里吃了一碗面,又给娃娃买了一瓶牛奶,怀中的丫头也好像很喜欢这个繁华的城市,圆溜

溜的眼睛不住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黑暗慢慢的降临了,街道上亮起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霓虹

灯,五光十色,绚丽多彩,这些让我看着有些眩晕的霓虹灯拼凑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为了明天不饿肚子,我抱着孩子到了一个楼道里蜗了下来,夜里孩子冷

的瑟瑟发抖,不住的哭闹,我只好脱掉她的衣服,敞开自己的胸膛,把她装进了自己的内衣内,

让她贴在胸膛上,不一会儿,小家伙悄悄地睡了过去,此时我的心中好惆怅!第二天,天蒙蒙亮

我就揣着孩子出去了,可是找了一上午的活,就是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肚子饿的咕咕叫,因为

早晨我没有吃饭,把钱省下来,给孩子买了一瓶牛奶。下午还是一无所获,我又累又饿,心中充

满着失落,找了路边的一个凳子坐了下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我又看到李二傻的老婆阴

森恐怖的说道:“你们挖了我的坟,我总有一天会要了你们的命,还我女儿”我惊醒过来,看到

头顶是一轮明月,原来已经是在夜里了,为了不冻着孩子我把她兜在了怀里,此时我解开了自己

衣领的扣子,看到小家伙在我怀中睁着大大的眼睛,小手不住的给我挠着痒痒,我低下头,在她

的小嘴上亲了一口。我肚子火烧火烧的饿,我又在街上游荡起来。夜已经很深了,昏黄的路灯衬

托不出我心中的失落,我无助的走在落魄的街道上,心中充满着无奈与凄凉,想起以前在这个时

候我一定睡在温暖的土炕上,可是此时我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宠物,四处逃窜。孩子也在我的怀

中哇哇的哭了起来,我知道她也饿了,听着孩子的哭声,我的心中很难受,比我自己吃不上饭还

要难受,我的眼泪悄悄的落了下来。我以前一直体会不到初生的牛犊不怕虎这句话的含义,可此

时我算是体会到了,我以为我离开了讨厌的故乡,离开了老头会独自坚强的生活下去,可令我没

想到的是我离开家的第一天就已经连饭都吃不饱了。前面的霓虹灯还是那样的耀眼,旁边的一家

烧烤店里热闹非凡,每个桌子上都坐满了大吃特吃的人群,一个个顾客都油光满面。我躲在外面

昏暗的角落里看着里面的一切不住的吞着口水。我心想:这里繁华的一切可能不适合我,我就像

个小丑,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我又在昏黄的路灯下游走,此时我多么希望能吃到老头做的一碗

饭,就算是一点残羹剩饭也可以,但这只是我的一种幻想,这只是我的一种奢望。一阵寒风吹来

,我冷的瑟瑟发抖,怀中的孩子还在哇哇的哭着,我边用手拍着她的小腰,边哄道:“孩子不哭

,爸爸给你找吃的,”我的心中好难受好无助好失落,眼泪不住的流,孩子爸爸对不起你,我又

冷又饿又累,眼泪被夜风吹干了。我找了一个路边的凳子,卷缩在了上面。夜里下起了雨,无奈

中我失魂落魄的又逃窜在了街上,不一会儿,我更冷了,衣服全都被雨淋湿了,我瑟瑟发抖着弓

着腰慢慢的前进。这时一阵红薯的香味悠悠的钻进了我的鼻子,我闻着为之一振,前面棚子中一

个老爷爷烤着红薯,还有几个年轻人也在里面吃的津津有味,我嘴角边流着哈喇子,用衣袖抹了

抹脸上的雨水,腿不由自主的往棚子边靠拢。老爷爷看着我痴痴地盯着他的红薯就问道:“小伙

子你要红薯吗!”我咬了呀牙摇了摇头,老爷爷又看了看我,说道:“小伙子,你穿的这么单薄

,外面雨大,快到棚子里躲一躲,”我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挪到了棚子里,此时因为

没有了外面的雨声,所以孩子的哭声更大了,里面的几个人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用不可思议的眼

光瞧着我,同时我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现在的年亲人还没成年就有了孩子,真是不自爱啊

”孩子的哭声像一把利刃一样割着我的心,我宁愿她的饥饿能够移到我的身上。我现在已经这样

饿了,可孩子小小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我咬了咬牙,跪在了老爷爷的面前边流着眼泪边哀求道:

“爷爷,孩子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我家里离这里很远,身上的钱都花光了,请你给我一个红薯,

