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水,蓝颜知己

2011-12-07 01:01 | 作者:若渡 | 散文吧首发

直至此刻,我才开始明白。

我们应该是做蓝颜知己的,可红颜的祸水,已将我们同乘的那驾生命轻舟无情地掀翻,只剩下感情的残骸,冷冷地漂浮于时间的浊河之上,最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冰冷的暗流里,深深地埋藏于岁月的淤泥地下,徒留多年前那个船夫,空守着江岸那盏孤独的渔火,在凄冷的里唱起悲伤的渔歌。

生死挈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时我们年少风华,是彩色的,心是蔚蓝的,各自心中都怀着朦胧的憧憬。十六岁的那个季,三月桃花还未盛开,天气乍暖还寒。下午三四点,并不算晚,可阴郁潮湿的天气,让人似乎身处掩掩黄昏后。撑着一把蓝格伞,耳脉将周围世界仅剩的一点嘈杂都隔离出去,漫步雨中,细细体味属于自己的那份淡然与孤独。抖落附在伞上的水珠,低头走进教室,抬头便望见了你。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你一人。你转过头,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纯净且活泼的光彩,杏脸微圆,脸色绯红,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我痴痴地望着你,眼神无意识间温柔一片,心里最柔软的那个部位瞬间坍塌。这个女孩子,真美。我在心里默念道。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桃李争芳的三月末,我成为了你的同桌。你还是那样浅浅地笑着,顽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夜空中散发柔和光芒的小星星。我在你身边的位子坐下,放下书,你友好地同我打招呼,我傻傻地望着你,拘谨地对你笑。接下来的日子相安无事,我们像大多数新同桌一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渐渐发现,其实你性格比安静的外表要活泼可的多。喜欢和班里的女生在一起聊天,叽叽喳喳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麻雀,声音尖尖的,却如同小树林里黄莺的歌喉般婉转动听,喜欢吃零食,却又担心自己微胖的身材会走样,喜欢在上课的时候开小差,偶尔会玩手机,用贴膜去贴脸上的小痘痘,不时还会不开心地撇撇小嘴,那份可爱摸样真令人心生喜欢。在那个感情泛滥的年纪,流行着这样一种说法,说是每一个男孩在年轻的岁月里,都会遇见这样一个女孩,她会在他难过的时候安慰他,在他孤单的时候陪伴他,那个年纪的男生,想依靠却又没有依靠,向往未来却又看不清未来,那个年纪的女孩,最楚楚动人,也是最美丽可爱的,她们是在用自己最灼灼的年华来陪伴男生度过最暗淡的日子啊。那时候,每每看着你的侧脸和发梢,我都会有一种错觉,你就是上天派给我的那个小天使吧?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时间在窗外缓慢踱步,日子就这么悄然逝去。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两个月,那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日子。在那段安静的时光里,我从别人口中得知你是有男朋友的,但是我们还是交换了的手机号码,还是你主动问我的呢,你还记得吧?那时我真是呆哦,就像你说的呆瓜一般,对吧?呆瓜,多么可爱而生动的名字啊,你叫我呆瓜的那晚,我连做梦都偷偷地笑呢!还记得我借你的那本《至未至》吧,那天你都没有回去吃晚饭,一个人待在教室里就为了看那本书呢。还记得李阳来我们学校那会儿吧?那是四月末的一天,天气暖晴,有点燥热,我们在阳光下笑了又哭了,我看着你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猫,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温暖,你的手机和我的手机并排放在我口袋里,我多么希望那个讲座能一直延续下去啊,可是它最终还是结束了,就像太阳最终还是会落山一样。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我们还是分离了,在五月初的时候。我们被分到了不同的班,那时你和男友关系似乎有些紧张了。还记得分班那天,我把你藏在我抽屉里的杯子递给你时,你还是那么欢快地笑着,可是我的心里却像是起风时的湖面,开始泛起层层涟漪,我也对着你微笑,然后抱着书抢先一步离开,因为,我害怕看到你离开的背影,毕竟,离别总是伤感的,不是么?转身离去的那一秒,天空中似乎传来天使折翼的声响,亲爱的,那一刻,我多么想亲切地称呼你一句亲爱的啊,可是我不能。因为,我们还只是朋友,关系较好的朋友。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我们开始在不同的教室里上课,我也开始习惯上课时慢慢走神,想着你顽皮的笑容。我们总是在夜里不知疲倦地发信,我渐渐迷恋上了手机在桌上发出的震动声,一天听不到,便感觉怅然若失。从你的短信里,我感觉到你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快乐,也许是和男朋友闹矛盾了吧,我想。那时正是末夏初时节,每一天,每一天,我都会习惯性地想你。我发现这个季节里,黄昏的天空每天都会变幻出不同的色彩,有时是粉红的,有时是宝石蓝,还有青绿色、淡紫色……尤其是下雨天,更是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有时候白天里,学校的这头下着雨,那头却阳光明媚。这些景色是多么奇特和美丽啊,我每天都想着,要是你能在我身边,陪我一块儿观赏,那该有多美妙。还记得有一次我关机一个礼拜,你一直联系不上我,最后我终于开机了,你发短信过来把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可我却感到有一种暖暖的幸福。原来你心里还是在意我的呢,我还以为你只是偶尔想找个人陪你聊聊天。还有一次,你叫我帮你写一篇周记,我多想帮你写到最好啊,所以,我呆在屋子里写了很久很久都没能完成。后来你发短信过来催我,直至你到我教室来拿,我都还是未能完成。最后,终于还是未能帮你完成周记,为此,我还自责了好几天。亲爱的,这些都是你不知道的吧?后来,我把那篇周记发在了校报上,题目叫《忘川以北》,故事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就是你和我。

