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恋

2011-12-08 15:43 | 作者:邓渊琦 | 散文吧首发

一:血溅红装

我叫李茉然,是家里的独女,父亲是江南有名丝绸商李岚,母亲则是当朝宰相的千金许茜。承蒙圣上厚爱,我被圣上认为干女儿,赐“明仁公主”。18岁那年,圣上为我指婚,指给了新科状元,也是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苏晓磊。

我一直不愿回忆起,2年前的那个凄绝惨白的晚上,也就是1314年的五月二十号,那一晚,我在灯火通明的闺房里,对着铜镜满脸笑容,满心欢喜地试着我鲜红的嫁衣。娘在一旁帮我整理着,流着喜悦的泪告诫我一些“三从四德”的条条,我笑曰:“娘,这些女儿都知道,您跟爹爹无需挂念我,倒是你们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忘记嘱咐爹爹吃药”娘含泪微笑着应着。

我坐在铜镜前细细端详着这张美丽的脸,头上的凤冠被灯烛映照着闪闪烁烁,像一只只小鸟,在我头发上舞动着。

一想到明天将会成为你的新娘,坐上你的花轿,一生一世守候在你身边……我就像喝了蜜一样的甜……一旁的丫鬟小蔓,看在我对镜痴笑,便用手帕遮住嘴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小姐,要成亲了,也不用这样夸张吧?”我回过神来,娇羞道:“去你的,死小蔓,看我怎么打你!”说着便起身追她。

正我俩嬉闹之际,只听门外一阵骚乱,我俩纳闷着,这大晚上的,闹个什么劲儿?小蔓去开了门,见红红的李府彷如白昼,管家老张正在回廊上与爹爹急切地说着什么,小蔓关上门,对着坐在红色椅上的我,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说道:“小姐,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老爷与老赵在回廊里商量着什么,仿佛很急。”我微笑了下,轻轻说道:“肯定又是哪里出什么岔子了,放心吧。”

过了一会儿,正准备洗漱歇息的我,听到门外传来爹爹的喊声。那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急促,很矛盾“茉然,睡了吗?”我急忙整理好衣服,前去开门。

开门一看,爹爹的脸上挂满了许多我猜不透的表情,我疑惑,把爹爹搀扶进了房间,让他坐在椅子上,微笑地问:“爹,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爹爹突然沉下脸来,惨白惨白的,把我一把拉在他怀里,用苍老的声音低吟犹豫道:“茉然,晓磊……晓磊他……”一种不祥的预感压在我心上,我急忙撒开爹爹的手,退后两步,瞪大双眼,猜疑地颤抖地问:“爹,晓磊,晓磊怎么了?”爹爹用双手捂住脸,低吼道:“晓磊,晓磊他死了!”什么!死了?晓磊死了?我眼前一阵眩晕,便不省人事……

二:嫁鬼随鬼

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床边围了一群人,爹娘、大夫、一群下人,闷热闷热的,我慢慢睁开双眼,模糊地看见爹娘在相互搀扶着,绝望地呼喊着我的名字:“茉然,茉然,你醒醒好吗?”小蔓高兴地叫道:“老爷,夫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因为她一直牵着我的手。爹娘抹了抹眼泪,急切、关切又同情地喊着:“茉然,茉然,你终于醒了!”我用胳膊肘撑起身,微弱地说:“爹、娘我没事儿,快让他们退下,我要更衣!今天是我跟晓磊的大喜之日,你们为何不早点叫醒我?他恐怕都等着急了!”说着,我便用右手拉开被子,准备穿鞋去打扮。

爹娘吩咐他们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了爹娘、小蔓和我,他们三人可怜地望着我走向那件鲜红似血的嫁衣,我微笑地回头,喊道:“小蔓,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帮我梳妆啊!别耽误了吉时!你听,迎亲的乐队越来越近了呢!”小蔓无奈地看了看一旁的老爷、夫人,娘无奈地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小蔓便一脸担心地朝我走来。

好美的嫁衣,好美的凤冠,好美的脸庞……爹娘站在一旁,欲说还休,最终还是娘打破了这虚幻的美。

娘蹲下来,泪眼模糊地望着满脸喜悦的我,抽泣、绝望地说:“茉然,娘知道你心里难过,你就哭出来吧!别这样吓唬我们,好吗?”我一脸狐疑地说:“娘?我难过什么?今天是我跟晓磊的大喜之日啊,您应该祝福我的!我会幸福的!晓磊会让我幸福一生的!”

爹在一旁绝望了,一把拉起我,双手把住我的肩膀,可怜地望着我,默默地吼道:“茉然,你醒醒好吗?晓磊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求求你了,醒过来吧!”我本微笑的脸,露出了不满,懊恼地甩开爹的手,朝他们吼道:“你们骗我!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晓磊死了?哈哈哈哈哈……晓磊死了?!”我近乎疯狂地指着窗外,青筋爆出地吼道:“你们听到了吗?那是迎亲乐队的声音啊!如果晓磊死了,怎么会有迎亲乐队呢!”我大笑着奔出门去,穿着那美丽的凤冠霞帔,随着乐队的声音奔向苏府……

街上的人们都朝我投来奇怪的目光,我跌跌撞撞来到了苏府门前,只见,大红门上的匾额上悬着雪白雪白的绸缎,中间一朵大大的白花,灯笼也是白色的……

我跌坐在石阶上,大门并没有关,苏府上上下下全被白色笼罩了,呵呵,这本应该是红色的不是吗?传出阵阵的哀哭声,正厅立着一口褐色的棺材,人们跪成两行……发现我的,是我婆婆,她头戴白布一身素衣,泪眼模糊,向大门走来……

我无力站起身来,婆婆蹲下来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哭道:“我可怜的孩子,茉然,你回家吧!”

我趴在婆婆的肩膀上,面无表情、坚定地说:“今天开始,这就是我的家,因为晓磊永远在这里,因为我爱晓磊!”

婆婆可怜地说:“孩子,我们不想耽误你,你就回去吧!”

我用尽全身力气,搀扶起婆婆,与她一同迈进了苏家的大门,此生此世,活是苏家人,死是苏家鬼。

婆婆领我进了新房,依然是一片白,那桌上的红烛,也已成白烛……

我褪下了鲜红的嫁衣,摘下了闪闪的凤冠,披上了雪白的素衣,头上戴上了雪白的白布。

三:痛彻心扉

换好素衣以后,我随丫鬟来到了正厅,只见褐色棺材上方一个大大的“奠”字被白布围绕着,匾额下立着褐底白字的排位“爱子:苏晓磊之位”。晓磊死了,晓磊死了?如何而死?为何而死?……这一切的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缠绕,成为一团巨大的云,压在我心上,使透不过气来。

我又失常了,我又疯狂了,那朵压在我心上的云,迫使我发疯似的朝正在一旁抹眼泪的婆婆扑去,婆婆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我便瞪大泪眼,双手抓住婆婆的肩膀,急切、疯狂地喊道:“娘,晓磊是怎么走的?为什么无缘无故丢下我们?为什么一声不响地走了?他怎么这样狠心!”喊着喊着,我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婆婆随我一起蹲下,可怜的用双手捧着我的脸,轻轻地用拇指拭去我脸颊上的两行热泪,默默不语。

我忽然转头朝向那口褐色的棺材扑去,趴在上面低吼道:“晓磊,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人!你怎么就狠心丢下我,你忘记我们说的要厮守一生的诺言了吗?你忘记你曾经说过要陪我去看雪的吗?”

