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锁

2011-11-23 15:02 | 作者:美妙&感伤 | 散文吧首发

阳光明媚,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除了略显燥热外,不失为一个好天气。阳关城西城区,此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们似一点也不觉得疲惫,东游西逛,片刻也得不到安歇。这里大都是来赶集的乡下人和贫苦破落户的聚集地,自然所有的事物对他们来说都很新奇。暗说这种充满乡土平凡之气的集市,是很少会有达官贵人或是有钱人来的,可凡事都有例外,事事也无绝对。

这不,一个穿着华衣锦服,手拿折扇的男子,后面还跟了一个如小厮模样的人就莫名的出现了。衣着华贵,身姿挺拔,眉目清秀,隐隐中带有的那种若有若无的笑意,给人一种潇洒淡然的不凡感觉,更说明他是一位既阳光又帅气的有钱人。

华衣锦服男子似是没有什么事一样,悠闲自得的迈着细碎的步子,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文雅。时而朝人群聚集的地方看热闹,时而拿起一些不入流但却很有趣的面人欣赏。

此时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屋檐下正聚着一大群人,当中有人真吆喝着:“开大开小”。

原来是一群人在聚众赌博啊,怪不得如此热闹。凡赌博,大都是没什么钱的穷人,妄想借此翻身成为有钱人的娱乐而已,当不得真!

华衣锦服的男子走上前,丝毫不介意那夹杂着浓郁汗臭味的人群,叫着旁边正眼放精光,躁动不安的小厮说:“天福儿,你说这赌局开大开小啊?”

这被称作天福儿的小厮眼光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晃动的骰子,满脸堆笑地说:“这骰子知道今天有大贵人要到来,必定是开大了!”

华衣锦服男子,一扇骨子重重地敲打在天福儿的头上,佯装嗔怒地说:“就知道你小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不是又想挨板子啦?还有阿谀奉承,可是要罪加一等的啊!”

天福儿顿时神色惨淡,浑身冷不灵地抖动了一下。想起前几天和府上几位服侍的奴才,一起小赌了一把。正好被老爷和少爷撞见,老爷还好,谅解了他们。可少爷就没那么宽宏大量了,他们家少爷对这些吃喝嫖赌的事最是深恶痛绝的!当下吩咐人打了他们十板子。这件事是时刻都不敢忘的,隐隐中告诫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千万不能触了少爷的逆鳞。

这位华衣锦服的男子是城里数一数二的连府家独生公子连璧,这连家有权有势,对于独生公子自是疼有加。虽如此,却没有养成一般富家子弟都该有的骄纵纨绔,这就更让连家老爷欣慰了!

且说主仆二人在街上就这样悠悠闲逛,突然一个褴褛垢面的小乞丐撞在了连璧的怀里。

小乞丐神色慌张,连说:“对不起,对不起!”,便闪入人群中去了。

连璧并没说什么,只当是小事。只有那小厮天福儿,对着人群破口大骂,跑到连璧少爷身边恭敬地说:“少爷你没事吧?”并且帮连璧少爷拍身上的污垢,突然天福儿莫名的惊叫了一下,神色紧张地说:“少爷,你的钱袋不见了。”

连璧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挂在自己腰间的“锦绣河山钱袋”不见了,便朝着小乞丐消失的人群看去,边跑边说:“刚才那个小乞丐是个小偷,快追!”

主仆二人追到一条小巷子,就不见了小乞丐的踪影。

小厮天福儿气喘嘘嘘地说:“明明看到是往这边跑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

连璧少爷朝巷子里望了望,说:“走,进去看看。”

巷子很长,残垣破壁,墙上满是被风侵蚀的坑洼,斑驳一片,仿佛人一推,它就会土崩瓦解一样。巷子两边摆放了很多垃圾,腐臭难闻的气味,让人作呕!