让孩子充充饥,我无论如何都会报答你!”老爷爷看着我,我用肘子抹了抹鼻涕与眼泪,敞开胸

膛,把孩子抱了出来,老爷爷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红薯,我看着老爷爷布满

皱纹的面孔,感觉是那样的慈祥。我把红薯皮剥了以后自己吃了,那味道是那样的香甜,用指头

挑了一点红薯,轻轻的塞到了孩子的嘴里,孩子马上止住了哭声,吸干了我指头上的红薯,还不

住的允吸我的手指头。我又挑起了一小点红薯放到了她的嘴里,老爷爷问我的情况,我告诉他孩

子的母亲死了,只能由我一人带着孩子出来谋生。老爷爷又告诉我,他们社区

现在缺个守门员,每天给进出的车辆开一下大门就可以了,管吃住,一个月一佰块钱,愿不愿意

去干?在我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消息,就好比茫茫的沙漠中听到了悠扬的驼铃

声,漆黑的夜里看见了黎明的曙光一样欣喜。我不住的回答道“愿意当然愿意,很愿意”晚上我

呆在老爷爷的棚子里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老爷爷打烊了以后,我跟着他到区委会,经过他的介

绍,我终于当了这个区的守门员,类似于保安,我被安排到了门口的一个铁皮房子里,在这里住

在这里工作,吃的居委会会安排这里的居民每天轮流着给我送。夜里我睡在铁皮房里,心想终于

有了一个落脚点,怀中的孩子不住的发抖着,迷迷糊糊的还打着喷嚏,我一摸她的小额头发烧的

厉害,心想因为昨天晚上淋了雨,孩子感冒了。小家伙不住的流着鼻涕,打着喷嚏,身体滚烫,

我急的团团转就是想不到一个好的办法,最后我脱光了衣服,抱着孩子静静地坐在了床上,她热

时我松开抱着的手慢慢的让体温下降,冷时我又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来给她取暖,希望

这样可以起到一个调节的作用。到了第二天孩子的体温降了下去,我担心的病情也慢慢的平静了

,可是孩子还是不住的流着鼻涕,我刚开始用手在她嫩嫩的小鼻子上擦了几次,可是后面发现孩

子的鼻子红红的,我再擦的时候孩子会痛的哭,我心想这样下去孩子的鼻子会烂掉的,现在已经

慢慢的出现了红血丝,最后我用嘴轻轻的吸了孩子的鼻涕又吐在地上。就这样孩子的感冒完全的

好了,我的心中好开心。孩子也慢慢的开始吃比较柔软的一些食物了,看着孩子圆溜溜的眼睛,

粉嘟嘟的脸颊白白胖胖的,我的心中充满着怜爱。

时光过得飞快,一晃七年年过去了,襁褓中的婴儿变成了一个蹦蹦跳跳的小丫头,圆圆的小

脑袋后面扎着两个小辫子,小脸蛋上面还有两个非常可爱的小酒窝,让人瞧着忍不住的喜欢,这

片小区里的老老少少都说我有丫头这个女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丫头以后肯定会很有出息的,

我听到这种话语,心中充满着开心与自豪。丫头就像这片小区里的小精灵、开心鬼一样,这片小

区里的老老少少都喜欢丫头,这期间我和小丫头相依为命,虽然过的很辛苦,但也很充实很幸福

。我除了上班之外还到处捡一些饮料瓶纸盒子之类的废品,拿到收废品站的那里买了,以补家用

。丫头也不像其他家的孩子,从来没有向我要过玩具,也很少要过小吃,好几次我看到别家的小

孩子拿着好吃的吃的时候,丫头在旁边呆呆的望着,小手放到嘴里不住的允吸着,一脸的馋像,

当我问她想不想吃,爸爸也给你买,丫头只是摇摇头就拉着就我走了。我看到丫头这样懂事,心

中总会有一种安慰感,同时又对丫头抱着一丝的愧疚感,因为自己,丫头没有品尝到别家小孩一

样的待遇!看着丫头一天天的长大,我的心中也越来越着急,因为别人家的小孩七岁的时候已经

上学了,由于没有户口的原因,丫头连幼儿园都没进过,每当看到丫头羡慕地望着背着书包上学

的孩子,我心中对丫头的愧疚感更甚几分,无奈之下只好买来铅笔和本子自己教丫头学习。这期

间因为政府的扶持,我的工资将近长了三倍,每个月快要领到四百块钱了,我也经别人介绍处了

一个对象,她叫成玉兰是这个小区的,她跟丈夫离了婚,原因是她丈夫在外面有了小三。在跟她

的商量之下,我在小区里租了房子,举办了婚礼。婚礼当天,玉兰家的好多亲戚都来了,在看看

自己的身后,除了小区的个别朋友外,就我和丫头,我心里酸酸的。夜里我喝的醉醺醺的回到了

新房里,玉兰安静的躺在了床上,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那里装睡,我心想她又没喝酒,在新

婚之夜她不可能这么早的睡着,我脱了衣服溜进了被窝里,玉兰似有意似无意的向我这边靠拢,

慢慢的她的手耷拉了过来,我翻了身搂住了玉兰,玉兰的呼吸此时变得很急促,我浑浑噩噩的,

正在这时,房门被别人敲了几下,我猛地惊醒过来,玉兰有些气急败坏的下去开了门,丫头楚楚

可怜的站在门口说道:“爸,我好害怕,我一个人睡不着,我要和你一起睡!”我看了看玉兰,

心中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丫头这些年一直和我睡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也难怪

