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帘闲挂小银钩

2008-10-22 08:12 | 作者:云海尘清 | 散文吧首发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无边丝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浣溪沙》????最近心情阴阴的,似乎512还没有过去。身边的事情也变得很单薄,正如同学的那句话:学校的民主变得形式化。我们就像一枚枚棋子,被学校操纵,演出那些光鲜的戏剧。情节很冷漠,也很荒谬。??《诗品序》上说: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无咏。这里形容的是古人,现代人多恰是应了政治书里那句话:物质是世界的本原。相形之下,思想倒成了一件附带品。有或无,已不是证明你生命存在过的标尺。??所以,再少有人对月色盈亏而长吁叹,再少有人因花落花开而或悲或喜。反正嘛,月亮缺了一角,十来天后又会盈满,花落了,来年这个十分还会开,而人死就死了,还哀悼什么?与其将时间感情、精力浪费在这些东西上,倒不如去多背点单词,多玩会儿游戏,多赚点钱。??古人说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都快被电视剧滥用的变了味道。好像变成了哀到了极点才会心死,似乎记忆中不是这样的。曾经以一个人一本正经的对我说:若一个人不会再被那些花春秋月秋蝉所感动,那心也就死了,除了形体之外,其他的都算不上是人。??这一主一宾,看似颠倒无妨,实际却是天高地厚之别。??突然就想到这些,一直以来都很厌恶书上的那些虚伪的字码,无论其艺术性还是感染力,都远不如古人来的可。??重点还是着落在一个“真”上,若写的人都是敷衍了事,自己都不相信,看的人就更不会觉得真实了。??少游词的好处就在这里,很真切,不露锋芒的字眼,浑然天成,所有情景都历历在目,真实到让你无从解释。??人都有愁,或因一事一地,或是莫名就冒了出来。古人笔下,往往写的很缠绵,可是到了在现代人眼里,都成了消极的负面影响,最后只剩了那一句:为赋新词强说愁。连前面的少年不识愁滋味都被强硬的直接忽略。??陈廷焯评价此词时说:婉转幽怨,温韦嫡派。的确如此。少游去飞卿之浓丽而取其婉转,减端己之劲直而得其清简,造境不露丝毫破绽,可谓深得花间神髓。??这首词意极为空灵婉转,用笔纤淡而情意凄怨至深,不着丝毫的人间烟火气,是他词作的典型。下阕“自作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之句,美绝,静绝,空绝,亦细绝,恍惚间,就微微的颤动了思念。??李易安《词论》中批评少游词“少故实”,这个论断并无差错。但是,若不用典故和现实,而能将情意写得轻灵有致,宛在目前,这种功力也绝非苦吟之人所能达到。??历史上用“故实”最多的无疑是稼轩,他也是最善于用典的人。所有毫不相干的典故都能用笔力浑然纳之,一气流转直下,酣畅淋漓,不觉晦涩,非万卷烂熟于心,胸襟博大之人,断不能此。而善苦吟者,如黄山谷晚年也崇尚“自然”,姜白石论诗也有一则为“高妙自然”,以寻常语写奇警意,方见功力之深厚。??少游的不同是因为他的自然是出于心性的,那些被后人认为“奇语”的词句也都用寻常字眼织成,天衣无缝,所以周济评其词时说“用气力者终不能达”,两相看,李易安的词论就显得相形见绌了。??关于闲愁的词,写得最轻灵,最凄美的莫过于少游,但若要论沉郁顿挫,当属冯延巳的《鹊踏枝》无疑。????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楼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冯延巳身处乱世,人品多有争议,但若论文采风流,则是无愧于“郁伊惝恍”四字。他的词正如花前病酒,既执着又悲哀。??也曾在早春的深一人行走于街市,寒风冷冽,车马喧嚣。只愿意承受一星如月看多时的宁和潇洒,却不愿想起怅望人归后的落寞。??我是害怕孤单的,却又享受着寂寞,只不过浅尝辄止。淡淡的寂寞会让人宁静,太沉重,就无法承担住。所以,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冯延巳,或许你可以做到他政治上的腐败贪婪,但是内心,却无法相同。??我遥想你独立小,风鼓荡起你的衣袂。别人眼里的你,位高权重,名扬天下,而孤身的你,又会为谁暗自心伤?我只能看到无边的落寞沧桑流于唇角眉梢,怔忡间竟不知是为何。??光阴对岸灯红酒绿。寂寞有时更像是繁华的衍生物,淡淡荒芜了人心,我们却还没有发觉,兀自沉醉在繁华美梦中。??酒醉的人跌倒了,是不会觉得疼的,因为酒精麻痹了痛觉。而冯延巳的词有一种清醒的执着,不仅执着,而且热烈真挚。??因为清醒,所以才疼痛。少游有这样的感觉,只不过他太淡太淡,只是将所见所闻铺陈在你眼前,将你带入那飞红万点的愁海中。??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我宁愿少游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惜花自伤,也不至于后来的零落成泥碾作尘。??一切都是妄语。事实上,如我这般百代之下的人,只能目送一个又一个身影隐在了平林新月中,却无法左右命运的齿轮。??今夜,读少游的词,仿佛尘埃落定后,总有那么一点淡淡的哀伤凄婉,缓缓流进眼中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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