婆婆见此状,便抹着泪站起身,命下人把我搀到椅子上,我无力颓废地歪在椅子上,嘴里嘟囔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丢下我去了?为什么剩我一人活在这世间?……”

婆婆坐在我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握住我的手,慢慢地说:“茉然,娘知道你难受,但晓磊已经去了,他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知道你有多爱晓磊,我们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既然你已决定留在我们家,那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我们会拿亲生女儿一样待你,但是爹娘不想耽误你,会帮你寻好人家的,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我无力而绝望地望着那口冰冷的棺材,摇了摇头,说:“娘,我不会离开晓磊的,谢谢您的厚爱,请让我守在他身边吧!”

婆婆无奈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昨天一整天,我们都在准备你们的婚事,晓磊忙得不亦乐乎,中午都没有吃饭,没想到,吃晚饭后,他脸色有点不好,说回房歇息,过了一会,”婆婆顿了一下,流下眼泪,继续说道“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我们便听到了一声惨叫,我们朝声音奔去,便看见了晓磊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我当场晕了过去,事后,听仆人回忆说是晓磊回房以后,就一下坐在床沿上,额头上直冒冷汗,命仆人倒水,仆人倒水间隙,一回头便看到了晓磊一头栽在了鲜红的地毯上,随后口吐白沫,仆人上前一试,呼吸已经没有了,便大叫一声,我们闻声前去。”婆婆的泪又顺脸留下,又差点晕厥。

我匆忙起身扶住婆婆,说:“娘。晓磊就这样去了,为什么没有报官呢?”婆婆深叹一口气:“晓磊身体原本就不好,可能真的是因为劳累过度吧!”我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寻常,为何儿子不明不白的死去?父母却处理的如此草率……我一定要知道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四:爱在苏门

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在那口棺材前为晓磊守灵,细细回忆着我们的曾经……

苏家也是名门望族,苏仲善也就是晓磊的父亲,是一方大员,为官正直廉洁,为人耿直热情,为此在朝中也得罪了不少小人,也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友人。由于他常年不在家中,家中自然是由婆婆掌管搭理,一介女流能把硕大的家业搭理的井井有条也算是苏家的福分了。婆婆张美芝,为人热情善良,待人十分宽厚,十分温柔。曾是位大家闺秀,家族身份虽不比我娘显赫,但绝对也算是名声赫赫了。

我们家与苏家有了三十几年的交情,父亲与苏仲善曾同一年金榜题名,彼此觉得相见恨晚,也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我与晓磊是娃娃亲了,十八年前的五月份张美芝有了好消息,随之次年七月份我娘也有了好消息,两家定曰:“如两方都是男,则认为兄弟,都是女,则是姐妹,如果一男一女,则男方金榜题名时正是嫁娶之日。”

我们俩是玩在一起长大的,慢慢便产生了情愫,我非他不嫁,他非我不娶,这正实现了双方父母当年的诺言,只等晓磊金榜题名,喜事一桩接一桩,我们都如愿以偿,原以为幸福就此开始了,可谁料,却出了这般让人撕心裂肺的事。

苏家有两男一女,晓磊的弟弟是苏仲善的小妾白钰姬所生,名唤苏忠虎,比晓磊小一年,性格也很温顺懂事,是位乐善好施温文尔雅的读书人,目前随苏仲善在京城做事。另有一女唤苏菁儿,是婆婆张美芝所生,比晓磊大了三岁,出落得如此动人,姿态美艳,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她三年前已嫁入京城豪门,丈夫在朝为官,只知名唤林然,不知人品如何,我想应该错不了,不然公婆怎会舍得将自己的掌上明珠托付于他。

正如婆婆所说,晓磊从小便身子虚弱,等于是泡在药罐里长大的,家里有常备郎中,说晓磊得的是肺病……

曾寻访过许多大夫,但仍不见起色,尤其是新婚前夕,经常咯血,脸色十分不好。其实我与他的成亲仪式,也有冲喜的成份,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是都心里明。

我就这样想着,眼泪一直没断过,婆婆见状,便让我回房去歇息,我执意不去,则让下人侍奉婆婆去休息,她都两天没吃没喝没睡了,实在太累了,再这样下去身体非垮下去不可。

婆婆在众人的陪伴下离开灵堂,三步两回头地向我投来关切、担心的目光,我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让她放心。

五:魂兮归来

硕大的灵堂中只剩下我跟晓磊的丫鬟小蕊,堂内只有几根白烛泛着点点白光,还有那些悬在屋梁上的白绸,都随风轻轻摇曳着。一旁的小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害怕地对我说:“大少奶奶,这儿好阴森,我好害怕。”我安慰道:“小蕊,要不你先回房睡吧,累了一天了。”小蕊不放心地望了望我,我点头示意:“我没事的,放心吧。”小蕊这才起身前去休息。

小蕊走后,我一丝困意爬上了眼梢,为了使自己打起精神,我便自言自语着与晓磊聊着。

突然,一阵风吹熄了桌上的那几根白烛,我起身去点燃,点燃后,一回头,猛地看见在条条白绸深处,模糊地站着一个身穿白衣人影,我惊得定睛一看,不是幻觉!奇怪,为什么我没有一丝害怕?没有一丝恐惧?

我小心翼翼地往白绸深处走去,一边轻声问道:“是谁?是谁站在那?”人影不做声,只是也在缓缓地向我走来,趁着烛光和月光,在离他只隔着几条白绸的时候,我感觉出来了,那人影是晓磊!是晓磊啊!我高兴地轻声问道:“晓磊?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人影离我越来越近了,隔着一层白绸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了他,晓磊!是晓磊回来了!晓磊!晓磊隔着一层白绸,他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我,都是爱。他微笑地用双手捧起我的泪脸,说道:“是我,茉然,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我欠你一个婚礼……”真的是晓磊,我居然还能感受到晓磊的触摸,听到晓磊的声音……我猛地抱住了他,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冰冷的衣衫上,我知道这是晓磊的鬼魂,因为,他没有影子……

不管是人是鬼,我都爱他,我都要他!我紧紧地抱着晓磊,想用自身温度去温暖他。我从未想到,此生此世还能在有生之年依偎在他怀里,还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我们就这样抱着,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可是都舍不得开口,怕一切都是梦,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晓磊轻声说道:“茉然,天快亮了,我该走了,晚上再来见你,你要开心,我喜欢看你的笑容!”说着,便用手拭去了我眼角的泪,我微笑地点点头,看他消失在白绸深处……

晓磊走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天亮了,婆婆也醒了,领着一群侍女和小蕊,来到了灵堂关切地问我一切好不好,我点头示意,婆婆憔悴了很多,昨夜她睡得并不好,因为黑眼圈说明了一切。

白钰姬命下人弄完早饭后,便喊我和婆婆去用膳。我一路搀扶着婆婆来到餐厅,只见一位三十几岁的少妇正在一脸堆笑地摆弄着一切,看我们来了,便收起微笑,朝这边走来。婆婆转脸跟我介绍道:“茉然,这是你二娘,白钰姬。”然后走向正座坐了下去,我身子一蹲,问候道:“儿媳茉然,见过二娘。”白钰姬微笑着上前搀起我来,一股浓浓的脂粉味儿扑面而来,道:“好好好,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吧?早听老爷太太说起你,如今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啊!”

