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2011-11-23 09:01 | 作者:秋水伊人 | 散文吧首发

2011年的第一场,裹着水如期而至。雨在北风的助力下变成了冬雪,潇潇洒洒地从中午一直下到晚,把一座城池包裹得如同披上了银甲。

这场降雪,让飞机停航,让高速封闭,让车辆滞行,本来就拥挤不堪的交通更拥堵了。一边为出行的不便诅咒这鬼天气,一边又为这银装素裹北国风光赞叹不绝。

初雪,在冬日的天空里,静静地缤纷,散落了一地的洁白。如同绽放的礼花,一团团、一簇簇细密优雅地划着弧线;如同银鹤般在枯树枝桠间肆意的飞舞,飘洒着冬日的浪漫。

纵横东西南北干道,被厚厚的积雪铺盖着,犹如一道道蜿蜒伸展的白练,大小车辆披着白毡缓缓而行,就像一条流动的银河穿梭在鳞次栉比的楼宇中。

铁西广场的一角矗立着被誉为《力量》的雕塑,一座110米高21吨重的吊钩,迎着北风烟雪昂然挺立,既像一个伸向天空的硕大问号,又俨然是一束屹立的钢铁红梅。

我站在高楼里,情不自禁推开窗户,一阵寒风,把几片雪花吹落在我正翻阅的书页上,我欣喜,那六瓣晶莹剔透的雪花不正是最美的书签吗,可瞬间,它却融化了,留给扉页一个深深的吻痕。

大雪无痕。吟诵柳公的:“千山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一副《江雪》图映入眼帘,苍茫的天地间在一条孤零零的小船上,坐着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翁,在大雪覆盖的寒冷江面上独自垂钓。这种特立独行,凌寒傲雪,独钓于众人不钓之时,不正是不甘屈服,力图有所作为,寻求精神解脱的心情写照吗。雪落无声。如果屏住呼吸,用心聆听,会隐约听到雪有节奏的心跳,那是音乐的节拍,是激情的驿动,是班得瑞的《初雪》钢琴曲;是殷秀梅《我你塞北的雪》的优美旋律;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一代伟人的豪迈宣言。遥忆着“白雪却嫌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的美好时光,恰似一片逝水年华中的追忆……依稀间,切换到似曾相识的画面:童年的雪是妙曼的。雪,穿过枯树,斜过瓦菲,落在土屋前,扎着羊角辫的小丫用小铲堆砌着她心中的白雪公主,雕刻着冬天童话

青年的雪是激扬的。在那冰冻三尺的黑土地,一群青年挥镐轮锤,在农田大会战的旗帜下,冰雪伴着红围巾、冻土一起飞扬。雪花钻进脖颈,和汗水融合,流淌在脸庞、胸膛、脊梁。

中年的雪是深沉的。当我骑着自行车在冰雪路上轮回了近30个年头,多少次在冰雪的辙沟上跌倒,可我却从不踯躅,仍然坚定的前行。一直到自行车破旧,厂房机器老化,吊钩生锈。当东北工业的大船在冰河中遭遇了泰坦尼克号命运的时候,我们这代人承载了多少个痛苦,经历了多少个严寒。而那个在风雪中伫立的吊钩,不正象征着沈阳老工业基地的崛起,不正是告别了衰退,吊起了希望吗?

抓起相机,拍下这都市的夜雪。那童年的纯真,青年的浪漫,中年的深沉,都定格在永远无法复制的胶片里。

我喜欢雪天。在这个城市生活半辈子了,许多时候,都想远离城市的喧嚣,在冰封的河床上滑行,在松软的雪地上打滚,在凛冽的寒气中呼吸,让思想静静地沉默,让一颗洁白的心灵远离岁月的尘埃。可生活在大都市里,这一切离我是那么遥远。而眼前的初雪,让喧嚣暂离,让尘埃落定,让心灵净化,不是也别有一番韵致吗?

雪天是冬天的名片,是一种诗意的象征,诵颂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句,欣赏着“落尽琼花天不惜,封它梅蕊玉无香”的美景,放飞着“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的心情,你就会在这初雪中敞开驿动的情怀,你或许会为远去的岁月而感到失落,但你更会为明天未知的生活而变得激奋。愿我的生命也像这场初雪。她毫不张扬,悄然的把洁白无暇的美送给人间。她没有遗憾,大雪初霁后,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用生命滋润了大地,压抑了细菌滋生,给都市送来了清新的空气。她没有春天的绿草萌萌,没有天的姹紫嫣红,没有秋天的枫红菊黄,只有一片安静纯朴的白色,只有生命里的深沉与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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