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语

无语

小河

夜幕降临，心就开始旅游了，好远、好远！

放下电话的瞬间，一种莫明的惆怅涌上心头，泪水悄悄的流了下来，思绪之野马脱疆而去，仿佛又奔回了遥远的童年，很久，很久。

他是姐的小学、初中同学，我们一个村子的，并且家都离得很近。那时他们高我俩级，在那个今天看来很是狭小的校园空间里，对于我们成绩平平的学生来说，他的大名真是如雷灌耳，每一次学校的获奖名单、表彰大会等都有他的名字，小学如此，初中、高中都是如此！他几乎是我们学校的获奖专业户——省级作文优秀奖、省级数学、物理、化学竞赛奖等等！那时我真是从心里敬佩、羡慕他！虽然我们从没有讲过一句话，可不管是在路上或是在校园的操场里偶遇他时总是忍不住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记得初中时每到炎热的夏天，村里的学生们就会在晚饭后三三、两两的、不约而同的来到村外的一条小河边背书、散步！河两岸是一大片绿油油的水稻田，微风吹过散发出阵阵稻花独有的清香——沁人肺腑！清澈见底的小河水哗啦啦的流淌着，一群群小鱼儿在水里不停的追逐嬉闹！每当夜幕降临时，田野里就会涌起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大片蛙声，到这时学生们便会在蛙声中依依不舍的离去！

记得在我初三时一个风境如画的夏天的傍晚，我和他在回家途中的小路上再次相遇，并第一次相互间打了招呼，这应该才算是我们的相识吧！真不知当年、当时的彼此是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彼此都关注了好多年了吧！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都有了一种熟悉感吧！

世间之事真是无巧不成双呀，那年我考入一中高中部学习。从我最敬重的班主任老师嘴里我又时常听到了他的名字，老师总是用他的刻苦、踏实、稳重、低调来教育我们。原来，我们的班主任曾经也是他的语文老师！说句实话那时成绩平平的我——在他光芒四射的辉煌里感到了深深的自悲，每天下午在一中的足球场上都能看见他姣健的身影，让我常常惊叹的是——他优异学习成绩和超强的组织能力！在那个只有读书才是唯一出路的年代里，我真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孤独、烦恼和压郁！我看不到一点点希望！

在家里我们姐弟四人都害怕父亲的威严，时常是连话都不敢跟他讲，不会的作业也不敢问他，更别说是父女间的交流、沟通了！虽然父亲也很爱我们，有什么好吃的、用的、穿的他都省给我们，为了我们这个大家庭他总是艰苦的、努力的奋斗着！在父亲眼里我们都不如他，不争气，不成才，让他很失望！我们见到他时真有一种老鼠见猫的感觉！还好我们有温柔、贤惠的母亲，有慈祥、宽厚、亲切的爷爷、奶奶和爱我们的姑妈和叔叔等！不过因为祖辈是读书人，父亲又是办事处的头等的原因，那时村里人都觉得我们过得很“幸福”！

说句心里话几十年过去了，我怎么也想不通当年那么严厉、暴躁的父亲如今对孙辈会是那么的慈祥、宽厚、亲切和娇惯！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似的！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生活的沧桑把人的棱角都磨平了吧！

高中时的数、理、化让我头痛，我好象是怎么也学不会似的！虽然，有时在夏天的傍晚他也辅导我一点，但当我上高二时，他已以优异的成绩考到省外上大学去了！怀着对明天的期盼和憧憬，日子就这么平淡、平静的周而复始的过着。

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们之间没有过什么承诺，没说过除书籍以外的其它！

那时的我们没有通信，但他每个假期都回来。那时我已离家去上学了。后来他大学毕业了，告诉我说分到离家不远的乡上去做行政工作。再后来的一天，我得到了一个消息——他要结婚了，是他姐给他介绍的！我真的无法接受那个现实，瞬间我多年来的美好愿望就彻底灰飞烟灭了，记得当时我吃不下，睡不觉，沉沉的在宿舍睡了三天，后来不得不去医务室打了两天的点滴！

日子还得过下去，地球少了谁还是要转，太阳也还是一样的东升西落，我只是感到无话可说了。除书籍以外的话题，可那么多年的关注、欣赏与成长，我就只能是他的邻居和妹妹吗？也许这就是成长中的无可奈何的烦恼吧！我该为我的年少、单纯和无知买单，我真的无语了！

多年后的一天，我奶奶告诉我说——他妈曾经找过我奶奶，告诉我奶奶说——她很喜欢我，让他等我工作后到我家去提亲。他却说：我还小，才18岁多点，向他家那样的家庭我家是不会同意的。

至今我都不知道我错在哪了——会让他对他自已、对我那么的没有信心，以至于让他连去撞下南墙的勇气都没有！

我总觉得从小到大环绕在他头上的光环和他所获得的诸多奖项会让他自信满满，没想到他会是那样想！也许是他长我三岁，思维的方式和角度都那么的不同！

可当时的我从来就没在意过他的家庭的好与不好，我也不知道我家如果有一天知道了会是什么看法！但我想——凭我当年的那份执著，工作以后，我们家是左右不了我的！那时我只知道他们家曾经是地主，那些年被压得很惨，他父在他很小时就去逝了，他妈一人抚养着他们姐弟多人，他每年假期都会去打一些短工以帮补家用，我只是觉得他很懂事，很体贴他妈的艰难！他哥和他在学校成绩都很好，都考取了很好的大学。后来我才知道他还有个很早就出嫁了的姐姐！也许是我真的对他不够了解！我以为他会一直关注我、等我长大，我真的是错了，错的很伤心、很无奈！

后来我就没有再跟他有任何联系了。

这么多年，我知道他在哪里，也知道他一路须畅，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可我却一点想见他的念头都没有，因为我知道再见的他——已不是那个我曾经暗恋了多年的他了！我害怕那份陌生，它会让人难过！所以每一次远远的看见他，我就会绕道离去，避开再次的相见！我觉得完全没有再见的必要了——面对面的去晒晒彼此今天的幸福吗？

多年后的今天，我没想到的却是：放下他的电话，我依然还是会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也许是修行还不到家吧，还是做不到心静如水！但关于过去的痛苦也罢、感受也罢，今天的我是不会告诉他的，因为说了又能怎样，那只会凭添今天彼此的烦恼，就让它永远的埋葬在心底吧！今天的幸福才是实实在在的！此时我由不得想起了网络上曾经流行的那段既有一种无奈，又有一种无赖的感觉的话：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不舍不弃。

2011年3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