白钰姬一直随苏仲善在京城,直至晓磊和我成亲前夕,家里缺人手,才把她从京城叫回家中帮忙。我皮笑肉不笑地随她一同坐下,然后婆婆关切道:“茉然,你一晚上没睡了,一定困了吧,吃过早饭,就回房休息吧!午饭能醒就下来吃,醒不了就让下人给你送房里去就行。”我微笑点头应着:“娘,二娘,今晚还是我来陪晓磊吧!”婆婆与白钰姬相视了一下,点头应着。

我简单地吃了两口,便谢过了婆婆与白钰姬,回房休息去了。回房途中,一旁的小蕊向我说着白钰姬的种种,她果然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我想着,该不会是她为了让他儿子苏忠虎执掌家业而害死晓磊?就这样想着,我与小蕊回到房中,准备休息前,我命小蕊去娘家报个平安,顺便把小蔓叫来,因为没有小蔓,我实在不舒服。小蕊应着关上房门出去了。

我没有告诉婆婆与白钰姬昨晚晓磊回来了,一是怕她们以为我疯了,二是怕她们吓到,三……就这样想着想着,我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已是黄昏了,是小蔓熟悉的声音把我叫了起来,我们主仆相拥在一起,我视小蔓为亲妹妹,爱她,相信她,依赖她……因为我除了沈凉微那位好姐妹,只有小蔓离我最近了……

六:交付与你

吃晚饭时,婆婆告诉我,父亲跟小叔明天就到家了,他们本来应该在结婚前就回来的,可是路遇暴雨,走不了,目前他们还不知道晓磊已经走了。我望着婆婆纠结无比的表情,再看看一旁的二娘白钰姬嘴角好似微微扬起了一下,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相,我越发觉得白钰姬可疑。我马上回神,安慰着婆婆:“娘,这个消息爹知道一定会心痛的,可是他必须得接受啊。您别担心了,我相信爹会勇敢地面对,晓磊的在天之灵,也会祝福我们的。”婆婆欣慰地看了看我,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说道:“好孩子,就是苦了你了!”我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用余光扫了扫一旁的白钰姬,又看见了她那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现在我所能做的,就是找出证据,我越发觉得晓磊的死,并非偶然,绝对是他杀!

吃过晚饭后,我便来到了灵堂。又是一夜,我打发走了所有人,等待着晓磊的到来……

午夜时分,晓磊回来了,他轻轻叫了声我的名字,我一回头,见他正低着头朝我微笑,那笑容真美。我立刻起身,拉住他的手,高兴地说道:“晓磊,你回来啦?”晓磊把食指放在我嘴边,示意我小声点,别吓着其他人,我微笑地点了点头,晓磊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趁着月色跑回了房内。

回到房内,晓磊一把搂住了我,使我呼吸都变得很困难,我轻声说道:“晓磊,怎么了?”晓磊这才意识到把我抱得太紧了,便松了松,依然抱着我说:“茉然,我真的很爱你,很感谢你,很在乎你,很舍不得你……所以我……”我用手轻轻捂住他的嘴,眼泪汪汪地说:“什么都别说了,我都知道,我爱你,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是你的,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是!”

说罢,我用炙热的唇吻上晓磊那冰冷的唇,水到渠成的,我成了鬼的女人,真正成为了晓磊的妻子。我幸福地趟在晓磊胸膛上,温柔地望着他,我竟然感受到了他身上慢慢有了温度,他笑道,是我的阳气进入了他的体内,不过不会维持太久的,要在天亮前消散掉,不能让人或鬼有察觉。

“爹和弟弟明天就回来了,他们还……”我弱弱地说道。

“嗯,放心吧,我托梦给爹了,爹会接受的。”晓磊说。

我一直想问问晓磊到底是如何去的,可是一直开不了口,晓磊似乎看出了我的猜疑,捧着我的脸,温柔地说道:“茉然,别去问一切,别去查一切,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吗?”

“可是……”我刚要说,就被晓磊的唇堵住了嘴。

天又快亮了,晓磊又消失在夜色里,我也小心翼翼跑回了灵堂……

晓磊为什么不让我问?为什么不让我查?这一切的一切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难道……

七:京城归来

天方一大亮,婆婆就命那群侍女到处收拾,小曼与小蕊紧随身后来到灵堂,婆婆问候我一切安好后,我们便去餐厅吃饭了。

早饭依然是白钰姬准备的,说实话,我真有些讨厌她那副略显虚伪的脸庞,但是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地叫着,相处着,因为现在我毕竟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

早饭后,婆婆想让我回房休息,梳洗一下,迎接公公的归来。我便点头答应了,与小蔓小蕊回房了,途中,我谨慎地问了问小蕊:“大少爷跟白二娘的关系如何?”小蕊沉默了一下,轻轻说道:“还行吧,毕竟他们碰面的机会不多,但是大少爷跟二少爷的关系很好。”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转头对小蔓说道:“过些日子,去沈府,把凉薇请来,我想她了。”小蔓微笑地应下了。

回房以后,我短暂地休息了一下,便起床梳洗,今天必定是不寻常的一天。

晌午不到,我便来到了灵堂,继续守着晓磊。

这时听见大门外一阵车马声,我想一定是公公与小叔回来了。

果然,不一会从一辆轿子停在门口,轿帘拉开,只见一位看上去很憔悴的老人正欲下轿,一旁跑出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来,搀扶着他下了轿,走了进来。

婆婆与白二娘见状立马上前迎接,边喊半绝望半埋怨地说道:“老爷,你可回来了!”公公双手搀住婆婆的胳膊,抬头望了望这满府上下的一片凄哀,脸颊上留下两行老泪,无奈地拍拍婆婆的肩膀,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受累了!受苦了!我对不起你啊!”

我跟公公最近一次见面是上一年了,那时他苍劲有力,与现在判若两人,最爱的儿子去了,可想而知他的心情如何。

这时,大门内进来一对男女,身后跟着一群侍女,是苏菁儿姐姐和林然姐夫了,姐姐看见这副情景,一下差点倒了下去,多亏旁边的林然,扶着姐姐来到院内。

姐姐抽泣地一把抱住婆婆:“娘,晓磊真的……真的走了?”