,玉兰看了看我,又瞧了瞧丫头,说道:“小孩子家,不能和大人一起睡觉,赶快回去自己睡吧

!”丫头看着我淘气道:“我不嘛,我就要和爸一起睡!”玉兰有些恼怒的对丫头说道:“怪不

得你妈妈没要你,原来你这样不听话!”我听到这句话心中很是不悦大声的对玉兰咆哮道:“你

说什么?这些话能在小孩子面前胡说吗?”玉兰争锋相对的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为什么她妈

妈没有……”还没等玉兰把话说完,我一巴掌扇在了玉兰的脸上。玉兰捂着脸,因为极度的愤

怒玉兰的脸型有些扭曲,她又哭又闹的厮打我,我就像一个木头一样任玉兰哭闹,最后玉兰气喘

吁吁的坐在了床上,丫头也吓着呜呜的哭了,我淡淡的对玉兰说道:“我们离婚吧!”玉兰边哭

泣边回答“离就离,你以为我还稀罕你”我抱起了吓哭的丫头,来到了丫头住的房间里抚摸着她

的小脑袋柔声道:“丫头不哭了,乖,丫头长大了就要学会自己睡觉了,你看就像树上的小麻雀

没有爸爸的照顾,它也不是学会了自己飞翔吗?”丫头用手揉了揉眼眶说到:“爸,今晚丫头不

乖,惹得阿姨和你生气了,丫头以后再也不了!”我的心中流起了一股暖流,我在丫头可爱的小

脸颊上亲了一口,丫头嘟嘟嘴稚嫩的说道:“爸,丫头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轻轻的

拍着丫头讲起了故事,“从前有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狮子,每天它不愁吃不愁穿快乐的生活着

,突然有一天狮子爸爸出去以后再也没有回来,小狮子它很饿,于是自己出去找吃的了,它走啊

走,但就是找不到吃的,小狮子流着眼泪心想:要是爸爸在的时候我早学会捕猎也许现在就不会

这样饿了。又过了一年,小狮子再次出现在森林中,没有爸爸的小狮子自己学会了捕猎,现在它

已经是森林之王了……。”夜里我又梦到李二傻的老婆阴森恐怖的说道:“你们挖了我的坟,

我总有一天会要了你们的命,还我女儿”我惊醒过来,心“扑通扑通”乱跳,我一看丫头就静静

的睡在我的旁边,我心里安心了不少。又过了半年,经过区委会主任的担保与介绍,再加上我巴

结了一些相关的领导,丫头终于有了户口,而我是丫头的法定监护人。我把丫头送进了小学,读

了学前班。突然有一天我去接丫头的时候,丫头站在校门口,眼睛里面满是泪水,我擦了擦丫头

的泪水问道:“丫头,怎么了,是不是老师批评你了!”丫头摇了摇头又呜咽了起来,结结巴巴

的说道:“小明说,我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丫头的这句话犹如一把尖刀插进了我的心窝了里

,我愤怒的吼道:“谁说你是野孩子!”没想到因为我极度的愤怒把丫头下哭了,刚才丫头的那

句话使我的心里好难受好难受,我在丫头的前面尽量的回避着妈妈这两个字,丫头五岁时曾跑过

来问我自己的妈妈去哪了,我回答说你没有妈妈,第二天丫头又对我说,李阿姨告诉她每个娃娃

都有妈妈的我也不例外,我看着丫头纯真的脸庞,只好哄着丫头,说她的妈妈去了一个很远很远

的地方,等过几年就会回来看丫头的。此刻丫头又哭着说起了妈妈这件事情,我紧紧地抱着丫头

边流着眼泪边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丫头的妈妈去了北京,只要丫头好好学习,考到北京大学,

就能见到妈妈了!”丫头用手揉了揉眼眶欣喜的问道:“爸,你说的是真的吗?丫头一定会好好

学习的!”我用力的点了点头,仿佛丫头的母亲真的在北京一样。

又过了九年,此时的丫头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而我也放弃了守门员的工作,在

街上推着小车,卖起了烧烤。现在看着丫头在那里全神贯注的写着作业,我的心中充满着欣慰感

。家里不太大墙上贴满了丫头的奖状,不是被评为优秀少先队员的就是三好学生的,好几个还是

市级和省级的。丫头也得了好多的奖学金,这让我为她以后的大学学费有了更好的准备。我看着

墙上眼花缭乱的奖状,最终把目光定在了不起眼的日历上,我翻了翻日历,看到今天的日期,心

里为之一振。因为十六年前的今天,我剁断了连接在丫头身上的脐带,把她从棺材里抱了出来,

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再看看眼前的丫头,亭亭玉立,眉清目秀,根本就不像当初那个在我怀中

依依呀呀的婴儿。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被我塞到草窟窿里的婴儿就是眼前的丫头。丫头写完了作业