天福儿似已经无法忍受了,面色难堪痛苦地对着自家少爷说:“少爷,我们走吧,这里根本不可能会住人。”

连璧少爷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往巷子的深处走。主子没发话,小厮天福儿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继续走了。

可是一条巷子,走到最深处也不见有小乞丐的身影。正打算要放弃,往回走出巷子。左近的一个窗户传来了动静,主仆二人悄悄靠过去,静静聆听里面的动静。

良久,里面传出一段对话。女小声地说:“小金宝,你是不是又做那勾当了。”稚嫩的童音说:“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一个不错的肥羊,忍不住就顺手抓了一把羊毛。”女语气转硬地说:“你饿了,我会送吃的给你,但拔别人羊毛是不好的。”稚嫩童音说:“珠玉姐姐家也很贫苦,老是让你送吃的给我,你父母会打你的。”

站在外面的连璧少爷静静地听着出了神,而小厮天福儿却是越听越生气,麻利地翻过低矮窗户冲了进去,连璧少爷想要阻止,此时已是来不及了,索性就一起跟进去看看。

屋子里昏暗一片,靠着屋顶上的破洞投下的阳光,勉强可以看到四周的情形。四周的墙壁到处都是裂纹,地面潮湿,摆着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一块大破木板上垫着一层破旧的被单,上面正坐着之前的那个小乞丐,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娇柔少女,黑暗中看不太清她的细致轮廓,只知道面容姣好,身材柔美。

小乞丐一看到这主仆二人,就吓得浑身哆嗦,慌不择路地躲在珠玉身后。

天福儿见那小乞丐慌乱的样子,更是得理不饶人地冲上前去说:“小贼,偷了我们家少爷的钱袋,看你还往哪跑?”

那珠玉见这苦主如此气势汹汹,赶紧挡在小金宝身前,躬身跪在地上说:“小金宝年幼无知,还望两位宽宏大量,饶恕他吧!”

天福儿见有人求饶,更是气焰嚣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旁的连璧少爷止住,接着柔声说道:“姑娘请快些起来,我并无怪罪之意啊!”

那珠玉听到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就缓缓站起身来。恰好屋顶上的阳光正好投射下来,照在珠玉的脸上。连璧一见,顿时愣住了。

娥眉弯弯自然勾勒神韵,睫毛翩翩而动,衬托凤目炯炯有神如一泓秋水,琼鼻秀气挺拔,朱唇皓齿,更重要的是白皙恬淡的脸上似不施一点脂粉,淡雅素面,动人心魄。连璧也曾见过很多美女,但大都恨不得将所有脂粉往脸上遮掩衬托,很少会见到如此自然美的女人

天福儿见自家少爷在发愣,便轻声咳嗽了一下。连璧连忙回神,自知失了礼,眼光尴尬的移往别处。当看到地上摆放的那碗馒头时,便对着小金宝和珠玉说:“你们还没吃饭吧,不如我请你们吃个饭。至于其他的什么,我都不会计较了。”说完也不管在场三人如何惊诧意外,就牵起小乞丐小金宝那脏乎乎的手,率先走出这间阴暗潮湿,还带着浓浓发霉味道的屋子。

转了好几条街,来到一个名叫“天香食府”的酒楼,便直接走进去了。小厮天福儿满脸疑惑,这天香食府可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了,消费高的吓人,只要是你能说的出的菜名,不管是哪个地方的哪一系的,都能做得出来,而且原汁原味,也很地道。

连璧拉着小金宝的手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也招呼珠玉坐在自己身旁,便叫来小二,说:“先上一些点心零食,卷、蜜饯、四喜蒸饺、翡翠烧卖、蟹黄汤包、特色果馅、各色干果每样来一份。主菜就红烧凤尾鱼、清蒸河蟹、水晶肴蹄、蜜汁灌藕、清汤鱼翅。”

一旁的珠玉有点坐不住了,这连璧少爷点的菜是她听都未听过的,而且更加让人莫名其妙的是别人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请自己吃饭呢?当下还是勉强提起胆子,疑惑不解地问:“请问这位少爷贵姓,又为何请我们过来。”

连璧身旁的天福儿嘴快说:“我们少爷可是城里数一数二的连家。。。”