婆婆也流着泪点点头,姐姐说:“爹前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晓磊说自己走了,我们都不信,可是离家越近,就知道这个梦的确是真的……”姐姐突然离开婆婆的肩膀,瞪大眼睛问道:“晓磊是自然死亡吗?为什么突然去了?为什么没有报官?”婆婆低下头,默默承认了。

一群人朝灵堂走来,各个哭得跟泪人一样,我也跪在一旁抽泣着。上完香后,最先发现我的是公公,他一眼认出了我,朝我这边走来,小心翼翼地扶起我,可怜地说道:“茉然,我的好孩子!可苦了你了!”我抹去眼角的泪,哀求道:“爹,我是晓磊的妻子,我爱他,所以求你们别赶我走。”公公拍拍我的肩膀,欣慰地说:“好孩子,我们怎么会赶你走呢,只怕耽误了你。”我摇摇头:“我死是晓磊的鬼,活是晓磊的人。”

苏菁儿姐姐走过来,一把搂住我,喊道:“茉然,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这般消瘦?”我拍拍姐姐的后背,说道:“姐姐,现在我们真成一家人了。”姐姐哽咽着说:“是啊,是一家人了,可是……”我散开姐姐的拥抱,双手拉着姐姐的双手,说:“晓磊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姐姐坚定地点点头。拉着我去往林然的身边。

“这是你姐夫林然。”

我身子轻轻一蹲。问候道:“弟妹李茉然见过姐夫。”

姐夫向前把我扶起,说道:“如此贞洁烈女!真爱的力量啊!”

我抬头望了下林然,真是名不虚传,潇洒倜傥,却也稳重成熟,跟姐姐真的是郎才女貌!

一旁的男子唤道:“嫂嫂!”我一望,正是刚才搀扶公公下轿的那位男子,是苏忠虎!

我疑问道:“是,是忠虎?”男子点点头。

“几年未见,只叹岁月有情,把你雕琢得如此美好。”

“嫂嫂也是!出落得如此标志。”这话把我说地羞红了脸。

婆婆见状,出来打圆场,说道:“你们一路奔波都累了吧,快各自回房去休息休息吧,午饭我让丫头们给各房送去。晚餐时我们再商量一切事宜吧!”对我说道:“茉然,你也去休息休息吧,昨夜也一夜未睡。这会儿我来守。”我点头应道。

说罢,公公先回房去了,随后大家都跟去了,灵堂内只剩下了婆婆在守着……

八:可疑之人

我回房一睡就睡到了傍晚,被小蔓叫醒,洗漱了一下,准备去吃晚餐,由于天气慢慢变热,我就让小蔓把门开了一条不窄不宽的缝,在我我在梳妆台上拿东西的时候,通过那条缝,猛然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慌慌忙忙向后院走去、我想,后院几乎等于荒废了,只有一口枯井,再就是一些旧物杂草……会是谁呢?我便跟小蔓悄悄地跟了去。

是白钰姬白二娘!她正拿着一包东西东张西望地在后院的后门上与一个男人说着什么,由于隔得太远,后门又没有全打开,我并没有看清那男人的面貌,他拿了白二娘手上那包东西后便仓忙离开了。

我马上原路回到自己的房内,关上门,与小蔓小声说着。

“小姐,你说晓磊少爷会不会是二奶奶雇凶杀害的?”小蔓装出一副探案的样子来问道。

“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白二娘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想杀害晓磊,有机会,也有动机,但是大可不必雇凶杀人啊!晓磊不是自然死亡就是被毒死的,白二娘在他饭里下药就可以了,不用雇凶的。”

“是啊,照此说来也有道理,那么刚才那个男人回是谁呢?”

“有可能是亲戚吧,白二娘以前的身份是什么我们都知道,她家里困难,就去出卖自己身体,是老爷在一次办案过程中见她可怜才纳为小妾的,她现在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给自己家亲戚钱呢?”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小蕊的声音:“大少奶奶,老爷夫人喊您去吃晚餐了!”

我整整衣衫,推开房门,随小蕊前去餐厅、

一路上小蕊生气地嘀咕着什么:二奶奶真是的,自己丢了东西就赖到我们身上,真是冤枉好人!

我问道:“二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蕊委屈道:“大少奶奶,你不知道,二奶奶今天下午发现自己房里的一堆首饰不见了,便怪罪我们偷了她的,真是冤枉我们了!”

我的小蔓相视一笑,我便安慰道小蕊:“别委屈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到了餐厅,只见大家都到了,见我来了,姐姐姐夫和弟弟起身招呼道,婆婆微笑着:“茉然,睡得还好吗?”我回道:“谢谢娘的关心,茉然很好,倒是辛苦娘为锦默守灵了。”公公道:“茉然,听你娘说这两夜都是你在守灵,辛苦你了,今天晚上不用了,让你姐来吧!”

我推道:“不用,不用,真的不辛苦,为晓磊守灵,是我应该做的,请爹让我多陪陪他吧!再说了,姐姐赶了那么久的路,身体一定还未休息过来吧,今天晚上还是我来吧!”

姐姐又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叹息道:“一对苦命鸳鸯啊!”

此时婆婆打岔道:“来来来,吃饭吧!”

大家都动手吃饭,我趁吃饭间隙,用余光扫着坐在公公旁边的白二娘,一向多言的她,今天晚餐时格外反常,老老实实的,一句话不说。这可真是做了亏心事的表现啊!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若无其事地关心道:“二娘,您怎么没有戴您最爱的翡翠那副耳环啊?”

二娘被我这句话吓了一跳,筷子都差点掉在地上,还遭了一旁公公的一个白眼:“孩子问问你事,你为何这般激动?”亏二娘反应还算灵敏,表情极不自然,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不是因为晓磊走了吗?我们就都尽量地素一点吧!”

婆婆在一旁有意无意地说道:“昨天还见你戴着呢!”

白二娘突然语风一转,指着我身后的小蕊叫喊道:“都是这个小贱人!偷了我的东西!不光翡翠耳环,还有许多呢!”

我身后的小蕊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坏了,猛地跪倒在地,喊道:“老爷。夫人,小蕊真的没有拿二奶奶的任何东西啊!”

我微笑站起身来,扶起小蕊。从容地说道:“二娘,我刚才看见一位跟您穿着一样的妇人在后院的后门上给了一位男子一包什么东西,不知是我看错了,还是……”

我话音刚落,只见白二娘突然跪在老爷面前哭道:“老爷,茉然说的没错,那男人是我表哥,他由于赌博,欠下了许多债,前几天捎信来给我,我没办法啊,只能把自己的饰物拿去给他,要不他就没命了!”

公公愤怒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怒气难抑地说:“钰姬,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人!没想到你居然干这样违背良心的事,救你表哥我不反对,起码你不能编故事骗我们吧!实事求是地告诉我们就好!你知道一个人的名声有多重要吗?你这样对待小蕊,让小蕊以后如何见人!多亏茉然亲眼看见,否则小蕊得背一辈子黑锅!”

白二娘抹着眼泪道了歉,并保证以后再不犯了。起身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她眼里对我的敌意,我知道,两个女人间的斗争,就此拉开了序幕……

九:魂梦依稀

一切终于恢复平静,过了一会儿,公公开腔道:“今天晚上我们商下晓磊的事?他走了3天了,还没有邀请人来吊唁,明天就邀人吧。”

婆婆等人点头应道:“好的,明儿一早,我就让下人在大门外设一口“报丧鼓”,吊唁三天,”婆婆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继续抽泣道:“就殡了吧!”