,帮我把没有卖完的土豆串儿泡到了水里,我下去买了点肉,又称了一斤的小酒。丫头边炒菜边

问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家里这么拮据,我怎么舍得买肉,我对丫头说十六年前的今天,你爷爷把

我从家里赶了出来,而现在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家,还有你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儿,所以很高兴,就

卖了点肉。其实我这点小肉是为丫头过生日而买的,丫头长到了十六岁,还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今天算是头一回吧,我一想到这些鼻子酸酸的,丫头因为有了我这个父亲吃了太多的苦,我亏欠

她的太多了。这一斤小酒是为自己而买的,十六年前的今天我无意中当了父亲,十六年来,丫头

带给了我无边的乐趣,就像是我生命中的小精灵,不断的给我奋斗的动力,给我了一个做人的目

标,这个目标就是在我呵护下丫头能够茁壮的成长,能够长大成人。我也尝到了一丝当父亲的辛

酸,但更多是的快乐。丫头问我什么时候去看爷爷,我回答说明天吧,因为前两天我遇到了一个

同村的老乡,他说我家老头子很思念我,村里的人都说我这么多年了无音讯,肯定是死了,可老

头子还是不死心的每天在村口等我,希望我能突然有一天回家,我听到了这个消息眼睛湿湿的。

后面这个老乡还说村里这几年发展很快,去年通了电话。我要了家里的电话号码,迫不及待的拨

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大哥的娃娃,他说爷爷在村口等三叔,这个娃娃和丫头同岁,当初我把丫

头放在茅草房里时,就是偷他的尿布给丫头用的。当初他还在襁褓中,现在一听声音就知道已经

是一个健壮的小伙子了,他发现我拿着电话迟迟不说话,就问我是谁?我擦了擦眼泪说道:“我

是你三。。。。。”我本来想告诉他,我就是你爷爷天天等日日盼的三叔,可一想还是算了,等我过

两天回到了家里他就知道了,后面我说我是你爷爷的一个远房侄子。

落日的余晖洒在了大地上,把我和丫头的身影拉的好长,麦田里庄稼在秋风的侵袭之下翻

滚着波浪,我离家时老路两旁的白杨树只有碗口粗细,而现在比以前更粗更高了,树上的叶子犹

如秃子的头发稀稀疏疏的,快要掉光了,一群大雁吃劲的往南边飞去,当初也是这样一个秋高气

爽的场景,我跟父亲赌气,抱着丫头离家出走,那时我的内心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更没有想过

未来有一天我会重新回到这里。当时我的心中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逃避的越远越好,可没想

到十六年后的今日斗转星移,我会重新回到这个地方,而如今的我,身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锐气

,有的只是对父亲的思念和对女儿的关心。此时的心境与当初大不相同,离家时我对老头又气又

恨,可现在我对老头充满着想念。不一会儿,我来到了村头,丫头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不

时的问东问西,我看到老头坐在村头的大石头上,不住的张望,头发蓬松而花白,脸上的皱纹勾

勒出了老头对儿女们操心时的艰辛,花白的胡子凌乱不堪,眼睛不像我离家时那样的明亮,老头

的眼眸上蒙上了一层岁月的沉寂,瘦骨嶙峋的身体有些弯曲,手里还是捏着那个泛黄的大烟袋,

嘴里含着烟嘴,不住的抖动着,冒出的屡屡白烟消散在空气中。我看到此时的老头,眼泪夺眶而

出,走过去深深的跪在了老头的面前,声音抽搐着说道:“老头。。。爸爸,你受苦了!”父亲颤

颤巍巍的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身上散发着说不尽的沧桑,呆呆的看了我几秒钟,好像一时没有反

应过来,父亲突然全身一震,有些呆泄的眼睛里渗出了开心的泪花,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

是老三?”我含着热泪点点头,父亲的泪水顺着他的皱纹流了下来,说道:“是老三,我家老三

回来了,老三回来就好,我就知道老三不会夭折的”我身旁的丫头此时也跪了下来,稚嫩的声音

亲切的叫了声“爷爷”,父亲过去抚摸着丫头,抽搐的说道:“你就是老三当初抱着的娃娃,都

长这么大了,你们都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又多了一个孙子”父亲流着开心的泪水把

我和丫头扶了起来,沧桑的说道:“走,我们回家,你大哥二哥都很想你!”路上父亲每见一个

人都说道“我家老三回来了,这就是我家老三,这是我孙子”说着指了指我和丫头,此时的父亲

高兴的就像个孩子,而我心中充满着愧疚感,因为母亲走的早,父亲既当爹又当妈的把我们三兄

弟拉扯长大,而我当时很叛逆,根本体会不到父亲的苦心,还时时跟父亲吵嘴,现在想想真是惭

愧的无地自容,看到父亲此时的沧桑,我知道父亲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吃了很多的苦,在