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六月的一个夜晚,我发了一条短信给你,我等啊等,等了好久你都没回,后来我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第二天起来,手机是你和男友分手的消息。你在短信里亲切地称我为“猪头”,你说单身就是贵族,我感觉不到你是否难过,所以默默的为你也为自己感到高兴。终于,我们的高一就快过去了,我们经常发短信,我觉得,我该算是你的好朋友了吧?

春与人俱老,花随梦已空。春天终于过去了,初夏的阳光宣召暑假的来临。我留在学校补课,无聊而烦闷,你在家也过得冷冷清清的,所以我们还是聊短信。寂寥夏日,我对你是多么的想念。还记得我熬夜帮你写的那首长诗么?主题是男孩和女孩在七夕捉萤火虫。“当萤火枕成一片,还有谁能入眠?”这句是你空间里的吧,我把它写在诗的最后,至今仍然记得。补课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和你谈以后找男友的事,我说你要小心点,不要以为每个人都会像我对你这般好,你发了一条“你该不会是以为我爱上你了吧?”过来,我赶忙否认。可是,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想说“是”吗?后来,夏天悄悄结束了,我们高二了,很少再联系,只是,我还是会忍不住每天都偷偷地想你,我多想知道你是否过得好不好,可是却不敢经常给你发短信。大人们都说早恋会影响学习,而我是个怯懦的乖孩子。我喜欢把你称作小公主,小公主,你是不喜欢我那种多愁善感、总是病怏怏的性格的吧?说实话,我自己也不喜欢。