我听到这儿,心里一阵酸楚,便告退了各人,回灵堂守灵了。心里难受着,担心着……害怕出殡以后就见不到晓磊了。

夜深了,我又在灵堂里等着晓磊的到来,晓磊午夜时分准时出现在我眼前,我一把抱住他,哭道:“三天以后,就……”晓磊摸了摸我头,低头亲吻了一下,说道:“我每夜都会陪着你的,你戴上这个吧,”说着,便在我后背上贴上了什么东西,我感觉后背热热的,像烙了什么印,晓磊继续道:“这是冥界的东西,阳界戴上它,就永远摘不下来,别人看不见的,戴着它,我们时时刻刻都能保持联系,等于时时刻刻我陪着你。”

我微笑地点头应着,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那冰冷冰冷的身子,让我在这寒冷的夜,越来越冷,我好想把他捂暖。

晓磊又看出了我的心事,便微笑道:“傻瓜,冷了吗?我们回房去吧,那里会暖一点。”说着,便要拉我走,我回头望了望那盏长明灯,怕它会熄灭。晓磊笑着说:“没关系,它不会灭的。”

说着便拉着我回了房……

又像往常一样,天亮前,我悄悄回了灵堂,继续守着。

天刚一亮,只见两位下人抬着“报丧鼓”按到了大门外……

早饭刚过,全家人都来到灵堂,一切准备就绪,等着亲朋好友前来为晓磊送别……

门口那面“报丧鼓”敲了3天。我们也哭了3天,接待了许多许多人。我爹娘也来了,抱着我痛哭了许久……

夜里,是婆婆与姐姐在轮流守灵,晓磊便来房里陪我……

出殡前夜,我抱着晓磊说道:“明天。出殡的路上,我要为你唱一路这首曲子!”说着,我便默默念道:

花逝成空,残落为泥。

伤已成梦,爱在原地。

你眸依稀,不走不离。

魂已走远,人却恋惜。

残花满地,都是美丽。

逝水东去,已成追忆。

忆忆忆,血红嫁衣,

对镜梳妆,黄花怎也抹不去。

记记记,斯人已去,

对红灯烛,回忆怎也逝不弃。

魂兮归来,金锁玉。

梦兮归来,泪水滴。

人兮归来,奴已去。

痛兮怜兮,魂兮梦兮,

残阳向西,恨兮叹息,

谁凭栏忆?伊与谁记?

晓磊微笑着流着泪:“明天我陪你一起唱吧!”

天亮了,我们早早地抬着那口棺材上了路,一路上哀声不断,灰灰的天上洒满了白色的纸钱。

我一路上流泪唱着那首曲子,到半路,只听天空中传来晓磊的声音,与我合着……

大家都吓坏了,尤其是白二娘,她听到晓磊的歌声后,收起了那虚伪的哭声,放声大叫:“晓磊还魂了!晓磊还魂了!”说着便晕了过去……

人们吓坏了,只说晓磊死的冤啊,他不想走啊……只有我依然轻轻唱着,晓磊轻声合着……

晓磊的躯壳,终于入土为安了,白二娘自从出殡归来,就好像疯了一样,时好时坏的,我也很可怜她,但是她一定是做了亏心事,否则,怎会如此这般?

十:知心好友

生活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家都相安无事地在一个屋檐下过着,只是我与白二娘,有些不愉快,我也在悄悄地调查她,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发现她其实蛮可怜的,名义上是苏府的二奶奶,看上去风光无比,其实并不得老爷宠爱,在北京也是,苏仲善宁愿自己睡,也不愿与其同住,他们之间一定出现了什么裂痕,二十年来都是这样。回家以后公公则夜夜在婆婆的房内过夜,几乎不与白二娘说话,听底下人说白二娘曾经使了许多手段,把老爷留在身边,可是老爷顾若磐石,丝毫不为之所动,她也便破罐破摔,放任老爷自由了。

也许这些事,都能成为她杀害晓磊的理由,她恨苏家,恨苏仲善,恨张美芝,恨苏晓磊……不过还好,她手里有一张王牌,那就是她的儿子——苏忠虎!自古今来母凭子贵的道理谁都知道,自己不争气没关系,可以替儿子争气,让儿子出人头地啊!

可是,苏忠虎与公公却似貌合神离。表面上维持着父子的关系,其实感觉更像是……也许是我多虑了。

凉薇终于来看我了,我俩一见面,就相拥在一起,她无半点虚伪客套的话,拉着我的手,直接问我:“过得如何?”我点头示意还好,她也便放下心来。

我把一切疑虑,一股脑地倒给她,我唯独没有说晓磊每天晚上回来陪我,怕她吓着。

她点头应着,时不时地问一声究竟,我便耐心地回她。

她也开始对白二娘产生怀疑了,便答应我要陪我好好调查一番。

沈凉薇是位敢做的女孩子,骨子里充满着野性。她恨自己是女子,希望跟男人一样要不驰骋疆场,要不入朝为官,为国效力。

她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巾帼英雄,那时候为此我还笑了她半响,她很不屑地瞅了瞅我,拍拍胸脯,骄傲地说道:“古有花木兰,今有沈凉薇!”我笑道:“花木兰是身处乱世,我们这太平盛世,哪轮得着你去显英雄呢?”

这一次的事,可真得拜托她帮我的忙,我出门不便,只能监视白二娘在家里的一举一动,而白二娘出门以后就逃出我的监视范围了。凉薇大包大揽,说道:“没问题,茉然,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往后的日子,凉薇则成了苏家的常客,对此我公公婆婆也非常理解,认为我就这么老一个人呆着也不是个事,也应该找个好朋友来陪陪我。

在苏府凉薇也和我一起关注着白二娘,我们发现白二娘做事真的很细,很不露差错,要想揪她小辫子,绝非易事啊。

每次出门前,总是把家事跟下人交代得很细致,她在苏家唯一能说话的,就是她的贴身丫鬟小燕。小燕的遭遇与白二娘有异曲同工之处,小燕是在京城被狠心的爹卖到了妓院,干起了出卖灵魂的营生。在一次接客过程中得罪了客人,便被老鸨赶出妓院,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白二娘在一次出门的时候,遇上了她,得知她的经历后,心生同情,也想起了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便把小燕留在了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左右手。

白二娘每次出门都带着小燕,她们不是逛街,就是去一个叫做“满仙居”的茶楼喝茶……

目前我跟凉薇的收获就是“满仙居”不过,我们相信,是狐狸,就一定会露出尾巴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十一:不可思议

一天,我正在房里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书,只见凉薇推门而入,很着急又很兴奋的样子,我急忙屏退左右,让小蔓关上门,确定她们都走远以后,凉薇的眼睛里闪烁出灿烂的光芒,好像一只饥饿野兽终于逮到了美食。

“你们猜,我刚才在‘满仙居’看见白二娘跟谁在喝茶?”凉薇骄傲地问道。

我跟小蔓摇摇头,凉薇说出的几个字,让我跟小蔓都吃惊不已:凉薇默默地说道:“就是你们李府的管家,老赵!”