加上我走了以后害的父亲对我牵肠挂肚愁眉苦脸,我心中充满的愧疚感,我边走边不时的擦着自

己的泪水。回到家里,我才知道大哥和二哥已经分家了,二哥现在也是两个孩子他爸了,晚上二

哥领着妻儿老小也过来了,父亲坐在了十二点的位置上,被儿子们众星捧月般的围在中间,他高

兴的合不拢嘴。大嫂杀了自己养的两只老母鸡炖起了粉条子,我们大家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边吃

饭边寒暄起来,父亲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娶媳妇,我说娶了一个,但最后因为性格不合离了,

父亲说村里的王寡妇跟我很合适,要不再娶王寡妇,我摇摇头说不娶了,这些年跟丫头一起相依

为命,过得挺开心的,也习惯了,多一个人反而觉得不合适。后面我们也喝了很多酒,家里散发

着前所未有的幸福。第二天我带上了草帽,拿起了镰刀跟二哥一起去割麦子,秋高气爽,路上洒

满了树叶,麦田里不时会看到三三两两的父老乡亲尽情的挥舞着镰刀,脸上满是丰收的喜悦,天

空蓝的很彻底,庄稼地一望无际,在这样一个硕果累累的季节置身在这样一片天地中,感觉神清

气爽,说不出的惬意。中午吃饭时分我看到丫头和李二傻走在一起,我脑袋“嗡”一下子,缓不

过劲儿,我神经有些过敏,扔下手中的镰刀飞快的跑了过去,一下子推开了李二傻,对他咆哮道

:“二傻,她是我女儿,你离她远点!”李二傻结结巴巴的还想说什么,我怒道:“你滚,离的

越远越好,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因为极度的愤怒我的脸变得有些扭曲。李二傻灰头土脸的走了

,丫头可能还没看到过我发过这么大的火,所以很小心的问道:“爸,那个人以前跟你有过节吗

?我觉得他人挺好的,我给你们送饭的时候找不到路,所以路上碰到他,他才好心的把我领到了

这里!”我尽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对丫头心平气和的说道:“丫头你离刚才的那个人远点

,他是个坏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丫头这才明白似的点点头。因为这件事情,整个一下

午我都闷闷不乐的,感觉心中很压抑。傍晚时分,我和二哥往家里走,因为自从离开这里以后我

就没有割过田,所以现在腰有些酸。我感觉今天的二哥怪怪的,心不在焉,神情有些恍惚,仿佛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和二哥快要到家的时候,看到前面一只黄牛闯进了庄稼地,不停的吃着麦

穗,二哥着急的跑了过去想赶出黄牛,但因为没有看清脚下的路,被田埂一挡,摔倒了,手中的

镰刀刚好对准了咽喉,刺了进去,我跑过去看到二哥的眼睛睁着大大的,鲜血顺着镰刀把不住的

流,二哥双手捂着咽喉,神情有些呆泄的胡言乱语道:“你们挖了我的坟,我。。。我总有一天会

要了你们命。。。。。”二哥说完了这句话,嘴里流着鲜血,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傻笑,他的眼神变的

涣散,脖子一松,就此断了气,我仿佛从二哥的脸上看到了李二傻老婆的影子。我使劲的摇着二

哥,但二哥一动不动,我不相信刚才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就这样没了。二哥好像定格在了刚才的那

一秒钟,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还流着残余的鲜血,脸上的微笑说不出的诡异,双手捂着咽喉,

镰刀的刀刃从指缝中戳了进去通向咽喉深处,刀把上还滴答着未凝固的鲜血。我急着使劲的摇着

二哥,眼泪夺眶而出,我的心中好痛好痛,二哥怎么可能就这样没了呢,这一切仿佛是在做梦一

样,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但眼前的二哥就这样真真切切的躺在我的怀里,不由得我不信,我

的心中好难受好难受,犹如一把镰刀就像割麦子一样割着我的心,而这些麦子就是亲情,如果可

以的话,我宁愿此刻躺在这里的人是我,我终于忍不住的嚎啕大哭,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倾

盆大雨,雨水把二哥嘴角的鲜血洗的干干净净,镰刀把子上的鲜血也随着雨水的增多而变淡了,

最后没有了一点红色。我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了我们,我也不知道是谁把二哥抬回了家里,我

只是浑浑噩噩的跟在了他们的身后回到了家里,父亲看见了二哥的尸体,一时一口气缓不过来,

猛地一口鲜血喷在了二哥的脸上,二哥的脸上因为有了这口鲜血而显得更加诡异了,我看着隐隐

约约的就像梦中李二傻老婆的脸,父亲喷了鲜血后栽倒在地,也就这样夭折了。我看着眼前的一

切,哈哈的傻笑,脸上散发着邪气。晚上我守着父亲和二哥的尸体泪眼朦胧中睡去,迷迷糊糊中

我站在了李二傻老婆的坟边,李二傻老婆披头散发,说不出的恐怖阴森,凄惨的声音对我说道:

