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玉米那片地

2008-10-08 12:30 | 作者:今夜月满西楼 | 散文吧首发

从有记忆开始,就有了那片地,每年都旺盛的生长着一片片、金灿灿玉米的那片山坡地。那片地偶尔也会长些谷子和高梁,但更多的时候还是玉米。所以记忆里那片地总是成片的葱茏的生长着、旺盛的金灿灿的玉米。

那片地,每年都重复着相同的故事呢。天播种,季犁田,秋天收割。至于春天要播多少种,才能长出多少苗,夏季要落几场,才能浇透那片地,秋天能结多少果,果上能有多少米,没有人知道,也没人算过,只是每年都是一样的春天播种,夏季犁田,秋天收割。

那片地很长呢。从这头儿望不到那头儿,那片地要经过两道坡儿,还要再经过两道凹儿呢。种地时扶犁的人都到了山坡儿上,撒种的人还在山凹儿下呢;收割时掰玉米的人到了山凹儿下,割秸子的人还在山坡儿上呢。

那片地很陡呢。三轮车、机动车都爬不上去,只有家里的那头毛驴儿,能够陪着父亲上坡儿上去犁田,下凹儿里去收割,把收割的玉米一袋儿一袋儿的驮下山,再装到车上,运回家里。毛驴儿是功臣,春种秋收全都靠着它呢,在父亲的眼里自然就高看那么一眼儿,在家里待遇自然就高那么一点儿。

原来那片地,就是一个荒山坡儿,到处长满了蒺藜、葛针、荆条和大叶草。爷爷闯关东,在这里落了脚。是爷爷一镐儿一镐儿,刨掉了那么多的蒺藜、葛针、荆条和大叶草;一锹儿一锹儿,把坡儿上的土垫到凹儿处,把地里的石头垒成河坝,平整出一片一片的梯田。那时的山很茂盛,山上有狼群,还有熊瞎子呢,狐狸和野兔更是经常在房前屋后转悠,曾经一条蚰蜒爬进了姑姑的耳朵,曾经一只蝎子蛰了爸的手呢。

那片地爷爷除了用它养家糊口,还用它供父亲读了书。也是因为它,在外面工作的父亲拗不过爷爷只好又回到那片土地。对那片地,父亲曾经是又又恨,感情很复杂。后来,土地归了公,家也搬到了山下,只有爷爷奶奶还住在那里,帮着队上看地守青。可是公家的手里有着大片的良田好地,哪有时间伺候这种山坡子地呢,看着那片又开始逐渐荒芜的土地,爷爷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再后来,土地又分回到了农民的手里。也许是那片土地有灵气,也许是和我家有缘分呢,阴差阳错,那片地又分回到了父亲的手里,看着那些落到了别人手里的好地,父亲一直在怀疑自己的手气。只有爷爷很高兴,曾经亲手刨出来的土地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那片地也真的很争气,头一年,那满山坡金灿灿的玉米,就让父亲彻底明白了,爷爷为什么那么的爱着那片土地。

再再后来,无论土地怎么的分来分去,那片地都没有离开过父亲的手里。一转眼,父亲已经种了30年的那片土地。荒芜的地头被父亲又一镐儿一镐儿、一锹儿一锹儿的开出了很多,这头儿到那头儿更是有点儿长的不着边际。爷爷和奶奶走了,被父亲埋在了山凹儿的那块地里,永远地融入了那片土地。父亲上地,每天都是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爷爷奶奶在那里,每天都看着父亲辛勤的耕耘着那片土地。

父亲也老了,看着父亲眼里的那片土地,我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始终不愿意把自己搬到城里,因为那里没有他热爱的那片土地,和那一片片旺盛的、生长着的金灿灿的玉米。

那片玉米,那片地,深深地印进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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