我站起身来,在房内来回踱着,唏嘘着表示怀疑:“不会吧?凉薇你确定是他吗?老赵怎么会跟白二娘有所交集呢?他们应该不会认识的啊!”

凉薇道:“这正是可疑之处啊,你想,老赵来李府做管家也有30几年了吧,白二娘却一直身在京城,他们两个怎么会认识的?而且我还发现,他们在喝茶的时候,丝毫没有拘束,我原以为是偶然碰上的,客气一番便罢了,可是,他们真的不像刚刚认识!”

我和小蔓一脸狐疑,小蔓道:“莫非……”

我跟凉薇马上转向小蔓,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

小蔓被我们俩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说:“莫非,白二娘跟老赵有奸情?”小蔓继续说着:“小姐,我记得咱府的老妈子阿香曾经对我说起过,二十几年前,老赵跟随老爷去京城谈买卖,此一去,老赵去逛窑子,回来以后被人知道,还跟他老婆闹了个天翻地覆。”

我惊道:“居然还有这档子事儿?”

小蔓不慌不忙地说道:“五六年后,老赵从北京带回了一个儿子,就是现在的赵斌。”

“赵斌?就是那个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只懂得逛烟柳之巷的浪荡子赵斌?”

小蔓肯定地点点头。

凉薇在一旁自言自语道:“难道……赵斌是老赵跟白二娘的私生子?”

我摇摇头,还是不肯相信地说:“这……也太离谱了!照此说来,我公公岂不被带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

凉薇走过来,轻轻拍拍我肩膀,安慰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想啦,再没拿到确凿的证据前,一切只能凭猜想啊!”

小蔓点点头,说:“是啊,小姐,咱们现在一定要查出个究竟,说不定还能把二十年前的事情大白于天下呢!”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我本想把晓磊的死查个究竟,让晓磊安心,让大家明白,可是如果我做的事伤害了对我如此之好的公公,我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太对不起苏家了?苏家的面子就丢尽了。可是换言之,如果白二娘真的跟老赵有什么事,她等于骗了苏家二十多年,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也是对苏家有好处的,可是……

这一切的一切,压在我心上,凉薇走后,我一直魂不守舍的。晚餐时看见白二娘有说有笑的,想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经历这般,也真是太可怜可恨了!看她那副虚假的嘴脸,我真想把她的面具撕下来!

晚上。我在摇曳的烛光下发呆,晓磊已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了,他见我如此魂不守舍,便关心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表示没事,晓磊把我揽入怀中,叹息道:“别把真相揭出来,对他是个极大的伤害……”

我问:“谁?”晓磊沉默不语。

晓磊口中的他,肯定是指公公或者忠虎,不然还会有谁呢?

十二:反咬一口

自从我们发现白二娘与老赵之间有来往以后,我便不想打草惊蛇。处处表现地很正常,有一次我路过回廊偶然听到白二娘正与小燕交代着什么:

“最近我发现茉然那丫头挺反常的,她以前一直跟我作对,好似是敌人一样对我,最近为何不找我事了?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事,你去帮我查个清楚!”

小燕道:“大少奶奶最近跟沈府的大小姐走得很近,我看见她们经常在大少奶奶屋内讨论什么,门口又有那该死的小蕊把守,每次都不让别人靠近。”

白二娘想了一下,道:“你去跟着这个沈凉薇,李茉然天天待在府里,料她也做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沈凉薇却不一样了……”

这些话不偏不倚正好灌在我耳朵里,我多庆幸我听到了这些。我马上叫来了凉薇,跟她说明情况,她哼笑一声:“想跟我?那么容易?这主仆二人一定是做贼心虚了,怕我们查出什么。”凉薇深吸一口气,面带不安地说道:“我倒没关系,我主要是怕你出什么事,毕竟你们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如果想害你,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我站起来,微笑地说道:“我们不做亏心事,怎怕鬼敲门呢!我倒很想看看她是如何害我的,难道也想给我下药吗?”我继续微笑着转头看着凉薇,她依然有些担心,我走过去,轻轻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往后的日子,凉薇来了个反跟踪,小燕跟着她,她就让自己的心腹依然去跟着白钰姬。小燕自然没什么收获,每天见凉薇不就是跑就是跳的,把这小丫头累得不轻啊!

凉薇跟我捧腹大笑……

可是我这边,还真让凉薇说对了,白二娘揪不出我什么明错,就开始暗地里使坏,说听到晚上我在房里跟男人说话,又是晚上看见我跟男人手拉手在府内跑什么的……

我真的很佩服她的精力和编瞎话的能力。大晚上的不睡觉,跟踪我?监视我?晚上我房内是跟男人说话了,但那男人是晓磊,不是别人,再说了,晓磊的声音除了我,谁也听不到的,就算听到我说话,也是我自言自语。但是看见我跟男人在府内跑,那就纯属虚构了。

白二娘把这些事上报给了公公婆婆,公公婆婆自然不信,不光不信她,还让她落得公公一身数落:“钰姬,你身为长辈,怎么这些话都说得出口?不怕别人笑话你?笑话苏家?不怕晓磊的在天之灵伤心?不怕茉然伤心?茉然多好一孩子,对我们苏家,我们晓磊,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如果有另外的男人,那当初为什么还要来我们苏家做寡妇?何况他们还没有拜堂成亲,人家只是爱晓磊,愿意来苏家替晓磊尽孝,愿意守着晓磊。可你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对孩子做了些什么……今天的事,姑且先饶了你,如果以后再听到你嚼舌根,说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就家法伺候!”

白二娘沮丧地回到房内,我猜想,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十三:冤魂难安

晓磊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抱着我怜惜地说:“我说让你不要查,你不听,你看,她对付你了吧!”

我微笑道:“我才不怕她呢,她这样对我,就说明一定有事,你不想告诉我,那我只能自己去查咯。”

晓磊用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尖,无奈地说:“真拿你没办法,既然她这样对你,我也不再阻拦你,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的,一切的真相,只能靠你去查清,但是我会在暗地里帮你的。”

我幸福而满足地点点头,晓磊接着说道:“二娘那个丫鬟,我真要给她点教训了。”

我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小燕怎么了?”

晓磊面带忧郁默默地说道:“我在冥界,认识了不少她以前的好友。都是被她害死的。”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晓磊。听他娓娓道来:“她在青楼的时候,为了利益杀害了不少烟花女子,到了白二娘身边,为了取得白二娘的信任与专宠,又杀了好几个挡路石。”

我想象不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会做出这样一些骇人听闻的事。

晓磊继续说道:“被她害死的那些女子,现在都成了冤魂,飘荡在各处,因为找不到小燕的下落,而无从下手。”

我问道:“那么,那么你要告诉她们吗?”

晓磊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我要告诉她们,要不我不敢保证小燕会不会对你下手。”

我笑道:“害死我更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时时刻刻在一起了!”

晓磊一脸严肃地轻轻捂住我的嘴,温柔地责怪道:“胡说什么呢!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可不想我们的家人再受什么伤害了!”