“你们挖了我的坟,我已经要了你二哥的命,现在就剩下你了,还我女儿。。。。”李二傻老婆的旁

边此时又多了两个人,但是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我吓得哆哆嗦嗦的想跑,但怎么跑都在原地踏步

,好像逃不出去。我猛的惊醒过来,看到躺在面前的父亲和二哥,又流出了无比悲痛的泪水。浑

浑噩噩中过了八九天,我才在丫头的呼唤下清醒过来,这期间我的眼泪不知流了多少,我想可以

用桶来计量了,我疲惫了,也没有悲伤的力气了,我没想到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的团圆饭竟是一

顿最后的晚餐,父亲就这样走了,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我心中无比的内疚,这一辈子我都没

有尽过为人子的孝道,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二哥临死前的眼神犹如刻在了我的心里,

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那种眼神,眼神中似乎有着无尽的怨言想要诉说。二哥临死前的那句话多少

次出现在我的梦中,但这次听了以后,使我内心的阴影更大了,也更压抑了。父亲和二哥已经长

埋于地下,萎靡不振的我慢慢清醒了,死的人已经死了,无法挽回,但活着的人总该生活。

在大哥大嫂和一帮侄子的送别下,我领着丫头又回到了省城里,过起了平静而又忙碌的城市

生活。丫头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几年之后考上了北京大学,当丫头拿着录取通知书到我面前时

,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那一刻我高兴的喜极而泣,我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我又蹦又跳仿佛年

轻了十岁,丫头也在那儿看着我流下了欣喜的泪水,我觉得这些年我吃的苦是那么的值,我在丫

头身上的付出终于有了一丝的成果,我有丫头这个女儿感到无比的骄傲与自豪,那一夜我喝的烂

醉如泥,但脸上挂着从来没有过的笑容,我终于体会到当父亲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情,每当听到

丫头叫我“爸”,我心中是那么的开心。终于我把丫头送上了去往北京的列车,临走时我对丫头

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外面一切都小心,多给家里打几个电话,天冷时多添几件衣服,一定要吃

饱饭,自己不要不舍得花钱,有什么事情要及时告诉爸……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对丫头嘱

咐,可是已经开始检票了,我的心中无比的沉重,心想:丫头这是第一次离开我的身边,要是北

京太大她坐不到公交车谁去接她?天冷时谁提醒她穿衣服。。。想着想着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丫头

突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又哭着跑了回来,紧紧的拥抱住了我,说道:“爸,我不在是你要多注意

身体,”我抽搐的点点头嘱咐道:“到学校里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多团结同学”说完之后我和丫

头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来,丫头的泪水淋湿了我的后背,感觉滚烫滚烫的,候车室里的好几个旅

客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们,因为他们想不通我和丫头是怎样的一种亲情。丫头就这样走了,为

了丫头以后的学费,我白天当起了搬运工,晚上卖起了烧烤,虽然一天的劳累让我直不起腰来,

但是为了丫头我觉的一切都值。日子过得飞快,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丫头终于有惊无险的读完了

大学,而且又回到了这里,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这期间我总会隔三差五的梦到李二傻的老婆,

这使我的心中无比的压抑,甚至有些精神恍惚。此时的丫头漂亮而又美丽,是个不折不扣的白领

丽人,丫头也带着他的男朋友来见了我,她的男朋友帅气而又爽朗,气质非常的出众,是她的大

学同学,名字叫做李光。李光比丫头小两岁,一打听之下才知道李光和我是一个村的人,他父亲

的名字叫李沙,但我记不起来我们村里有个叫李沙的人。丫头和李光在一起可谓是郎才女貌,天

作之合!

五年之后我在丫头和李光的劝说下,放弃了买烧烤的生意,跟着他们搬进了新的楼房,在丫

头和女婿的资助下,我在楼下开了一间书庵,为来往的人群提供免费的图书阅读,也算是老有所

乐,颇有一种苦尽甘来的味道。此时的我脸上皱纹横七竖八,满脸的胡须,岁月在我的身上有了

明显的痕迹,浑身尽显苍老。正当我沉浸在这种幸福生活中时,有一件事情使我越来越揪心,三

年前丫头和李光领了结婚证,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暂时没有举办婚礼,我当时想提醒丫头,因

为不举办婚礼就领结婚证,这在我们那一代人的眼中看来有些不合适,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丫头已经长大成人了,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再说了此时的丫头已经怀了孩子,快要当母亲了。08

年的8月8日举国欢腾,因为奥运的礼花终于绽放在了中国大地,丫头也在这一天顺利的诞下了一

个宝宝。正当我踌躇在生孩子的气氛当中时,丫头生下来的宝宝犹如一声晴天霹雳,在我头上浇

了冷水,抱在我怀里的宝宝五官扭曲,肚皮薄的吓人,能清晰的看见里面的肠子等五脏六腑,让

人不忍在看,是个畸形儿。这让丫头和女婿的美满婚姻埋上了一层阴影,每当看到宝宝,女婿的

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宝宝在我们的呵护下慢慢长大,现在已经三岁了,但还是不会坐