连璧连忙打住天福儿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见珠玉一脸愤慨地说:“今日小金宝偷了少爷的钱袋是不对,少爷若要有什么责难的话,珠玉可以代小金宝分担一些,但请不要戏耍我们。”

要知道珠玉的这份话,并不是无的放矢。但凡有钱的富家子弟大都以玩弄戏耍穷人为乐。

连璧见珠玉误会,心下不免难堪,急忙解释说:“姑娘误会了,我并不怪小金宝,在这世道为了生存难免会做出些许违心的事,但让人意外的是姑娘还能不顾家贫窘境,救济他人,这也就莫名地触动了我的心,让我感到羞愧难当。”

珠玉面色稍缓,渐渐平和下语气说:“我也只是尽力而为,城里的孤儿又何止小金宝一人。”

连璧充满自信地说:“如果说我有办法呢?”

珠玉惊喜地说:“连少爷当真有办法?”

连璧缓缓道来:“我知道有一家专门收养无亲无故小孩的孤儿院,这家孤儿院是私办的,由全城富商共同赞助,而我真好是名誉主席。在那里吃住无忧,还可以有很好的教育,我可以向我爹提出几个名额。”

小金宝与珠玉听到还有如此好事,连忙叩谢,却被连璧止住。

此时已上了大半桌的点心果品,连璧连忙转移话题说:“来快吃吧,我也饿了。”

香气扑鼻,满是甜香的点心果品味道。小金宝哪里见过如此多的美味,当下就想用手去抓,被珠玉慌忙制止,连璧呵呵笑了,叫道:“天福儿,快带小金宝去洗洗手。”

天福儿应承着便急急忙忙带着小金宝去洗手,毕竟这么多美食摆在面前,自己也是第一次见,等不及的想大饱口福。

桌上只剩下连璧和珠玉,连璧见珠玉羞答答地不敢动筷子,就主动夹了一个春卷到珠玉碗里,语气温和地说:“姑娘快别客气了,快些吃吧!”

看着满桌的美食,珠玉满是惆怅地说:“家里父母一辈子都未吃过这些美食,现在我却是吃不下的。”

连璧恍然大悟,郑重言辞地说:“这个好办,姑娘尽管吃些,我来安排。”便叫来小二,吩咐准备一食盒,把每样果品点心各挑了些装起来。

天福儿和小金宝此时也已洗完手,各自也就开始吃了。小金宝狼吞虎咽,似恨不得将所有点心全都塞入嘴里,而天福儿也不甘示弱,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少爷。珠玉见小金宝那吃相,也是哭笑不得,说:“慢些吃,小心噎着。”果不其然,他俩还真的被噎到了,满嘴塞得鼓鼓的也舍不得吐出来。连璧见状,赶忙叫上一壶茶。

却说主菜还未上,小金宝与天福儿已吃得八成饱,可依旧抵不住美味的诱惑,直到撑得靠在椅背上抚摸肚子,这顿饭也就在开怀尽兴中结束了。

饭后,连璧要求一定要送珠玉回家,珠玉却是羞愧难当,怎么也不让他去!连璧无奈,只好作罢,约了相聚地点,等着安排西城区那些孤儿。

却说珠玉回家后,少不得一通彻头彻尾地追问,珠玉面色羞红,勉强作答。而连璧回家后开心畅怀,笑容满面,跟父亲提了安置孤儿到孤儿院的事。父亲虽是疑惑,但也很乐意地就同意了。看到儿子做好事,自己也感到高兴。

却说珠玉和连璧会合后,靠着珠玉对西城区的了解,就开始了工作。首先找到孤苦无依的贫困儿童10多人,将他们送往孤儿院。另有很多年长的,则给他们安排活计,让他们可以自食其力。