我微笑地吻了吻晓磊冰冷的唇,说道:“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替你好好活着。”

晓磊欣慰地笑着。

三天以后,小燕的尸体被发现在某酒楼的后院内,死相很难看,在临死前受了什么惊吓,面目狰狞,尸体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冤有头,债有主。

晓磊说,小燕死后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因为她害的人太多了,人在做,天在看。作孽太多,会引火烧身的。

而被她害死的那些冤魂,便能得以轮回,上辈子做过坏事的,就投胎为动物,上辈子做过好事的,就依然可以投胎做人。

小燕就这样死了,白二娘失去了左右手,像是丢了魂一样,天天郁郁寡欢。

十四:无赖前来

小燕死后,白二娘曾一度颓废,把自己关在房内不出来,我可怜她便想去看她,结果被小蕊堵了回来,理由是,白二娘疯了,在房内大喊晓磊杀了小燕。而我是晓磊的妻子,自然已被白二娘恨之入骨。

某天,我正在院内陪婆婆聊天,只见门口吵吵闹闹的,婆婆便命小蕊出去看了下,原是一帮街上的泼皮无赖吵着要见白二娘。

婆婆既厌恶又吃惊地埋怨道:“不知道这女人怎么招惹上他们这些无赖的,我去看看。”说着便大步向门外走去。

只听其中一个声音喊道:“我们要见白钰姬!你把她叫出来!”

婆婆回道:“白钰姬乃苏家二奶奶,岂是你等能随便见的?”

那些无赖又说:“我们不管她是什么苏家二奶奶还是李家三奶奶,她儿子欠了我们一大比赌债!你说怎么办吧?”

婆婆惊道:“她儿子欠你们赌债?!”

众无赖集体摆出一副要不来钱就不走的架势,点点头。道:“是啊,她儿子!天天去我们赌坊赌钱,老是输!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快叫她出来!”

婆婆命小蕊把忠虎叫出去,说道:“你们等等,我去把钰姬的儿子请出来,让你们自己处理。”

不一会儿,正在书房读书的忠虎被莫名其妙地叫了去,婆婆狐疑地问了问忠虎,很不相信地指着那些无赖问道:“忠虎,你认识他们吗?”忠虎很无辜地摇摇头,说道:“大娘,我天天都在做文章,你也知道的啊,怎么可能认识他们呢?”

婆婆点点头,转头又问那些无赖:“你们说的白钰姬的儿子是他吗?”

众无赖摇摇头,不屑地骂道:“什么啊!我们天天见着她儿子,就是一放浪不堪的无赖,化成灰我们都能认出来,怎么可能是这个白面小书生?”

婆婆问:“白钰姬难道还有其他儿子?”

一个打头的无赖走上前,请婆婆借一步说话。

那无赖说道:“苏大奶奶,难道您真的不知道赵斌?”

婆婆一脸狐疑地问:“赵斌?赵斌是谁?”

无赖道:“我也知道你们苏家是名门望族,肯定不差那几百两银子,索性我就告诉您实话吧。”无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赵斌是李岚府上管家的儿子,只是他爹不管他,他就把他娘招出来了,就是白钰姬。”

婆婆愣住了,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懵了,虽然知道白二娘以前不是什么好出身,也知道现在白二娘也不安分,但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白二娘竟然还有一个与别人的私生子?

无赖拿了钱,便心满意足地走了,他们还答应婆婆,如果赵斌再去赌坊,就一定要把他捆到苏家来。

一场家庭风暴马上就要来临了,我在静静地等待白二娘与赵斌在苏家相见的那一天……

十五:钰姬愤认

那帮无赖第三天,就将赵斌五花大绑来到苏府。记得那天白二娘正在花园里跟忠虎赏花,公公与婆婆则在正厅内会客。

门口又是一阵骚乱,婆婆便欲去探个究竟,过了一会儿,婆婆便带着五花大绑的赵斌,绕过正厅,来到了花园。

白二娘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了,差点歪倒,猛地一下抓住忠虎的衣袖。

婆婆指着跪在地上的赵斌,严厉地向白二娘呵了一声:“说吧,这人是不是你儿子?”

白二娘被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的话语震了个不轻,低着头默默不语,一旁的忠虎喊道:“大娘,您这是干什么?我娘怎么可能……”婆婆目不转睛地瞪着白二娘,道:“做事要敢作敢当!”

白二娘恨不得躲到地里去,她揪着忠虎的衣角,颤颤巍巍道:“不,不……不是!我……我不认识他!”

此时赵斌突然喊道:“娘啊,您不认识我?我可是您亲生的啊!”

白二娘眼睛不敢看赵斌,朝婆婆喊道:“张美芝,我知道你很恨我,讨厌我,可是你真的没有必要这般羞辱我!”

婆婆笑道:“哦?是我羞辱你?还是你不敢承认?”

“我……我……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不认识就是不认识!”白二娘狡辩道。

婆婆对这临死前的挣扎看得透透的,轻哼道:“此人姓赵名斌,是你22年前与李府管家在北京所生下的,事后老赵跟随李老爷回到家,并不知道你已有身孕,你便千方百计联络到他,五年后,他从北京带回了赵斌,对不对?”

白二娘一下跪在婆婆面前,泪流满面,揪住婆婆的裙摆哭道:“可是这些都是过去了,求姐姐不要告诉老爷!如果说出来的话,我就死定了!”

婆婆一脸愁容,叹息道:“钰姬啊钰姬,你说你怎能干出这等丢人的事啊!”

白二娘哭道:“因为当时……我一时糊涂,生下了这个孽种!”白二娘愤愤地瞪着赵斌,喊道:“你这个孽种,生来不好好做事,偏偏去做那些鸡鸣狗盗的事,真后悔把你生养出来!”

赵斌轻哼一声:“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

白二娘被气的晕了过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十六:钰姬之死

白二娘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大厅了,公公坐在椅子上,心情可想而知,一脸愤怒无奈,还有许多不知道的情愫。婆婆则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心情也与公公差不多了,我跟姐姐、小叔站在一起。

白二娘有气无力地侧躺在地上,用左胳膊肘撑着濒临倒塌的身子,脸上挂满了后悔与可怜,可是再后悔有什么用呢?大错已经铸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大家都屏住呼吸,硕大的大厅内,此时静得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沉默最终被公公打破,那声音仿佛来自天宫,浑厚而有力,里面夹杂着许多东西。

“今天开始,你不再是苏家的二奶奶。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我们就权当你死了,忠虎就当没你这娘了!”