不会爬,更别说走路了,大小便失禁脸上满是呆泄。宝宝的肚子还是没有变化,每次我给他换尿

布,看到里面弯弯曲曲的肠子,总会有些恶心,丫头和李光的爱情没有因为宝宝而受到阻碍,他

们已经商量好一个月后举办婚礼,这让我终于有安心了。今天我看着外面的雨下的这么大,心中

有些担心,因为早晨丫头上班时忘了带伞,我拿起伞着急的想给丫头送去,因为没有伞,丫头可

能因为淋雨而感冒的,可是书俺里还有好几个人在全神贯注的阅览着图书,宝宝也没人照料,我

打了电话让隔壁的小王下来帮我照看一下,打完电话以后心想好长时间没有大哥家的消息了,不

知道今年的庄稼怎么样?我拿起电话又给大哥家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了,我和大哥寒暄了一阵,

我突然想到女婿的父亲不是叫李沙吗,我何不向大哥打听一下,既然是一个村的,大哥肯定认识

,我问道:“大哥,我们村里面是不是有个叫李沙的人?”电话那头传来了大哥的声音“是啊,

李沙就是李二傻,因在家里排名第二,在加上有些傻,名字的最后也是一个沙(傻)字,所以村

里人就给他起绰号叫李二傻,久而久之人们叫惯了反而不知道李二傻的真名叫什么了。”我听到

这个消息心里打了个寒颤,感觉头晕目眩的,但我还是不确定的问道:“李二傻的老婆不是死了

吗,怎么还有一个儿子?”大哥回答道:“李二傻的老婆是死了,但是刚埋进坟里,第二天坟就

被人挖了,李二傻的老爹感觉不吉利,为了冲喜,所以几个月后又给李二傻娶了一个老婆,他这

个老婆说来也给李家争了气,没过多久便给李家生下了一个男娃,这个男孩叫李光,是我们村里

第一个考到北京的大学生,现在听说在省城工作,过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了,还要宴请村里

的。。。。。”大哥还在电话里唠唠叨叨的说着什么,但是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我全身僵硬,手中的

听筒滑落到了地上,令我没想到的是丫头和李光居然是亲姐弟,而且已经生下了宝宝,这些成了

无法挽回的定局,一切的伦理道德因为命运的使然被击得支离破碎,有谁会想到姐姐和弟弟会生

下一个宝宝,想到这里我恼羞成怒,老天爷你这个玩笑开的太大了,像丫头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

怎么能够跟自己的弟弟结婚?她怎么能够承受自己相恋多年的男朋友,不、丈夫,是自己的弟弟

呢?这是什么样的结局,让人想都不敢想,这种打击与伤害让人措手不及无法招架。如果这都是

宿命,我希望能够承受打击与伤害的这个人是我,丫头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在我的领养下没有过

过一天和别人一样待遇的童年跟少年。在别人家的孩子看童话书,看动画片的时候,丫头却跟着

我捡饮料瓶拾破烂,在别人家的孩子玩电脑、看偶像剧的时候丫头却在寒窗苦读。就在丫头刚要

过上幸福生活的时候,老天爷你却有些嫉妒般无情的割掉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而且还割的这样

干脆,让人无法挽回,这不公平,这实在太不公平了。我欲哭无泪,我不敢往下想。看着襁褓中

的宝宝满脸的痴呆,我心中涌起了后悔莫及的愧疚感,因为此时我才明白,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

就是我。因为我害怕失去丫头,我想占丫头为独有,让她成为我永远的女儿,所以这么多年来,

在自己自私心的驱使下,我从来没有对丫头说起过她真正的生事,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当初我是

怎么把她抱回家里的,现在丫头连她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当那天丫头和李二傻走在一起的

时候我却因为害怕李二傻夺走丫头而把李二傻赶跑了,现在想想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如果当

天我大方一点,告诉丫头李二傻就是你的亲爸,那丫头肯定不可能和李光结为夫妻,更不可能生

下一个畸形的宝宝,丫头和李光肯定会成为亲密的姐弟的而不是夫妻,如果后来我还是能够坦诚

的对丫头说明一切,那现在的结果肯定好的多,但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我

让丫头和李光触犯了伦理的底线,背上了道德的骂名,我简直枉为人父,曾经以为丫头有我这个

父亲不可能受到任何的伤害,没想到最后伤害丫头最大的却恰恰是我这个自认为很伟大的父亲,

我愧对父亲两个字,我心中无比的沉痛,眼睛发黑栽倒在地,我终于流下了无比忏悔的泪水。书

庵里的几位读者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外面还在下着倾盆大雨,丫头没带伞,淋雨了以后怎么办