做完这一切,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足足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安置妥当。此时连璧和珠玉正做在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下,看着眼前的小湖,湖边围着一圈的桃树,此时正值阳春三月,桃花开得相当茂盛,风一吹,有几朵花瓣洒下,带着淡淡地清香,飘向游览的众人。珠玉和连璧此刻都无比陶醉,默默不做声,静静聆听。珠玉闭着眼静静感受,一边连璧悄不做声地绕到她背后,将一条金锁挂在他的脖子上。珠玉吓了一跳,赶紧睁开眼,看着胸前在阳光下发着金灿灿光芒的金锁,羞怯疑惑地问:“连少爷,这是做什么啊?”连璧从他的锦绣河山钱袋里拿出另一块一模一样的金锁,神色郑重地说:“金锁本是一对的,是我母亲留下来的,母亲让我遇到真心喜欢的人时,就把其中一把锁送给她,这样不管双方身在哪里,都会彼此挂念,因为这对锁是举世无双的。”

珠玉羞涩的低下头,脸红红的带着微笑,可爱极了!连璧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珠玉惊呆了,木然不动,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脸色凄然地对连璧说:“我家里贫困得很,与连府门不当户不对,这桩婚事恐怕是成不得的!”

连璧一脸决断地说:“我说成就成,回家就跟我爹说说,爹如果不同意,我就终生不娶。”

珠玉听得心下感动,在连璧怀里却也显得自然多了。

连璧回家后,立刻就和父亲提及婚事,却遭斥骂,连璧长这么大,何时被父亲骂过,当下心中委屈郁结,连续几天都是茶水不进。连老爷,又找来很多名门望族家的千金小姐来,让他挑选。认为儿子是没有看到更好的,一时猪油蒙了心而已。连璧更加恼怒了,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见他人。而此时珠玉那边也陷入了相同的窘境,珠玉刚跟父母提起就遭受一阵打骂,说自己痴心妄想之类的话,让自己就死了那份心。

双方父母都很不赞成,珠玉父母从此不让自己的女儿出门。连璧这边,无奈疼爱自己的父亲以出国四年完成学业为由,才能答应他们的婚事。

时间赶得很急,珠玉赶不及见他最后一面,只能各自黯然感伤

背地里连老爷却教唆别人向珠玉家提亲,但珠玉死都不肯,连老爷也并未因此放弃。

时间匆匆而过,一晃三年就过去了。这三年可谓是度日如年,每日里看着金锁都是以泪洗面。

家贫就很无奈,父母得了重病,家里那仅有的积蓄都被消耗一空,禁不住父母相逼,又不忍心看父母病重垂危的样子。珠玉很无奈的只有同意了一桩上门求亲的婚事。

夫妻生活并不美满,她悲惨的只不过是一发泄工具。她的丈夫吃喝嫖赌打老婆,男人身上的所有缺点无一不在他身上诠释。

第五年的时候,珠玉怀里抱着个娃,背上又背着个娃。而连璧穿着贵气,体面大方,洋气十足。站在一起典型的不伦不类不搭调。连璧走到珠玉面前,他的退一瘸一拐,原来第四年的时候,他本来要回来,却发生了交通事故。耽搁到现在,两人此时心痛如绞,相对无言,都在感叹命运的残酷多变。

却说一天晚上,丈夫醉酒醺醺的回来,翻箱倒柜的寻找值钱的东西,看到珠玉的寄托留恋之物-金锁,就拿去典当,供自己花天酒地。

贫家女此时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拿起菜刀,就捅向丈夫的后心,又将金锁拾起,就冲到外面去,来到连府托天福儿将金锁交给连璧。把孩子交托给自己的父母,自己又去投案。

连璧想尽了办法,也无法帮珠玉脱难,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珠玉赴死。

心念俱灰下,连璧出国海外,从此再也没回来。望着茫茫的大海挽起的白色浪花,连璧此时的心一片死寂,默默掏出怀里的那对金锁,看了看,就将它们抛入海中。

我爱你是因为《相思锁》住了记忆,凭白的一见钟情就忘不了你,倾心等待。看那花开花落,春去春来,一切都不在枯燥乏味。命运是那样悲戚,相识了就未必要在一起,相爱了不代表就美好结局。

结局可能并不完美,但每个人心里不都是有另外一种结局。结局只是形式而已,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评论

  • 修ㄨ缘:抄袭...本文为2005年新概念全国征文大赛获奖文章统一合辑之中的一篇。只是略为删改。
    回复2011-11-24 1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