我身边的忠虎脸颊上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下来,本以为他会为白二娘求情,然而他没有,只是在沉默着。

白二娘知道,这是对她极大的恩惠了,什么都没说,也没留下什么,更没带走什么。她的身影平静地消失在苏家门口。

白二娘走了,晓磊的死还没有查清楚,我叫来凉薇,把这一切跟她说了,她保证,会继续跟着她的,有什么情况会及时告诉我。

白二娘这一走忠虎便天天颓靡,吃饭也不好好吃,学习也不好好学……仿佛在向公公抗议着什么,然而,公公对白二娘的处置算是再轻不过了,依公公的个性,完全可以杀了她,也许是念及这么多年夫妻情分而不忍,也许是顾忌面子……总之,公公对外宣称:苏家二奶奶已得疾病去世。还为她举行了像模像样的葬礼,只是,牌位没有立在苏家祠堂里,坟墓也没有建在苏墓里。

1个月以后,凉薇派人来报,说白二娘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已经投河自尽了。

死前去找过老赵,老赵不予收留,也找过赵斌,得来的却是一记耳光。

谁会料到昔日风光无限的白二奶奶,竟会落得如此下场,然而这一切,终究是她自己种下的恶果,到头来自己享用了吧。

白二娘结束了她荒诞而可怜的一生,我恨她也好,怨她也好,总之她已经走了。我也愿为她祈祷,希望她来生投个好胎,只是……晓磊的死,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吗?

十七:那个背影

白二娘走了,我陷入了无限的忧郁中,她的死,我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她的死,锦默的死因,线索也中断了……我正自责着,凉薇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转身探了探头,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我正纳闷着,凉薇豪爽地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上一杯后,对我说道:“茉然,晓磊的死,有眉目了,”

我本无精打采,瞬间惊道:“有什么线索了?快说!”

凉薇坐下来,说道:“你们家管家老赵,素来与苏家不合,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她继续说道:“因为前几年,老赵曾求苏老爷在京城给赵斌安排个差事,苏老爷看赵斌这孩子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顽固不化的臭石头,就没有答应,然后老赵以为是自己没有送礼的原因,便从你们家弄了些东西,送来,谁想,会落得苏老爷一顿呵斥。从此以后,便与苏家结怨,白二娘还在世的时候,老赵还想联合白二娘整垮苏家,让自己做苏家的主人……”

听到这些后,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平时老实憨厚的老赵,竟然会做这些不堪的事……

我问道:“凉薇,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莫非晓磊真的是老赵联合白二娘杀害的?”

凉薇说道:“我丫鬟的朋友,是老赵的跟班,我无意说道白二娘死了,她便问了问我究竟,我就跟她说了,她说自己的朋友可能略知一二,我便把她朋友叫来问话,就这样,他告诉了我事情的全部,但是晓磊是不是老赵与白二娘联合害死的,他就不知道了。”

我纳闷着:“为何他连老赵与白二娘要夺苏家都知道,反而不知道晓磊的死是不是那二人所为呢?”

凉薇摇摇头,说道:“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他们一定很仔细,很小心、”

就在此时,我们听到窗外“砰”的一声,有人在偷听!我跟凉薇三步并两步,开门只看见一个女子转身向左的背影……

我们虽然没有看清楚女子的模样,但我们知道,这个女子,一定是苏府中的人。

晚上,我问道晓磊在他离开那天,有什么不寻常,晓磊默默地说,在那天,自己特别渴,便让小蕊熬了绿豆汤,喝了以后,感觉就很不好……

小蕊。小蕊?小蕊!难道是她……为什么我们偏偏忽略了她?

对了,白天那个一掠而去的背影,越想越像小蕊,错,就是啊!就是小蕊,因为我太熟悉小蕊了,还有,隐约地记得那女子白色衣服背后刺有一朵玫瑰,然而,府里只有小蕊喜欢在衣服上刺玫瑰花啊!小蕊是晓磊的贴身丫鬟,想下手,简直就如探囊取物!

不,我还是不愿相信,这一切是小蕊所做,苏家待她不薄啊,她为何要害死晓磊呢?小蕊是晓磊的贴身丫鬟,晓磊待她就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为何呢?

十八:真相大白

我一直不敢相信,不敢想象是小蕊杀死了晓磊。

然而,事实就如火球一样滚入我的心。

第二天,忠虎与小蕊来到我房中,两人跪倒在我面前,忠虎含泪说道:“嫂嫂,对不起,哥哥的死,是我一手策划的!”

我猛地站起来,瞪大眼睛问道:“什么?忠虎你说什么?”

忠虎抹了抹眼泪,说道:“我,不是爹的亲生儿子……”我受不了这一个接一个的打击,瘫软在椅子上,忠虎继续道:“十八年前的冬天,爹和我娘在京城的一个角落,将一个奄奄一息两个月大的我抱回家中,起初我不知道,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了白二娘和小燕的对话,才知道的。”

我弱弱地,狠狠地问道:“既然这样,苏家待你可谓好之又好了,你又为什么害死晓磊?”

忠虎望了望小蕊,默默说道:“我跟小蕊第一次见面就情投意合,然而爹、娘都不同意,我便开始恨爹,开始恨百般疼我的娘,就对哥哥起了杀心,然而我那时在京城,不方便下手,便写信给小蕊,让小蕊在适当的时候,下毒害死哥哥。”

我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情绪面对他们,一个是我小叔,乖巧懂事。一个是我丫鬟。聪明可爱。我难以相信,在这两张如此可伶的脸庞下,竟然隐藏着一颗如此狠毒、阴暗、不堪的心……

我的泪不由自主地滴下来,小蕊哭着跪到我身前,哭道:“我没料到少奶奶会如此爱晓磊少爷,对他的死因想查个明白,我开始害怕了,就把你的注意力往白二奶奶身上引,”

我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牵扯无辜的人?”

小蕊哭着,倔强道:“白二奶奶一直看我不顺眼,还想栽赃给我,我为何不借你之手除掉她!”

我笑了,疯一样的笑了,我一脚踢开小蕊,站起来指着地上的忠虎与小蕊笑道:“哈哈哈哈……忠虎,我一直拿你做最亲最亲的亲人,你竟然恩将仇报!哈哈哈哈……你们竟然为了自己的幸福,毁掉了这么多人的幸福,你们真是一对守护爱情的好人啊!”

小蕊歪在地上,突然跪起来想说什么,被我狠狠的一个巴掌打了回去,怒吼道:“从今以后,我不想看见你们!给我滚!”

说着,我便夺门而出,跌跌撞撞来到婆婆公公面前,把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

忠虎与小蕊,都被官府判了死刑。

我实在不能原谅他们,记得晓磊说过,害人的人,死后会下地狱的……我在他们临死前,来到牢内,送来了一句话“害人者,必害己!”

十九:结束一切

一切都结束了,我彷如做了一个梦。

忠虎死后,苏仲善在朝中遭小人陷害,含恨而死。张美芝也因受不了打击而殉情而去。

菁儿姐姐与林然姐夫回了京城。

老赵带着赵斌在逃亡的路上被山贼乱刀砍死。

凉薇则在一次路见不平中遇到了生命中的他,随他浪迹天涯,做神仙眷侣去了。

小蔓,嫁给了一个如意郎君,临走前夕,我们哭了一夜。

我,依然守着硕大却渐渐荒芜的苏府,因为,晓磊一直都在……

晓见泪痕蔓衣棠,

磊迹蹁跹随娇苍。

茉开无期胜芬芳,

然兮魂梦念已凉。

躯壳奈何已惨葬,

如何对灯把念藏?

阴阳殊途情路长,

生死度外自成双。

一生情,

二声怨,

三四载,

五六年,

七八里,

九十荒,

百天念,

千日思,

万月恋,

亿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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