?我拿起伞往丫头的单位走去,路上我走的飞快,心想丫头等着多着急啊!快到丫头的单位了,

我自己却成了落汤鸡,此时的我心里只想着丫头没带伞,等着着急,我得把伞赶快送去,而忽略

了自身已经被雨淋成落汤鸡了,我看到从丫头从她们单位的门里走了出来,我着急的向丫头跑去

,正在这时一辆迎面而来的大卡车把我给撞飞了,我脑袋“嗡”一下有些空白,感觉浑身就要裂

开了般,一股说不出的剧痛席卷着我的全身,我看到丫头往路边跑来,在那里等着的士,雨下的

很大,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了伞的旁边,用发抖着的手,颤颤巍巍把伞捏在了手里,想给丫头

送去,可是我怎么也站不起来,看着不远处的丫头我想叫她,但是嗓子发甜,我怎么也发不出声

音,鲜血从我的嘴角慢慢的流着出来,而后耳朵鼻子里也同样的流出了鲜血,我手里死死的捏着

伞,胳膊伸的老长,伞尖指向丫头的方向,我的脸上全都是鲜血,终于我没有了力气,抬起的手

臂也落了下来,我晕了过去。朦朦胧胧中我站在了一个被刚刚撬开棺材盖的坟堆旁,四周一片漆

黑,渐渐地李二傻的老婆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她披头散发,血红的眼睛,脸色白的吓人,说不出

的阴森恐怖,旁边还有两人,身上诡异的很,但是我怎么看也看不清他们的脸,李二傻老婆凄惨

的声音再次想起“你们挖了我的坟,我已经要了你二哥的命,现在就剩下你了,还我女儿。。。”

这次我没有像以前一样选择逃跑、选择逃避,我勇敢的瞧着李二傻老婆阴森恐怖的脸,一字一顿

的说道:“你已经要了二哥的命,现在你也可以随时要我的命,但女儿会不会跟你就要看她自己

,我准备告诉女儿,你就是她的亲生母亲”说完这些以后我感觉轻松多了,这些年心里的那种压

抑感也终于消失了,这时我才看清她旁边那两个人的脸,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二哥,父亲还

是满脸的慈祥,二哥保持着临死前的那种狰狞面孔。迷迷糊糊中我醒了过来,鼻子上扣着氧气罩

,手上挂着点滴,原来我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丫头和李光满脸关切的盯着我,看见我醒来,丫头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爸,你醒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我

朝他们挤出了一丝微笑,我想把扣在鼻子上的氧气罩取掉,可是我发现我的手臂变得异常沉重,

再也抬不起来,李光明白了我意思,轻轻地取开了氧气罩,我的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嘴唇发白,

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眼皮犹如负了千斤重担般的沉重,我好累,想闭上眼睛,但是我知道,此

时我必须坚持,必须告诉丫头一切,不然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我艰难的对李光说道:“李光,你

先回避一下,爸有事情要对丫头说!”丫头和李光对望了一眼,李光出了病房,关上了房门,我

费力的抬起手臂抚摸着丫头可爱的面颊,就像她小的时候抚摸着她一样,但是一转眼丫头已经这

么大了,再也不是那个襁褓中的婴儿了,我声音沙哑的说道:“丫头,我有你这个女儿是我毕生

的福气,你就像上天派给我的天使一样,给爸爸的一生带来了无限的乐趣,也给爸爸带来了希望

,爸爸很疼你,做你的爸爸我很自豪,但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让你知道,不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说完这一句以后好累,我艰难的呼吸者,脸色更加的惨白,我顿了顿又说道:“丫头我不知

道你长大了以后怎么没有向我打听过你母亲的事情,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母亲吗?”丫头流着眼泪

回答道:“爸,小时候我问你的时候,你说母亲在北京,让我好好学习,就可以见到母亲,但是

等我稍微大了些,就明白,你那是哄我的,你不愿意对我说起母亲,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

妈妈这两个字,我知道那是有原因的,妈妈既然不要我们了,我不想问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伤心事

,”我知道丫头从小就恨懂事,但我没想到丫头会这么想。我很累,感觉身体已经不像是我自己

的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嘴唇发颤的又说道:“丫头其实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母亲快要

生你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和你二伯为了你母亲身上的银元,挖了你母亲的坟,我就在坟里捡到了

你,你的父亲叫李二傻。。。。。也就是李光的父亲李沙。。。我知道造成这种结局的人是我,爸爸对不

起……你。。。”说到这里我再也没有力气了,丫头泪流满面,脸上充满着震惊,脸皮抽搐着,

我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这一件事情从丫头懂事起,在我心里压抑了二十多年,现在我终于坦

诚以待的告诉了丫头,我感觉好轻松,我终于解脱,我再也没有强撑着的勇气和理由了,我抚摸

着丫头的手突然一松掉在了床边,同时眼神涣散已经毫无生气了。。。我看到二哥在半天空中不住

的向我招手,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父亲一脸慈祥的望着我,嘴里叼着长长的烟枪,不住的抖

动着,他吐出来的白烟变成了一朵朵的白云,在旁边还有李二傻的老婆,我向他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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