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怪梦

2008-10-19 18:12 | 作者:狮子 | 散文吧首发

2008年9月13日星期六

这样一个清爽的早晨,开着我的车,还是走在同样的上班路上,却象第一次欣赏这路边的风景。去年的新树现在已经成了林,树下的草既平又浓,那些矮树篱和各类花交织成各种曲线,在中秋前夕的季节里依然色彩浓郁,繁盛宜人。

有肥肥的喜鹊从路边草丛里飞起,在前方不远处越过公路,落进另一边的草丛。它们或走或跳,并不对飞驰而过的汽车表现出明显的害怕。

我忽然联想到很小时侯所居住的那种环境,农村,伴着一条清澈的小溪,除了上冻的季节,每天清晨都听着它哗啦啦的水声醒来。因为我家在村子最东头,窗是朝东的,所以常常是晒着暖暖的太阳起床,而正前方20几米就是那条小溪。要是勤快一点,起得早些,不用多想,拿了柳筐出门就是了。轻手轻脚地下到溪水里——那有座用两根水泥管做的——把柳筐用石头挤好了接在水泥管的下口,然后跳上岸,绕到上口,从水泥管里钻下去,迅速提起那个柳筐,十有八九就会有十几条鲫鱼,闪着鳞鳞的银光蹦跳在柳筐里。

那时侯的农村是十足的田园,没有风沙,没有垃圾,没有农药,河水永远那么清透,河边总是那么葱茏。那时节我最喜欢后一次小规模涨水,河塘里的水会升到最下面那层岸台上,清清的河水漫进草丛,从那样的草丛里跑过时象做一样,惬意的很。因为很少有人打扰,每每从那里走过,都会看见有东西在浅浅的水里冲撞着绿草逃走。那种一窜一窜的是青蛙,那种一溜烟逃走的就是鱼了。要是赶上鱼逃错了方向,完全可能被堵在一个岸角的浅水窝里。那时侯我常常会扑过去,几乎是全趴在水里和它战斗。当然,这不一定就成功,因为那鱼机灵得很。

住在沈北两年多了,这的环境建设得基本成形了。经过这个雨水充沛的季,路边出现了许多小时侯才有的水滩沼泽,那情景就是一种几乎是40年的回归。

我并不常上班这么早,还不到六点,是忽然想去市内一个公园里去学学健身太极拳什么的,才这么起早上路的。路上车少极,行人少极,完全跟刚到沈北时的感觉一样,甚至路边树丛里还有依稀的晨雾。

忽然心中升出一种冥想,仿佛我刚从另一个尘寰来到这个世界,探看这境界中这么多完美景致,是天然就有的吗,而且这其中包含了我?还是我自己在冥想中梦见了这完美的时空?这时空中居然有如此丰富的东西,生动的,活灵活现的,立体而有秩序的,以无比复杂的组织构成在我的视线里、耳朵里和所有感觉中。它们是谁造的?我为什么会生存在此时此地,而不是在几千年以前或一万年以后?

当我的车经过一个新建筑,那个完全新颖的设计结构在几乎是昨天才完美现身,它又让我联想了许多。人,都是在尽其所能,把一生中积累在记忆中的最美的形象经过完美概括,运用各种力所能及的手段,再现于自己的身边,然后欣赏它,倾听众人的赞扬,从中得到成就和满足。那,人类是在干什么?张扬自己的能力吗?留下人类文明吗?集聚自然中的美景给自己吗?或是完全的生存本能?

前方即将进入一段准高速,一个胖胖的大男孩,头戴白色长舌帽,帽遮歪在一边,身后紧随一个大一点的女孩,应该是晨起踏青之后,正在返回家的路上。那男孩一只手里还托着一个超小的狗。他还没有完全跑出公路,就把那狗放在地上,慢跑了几步,那只北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狗也会用狗的姿态,紧摇着小姆指那么大的尾巴,跟着他跑起来。等我的车开到时他们刚好跑进左边的小区。

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和小狗区别不大,在自己所能及的圈子里,在大自然提供的空间里,用自己喜欢的形式自乐而已,但这已经足够快活了。

我很快驶进了这段准高速。这路原来是绕城高速,后来城市扩得很大,在5、6公里外重新修了绕城高速公路,城市特征的建筑已经蔓延到了河的那一边,这路就打开了封闭,变成了普通的城市公路,只不过原来的设施还在,可以相对高速一点,在雷达控制区外,我还可以开到120。城市富了,周边设施档次也高多了,这个城市几乎在近5、6年中做了50年的事,那种速度好像心理上还没有及时跟进似的。

远处那串排在横梁上的监控头告诉我,雷达区要到了,必须把车速降到70以下。

我忽然想起一个梦,几年前我无故做的一个梦,梦见我从一片雾霭朦胧的海滩飞起,飞过清浪无声的海边,飞进大海上空的沉雾,然后一头扎进我喜的大海。我耳边没有水声,没有风声,也没有潜水的感觉,却一直快速潜向海洋深处。没有船,没有鱼,也没有光亮,我很快飞过海底,毫无妨碍地扎进地下。没有穿过岩石的感觉,是我的灵魂在飞,向下,穿过了地球下面所有的层,最终落到了应该是地心的位置。那是一处无比巨大的空洞,没有任何物体,没有空气,也没有引力,没有任何光,也没有声音。但是这里有无数和我一样的灵魂,包括其它生命的灵魂。它们无法看见对方,听不见对方,不能改变位置,无法逃脱。它们完全飘浮在这个空间里,不能自主地碰撞,只有用力蹬到了另外的灵魂,才会让自己有一小段移动,而最终仍然要落回到这堆积的灵魂之中。从此便是一个极端慢长的、令人恐怖的煎熬旅程,时间是这里最严酷的恶魔。

我忽然猛悟似地,这大概就是地狱吧?肯定是。还用象我们古老传说中那些厉鬼们用什么油锅斧锯之类的开膛破肚地折磨吗?这种恐惧绝对无法解脱,不知道终点有多远,这才是心灵最深的地狱!

我当时想了又想,翻动所有学过的知识,最后猜想,可能只有等待一次火山喷发,炽热的岩浆从地下腾空而出的那一刻,一定是一部分幸运的灵魂重见天日了,而他们,也许已经等了几千年、几万年了。以前的它们也许是恐龙,或者是更早的生物之类。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做了这个梦,不过我一直坚信这是主宰我的神给我的一次郑重警示:如果有一天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千万牢记,不要让灵魂飞入大海!

2008年10月12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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