未觉池塘春草绿,阶前梧叶又秋声。时间慢慢流逝,你在高二下学期又交了新男友。我经常看到你们走在一起,每次我都悄悄地避开。我们还是偶尔会发短信给,从你空间的说说里,我感觉到你并不快乐。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今年,你过生日时,我照例给你买了德芙巧克力,他们说这代表爱情。我还写了一封信,诉说着对你的思念。我在信里写你在我心里永不过期,你是这个世界的限量发行。临近高考时,你回了一封信给我,你在信里说你的朋友说我很靠得住,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还说你妈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所以你很早熟。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的笑容里总是有那么一点小悲伤了。四月末月的黄昏,我们在校园里散步,路过一片油菜花。你笑着叫我采一朵别在你头发上,我正要去摘,你却说味道嗅起来怪怪的,要我停下来。后来,我想其实你是很想要我给你配上一朵花的吧?那个安静的黄昏,背景里是学校广播里浪漫的音乐。现在想来,自己当初是那么的笨。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你在高考前和男友分手了。高考的第一晚,我们去水上公园散步,回来时,我第一次牵了你的手,你并没有反感,我想,你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吧?虽然我的性格并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可是,那晚我们聊到后来就出现分歧了。你发短信给我,说从此各奔东西,好聚好散。我难受得一整宿都没睡。你知道后,第二天带了两包西洋参给我,还说我傻。现在想来,其实你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的,只是你不大喜欢表现出来而已,对吧?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高考结束后,我留下来陪你度过了两天。安静的夏天,雨过天晴,我们坐在河边的石阶上,我把你轻轻地搂在怀里,和你左手拉勾勾,说出了八十年不变的诺言。你笑着说我傻,我看着你,心里有着淡淡的疼,却也有着淡淡的温暖。第二天,我要回家了,你送了一件T-恤给我,我都舍不得穿。临别的时候,我问你是否爱我,你发短信过来,说只是想喜欢好朋友一样喜欢我,我默然。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漫长而寂寥的暑假,我每天都说着缠绵悱恻的甜言蜜语,也许是被我的真诚感动了吧,你终于答应做我的女友。再后来,我开始在意你的不好,开始衡量和你在一起是否真的能够幸福,其间还分手过一次。可能是因为过于熟悉的缘故吧,所以原先那种不顾一切去爱的念头逐渐淡了下去,我也不过是个泛泛之辈罢了。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我们读大学了,有了新的生活,或迷茫或清晰,总之,价值观渐渐发生了变化。我们还是频繁地打电话、发短信。我开始感觉到累了,开始怀疑这份爱的价值,所以不断地数落你的不好。再后来,我们彼此都失去了信任,你终于和我说出了分手。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我开始怀念家乡的人和事,写了很多文字,还在其中叙述你的不好。你终于是彻底的伤心和失望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我开始不再和你联络,我高傲地以为这都是你的错,可是我心里还是深深地爱着你啊。所以,我在等,等你说一句“让我们重新在一起吧”。这样,我又会重新用尽生命去爱你。也许你也想过我们还会在一起的吧?我空间的日志,也该是你修改的吧?你把我那张逊色的照片删除了,你还是在意我的,对吧?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想等,等你先示弱。可是,亲爱的,我忽略了,你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坚强地活着,所以,你宁可失去也不愿去低声下气。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最后,我自傲地以为我洞察你所有的想法,所以我不断地数落你的缺点,最后,事情终于恶化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你也对我恨之入骨,只能以比悲伤更悲伤的结尾去结束这个故事。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昨天上午,我对你说从今天早晨起开始忘记我。昨晚,我一个人走在温柔的夜风中,我知道,这样柔暖的天气过后,风即将来临。我突然忆起原来你是多么的好。你从未数落过我的缺点,可我在分手后,在你最脆弱的时候,还不断地对你进行人身攻击,这种行径就如同在你的伤口上撒盐一般,对吧?是的,我爱你,从骨肉里从灵魂里都爱你。可是,也许从一开始,我爱你的方式就是错的。我的性格不是你所喜欢的,所以,你宁可把我当做最要好的朋友而不是恋人,对吧?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就在昨晚,我独自在夜风中哭了很久很久,亲爱的,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残忍,我把你最后的一点幻想和希望都给碾碎了,我给你烙下的伤痕,恐怕是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偿还不完了吧?我蹲坐在浴室的角落里失声痛哭,任凭水淌在我的背上,我对着镜子,看自己眼里的血丝是怎样一条条暴起。对不起,真的是很对不起,我让自己对你的那份爱,化作了你对我的恨,让你的生命变得更加悲凉。亲爱的,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会好受一点点?

有一种恨,叫做红颜;可有一种爱,却叫做蓝颜。红颜难免会变成祸水,可蓝颜,却往往能成为你终生的知己。如果当初我不那么自私地想拥你所有的感情,而只是甘愿做你的蓝颜知己,结局是不是会不那么悲伤?

若渡11年12月7日凌晨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